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教授這一看時間發現都快中午了,苦惱地說:「你師母不在,生活就有點亂套,得,咱爺倆去外面找飯吃。」
金澤滔哈哈笑了:「這大過年的旁邊也沒有飯館開門,我們就隨便在家裡找點吃的吧。」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傳來「啪嗒」一聲的開門聲,蘇教授樂了:「行了,你師母回來了,我們的中飯有著落了。」
人也沒進門,宋雅容溫潤聲音傳來:「是金澤滔來了,都沒吃飯吧,指望你老師張羅,你就等當餓死鬼吧。」
金澤滔正想答話,卻聽門口有人接話:「咦,姨夫不會一直等著小姨回來做飯吧。」
金澤滔隨著蘇老師出了書房,見門外進來的正是宋雅容,後面跟著的卻是一個身材欣長,秀髮披肩的少女,金澤滔看著眼熟,那少女卻啊地一聲摀住了嘴巴,一臉不敢置信的神色。
金澤滔也認出了這女孩正是在唐人休閒娛樂中心有過一面之緣的彈琴女孩,當時,他還讚過她的琴技很漂亮,他記得女孩名字叫欣兒,至於姓什麼就不得而知。
欣兒見到金澤滔似乎很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蘇雅容奇怪地說:「你們認識?」
在導師家裡這麼私密的地方,都能遇到一個原本注定就擦肩而過的路人,還真是讓他感覺世界真小,人生真奇妙。
金澤滔笑著說:「見過一面,琴彈得不錯,真是幸會。」
那女孩掩嘴笑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呈彎月狀:「還真的是幸會,你怎麼在這裡?」
宋雅容哎喲叫著把手裡拎行李扔在地上,也不管他們兩年輕人的事。
蘇教授幫忙著提行李,嘴裡還在埋怨:「不是說當天就回來的嗎,怎麼還在外面過了一夜?」
宋雅容說:「爸爸來了個老戰友,陪著吃飯說說話,太遲了就沒回。」
女孩伸出手,很正式地說:「我姓過,過去的過,過小欣。」
金澤滔也伸手:「金澤滔,蘇教授是我的老師。」
兩人握手的時候,蘇雅容換了身家居便服出來:「都不用見外了,小欣幫你姨一起做飯,澤滔,你還是跟你四肢不勤的老師說說話吧。」
過小欣笑瞇瞇地幫忙一起淘米摘菜,動作輕快利落,蘇教授端著杯茶吹著杯口的茶葉,和金澤滔並肩站著說:「最近你們縣人事有變化了吧?」
金澤滔每月都會把身邊的一些事,寫信告訴老師,有時候也會談些自己的一些想法,蘇教授也會及時回信,這已經成了師生兩人另外的一種傳道解惑的方式。
蘇教授自然也知道濱海發生的一些事情,金澤滔說:「還沒有,可能到年關了,地區領導想讓大家先不要胡思亂想,過個安穩年吧。」
蘇教授點頭:「選拔任用幹部不慎重,給社會和人民群眾帶來的危害極大,特別是你們濱海出缺的幾個位置都相當關鍵和重要,地區領導更加要慎重選擇。」
金澤滔歎道:「隨著幾個副處領導的查處,下面還牽連出不少的副科以上領導幹部,唉,濱海這幾個月也是風雨漂搖啊。」
「其實以你的理論素養呆農村裡有些屈才,在信裡我也有過建議,你考慮過沒有,到西大來吧,先給你掛個助教,邊讀研,邊搞科研。」蘇教授還是忍不住勸說。
金澤滔笑說:「其實我還蠻有成就感的,老師你不也走行政這條路了嗎。」
「你小子,我算看出來了,你就是個小官迷,做個小小的副所長,就有點樂不思蜀,風景那邊獨好啊。」蘇教授心裡還是有點欣慰,行成于思,且思且行,才能走得更遠。
說話間,過小欣咯咯笑了:「想不到還是個小官僚,我還以為你是做生意呢?」
宋雅容問:「倒沒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不是課餘的時候在屠叔的休閒娛樂中心彈琴嗎,對了,現在叫唐人俱樂部,就在那裡碰到的。」過小欣一邊蒸飯,一邊說話。
蘇子厚教授皺眉道:「金澤滔你怎麼會去那裡?」神情有些不悅。
宋雅容白了他一眼:「那又不是龍潭虎穴,年輕人去那裡休閒挺正常的,澤滔,什麼時候帶你老師去開開眼界。」
蘇教授哼了聲,不理宋雅容的話茬,對過小欣說:「你要練琴跑那場合不合適,魚龍混雜的容易出事。」
宋雅容也說:「這倒也是,欣兒,還是別去了,乖乖地呆琴房裡練比較安生。」
「和金澤滔那次碰面後,我就沒去那彈琴,屠叔也不讓,其實挺好的,有人欣賞總比孤芳自賞的好,彈琴也要動力嘛。」欣兒幹完手頭的活,也在一邊陪著金澤滔他們站。
過小欣說:「金澤滔,你後來也沒去過唐人俱樂部吧,昨天碰到屠叔還提起過你呢。」
蘇子厚疑惑地看著蘇雅容:「怎麼不是說老爺子的戰友來了?」
過小欣也感覺姨夫的情緒有些不對:「是呀,屠爺爺不是老爺子的戰友啊。」
金澤滔一見不好,估計這個屠總管是蘇大教授的心病,連忙說:「雅容看更澈,餘響扣彌清。師母美玉深藏,也唯有老師你才是良匠,你看師母這怕你一人餓著肚子,也不過在家住一晚就趕著給你張羅午飯呢。按我們家鄉的習俗,媳婦回娘家都要呆到正月初十才回家。」
蘇子厚也讓金澤滔說得有些臉紅,這都什麼時候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自己還好意思當著晚輩的面吃這種飛醋。
宋雅容薄嗔輕怒:「當初我看你謙謙君子,如今都老了反而歹念叢生,心裡面齷齪得很,你聽聽還不如你的學生通達明理,真是氣死我了,早知道,我就多呆幾天,讓你直接成餓殍得了。」
過小欣低頭吃吃笑著,橫看金澤滔一眼,既嫵媚又調皮,金澤滔見這兩老都快幹起仗來了,也躡手躡腳地跟著過小欣進了裡面的客廳。
過小欣就像自家一樣從客廳角落的一個櫃子裡摸出一包瓜子,撕開,倒了一小半在果盤裡,做了個請的姿勢,就咯吱咯吱地磕開了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