陸貞站起身來,將蕭筠交給一旁的黃鸝,蹙眉說道:「還請教前輩名諱?」
青衣人打量了一下陸貞,心中暗讚自己的女婿挑女人的眼光果然不錯,然後說道:「我是宓峰」
「鬼啊」原本在地上昏迷的秦姿,忽然一躍而起,踉踉蹌蹌跑到陸貞身邊,一頭埋入陸貞胸前,哆哆嗦嗦地說道,「姐姐,有鬼,我們快跑……」
宓峰看著自己這膽小的女兒,又是一陣無奈搖頭,隨後只是目光湛湛,看著陸貞
陸貞並不知道踏海島的事情,但是卻知道宓峰死於破境心魔,此人出現在此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宓峰
於是她便說道:「秦晉被我表弟邀去了忘憂峰,宓前輩可去那裡尋他」
陸貞心道,不管他是不是宓峰,反正引到忘憂峰去,蕭尋師尊總不會坐視不理吧
宓峰略一點頭,然後環視了一下小院眾人,忽然露出笑容,悠悠說道:「我女婿蕭尋的家裡,還真是臥虎藏龍甚好,甚好陸貞,你替我看好女兒,一會兒我處理完秦晉之事,便會接她回去」
宓峰說完,便青光一閃,再次在小院之內消失不見
黃鸝方才被宓峰的氣勢嚇得不敢啃聲,見宓峰走遠,這才對熊寶寶說道:「喂你好歹是鎮峰神獸吧,方才外人入內,你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熊寶寶白了黃鸝一眼,拎起手中的尿布,說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已經從鎮峰神獸轉職成奶爸了嗎?再說了,我現在不過妖帥之境,你好歹是堂堂妖王,又是蕭尋的鎮床神鳥,為什麼你方才也不敢啃聲?」
黃鸝鼻子都氣歪了,擼起袖管道:「什麼鎮床神鳥,我看你是欠打!」
「好了!」陸貞一陣斷喝,讓兩人立時噤聲這陸貞雖然修為在眾人之中最低,但是持家嚴謹,氣場龐大,蕭尋尚且被她拿捏得服服帖帖,這群家禽家畜自然更加不敢反抗
陸貞一邊溫柔地拍著秦姿的背,說道:「秦姿妹妹,你將你父親之事細細告知於我」
……
……
忘憂峰頂,白羽跟秦晉正在對拆招式
不過白羽卻打得十分不盡興,他壓低了修為,放慢了槍速,但是此時的秦晉,即便平潮在手,卻依然遠遠不是手拿木槍的白羽的對手兩三招就被白羽木槍點在眉心,痛痛快快地敗下陣來
白羽大搖其頭,問道:「秦兄弟,當**我擂台一戰,你的劍法可比現在還要靈動許多怎麼一年多不見,你的劍法反而越練越回去了?」
秦晉微微一笑,歎息道:「小弟資質有限,目前正遇上修行瓶頸未能讓白兄盡興,還請見諒」
白羽皺起眉頭,看向秦晉的目光之中有些懷疑
草廬裡的衛破妄,則是閉著眼睛,好似老僧入定,壓根不去管屋外兩人的打鬥
突然,衛破妄雙目一睜,原本鬆鬆垮垮的身子,也隨之挺若青松,全身氣勢暴漲,神情也凶悍桀驁起來
而屋外的秦晉,卻是忽然臉色一白,眼中閃過一絲不信的神色
便在此時,清風過崗,宓峰在忘憂峰頂現出身形
乍一現身,宓峰沒有理會神情劇變的秦晉,而是拱手對草廬說道:「晚輩踏海島宓峰,見過衛前輩」
衛破妄的聲音從草廬之內悠悠傳出:「想不到你如今的修為,已經與我相差無幾如今你的女兒與我的徒兒成婚在即,你我就同輩論交吧」
宓峰微微頷首:「小弟此次前來,事出緊急,未能拜山,還望衛兄不要見怪」
衛破妄伸手一招,白羽便感到草廬之內出現一股巨大的吸力,自己身不由己地便被衛破妄招至身前
衛破妄又隨手一拎,將白羽丟在身後護賺說道:「既然事出緊急,那你就先處理你們踏海島的事情吧」
宓峰微微頷首,然後稍一轉身,一雙虎目便盯上了在一旁臉色慘白的秦晉
宓峰冷冷說道:「你到底是想當我爹呢,還是想繼續當我兒子?」
「秦晉」苦笑一聲,隨後全身一陣詭奇化形,終於露出了一副鶴髮童顏,道骨仙風的老人摸樣,不是別人,正是宓羅
宓羅說道:「看到你還活著,我真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
宓峰正色更正道:「你應該難過,因為我會讓你很難過」
宓羅臉上現出痛苦之色,說道:「我原本只是想為你復仇,我還以為……」
宓峰打斷道:「夠了!你是我的生父,我知道你有多聰明,你也知道我有多聰明所以這種騙蠢人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宓羅皺眉道:「難道你要殺我麼?」
宓峰眉頭一陣顫抖,隨後說道:「當年你能接我十劍而逃今日我只給你一劍你若一劍不死,我便再放過你一次」
話音剛落,宓峰便揮指成劍,一劍刺出!
這一劍毫無花俏,速度極慢,只是平刺而出,但忘憂峰之上,卻立時狂風驟起,枯草斷枝漫天而舞一道犀利無雙劍氣,隨著宓峰這一指,蓬勃而出,直衝天地,可撼山嶽!
