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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去撞開大門.」子言忍不住了.這樣下去.他們不是被活活燒死.就是被這滾滾濃煙嗆死.
仁和公主搬了把椅子踮起腳尖推開了沉重無比的窗框.她相信只要有人看到她這身衣飾.就能認出她的身份.到時紅纓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了.窗戶剛被推開一點縫隙.「奪奪奪」幾聲.四五根箭射在了窗稜上.若不是她放手得快.被射中的人就是她了.
她一下子從椅子上滑落下來.他們根本就不會給她表明身份的機會.她丟掉了那塊摀住口鼻的濕布.癱坐在地上.被濃煙嗆得咳嗽連連.眼淚大滴大滴地流了下來.她不甘心.不甘心.可是再不甘心又能怎麼樣.或許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忌日了.
歸晚一把抹去被煙氣熏出來的淚水:「門窗他們都守死了.我們根本就出不去.」
子言咬牙道:「外面的除了南楚國的那兩百士兵.畢竟還有黑羽軍.如果只是小姐一個人.他們不會傷了小姐的性命.小姐只要等到林相過來……」他已經做好的赴死的準備.就算是拼了一條命.也要護小姐平安出了這間屋子.
歸晚拉住他:「你忘了.我們這裡還有仁和公主.」有她在.紅纓他們怎麼可能會讓他們中有一人活著離開.
「不論如何也要試試.」子言的一雙眼睛紅通通的.不知是被煙熏的.還是急的.
在一旁的封平.只是面無表情地站著.不知道他們的掙扎.他是最頂級的殺手.些許的濃煙與灼熱.根本就影響不了他.如果他是清醒的.倒還有幾分把握護著小姐衝出外面的包圍.可是.他如今失了心智.只有旁人拿刀殺歸晚.他才會出手相護.對其他的事.他幾乎是無知無覺的.
「等等.再等等.你再讓我想想.」歸晚輕聲道.
「再等就來不及了.」
歸晚只是不肯答應.她無法接受要用別人的命來換自己的命.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方纔那個密道上.密道口就在柱子邊上.說不上多隱蔽.這皇家宮苑的密道.自然是用於關鍵時刻逃生的.可是為什麼僅僅是通往幾百步之外的花園.而不是通往宮殿之外呢.這樣的密道簡直就是雞肋.設計它的人肯定不會愚蠢到挖這麼一個除了捉迷藏.毫無用處的密道.有可能就是它是用來迷惑敵人的.而另一個可能它的存在是用來掩蓋其他更重要的密道.
如果是後者的話……歸晚環顧四周.看到了那根碩大的柱子.上面雕著蟠龍戲珠的浮雕.跟其他柱子沒什麼兩樣.在這大殿中也沒有絲毫突兀.可是.若她是設計這密道的人.自當想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快步走近那根柱子.雙手微微用力撫上上面的浮雕.當觸到了龍爪時.突然手下一沉.
她心中一喜.用力按了下去.
一陣機括聲響起.柱子上的一部分浮雕向旁邊移去.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歸晚伸手一探.裡面有微微的風在流動.這是另外一條密道.
幾乎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小姐.我先下去瞧瞧.」子言點起了火折子.確定並無機關後.沖歸晚點了點頭.
歸晚對洛心身邊的那幾名死士道:「快帶你們主子離開.」又指了指地上的蘇蘇.「把她也帶上.」
那幾名死士互望了一眼.依言上前架起失了神的洛心和蘇蘇進了密道.仁和公主望了歸晚一眼緊隨其後.
封平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歸晚進了密道後才跟在她後面.歸晚四下瞧了瞧.找到了關閉入口的機關.把入口給封上.她可不想在短時間內有人發現這條密道來追殺他們.
密道裡一片黑暗.只有子言手中的火折子發出幽幽的光.最窄的地方僅能容一人通過.他們不知道已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前面還有多遠.
終於.他們手中的最後一根火折子用完了.
徹底的黑暗.那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而是沒有半分光明.你甚至不知道你是陷入了無限的黑暗之中.還是你自己已經成了黑暗本身.那種粘稠的沉重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大家扶著牆壁走.一個接一個.」子言沉聲吩咐著.
腳下的路不太平坦.歸晚一個踉蹌.突然被一雙剛勁有力的手一把扶住.那是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封平.他雖也看不到東西.但聽覺比常人要敏銳很多.
「謝謝.」明知道他如今只是沒有知覺的傀儡.她還是道了謝.封平扶著她的手濕漉漉的.那是他身上的血.方纔他受傷不輕……
歸晚心中一澀.也說清是什麼滋味.從身上拿出一瓶藥丸.摸索著塞到他手裡:「我不會害你的.吃了它.」
封平接了過去.在黑暗中歸晚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吃下去.
黑暗似乎毫無止境.他們這群人弱的弱.傷的傷.不知道走了多久.體力已經開始透支了.嘴裡更是乾渴得不像話.誰也不知道前面還有多遠.
「咯登」一聲.前面不知是誰被絆了一跤.重重地摔倒在地.
「等一等.」仁和公主突然出聲.顫抖著的聲音中藏著些許不確定.「我們好像又繞回來了.」
「怎麼可能.」不止是子言.就是其他人也不相信.這裡只有一條道.並沒有別的岔口.他們從火折子熄滅後一路用右手扶著牆走的.怎麼可能會繞回原點.
仁和公主顫聲道:「我在地上撿到方才扔掉的火折子了.」
她的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是一驚.
歸晚摸索著從她手中接過火折子.它十分乾燥.似乎還帶了點微微的溫熱之意.可以肯定.正是他們方才丟棄.而不是先前經過這裡的人留下的.
他們是真的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