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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七十五章 京城來人 文 / 金澤滔

    時間很快進入八月,天氣漸漸地炎熱,金澤滔這個黨政一把手,忙得跟這天氣一樣,熱火朝天。

    趙東進轉任副縣長的任命件正式下達,湯軍賢已經進入正式考察階段,西橋黨政班子都陸續到位,機構和人員也正逐漸到位,各項工作也都在忙碌緊張中步入軌道。

    金澤滔每天都要例行到解放街和蘭浦河的枕流橋上看看,感受西橋每天的變化。

    今天也不例外,坐辦公室裡處理完公,半個小時以後,劉延平就準時來到他辦公室。

    邱海山的車子早就等在樓下,他們先繞到西橋酒廠,酒廠一片忙碌,新廠區還在建設,老廠區正在著手搬遷。

    西橋酒廠新任廠長秦朗也準時候在門口,金澤滔每天都要聽他關於新廠區建設進度,以及老廠區改造情況匯報。

    濱海酒業最後決定將西橋酒廠改造成酒化主題公園,老廠區新建廠房都要拆除,只保留上了年頭的釀造車間和酒窖。

    秦朗廠長一見面就開口說:「金縣長,新廠區項目上馬,酒廠職工要進一步擴招,需要金縣長支持。」

    經過幾年企業領導崗位的歷練,秦朗早就脫去昔日的張狂和青澀,即使面對金澤滔,也能侃侃而談,不像早兩年,還畏畏縮縮。

    金澤滔點了點頭:「這是好事,這樣,你們可以優先從盧家村村民中先招,新廠房不涉及農民安置,沒有象老酒廠徵用耕地的後顧之憂。」

    目前酒廠選擇在遠離縣城的河灘地。該地塊屬古老河床。深究起來。曾是蘭浦河的入海口,只是後來河流植被破壞厲害,逐步斷流,就成了沙礫成堆的荒灘。

    這塊荒地佔地廣闊,但缺乏耕種條件,一直不能有效利用,荒蕪至今。

    金澤滔準備將這塊荒灘改造成工業用地,既可廢物利用。又能解決用地緊張的矛盾,當然,最重要的是減少佔用耕地引起的農村失地農民的反彈。

    金澤滔說的不涉及農民安置就是這個意思,他提議優先從老廠區所在的盧家村招收職工,也是為了安撫盧家村因「土地工」爭議引發的村民不滿情緒,一舉兩得。

    秦朗說:「那好,近期我就跟有關部門聯繫,新廠區上馬以前,正可以利用老廠房培訓新職工,兩不耽誤。」

    金澤滔看著頗有企業家氣度的秦朗。曾幾何時,他還是汽配廠的一個刺頭職工。如今已經擔負起一家中型酒廠。

    他感慨地說:「秦朗,你有今天的成績,我很高興,也很欣慰,一定要珍惜,你是家裡的頂樑柱,明月和漢關還指著你撐起這個家。」

    說到家事,剛才還沉靜有氣度的秦朗不知想到什麼,眼圈一紅,說:「我能有現在,我們家能有今天,都是金縣長一路扶持,如果沒有你當初的寬容,我可能早就入獄,如果沒有你的照顧,明月早就嫁人,漢關還是在病床上掙扎。」

    金澤滔拍著他的胳膊說:「艱難困苦,玉汝於成,這都是你努力的結果,我不過是將你引到了一條正確的路,行了,都當廠長了,就別感慨了,明月探親回家的時候,讓她過來看看我這個老廠長。」

    秦明月跟著盧海飛的陸戰隊妻子齊泳入伍,現在已經提干進軍校,前途光明。

    秦朗說:「明月今年應該能回家了,她也經常掛念老廠長。」

    金澤滔說:「盡快把招工的事落實好,作為酒廠新廠長,不僅僅只盯著廠內,和周邊村民關係也要處理好。」

    盧家村部分村民支持柯南良關於啟動「土地工」錄用調查,一直是金澤滔一塊心病,特別在他可能開罪京城雲部長的情況下,不由他不小心從事。

    如今,酒廠招工,卻化解了這些村民的矛盾,讓他心情輕快許多,這是今天的意外之喜。

    出了酒廠,蘭浦河和解放街,金澤滔就坐車裡走馬看花,蘭浦河中心河道正分段築壩攔截,目前還在清淤階段。

    蘭浦河改造項目由縣政府新成立的古鎮開發保護投資公司,和華似玉的唐人集團聯合負責,目前,唐人集團已經正式接手。

    一圈轉下來,回到辦公室,已經接近下班,金澤滔照例先翻閱黨報,他隨手展開手中的《農民日報》,頭版位置赫然有一條新聞《海西省農村土地換身份,問題多多,黑幕重重》,上面還加了一條編者按。

