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萱愣愣的看著一臉焦急的張晉,輕輕的推開他的懷抱看向倒在地上的黃堂主。舒虺璩酉黃堂主已經是一具屍體了,一個小小的彈孔在眉心處,鮮血自眉心中湧出流淌在臉上。剛剛還瘋狂叫囂的人轉眼間無聲生息的死在了張晉的槍口下。
剛剛,在黃堂主將要開槍的時候,張晉的速度快如鬼魅,在黃堂主的眉心處開出一槍,一擊斃命。文萱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有了,殺人兇手正是那個雲淡風輕的白衣男子。周圍安靜的沒有一絲響動,空氣中的血腥之氣越來越濃。文萱腳步不穩剛要倒向一邊就被張晉緊緊地摟在懷中,下一秒如玉的手掌罩上了她的眼睛,阻擋了血腥的一幕。
張晉慌了神,看著她慘白如紙的面容,不由得咬牙切齒。「豬女人,別怕。都過去了,過去了。」喃喃自語的說著安慰的話。
眾人見了眼前突發的一幕,心中各有計較。同情的看著其他幾個心灰意冷的堂主,如果沒有黃堂主的衝動之舉,大家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但黃堂主這麼做顯然觸動了張晉的逆鱗,眼前的張晉臉色慘白神情是從沒有過的慌亂,又驚又痛的看著懷裡的女人。
張晉見文萱的精神實在太差,臉上閃過嗜血的殺氣,越過文萱冷冷的注視著拿槍的屬下,眼底分明一片血光,殺意濃重。那人心中一驚,同情的看著幾個堂主,微微頷首。張晉猛然抱起受驚過度的文萱消失在大廳,還沒走遠就聽到裡面傳出的槍聲。啜著一抹冷漠的笑容,加快步伐回到了梅林中的居所。
將文萱放在軟榻上,扯過薄薄的蠶絲被蓋在她發抖的身上,對著伺候她的傭人命令道:「去請醫生,再拿杯安神茶。」
「是。」
女傭手腳麻利的煮好安神茶,剛要給文萱喝被張晉接了過去。
「我來吧,你們下去。」
張晉端著茶杯,一手扶起文萱讓她半倚在自己懷中,輕輕的吹涼了遞到她唇邊。
「喝口茶吧。」
文萱眼珠轉了轉,臉色依舊難看,就著茶杯喝了半碗。張晉將茶杯拿開後沒有將她放回榻上,坐在軟榻旁邊半摟著她。手掌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蛋和頭髮,一下又一下,慢慢的文萱安靜了下來也不那麼心慌了。
「他為什麼要殺我,我還幫他求情了。」
張晉微微歎了口氣,苦笑一聲「你以為那幾個是什麼人?聽李凡訴幾句苦就認為他們不該死?如果他們真的無辜我怎麼會殺了他們呢?」
文萱縮在他的懷中,活生生的人一秒鐘的時間就死去了。這個面若冠玉的男人就是劊子手,是一個滿手血腥的殺人者,這樣的認知令她渾身冰冷。早就知道了他的背景注定了他的生活不會像普通人一樣平凡,但一句話就要人命的權勢令她心寒。
張晉見她不說話,縮成一個團兒的樣子就知道她在害怕,甚至是在怕他。用力的緊了緊懷裡的人,話裡帶著一絲苦澀,「別怕我,豬女人,你腦子不夠聰明裝不了太多的事情,這件事就讓他過去吧,忘了它好不好?」
文萱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最終什麼都沒有說輕輕的點了點頭。「那他們的家人呢?」那幾個堂主肯定是活不成了,但他們的家人都是無辜的,有必要趕盡殺絕嗎?最後一絲道德底線讓她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在她面前而她卻什麼也沒有做。
張晉放鬆了懷抱,抬起她的下巴和她平視,專注的眼神簡直動人,可是說出口的話卻鋒利無比。「斬草除根,我不能留下一個未知的禍患。你不懂,黑道有黑道仲裁的方式。」
文萱微微笑,笑容裡有無力的痕跡,語氣似一聲感慨,又似一抹不認同。「現在是你說了算,你的一句話就能改變他們的命運,為什麼不試著給他們的家人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文萱看著他,看見他的目光開始有了懾人的光芒,心中微微一顫,於是她開口為自己辯解。「我不是要干涉雲盟內部的事,只是李凡找我他說……」
張晉將手指點上了她的唇,止住了她的聲音,語氣中分明的譏諷「別聽李凡一面之詞,什麼修復父子感情,我跟他沒有感情可言,又何來修復。」
「盟主,醫生來了。」門外的傭人敲了敲門,輕聲說道。
「讓他進來。」
張晉起身好似渾然不以為意,他看著她就像看一個小孩子,她太單純了,遠遠不瞭解他的一切。等她瞭解了,便不會再這麼說了。
「好好給她看看。」冷然的命令完,深深地看了文萱一眼,隨即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晚上,文萱留在了梅林中的書房,張晉擔心她的身體不許她回去住。拗不過他只有暫時留在了梅林,她很喜歡這淡淡的梅香。從此以後,文萱永遠記得,這一夜月光是如何朗朗至虛幻,天空是如何透徹至空無,梅花氣味又是如何嫵媚至清寂。
用過早飯後,文萱想離開這裡卻又找不到張晉的人影。走出梅林去找他,看見在走廊裡齊刷刷兩排雲盟下屬,每個人的動作神情都那麼一致,一片黑色壓迫感十足。常年的職業習慣讓每個人身上都透出一股凜冽與肅殺。見文萱出來,為首的微微鞠躬道:
「文小姐好。」
文萱被這樣的大陣勢弄呆了一秒,反應過來後咽嚥口水,小聲的說:「你好,張晉在哪?」
「盟主在開會,十點結束。盟主說散會後會來梅林,文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沒,沒有了,之前梅林的幾個人呢?」
如此黑壓壓的氣勢令文萱有點膽怯,張晉說過在雲盟內她不用懼怕任何人,可她就是害怕他們。潛意識中自己是善良老百姓而他們是黑社會,一個不小心得罪了就會被追殺,或許是黑幫電影看多了留下的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