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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應看一步邁入萬幻雷池,立刻就將全身沒入造化雷水之中,因為這造化雷水雖然名曰為水,但是它實質上卻是一種高度純粹凝煉的雷電元氣,因此,他即便全身沒入這造化雷水也不會有什麼被淹沒的感覺,甚至可以說,像他這樣將全身沒入造化雷水之中,才是最正確的!
方應看不去理會來者是誰,到底是人是妖,他只知道以其百里之外傳音,只憑這隨意說話形成的音波就能震得這封印了遠古夔牛王萬年之久的流波山地下洞窟的四壁齊齊震動,就已經說明這來者的功力之深,就算他師傅田不易恐怕都要有所不及,自己和這夔牛王的交易既然已經達成,那麼,在這個來者敵友不分的情況下,自然是先把自己的酬勞拿到手才是正理,更何況這萬幻雷池中的造化雷水,已經算是天地之間絕種的奇珍,這世上只有這遠古夔牛王能夠凝煉出這麼一池造化雷水出來,如果今日自己不能用其打造自己的無漏真身,那麼,想要再找這麼一池造化雷水,恐怕就只能回到主神空間以後,在主神那黑心奸商手裡huā高價兌換了!
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方應看自然不想放棄這樣大好良機,因此,他進入萬幻雷池之後,立刻全身抱膝,整個人擺出一副孕育在母體中胎兒的姿態,沉入造化雷水之中,然後全力催動自己的《太極玄清道》和《五金元符乾陽離火靈葫真劍》,同時他也按照八荒火龍傳授給他的方法將萬火菁華催動了起來。他之所以將自己擺出一副胎兒的姿態。這也是八荒火龍這個遠古妖王的建議。按照這位遠古妖王的話說,人類的身體形態乃是世間最完美的修煉形態,而其在母體中的胎兒姿態就是最完美的吸收營養的姿態,因此,他一進入這造化雷水之中,立刻就擺出胎兒姿態,然後運轉各種道法神通,將造化雷水吸入體內!
痛。痛,痛,痛,痛,痛,痛!
那造化雷水雖然擁有著再生造化的神異力量,但是,這種力量的所造成的痛苦是與其無匹神力成正比的,而且,這毀滅雷霆所形成的造化之力。首先就是要先將方應看的身體毀滅,然後在將其重生造化。這樣毀滅重生的過程,其痛苦程度,已經超越了所謂的十八重地獄,直達那地獄最深處的號稱無間的阿鼻地獄之中,在這個時候,方應看才總算明白度日如年到底是一個什麼的滋味,甚至,對於他來說,已經不是度日如年,而是每一分鐘,每一秒鐘,每一個剎那都漫長的如同一年、十年、百年、千年那般的漫長,彷彿在他的意識中,那滾滾向前永不停歇也不回頭的時間長河,在這一瞬間完全停滯了下來,也正是這樣的感覺,才讓方應看明白,為什麼在佛教中無間地獄乃是最為恐怖的所在,為什麼長生不死在這裡是最為可怕的懲罰!
造化雷水不停地粉碎著方應看的身體,也在不停的將其再生,而在這毀滅重生之間,那萬火菁華便會瀰漫其間,以其獨有的精煉純化的神異之能,將已經粉碎的身體中的雜質燃燒殆盡,如此循環之下,方應看的身體越來越趨於完美,雖然之前他達到了無塵無垢的層次,但是,那對於無漏真身來說,僅僅只是將以前大拳頭的網眼兒變成了細小如指頭大小的篩子眼兒罷了,而如今在這造化雷水和萬火菁華的交錯改造之下,這些細若指頭的篩子眼兒,正在逐漸的縮小,當這些篩子眼兒完全消失的時候,也就是他的身體成就無漏真身之時!