    金澤滔逐字逐句通讀,報道比較客觀,僅就海西某企業徵用農村耕地,在錄用環節存在嚴重**行為進行報道,既不誇大,也無渲染,更沒有要上綱上線的意思。

    金澤滔現在是草木皆兵,看到「土地工」三字就有點心驚肉跳。

    鐵司令離開西橋也有月餘,關於雲歌飛利用其父影響力大肆斂財的事情沒了下,但金澤滔並不認為這事情就這麼結了,平靜後面,可能正醞釀著暴風驟雨。

    第二天,金澤滔忽然接到省政府辦公廳的電話,說國務院研究室農村政策研究司有專家來西橋調研,希其做好接待工作。

    所謂的調研組專家就兩個人,一老一小,老人是個老太太,很嚴肅古板的老太太,自我介紹說她姓顏,再沒有多餘的話。

    年輕人補充說:「顏教授是我們司裡老資格的農村問題專家,威望很高,很受大家愛戴。」

    金澤滔連忙稱呼顏教授,她從下車開始,直到進了縣委會議室,都沒看她露過笑臉,年輕人則相反,一路上笑嘻嘻就沒斷過笑臉,自我介紹說:「我姓古,大家都叫我小古。」

    金澤

    滔客氣說:「古專家雖然年輕,但能跟隨顏教授左右,一定不是泛泛之輩。」

    年輕人好歹也是研究室的專家,金澤滔如果真的從善如流,稱呼他小古,那就是壞了腦子,貽笑大方了。

    實在不好稱呼,就籠統地稱他為古專家,小古笑笑沒有反對。

    一路上,顏老太太抿著嘴,彷彿誰都欠她錢似的,小古卻十分健談。

    到了會議室,他們的來意已經清楚,這一次主要是進行第二輪土地責任承包實施前的政策調研。

    座談時,顏教授說了兩句開場白,主要是小古在說話,

    今年是全國各地第一輪農村土地承包15年期限到期年份,越海是1981年開始實行第一輪家庭聯產責任承包,到明年就要重新確定,中央已經明確第二輪承包時間延長至30年。

    其實國務院對第二輪土地承包政策,早兩年就著手廣泛徵求意見,這一次研究室下來調研,主要徵求意見。

    在選擇好調研村時,小古隨意選了幾個鄉鎮,並沒有具體到村,他說:「具體到哪個村蹲點調研,為了確保能聽到真實聲音,還是隨機抽取,金縣長不見外吧?」

    金澤滔擺了擺手:「我們全力配合兩位專家工作,你們說怎麼做就怎麼做,怎麼會見外呢。」

    小古笑瞇瞇地站了起來,說:「非常感謝,我和顏教授這次調研,大約持續三天時間,這三天裡,我希望不受和調研無關的任何干擾,縣裡派個熟悉環境的幹部給我們帶個路就行,兩條紀律,事先不招呼,事後不反饋,請金縣長支持!」

    金澤滔指了指參與座談的趙東進說:「趙副縣長很熟悉西橋農村,他又分管著農業,讓他給你帶個路最合適不過,我們會遵守兩位領導的工作紀律,有事你招呼,一般事情,趙縣長能解決。」

    座談會開到這裡,算是結束了,金澤滔準備設宴接風,被小古笑瞇瞇地婉拒,金澤滔主隨客便,和他們握手告別。

    送走兩位專家,金澤滔不敢怠慢,連忙打電話詢問祝海峰省長,祝省長也有些迷惑,說:「應該是例行調研,國務院研究室在越海有五個調研小組,主要就是徵求意見,收集情況。」

    到了第二天下午,趙東進一臉幽怨地跑過來訴苦:「都以為小古好說話,比那老太太都還古板,昨天拒絕金縣長接風,我還以為他們擔心影響不好,就單獨請他們吃頓便飯,他們仍然以下基層有紀律為由,拒絕安排。」

    金澤滔好奇問:「他們是怎樣解決吃飯的。」

    趙東進古怪地說:「直接在農戶吃飯,吃完後還付了飯錢。」

    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什麼時候京城幹部的作風純樸到返樸歸真,又回到解放戰爭年代。

    金澤滔愣了一下:「今天安排到哪個村調研?」

    趙東進說:「西橋鎮的郎家村,中午就在郎家老村長的家裡吃飯。」

    金澤滔嘀咕道:「還真是有備而來啊。」

    郎家村跟三路灣村世代結怨,因為扒屋致小糖兒致死事件,兩村更成血仇,金澤滔調解過兩村矛盾。

    但在處理過程中,郎家村對金澤滔的態度是有怨言的,郎家村老村長更是被判處死刑的小鎯頭郎世的父親。

    金澤滔搖了搖頭,真是來者不善啊。

    最後一天,兩位專家赫然直接赴盧家村調研,聽趙東進說,那一晚,還是在農戶家裡過夜,與勞動人民同吃同住?

    金澤滔有點頭暈,若干年前,或者若干年後,這種風氣或許並不奇怪,但現在,就顯得獨立特行,特別的另類古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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