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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76 採菱節的精髓 文 / 蘭陵瞬千

    那雙幽深的眼睛閃過一抹熟悉的幽光:「素昧平生,晚晚,你確定?」

    四年未見,沒想到在花燈盡頭能見到這個小人兒,儘管斂了容貌,那雙令飛蛾殞身的燈火都黯然失色的眼睛,他還是一眼認出了。|

    這個小東西竟敢說他們素昧平生?很好。

    那句話剛出口,歸晚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怎麼就鬼使神差地說了這句話,就是再俗套不過的一句:「你怎麼在這裡?」也比這句話要強上千萬倍呀!

    現如今,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死撐了:「我確然不認識你。」

    「不認識?」他用無比篤定的語氣,慢悠悠地道,「怎麼叫花燈攔了我的船?」

    能叫得出歸晚的名字,還叫得這般親暱的男子,莫非是她的情郎?眾人望了望歸晚,一臉瞭然,這男人,長得真是俊呀,帶了面具,也掩不住禍水的本質。

    歸晚差點跳腳:「這裡這麼多人放花燈,又沒寫字,你怎麼知道是我的花燈攔住了你的船?」

    她兀自氣惱,那神態落在旁人眼中,倒更像是鬧了彆扭的小女兒情態。

    林千夜低低一笑,俯近她耳邊道:「這麼多人,我只知道你的生辰呀,晚晚。」

    他確實是知道她的生辰的。聽到身後有人掩口而笑,歸晚第一次恨起了他過目不忘的本事,真是該死!

    眼見著歸晚就要炸毛了,他不緊不慢地添了把火:「需要我再說什麼證明嗎?比如你的左腰上……」

    他威脅她!歸晚悲憤了,乾脆別過頭去賭氣不跟他說話。

    他攬住她的腰,歸晚嚇了一跳:「你幹嘛?」

    「我既然接了你的花燈,也能報上你的生辰,接下來,自然是體驗採菱節的精髓了。」他帶她躍上船頭,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所有人都聽到,一派寫意地吩咐船上的僕婢,「在船頭點燈。」

    剛剛才跟眾女炫耀知識淵博,解釋過什麼叫採菱節精髓的歸晚,現在真的很想投江自我了斷。不就說了一句不認識他嘛。他,他這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子言,救命啊……」

    林千夜啞然失笑,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子言還是我給你的,你以為他能做什麼?」

    本來為歸晚捏了一把汗的眾人,聽了這話安心了。就連蘇蘇都頓下了腳步,子言是主子身邊的暗衛,身手比起身為侍衛隊長的澤雲恐怕還要強上一些,既是這個男子給的,他自然不會對主子如何。

    進了船艙,歸晚鎮定了再鎮定,試圖叫事情回歸她設想的渠道:「楚蘭若,你怎麼在這裡?」說是疑問,不如說是質問,果真是冤家路窄,隨便放個河燈也能撞到他。

    那位卻從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主,他完全沒有抓住重點地循循善誘:「叫我千夜。」

    果真是雞同鴨講,她撇撇嘴巴,偏不叫他如願,選了個最生疏的稱呼:「右相大人。」

    他眸光一斂,一把撈過她,放在腿上,細細看了她的頸部,看不出易容的痕跡,蹙了蹙眉:「嗓子怎麼了?」她的聲音跟從前大不相同,清潤中帶著絲絲沙啞,還少了之前的甜糯嬌軟。

    幾年不見,她差點跟不上他莫名其妙的思維,歸晚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你放開我,我就告訴你。」

    林千夜忍俊不禁,手上稍稍用勁,把她抱得更緊,以實際行動告訴她,如果她不肯說,他就不放手。

    歸晚氣鼓鼓地瞪著他,就是不肯示弱。

    他摸摸她的頭髮,哄小孩似的:「乖,告訴我,嗓子怎麼了?」

    他的溫柔一如往昔,歸晚恍惚想要落淚。

    那一瞬間,她突然大徹大悟,他本就是個無心的人,給予再多的溫柔和疼寵,也不過因為他高興,一時興起,他從不知道什麼叫在意,所以,他當年能一邊說著「我想你」,一邊將她的生死置之腦後。他不是虛情假意,只因他從不曾對她有過哪怕一絲一毫的情意啊。她當年到死都不甘心究竟是為了什麼?

    歸晚沒在意發紅的鼻頭,仿若無事地笑了笑:「沒什麼,之前發高燒,燒壞了。這樣也好,換了聲音,行事更方便。」

    她不願多說,死裡逃生之後的半年,她過得生不如死,不止一次動過自我了斷的念頭,不過是拼著不甘心,堅持下來了。那晦暗得如同煉獄的半年,她再不願跟任何人提及。

    「發高燒?」無視她身上散發出的冷漠和疏離,他執起她的手指把玩,「你又不乖,不肯吃藥?」她的臉上易了容,看不清,原本瑩潤的指尖倒是蒼白得毫無血色。

    他要抱著她,她便任他抱著,反正累的人不是她,這麼一想歸晚心安理得地往他身上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坐姿,:「人倒霉的時候總是沒辦法的,正如這次巴巴地趕了四天的路來向紅菱娘子祈求平安順遂,花燈卻都被右相大人的船給擋住了,真真是流年不利。」

    這個小東西,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拐著彎罵他是瘟神,林千夜眸光一斂,咬著她的耳朵威脅:「紅菱娘子只管姻緣,小東西,你是提醒我不該辜負了如此良宵?」——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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