方應看所有的精神意志全部集中在對抗那如同天河倒洩一樣的痛苦衝擊之中,哪怕他有著陰陽靈葫劍道斬殺各種負面念頭,但是,此時這種痛苦的念頭層出不窮,已經多到了,即便是分光化影都斬之不決的程度,因此,他必須將所有的意志全部投入其中,不停的斬殺那些痛苦念頭,到了最後,他甚至都不去考慮,只是手起劍落,手起劍落,手起劍落地斬殺者那些源源不絕的痛苦之念!
而此時,他並不清楚,那功力奇高,敵友莫辨的來者已經來到了這地下洞窟之中,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書生,一身天青色儒袍,右手拿著折扇,左手抱著一隻如同小狗大小的獨腳夔牛,劍眉,星目,鼻直,口方,很有一種堂堂正正,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書生意氣,就那麼昂首挺胸地站在那萬化迷蹤陣的光牆外,和封印之中的夔牛王說著什麼!
雖然夔牛王在八荒火龍的口中,殺戮不重,但是其本身畢竟是遠古時代縱橫天下的一代妖王,同時也是夔牛一族的族長,哪怕現在它因為遠古末期,巫妖兩族大戰,身受重創,即便是萬年時光,仍然未曾痊癒,但是那種一代妖王的氣勢卻並未因為重傷以及時間的流逝而減弱,反而隨著夔牛王在與巫族十二祖巫之一、雷電祖巫強良的戰鬥中有所感悟,如今傷勢未癒,但其實力確是再進一步,達到了法有元靈的層次,因此,這種強者的氣勢自然不會差到哪去,方應看感受不到是因為夔牛王未曾顯露,但是,面對著這個中年書生,這位遠古雷獸之一的夔牛王卻是威勢盡顯,可是奇怪的是,即便夔牛王威勢全開,但是,這位看上去如同飽學之士,一代大儒的中年書生非但半步不退,就連臉色都為變過一絲一毫,甚至他那一襲天青色的儒袍都未曾吹動過!
「夔牛王,我以為你在這流波山困居萬年,自身的耐性想必磨練得不錯,但是沒想到你的耐性竟然這麼差!不過是十五年的時間,你竟然都等不了,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這是你夔牛一族的血脈,我窮搜天下,耗費了十五年的時間,為你找到了一個血脈族人,你竟然等不及了,將這造化雷水給了別人,夔牛王你是不是覺得將萬幻青雷練到了法有元靈的層次,我就應該怕了你了?」
「既然夔牛王你不想要這個血脈遺種,那麼我就幫你一把,將其塵歸塵土歸土吧!」
話音一落,這中年書生抱著那小狗一樣大小的夔牛幼仔的左手,五根手指猛地一收,柔和的修長手指瞬間就變成精鋼一樣,眼見著那夔牛幼仔淒厲的慘叫一聲後,又小又弱的身體猛地抽搐起來。
「住手!萬人往,你欺凌我這羸弱不堪的血脈遺種有什麼意思!你萬人往也是一代宗師,堂堂魔門四宗之一鬼王宗宗主,你想要什麼,你就直接說出來吧!我們妖族一向不習慣拐彎抹角,勾心鬥角,你就直接說出你的要求,只要我老牛能辦得到,自然不會讓你吃虧就是!」
夔牛一族向來血脈不旺,如果不是它現在被這萬化迷蹤陣鎖困,哪怕它重傷未癒,它都不會如此低聲下氣,要知道夔牛王一向護短,被人拿著自己的血脈遺族,當著自己的面作法威脅,這還是頭一次,因此,夔牛王的心情自然糟糕透了!
「好說!夔牛王,既然你說得如此清楚明白,我也就不客氣了!短則三年,長則五年,我希望這頭小夔牛能夠成年,到了那時,你便讓它來流波山等我,我讓它幫我做一件事,做完之後,我們就兩清了!」
「至於以後,你什麼時候來找我報仇,我萬人往都接著就是了!」
這中年書生萬人往,當真是人如其名,雖千萬人吾往矣,這等氣魄當真是讓人驚歎,話音未落,他便將那頭夔牛幼仔丟進了萬化迷蹤陣裡,然後,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