宓羅面對這毫無花巧的一劍,面容卻在剎那之間便蒼老了十歲,只見他雙手成拳,身前的空間之中便突現異象,時而春風扶柳,時而夏日酷曬,時而秋果碩碩,時而冬湖消瘦,一年四季的畫面在宓羅的雙拳之間飛快地流逝,宓峰的這道沖天劍氣,一旦落入這四季之中,便開始來回打轉,好似掙脫不出
白羽透過草廬的窗戶看到了外面的這一劍,這一畫,但是卻完全看不懂,只能看向衛破妄
衛破妄的神識在白羽腦中響起:「宓羅出身雪忘寺,在輪迴天道上的修為,幾可與雪忘寺主持了塵比肩他的輪迴天道,便是四季宓峰此劍雖然犀利,但困於四季之中,卻難以掙脫不過,宓峰此劍必有後續變化」
彷彿印證了衛破妄所言,宓峰的那道無雙劍氣,在四季畫面之中兜兜轉轉了一陣,四季便歸為寂滅,春風難渡,雲掩夏日,秋果墜地,冬寂無聲最後四季歸冬,與此時忘憂峰峰頂之景合而為一
衛破妄似有所得,對白羽神識傳音道:「此為時間天道想不到宓峰在時間天道上的修為,居然精巧如此,宓峰以時間法則,將四季的輪迴全部歸於冬季,借的忘憂天時之助,破了宓羅的輪迴法則」
宓羅四季法則被宓峰一劍歸冬,沖天劍氣再次掠於此間天地
這一劍在宓羅身前衝出,又在宓羅身後消逝,因此宓羅身上,便出現了一個恐怖的劍口!
這劍口的位置,正是宓羅左胸,心臟之所在!
但是一劍之後,宓羅卻並未倒下,他的容顏再次蒼老了十歲,從原本的鶴髮童顏,變成了耄耋老朽
胸口的剿,詭異地癒合,宓羅使出壓箱底的化形**,這才避免一死
只是剿可愈,法則難消,宓峰的這一劍,在宓羅身上加速了數百年的時光,若不是宓羅人妖同修,有著近似妖族一般的壽命,此時早就成為一坯黃土
但熬過這數百年光陰,宓羅畢竟不是真正的妖族,卻也已經生機枯萎,修為直接跌破了人間上師和妖族大聖
這一劍之後,宓羅便從世間超一流的高手之中徹底除名!
宓羅傷勢癒合,面喪若死,神情木訥,也不說話,直接扭頭便走,步履蹣跚地往忘憂峰山下行去
而宓峰,則看著自己生父的背影,神情閃過一絲複雜,捏成劍訣的手,也有些微微顫抖不知是心神震動,還是消耗過度
衛破妄此時說道:「還不錯,在能對自己生父下手的人之中,你也算心狠的了,一劍五百年,嘖嘖」
宓峰回身拱手道:「彫蟲小技,讓衛兄見笑了」
衛破妄卻說道:「看來蕭破天說得不錯,我們之後,便是你和李落夕的天下」
宓峰道:「衛兄謬讚,小弟愧不敢當」
衛破妄似乎有些意興闌珊,說道:「你去正陽峰找解玉展吧,燎原宗和踏海島之事,你找他去商量」
宓峰頷首道:「那小弟就告辭了」
宓峰說完要走,白羽卻說道:「宓前輩,你方才一劍,毀我忘憂草木記得賠給我們宗主」
宓峰微微一笑:「這是自然你叫什麼名字?」
白羽說道:「在下白羽」
宓峰點頭:「我等你十年,十年之後,我給你與我一戰的機會,如何?」
白羽神情振奮,說道:「一言為定」
宓峰暢然大笑,一陣清風吹過,人去無蹤
這一日清晨,踏海島下起了雪
所以秦暮雨披了一身的雪花,靜待蕭尋出關
她並沒有失望,蕭尋推門而出,替她拍淨身上之雪,並再次披上了上衣
秦暮雨笑道:「我是人間上師,不會著涼的」
蕭尋卻說道:「您雖然是人間上師,卻也是我蕭尋的岳母,讓岳母在外披雪守護,是我的罪過」
這話秦暮雨並不陌生,她看了看蕭尋,點頭道:「十九歲的須彌境,你的天資已經超過蕭破天當年」
蕭尋微微一笑,卻說道:「岳母,今年過年,您就出去走走吧跟我去燎原宗過年,如何?」
秦暮雨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說道:「這……我夫君說……他會帶女兒回來的而且萬一晉兒回來,島上沒人怎麼辦?」
蕭尋問道:「這些我會安排好的你們一家就在我那兒過年,過完年之後,再將秦姿接過來,我們就在開陽完婚,您看怎麼樣?」
秦暮雨臉上慌亂更甚,卻是良久無言
蕭尋見秦暮雨這副涅,心中不忍,於是便不再堅持,說道:「那好吧那小婿就先告辭了」
秦暮雨好似鬆出一口氣來,對蕭尋說道:「嗯,那你一路小心若是得空,幫我打聽一下秦晉的下落我雖然知道他沒有生命危險,但老是沒有他的消息,心裡有些記掛」
蕭尋點點頭:「小婿知道了」
第四卷完(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專∷蹈W酶m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