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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齊神色複雜,不知是哭還是笑:「我還以為平白得了一場艷遇而暗自得意,第二天,回到台裡後,領導直接找我談話,組織同意我的結婚申請。」
女孩下手快,動手更快,是個果敢決斷的女孩。
莊子齊說:「我嚇了一跳,結婚申請還裝我兜裡呢,這都沒提交上去,什麼時候組織服務這麼周到了?」
可憐的男一號播音,還沉浸在對美好愛情的想像中。
莊子齊道:「我接過來一看,不對哇,是不是組織搞錯了,我要結婚的對象不是她,領導的臉就拉了下來,你好事都辦了,居然連結婚的對象都搞不清楚,你這是要蒙蔽組織,還是準備始亂終棄。」
那個年代,無論是蒙蔽組織,還是始亂終棄,都是很大的罪行,足可以把一個人的政治前途全部抹殺。
莊子齊咬牙切齒道:「我當場就拂袖而去,現在都提倡戀愛自由,婚姻自由,難道組織上還要包辦婚姻,我當時是一腔熱血,滿腹憤慨,大不了被組織處分。」
估計那個時候的莊市長,還不知道這個被組織包辦婚姻的對象,就是昨晚他曾經風流快活的女孩。
莊子齊歎息說:「我氣呼呼地出了單位,在大門口碰到那個其貌不揚的女孩,她很直接跟我說,她對我一見鍾情。願意跟我結為革命伴侶,昨晚上的事和今天的事,都是她搞出來的。」
女孩倒是敢作敢當,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說到這裡,莊子齊沉默了一會。說:「我當時恨不得當場給她一巴掌,還是很克制地只罵了她一句,卑鄙無恥!下流齷齪!」
女孩用心是良好的,手段確實有點卑鄙,一般人都很難接受這樣的求婚。
更何況,在當時的莊子齊看來,女孩要長相沒長相,至於什麼心靈美就別提了。這個誰也看不出來,女孩從裡到外,都跟他不匹配嘛。
莊子齊說:「女孩被我罵了一頓後,遞給我一個檔案袋說,如果你看了這份材料後,還是覺得委曲,我向你道歉。而且保證以後都不纏著你了。」
難道這背後還有什麼故事?
莊子齊笑得有些淒慘:「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就是那個我準備永結同心的准未婚妻。居然是個水性楊花的殘花敗柳,材料很詳細地記載了她的風流史,你們可能都猜測不到,就是那個剛剛代表組織找我談話的領導,還一直都和她保持著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還真是峰迴路轉,莊市長確實淒慘,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你一直深愛的女人,在跟你談情說愛的時候。卻跟另一個男人上了床。
估計到莊市長提出結婚申請時,他和未婚妻都是清白的,自己苦苦等著新婚之夜的驚喜,卻料不到未婚妻的紅丸早就被人家取了。
這種事,還真不好安慰,金澤滔只好說:「後來呢?」
莊子齊說:「沒有後來了,我當場就同意和她結為革命伴侶。」
金澤滔很想問問。你都上了一回當,你就不怕再上一當?
莊子齊好像知道他的疑問,說:「你是不是懷疑這份材料的真實性,我也懷疑,但上面有詳細的時間地點,甚至還有照片,這些事,作不得假。」
哀莫大於心死,莊市長當場答應了女孩的婚事,未嘗就沒有賭氣的成分在。
年輕人遇到這種事,義憤填膺,怒髮衝冠都是正常的反應,激烈一點,拔刀相向都是可能的,莊子齊市長看上去也不像是息事寧人的老好人。
莊子齊說:「我在答應婚事的同時,就提了一個要求,要求組織上嚴肅處理這個作風敗壞的領導,隔天,領導就被逮捕,後來還交代出許多問題,正逢嚴打,半個月後就被槍斃。」
唉,美色當前不自持,最後反誤了卿卿性命,不過想想女孩的心機和手腕,金澤滔都不覺遍體生寒。
如果不是這個領導,她也沒這個機會,再說,領導都親自找莊子齊談話,算得上是他們的正牌媒人。
得了郎君,扔了紅娘,真正是過河拆橋,上樓抽梯,女孩長得平凡,但一定不是平凡人。
雖然知道他的未婚妻不會有好下場,金澤滔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那個未婚妻呢?」
莊子齊沉重道:「我那個准未婚妻因為領導出事,最後身敗名裂,雖然沒有直接處理,但也很快被調離出廣電系統,後來就不知所終。」
莊子齊沒有直接為難她,最後她是作為受害者處理,不論是莊子齊還是那姑娘,最後還都手下留情了。
