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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西橋單獨設縣的申請得到支持,永州撤地建市方案也會順利通過。
竺副部長此時的態度,直接決定永州撤地建市方案是否可行,雖然這兩套方案都是拜金澤滔所賜,應司長和劉處長才開了金口指點的,但民政部是否同意,最後決定權還在竺副部長身上。
竺副部長看了一會金澤滔,才笑瞇瞇地說了一句:「滑頭!」
金澤滔大喜,恭恭敬敬地雙手捧杯,道:「還是以一個西橋人的身份,敬竺副部長一杯酒,只要竺副部長踏進西橋的土地,你就是西橋最尊貴的客人!」
竺副部長也不說話,舉起酒杯,馬速書記和溫重岳專員相視一眼,馬上站了起來,舉杯同敬。
剛才還一頭霧水的陳建華等人,此時都恍然大悟,紛紛站立舉杯。
竺副部長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准話,但他也沒有出言反對西橋單獨設縣,到現在,竺副部長端起酒杯,他的態度已經不言而喻了。
永州撤地建市是幾任地委領導孜孜以求的政治大事,今天終於迎來第一縷曙光,令人感慨,令人驚喜。
申報過程中,金澤滔從中穿針引線,起到了關鍵作用,無論是馬速還是溫重岳、陳建華等人,欣喜之餘,看向金澤滔的目光都有些複雜,一時間大家百感交集,都不知道說什麼表達此刻的心情。
方建軍大約感覺房間的氣氛有些異樣,晃著手點著金澤滔,佯怒道:「難道非要這樣,竺部長才是最尊貴的客人?小金市長。功利主義要不得!」
金澤滔愣了一下,二話沒說,端起酒杯一乾而盡,又重新倒了一杯酒,才說:「心情激動之下,難色語無倫次。請領導原諒。」
方建軍這才轉嗔為笑,道:「來,我們一起舉杯,歡迎竺部長來我們越海作客!」
至此,房間的氣氛才重新活躍起來,大家紛紛對竺副部長表示感謝。
竺副部長說:「永州地委領導都在。這裡先吹個風,經中央批准,國務院同意,永州、樂水及明港等地的海防島嶼,重新調整行政區劃。後天,將在南門召開上述三地市有關行政區劃調整會議,請黨政主要領導參加,具體內容,明天會有正式通知。」
說完這些,竺副部長仰脖乾了杯中的酒,就沒再說話,對馬速等人的單獨敬酒都婉轉謝絕。
金澤滔悚然一驚,都已經提到了海防島嶼重新調整行政區劃,看來。范副部長在京東賓館提出的第二艦隊軍港基地一事,已經正式提上日程。
金澤滔在京東賓館跟范副部長所述的南門軍事港鏈,島嶼星羅棋布,犬牙交錯,行政管理權屬混亂,其中就涉及到永州、樂水和明港。
後天這個會議,應該就能決定,第二艦隊基地最後花落誰家。
而前提就是重新調整這些海防島嶼的行政區域,以形成相對集中的行政和軍事資源,既便於管理。也利於長遠規劃。
金澤滔不由自主地扭頭看向溫重岳,正好溫重岳也看向他,兩人都微微一笑,還互相碰杯,對永州撤地建市初步成功表示祝賀。
只是在兩人扭回頭後,都有些心神不屬,溫重岳已經得到范家暗示,最近總後勤部和民政系統將共同對永州灣外海海防島嶼重新整合,可能涉及到行政區劃問題。
但范副部長語焉不詳,具體內情溫重岳也不得而知,只是范副部長在最後收線時,說了一句:「你們南門那個小金市長是個人才啊。」
但當溫重岳還以為范副部長有什麼話要交代時,范副部長卻喃喃說了一句可惜,就啪地掛了電話。
此時,再看向方建軍和金澤滔兩人時,心裡隱隱有些明白,又似乎什麼都沒明白。
溫重岳在感慨時,金澤滔卻一直在想著一個問題,莫非第二艦隊基地真要落戶南門?
