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一網打盡,任東來立刻就打電話安排人去控制莊寒月,不過,出乎他意料的,莊寒月不但沒跑,反而親自到了治安大隊這邊,並且理直氣壯的要求對陳牧驗血。
莊寒月其實也是沒辦法,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遲了,跑也不可能,那就只能搏一把,他和開始來前的任東來一樣的心思,他認為何國耀,楊國僕不是那種沒譜的人。
可是,很快他就絕望了,陳牧比正常人還健康,到此,傅曉剛等人也沒了依靠,在抓個正著,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只能老老實實的招供。
讓任東來有些哭笑不得的是,這一切居然不過是鄭美芝的一場惡作劇引發的。
事情很快結束,也很快就傳到了朝中太上的耳朵裡,龍顏震怒,這可是真正的忤逆之罪,居然有人敢用這種手段來對付有功之臣,進而對他挑釁,不殺一儆百,如何威懾天下。
於是,莊寒月很快就消失在公眾的視線裡,當然,公眾是不知道原因的,表面上的說法總是需要和光同塵。
一月十八號,如陳牧記憶中一樣,太上巡視南方,第一站就是臨港市,不過,這事情貌似與他沒關,雖然不少人認為太上或許會見他一面,陳牧也不是沒有期待,只是等老人家走了後,他倒是釋然了。
一月二十八號,離九二年的春節就幾天的時間,朝中組織部幹部二局對陳道文關於江東市市zhengfu一號大佬的考察程序正式結束,這一天,陳牧也從臨港市風塵僕僕的回了江東市。
因為他回來,陳志庚特意的在老宅子裡安排了一頓酒席,雖然他老人家嘴裡的說法是一家人聚一聚,不過幾乎所有人的心裡都清楚,那是老爺子對陳牧的獎勵,或許是一種欣賞和欣慰。
不說前面陳牧有些胡作非為寫的那篇文章,就是他有毅力,說戒毒癮就把毒癮戒了,而且在臨港市那麼久並沒有再犯,這就是一個非常人能及的心智和毅力方面的優點,他老人家見不少癮君子,陳道文更是親眼看到陳牧毒癮發作的時候發瘋時的樣子,可是,他偏偏就是忍了下來,戒掉了。
而他把毒癮戒掉,也是這次在臨港市有驚無險過關的最大原因,這也讓朝中太上能夠理直氣壯的堵住其他人的嘴,當然,他老人家對陳家自然更加另眼相看。
「兵法云: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吃完飯,陳牧再次獲得進入靜遠齋的資格,坐下來,老爺子倒是毫不客氣的一揮手,讓陳牧給他磨墨,然後看著他平穩而沉靜的磨墨動作,好半晌,才突然說了一句,「這一次,我們家雖然得了好處,但也可以看出來其中的凶險,這句話,你以後一定要牢記。」
老爺子還是第一次這麼跟孫兒輩說話,雖然是訓誡,可卻是因為對他的看重,陳牧恭敬的點點頭,「之前確實是孫兒莽撞了,孫兒終歸還是年紀小,事情想當然的就去做了。」
陳道清呵呵一笑,「臭小子,你這話怎麼聽著像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大家都呵呵笑,劉毅夫也跟著打趣一句,「咱們也得讓他得意一次不是,人家可是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一次。」
作為先鋒的風險和收益是成在正比的,陳家在這次事件中的收穫絕對超過其他人的想像,就像是劉毅夫也是會得利,也不怪大家現在都喜笑顏開。
陳牧笑著聳聳肩,「我得意什麼,我辛辛苦苦的,一點好處都沒有,」瞧他老子陳道文揚手要抽他,笑著躲開,看著陳道清,「大伯,你這次有什麼打算。」
他這一問,倒是讓大家都靜了下來,之前,經歷了連續兩次打擊的陳道清看上去已經是前程渺茫,這不但是他自己,包括陳志庚在內的家族也都沒有再試圖去做什麼,有了兩筆履歷上的污點,就算是再努力,前途也有限。
可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像是獲得了新生一般,之前的污點在這時候已經不是太重要的事情,畢竟,對於高級幹部來說,那等事情,終歸是小節。
陳道清眼睛裡閃爍著許久不曾見的光芒,卻是突然看著陳牧,笑著呵斥一句,「你小子突然問我這事,不會已經挖好坑等我跳進去吧。」
「好吧,當我沒說好了,」陳牧聳聳肩,一撇嘴,很自覺的給陳志庚按著宣紙,看著他老人家揮毫寫下寧靜致遠這四個大字,又回頭打趣了陳道清一句,「爺爺就是爺爺,您可真是智慧如海,早就把什麼都想透了。」
「你這嘴巴倒是越來越甜了,」胡芳華樂呵呵的看了一眼陳牧,有些感慨,曾幾何時,這可是家裡頭最沒出息,最讓人頭疼的傢伙了,陳志庚也是笑吟吟的看了一眼陳牧,「既然你存心賣弄,那今天就還是大傢伙聽你說說吧。」
陳道清這時候也笑著接了一句,「我大概你猜的是臨港市那邊,不過,我倒是想聽聽你的理由。」
該說的時候就說,大的決策還是這些大人的事情,這時候,他卻可以用他前瞻性的眼光來說說他的觀點供大家參考,「首先,我們要是想走出去,想我們的家族有更大的發展,就必須打破現有的桎梏,不能把眼光一直放在江淮省,那麼,雖然何國耀已經肯定會因為這次的事情而淡出,我們卻沒必要去要那個位置。」
「那個位置只會讓我們陷進去,也會讓大家對我們江淮陳家一直霸佔這一塊有不好的觀感。」
雖然莊寒月並沒有供出何國耀,不過很多人都心知肚明,這還不算,陳牧身家清白的事實,讓上一次何國耀和楊國僕弄的那一出也成了明目張膽的陷害,因此,不但何國耀要倒霉,楊國僕這次也麻煩大了。
何國耀一走,空出來的那個位置,幾乎所有人第一時間就把目光看向了江淮陳家,雖然陳道清不過是個閒置的正廳級,可是,在這滔天的功勞面前,陳道文上前一步更像是洗清了自身,順勢上進而已,貌似沒得什麼好處。
那麼,陳道清幾乎就可以得到最大的好處,這時候弄個副部級加省委常委銜,相信沒有太多人有意見。
「所以你才去冒險試一試莊寒月的成色,是因為他即將接任臨港市市zhengfu一號的關係。」陳道清這時候突然接了一句,有些莫名的笑笑,「難道那真的是你早就策劃好的一個局。」
陳牧笑著搖搖頭,「不是,我又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我會碰上莊默生,也不知道那小子那麼小氣,」聳聳肩,「直到被抓後,我才想是不是可以和那位見一見,不過那時候也絕對沒想到他會那麼幹,我要知道了,我也不敢賭。」
「你還有什麼不敢賭的,」陳道文沒好氣的呵斥一句,陳牧只能無奈的苦笑一聲,然後裝作沒聽到,繼續道:「不過,風雲突變之後,我倒是打聽到一個好消息,那是我回來前的兩天,我請臨港市公安局的張局長吃飯,才知道,原來不只是他們市zhengfu的一號會退下來,任東來也會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高昇。」
這時候,就是陳志庚的眼睛裡也閃過一道光芒,目光炯炯的看著陳牧說出他的那個想法,「那位置實在是太合適不過了,就像是它專門是為大伯而空出來的一般,既然如此,如果我們不要,以後可是要後悔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