莊子齊說:「說到這裡,你應該明白了,你那嫂子是從事什麼職業的吧,對,就是從事秘密戰線,也屬紀律部隊,他們的職業決定了他們的工作和生活規律難以捉摸,何悅還好,紀檢工作還有跡可循,我那口子,一年半載見不上面很正常。」
也唯有從事秘密戰線的人,才具備調查一個人的條件,也唯有從事秘密工作的人,才能瞭解得這麼詳盡。
難怪剛才莊市長說他們倆是難兄難弟,確實要同病相憐,倒是沒想到他那平凡的妻子竟然還有這樣的職業背景。
金澤滔虛心請教說:「莊市長,問句可能不敬的話,這些日子,你都是怎麼熬過來的呢,說真的,有老婆,沒人伴的日子真是難過啊。」
莊子齊笑得很古怪:「你這話的潛台詞就是,我這些年有沒有偷腥吧?」
金澤滔很尷尬地笑笑:「不是說,同病相憐嗎,總要學習學習。」
莊子齊下意識地朝後視鏡瞄了一眼說:「我們家情況特殊,你嫂子直到現在,對我來說,都是一團迷霧,而我,在她的眼裡,就像一張白紙,如果她想瞭解,我甚至一天上幾趟廁所,跟人說了什麼話,她都能調查得一清二楚,你說,我有這個賊心,能有這個賊膽嗎?」
看他做賊心虛的模樣,這應該是他經過實踐經驗的血的教訓,一定有過被多次捉姦的慘痛經歷,看來,他的頭髮就是這樣一根根掉光的。
金澤滔吃吃低笑不已,莊子齊有些惱羞成怒地罵了一句:「你個兔崽子,大哥不說二哥,你也差不多,以後有你哭的。」
一直都一聲不吭的夏新平、沈向陽叔侄倆,此刻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莊子齊也跟著大笑,車裡氣氛頓時一改剛才的沉悶,金澤滔發現,莊市長的一席訴苦,不但使自己對莊子齊更有好感,也瞬間拉近了和夏新平叔侄的距離。
莊子齊不惜自暴情史,自揭家醜,目的就是要借此進一步拉近彼此的關係。
莊市長用這種獨特的方式,告訴金澤滔他們,他是把你們當作自家人看待的。
莊子齊的用心不可謂不良苦,到了今天,這些不知什麼時候的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已經算不上什麼醜事,從莊子齊嘴裡主動說出來,反成了趣聞軼事。
莊子齊說:「我當時同意跟她結婚,可能有意氣的成分在,但至今想來,卻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但很多事情,你以為吃虧,其實是佔盡了便宜。」
金澤滔卻是壓根就不覺得娶到何悅有什麼吃虧,剛才不過是有感而發,那不是他的真實想法。
而莊子齊也是藉著他的話題,說了自己的故事,或許他是想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引導自己,或許僅僅想借題發揮。
他說:「就比如我的妻子,除了工作,我就是她的全部,工作之餘,她總是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我身上,雖然她身份特殊,生活上難免有不如意的地方,但大體上,我的家庭生活是幸福的。」
年輕的時候,你英俊風流,無論她身份多麼的特殊,夫妻生活,還需要用感情來維繫,再說,她都利用工作便利奪了你的芳心,還順便捉捉姦,真有空,不盯牢你她去盯誰。
洋洋灑灑說了這些閒話,車子正好經過新華書店,按照約定好的,謝凌和劉延平早早就等在門口。
此時,老叔正好在門外灑水清掃,有一句,沒一句地和謝凌他們說話。
金澤滔將車子停了下來,搖下車窗,跟老叔打招呼說:「老叔,開門了?」
老叔佝僂著背,笑瞇瞇地走了過來:「金縣長,昨天,秀娟都跟我說了,娘兒倆一晚上都沒睡踏實,謝謝你啦,小葉也跟我說了,就等你的好消息。」
老叔對妻女能被轉正,似乎不是特別的在乎,相反,他更看重書店的前途命運,他甚至連讓他繼續負責書店這樣的大事,提都沒提。
老叔還順手給車子前擋玻璃抹了兩下,把水灑在大街上,說:「金縣長,這街給清潔乾淨了,看上去就是讓人舒服。」
老叔邊說,邊慢悠悠地回去他的書店,金金澤滔扭頭對莊子齊等人說:「莊市長,夏市長,請你們一定要認準這個老人,並且要記住他。」
莊子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金澤滔和他說話,大多是輕鬆如意的神態,很少有板起臉嚴肅認真的時候。
夏新平還開玩笑說:「莫不是他還是什麼隱藏民間的奇人,或者背景通天的隱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