如果基地落戶南門,就涉及到後天會議要明確的海島行政區劃調整,撤地建市因為還要涉及到縣區界址的勘定,沒有完成勘界的原則上是不予審批的。
區劃調整目前還在保密階段,竺副部長自然有理由對永州撤地建市一事不予置詞,也難怪剛才馬速書記等人無論怎樣的旁敲側擊,他都不予正面答覆。
想到這裡,金澤滔不由自主地看向方建軍,他一要明確第二艦隊是否落戶南門,二要明確在這件事,是否范家主導。
在離開京城前,金澤滔就曾將他和范副部長的會面,原原本本地向方建軍書記作過匯報。
方建軍到達南門指揮大樓倒塌救援,就曾明白告訴金澤滔,鐵司令已經插手第二艦隊軍港基地的選址。
在南門港區開發改造上,金澤滔相信,以鐵司令為首的越海本土勢力,對范家的警惕甚於任何人。
軍地兩張皮,如果由范副部長主導第二艦隊軍港基地的選址,就根本沒有本土勢力插手的餘地。
金澤滔也相信,以鐵司令在軍界政界多年積累的人脈,他有這個能力扭轉乾坤。
方副書記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看著方建軍副書記篤定的神情,金澤滔心裡莫名地一鬆。
看起來,鐵司令應該出手,就是不知道軍港基地是否最後花落南門,但顯然,軍港基地之爭,越海本土勢力佔了上風。
無論范家是否最後插手南門港區建設,只要第二艦隊備選軍港最後的確定權還在越海手裡,南門就成不了范家的飛地。
如果真要落戶南門,那麼未來的南門就可能成為東南第一大軍港,而作為永州撤地建市的直轄區,南門不具備一級財權。
按照新財政體制財權和事權相匹配的原則,南門以一個市轄區,它怎樣去管理建設龐大的外海島嶼海港?
看起來,不論是永州撤地建市,還是艦隊軍港基地的選址,都還存在變數,隱隱地,金澤滔感覺心裡面一塊石頭象落了地。
對他親自分管的南門港區建設,溫重岳和杜建學一直虎視眈眈,對此,金澤滔苦惱了很長一段時間,港口一期工程到現在還卡在范仲流手裡,遲遲沒有得到批復。
但此刻,金澤滔忽然有種柳暗花明,豁然開朗的感覺,之前,讓他一直耿耿於懷的南門港口建設,現在看來,也不是非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溫重岳一直注意著金澤海和方建軍兩人之間的短暫互動,此時,溫重岳才明白過來,為什麼范副部長最後掛電話時說了一句可惜。
金澤滔從京城回來後,轉身就成了鐵司令號召的純粹的越海人,在軍港基地的確定中,范家和鐵司令掰了手腕,但就不知道誰是最後的贏家。
在這其中,金澤滔應該發揮了作用,但這個時候,溫重岳能質問金澤滔嗎?
范家上下,除了董明華、凌衛國幾個外戚,誰又當金澤滔是自己人?
范主席沒有,他的岳父范書記沒有,范副主任更沒有,連他自己都沒有!
如果鐵司令出面,軍港基地最後花落誰家,還是個未知數,想到這裡,溫重岳不覺心煩意亂。
對於這一切,金澤滔都不關心,至於後天的行政區劃調整,這種事關未來的軍事戰略部署,也輪不到他來關心。
其他如范家和越海本土勢力的角力,以及竺副部長的政治傾向,就更不是現在的金澤滔所能關心的。
金澤滔現在更關心何悅的肚子什麼時候能開花,第二天,方副書記和竺副部長乘坐快艇考察英雄列島,金澤滔就將床搬到了王培昌副院長的辦公室。
三天後,何悅進了手術室,老金家,上至古稀金老支書,下至小堂弟小忠,一家老少全都圍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著手術室裡傳出破曉的啼聲。
生產之日,金澤滔沒有再驚動任何人,但還是很多親友扳著手指算計著時間,和金澤滔一起守候在手術門外。
家裡人或站或蹲,將過道擠得水洩不通,幸好,柳立海、李明堂穿著警服,充當臨時保安,維護秩序,不至於讓外面太過嘈雜。
羅立茂帶著一家老少過來等候,小帽帽已經能跑會跳了,此時,比金澤滔還焦急,一邊朝著手術室張望,一邊拉扯著金澤滔的手說:「爸爸,小弟弟怎麼還不出來,都急死人了。」
金澤滔拍著小帽帽肥碩的屁股,說:「帽帽急,爸爸也急,可這事急不來呀,就像西瓜,得長成熟了,才能瓜熟蒂落。」
小帽帽扭動著屁股,奶聲奶氣說:「爸爸說得不對,西瓜好吃,小弟弟又不能吃。」
跟個小孩說什麼瓜熟蒂落,金澤滔也覺得可笑,他連忙認錯:「小弟弟自然是不能吃的,爸爸打錯比方了。」
小帽帽眨巴著眼睛說:「如果是小妹妹就能吃了。」
金澤滔看向羅立茂,羅立茂刷地站了起來,對著正從樓梯口冒出頭來東張西望的柳鑫奔去,遠遠就招呼道:「柳局長,你怎麼才來呢?」
小帽帽高高地抬著下巴,等待著爸爸的表揚,金澤滔嘴角抽搐,笑得十分牽強:「小妹妹又不是西瓜,怎麼能吃呢?這是誰教你的?」
小帽帽指著正撒腿跑遠的羅立茂說:「爹爹。」
過道上響起金澤滔淒厲的吼聲:「羅立茂,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