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晉手足無措的站在床邊,就像是被罰站的小學生。舒骺豞曶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文萱的臉色,見她還在默默地流淚,那晶瑩的淚滴劃過臉頰,好似硫酸一般滴在了張晉的心頭,腐蝕的整個心臟幾乎麻痺。這不是他要的結果,他要的不是這樣一個身傷心傷的文萱,絕對不是。
僵硬的把粥放下,精緻的手指拂過文萱的臉頰,拂去了那傷心的眼淚。蒼白的臉色,無力的呼吸,茫然的雙眼深深的刺進張晉的心臟。深吸一口氣,咬咬牙狠心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你聽好了,只要你養好了病,能自己走出去。我就放你走,你要去,去哪兒都行。」
茫然的雙眼終於有了反映,眼珠轉動過來,目光中有著難掩的喜悅和震驚。看著一臉悲痛的張晉,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過了好一會,才勉強開口,聲音暗啞。
「真的?」
聲音中的渴求和期盼徹底摧毀了張晉的驕傲。只能無奈的苦笑道:
「是真的,我送你走,還會告訴你一切你想知道的事兒,前提是你必須好起來。」
「我要喝粥。」
一句話,張晉即心碎又欣慰。算了,只要她健健康康的,想走就走吧,勉強留下她只會傷她更深。也許她這一走自己也會死心吧。小心的將她扶起在她身後墊了一個舒服的墊子,給她捻好被子。細細的吹涼碗裡的粥,再撒上一點白糖。
「喝吧,喝了粥再吃藥。」
文萱乖乖的配合著喝了一整碗的粥,傭人收拾好碗筷後送上一碗黑漆漆中藥。
「這是養胃的藥,特意加了蜜棗,不苦的。」
張晉餵她喝了整碗的粥,懸著的心漸漸放下。文萱也不推脫乖乖的喝下藥,剛剛醒來這一番折騰也有些吃不消了。見張晉沒有離開的意思,心裡還是有些害怕和他單獨相處的,想了想說:
「你去休息吧,我想睡一會兒。」
張晉苦笑,她那點兒心思自己怎麼會看不出來。
「我不累,你睡吧,等你睡熟了我再走。」
為了照顧她自己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卻還堅持在她睡熟後再離開。說了句謊話,把她放躺在床上。文萱沒辦法只得躺下,其實已經睡了兩天根本不睏。
看著文萱沉沉睡去的模樣,張晉笑的心酸,沒想到自己會遇到想要苦苦挽留卻留不住的人。為什麼偏偏是她,為什麼老天讓他遇見今生的摯愛卻又讓他求而不得?想用極端的手段留下她,看見她了無生氣的樣子後,能做的只有忍痛命令自己放她走,只為她能夠活的快樂。
熟睡的面容,安詳的表情。張晉輕輕的在她額頭一吻,灑下點點柔情蜜意。就讓他放縱一回吧,只怕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在床上躺了四天,文萱終於能下地了。這四天她按時吃飯按時吃藥,累了就睡一會兒,很少說話。下床後醫生說她只能做小範圍的活動,還不能出去吹風,免得著涼。好在別墅很大,文萱走走逛逛身體也越來越好,這四天的時間張晉再也沒有出現過。
第十天的時候,文萱出門了。穿著薄外套,帶上一條絲巾,在傭人的陪同下一起去花園呼吸新鮮空氣。陽光還是那樣的溫暖,空氣比以往更加的清新,可心境卻不似從前般純透。腦中總是在不經意間浮現出在宮的那段經歷,那樣的血腥,那樣的刺目。
冷不防一個哆嗦,眼淚又流了下來。
「你們先回去。」
後面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兩個女傭見是張晉,行了個禮就離開了,花園中只有他們兩個。張晉還是那樣的溫潤爾雅,帶著如鮮花綻放般的微笑,長身玉立於百花中也毫不遜色。
「豬女人,躺了這麼多天,終於能出門了?」
戲虐的調侃,依舊是張晉特有的腔調,好像那天在「宮」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從前。見文萱愣愣的不回話,張晉微微皺眉裝作沒看見般,不知從那兒變出一個可愛的蒙奇奇,遞到她面前。
「這個是你之前一直玩的蒙奇奇,我給你找回來了。」
看著張晉手中的蒙奇奇,還是那樣可愛那樣吸引人。伸手接了過來,細細軟軟的絨絨,大大的腦袋。張了張嘴,看著一臉期待的的張晉,低低的說了句:
「謝謝。」
張晉笑了,笑的明媚也笑的心酸,掩飾住翻湧而上的無力感。裝作不在意的說:
「客氣什麼,就是送給你的。聽醫生說你的食慾很好,給你開的補藥也在按時喝。」是啊,你這樣費心的養身體無非是想快點離開這裡,離開我。
「還好吧,那些藥也不是很難喝。」張晉還是以前的張晉,但文萱總覺得他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可哪裡不同有說不上來。
「這藥得堅持喝十五天才會徹底治癒,你再多休息幾天停了藥我就送你走。你想去哪?」彷彿凝聚了全身的力氣,張晉硬逼著自己把話問出口。
文萱的聽後,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離停藥還有五天的時間,自己就可以回家了?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
「回c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