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暗自鬆了口氣,可是,在下一秒,她的下巴卻被抬起,眼睛直直地撞上楚蘭若好整以暇的目光:「做得很好,可惜……小東西,你知不知道你有一個壞毛病,每次說謊,總會看著別人的眼睛不敢眨?」
這是她對著楚蘭若才有的動作,他太狡猾,她稍有迴避就會被看出端倪,久而久之,面對他,她總不肯示弱。|原來,這也是壞毛病。
薔薇嘟起嘴:「你剛才說我做得很好。」
「唔……」楚蘭若忍住笑意,「所以呢?」
薔薇咬唇道:「做得好不是該有獎勵麼?」
「那薇兒想要什麼獎勵?」嘴上這麼說,可手指卻落在她精巧的鎖骨上,慢慢往下滑。
薔薇伸手去推,卻被輕輕一帶跌進了他懷裡,觸到他胸膛滑膩的皮膚,陡地一驚,飛快地縮回手,不妨腳下一滑,嗆了水。楚蘭若低笑一聲,打橫抱起她,放到水池邊上,看著她那因為咳嗽而漲得通紅的小臉。他慢慢地撫著她的背脊:「小東西,你緊張的樣子很可愛!」
薔薇一面咳嗽一面瞪著他:「咳……拿開你的手……咳咳咳……」她都快被嗆死了,他還在不遺餘力地挑逗她。
楚蘭若慵懶一笑,拉過她,讓她坐到腿上,低頭俯向那胸前的柔軟,輕咬了一口,感覺到她的身體又是一縮:「拖延時間也要想個好點的法子。」如蘭花般的氣息噴在她的胸前,癢癢的,唇緩緩上移到那柔軟上的敏感。
薔薇咬牙切齒,她便那樣迷迷糊糊地任他擦乾身上的水珠,抱起來放到床上,一副任由宰割的樣子。辛薔薇,你怎麼就這麼點出息?
可是,現在的情況,除了任由宰割還能怎麼辦呢?意識到她緊繃的身體,楚蘭若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調笑道:「真可憐,害怕成這個樣子,可怎麼辦好?」
「楚蘭若,我們一定要這樣麼?」她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不放棄討價還價。|她很有自知自明,她並不覺得她青澀的身體有什麼價值,她又不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
「你說呢?」
通常他這麼問的時候,就表示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薔薇歎了口氣,換上了視死如歸的神情:「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更多時候他更願意展現他的好脾氣。
「我要在上面!」她咬牙切齒,絕對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楚蘭若忍俊不禁:「你確定?」他到底是教出個什麼樣的小怪物呀。
薔薇扁扁嘴,一臉悲憤:「我也是事出無奈。」至少由她掌握主動權,多少會心理平衡一點。
「乖,換個條件,你沒經驗,會受傷。」他寵溺地吻了吻她的額角。
薔薇眼睛一亮:「那你等我攢夠經驗再履行承諾。」
事實證明,這句話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接下來,她確確實實一直在上面,可惜……主動權……那是浮雲,在他的攻勢之下,她完全不知所措。回應?反擊?這不是正好中了他的下懷?薔薇不無憤恨地想著,她是被迫的那個,好吧?
不專心的後果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感覺到他的進入,疼,該死的疼。
「疼……」她眼淚汪汪,下意識地向他撒嬌,卻立馬緊咬著唇不肯再出聲示弱。
楚蘭若難得地沒計較她的態度,耐心地哄著她放鬆,順勢把她換到了下面。
「你犯規!」難為這個時候她還記得。
「剛剛你不是在上面?」
「那個不算數!」
他心不在焉:「哦,下次換你在上面。」完全敷衍的態度。
什麼?下次?小刺蝟炸毛了:「沒有下次!」
「薇兒……這時候還不給我乖乖的?」他低低笑著,吻住她的粉唇。他如何沒看出她的不知所措,只覺得可愛得緊,好心情地沒有揭穿。
不可否認,接下去的感覺也沒有想像中那麼糟。
薔薇望著他,只覺得百味雜陳。她其實對他,並不完全是抗拒的。原來如此……恍然之後便是酸楚,迷茫還有不知從何而來的絕望,她似溺水的旅人,被無數的水草纏繞著,直直拖進那陌生的幽冥。她覺得恐懼,卻又不知該如何宣洩出口,只是咬著唇,含著水光的眼睛不服氣地直直望進他的眼中。那驕傲的表情一如華美而不肯馴服的小獸,顯出與平常迥異的妖嬈之態。
楚蘭若一反方纔的溫柔,狠狠吻上她的唇。
紅燭已經燃盡,曙色從輕薄的紗窗漸漸漫入,他的手一下下輕撫她的背。她只是覺得迷茫,為什麼?
她對他,不僅僅是習慣,也不僅僅是依賴。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是家破人亡的那天,他抱著她說:「想哭就哭吧」?是從她做惡夢時,他的夤夜守候?是從她縮在他懷裡,聽著他說:「你不是怪物,只是體制特殊」?還是在某一個安靜的午後,在陽光盛開的茶花樹下,突然從心裡蜿蜒盛開的憂傷?
她從不知道在那麼多的時候,楚蘭若是這樣的不需設防的存在,她就這樣傻傻地陷進去了。她應該更小心些的。
楚蘭若,你明知道我的心結。如此迫我,明知道我會恨你怨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呢?
是了,我只不過是你消遣的玩具而已啊,你手把手地培養出來的玩具,如我不與你為敵,豈不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楚蘭若,楚蘭若,她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念著這個名字,只覺得空蕩蕩的難過。她轉過頭把臉藏在枕間,擦去了眼睛裡溫熱的濕意。
才識情字,便嘗情殤。她甚至都未嘗過情字該有的喜悅與甜蜜,便已知曉了最後的酸澀與苦痛。這樣也好,這段莫名其妙的情本就不該存在。既然,這是你要的。
「怎麼了?」他注意到她的異動,把那張憋得通紅的小臉從枕頭間挖了出來。
她抬起臉,若無其事地笑了:「楚蘭若,從此,我們兩不相欠了吧?」不用說,她也知道她現在的笑容必定是璀璨奪目的。
她又犯了倔脾氣。楚蘭若,你不是想讓我恨你,與你為敵麼?我偏不如你所願,我不恨你,不怨你,不想你,不念你,以後……我只當你是一個不相干的人。
柔媚的輕紅還未從光潔如玉的皮膚上退去,她卻強令自己不許迷惘,清亮的眼睛如雨後的星辰:「從此,我們兩不相欠了吧?」
楚蘭若幽深的鳳目中劃過一抹異芒,他撩起她從後背一直逶迤到床上的髮絲:「你可曾欠我什麼嗎?」
這些年來,他給了她最好的一切,拾宴曾酸溜溜地打趣她:「爺在你身上花的錢,一模一樣地打座實心的金人也夠了。」他給得心甘情願,她卻不能甘之如飴。三年前,她賺進第一筆錢,興沖沖地把近些年的花費折成銀票還給他,他連看都沒看一眼:「我給你的,便是你的了。」
她是不欠他什麼,那些事物,原不過是培養一個玩具所需的花費。可是,他何苦要招惹她?他不知道寵溺也是一味毒藥麼?
薔薇突然覺得莫名的委屈,抓起他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這卻是你欠我的,楚蘭若,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