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清姐是怎麼死的。」海雨抓著時遠的肩膀,幾乎是用吼得聲音來對他說。
「是因為我,是我害死了她。」時遠還沉浸在自責當中。
「告訴我事情的經過。」海雨沒有心思聽他在這裡自我糾纏,她想要知道的是事情的經過。
當情緒漸漸穩定下來,時遠慢慢說出了海清的死,沒等他說完就已經泣不成聲。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生活在對海清的愧疚裡,卻無人可以訴說,如今見到海清的這個妹妹,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傾訴的對象。
海雨聽他說完整個事情的經過,木然倒在座椅裡,半天沒有說話。海清真的已經死了,而且是為了眼前這個男人,是替這個男人擋了子彈,替這個男人去了遙遠的地方。可是她卻找不出任何理由來責怪這個害的自己的姐妹死去的男人,眼前這個男人已經陷入了失去愛人的痛苦之中,他的痛苦讓自己也為之動容。
她想,海清是幸福的,儘管沒有機會再和自己的愛人天長地久廝守到老,但有這麼一個男人為她痛苦為她沉淪,這不是最幸福的嗎?她至今還記得,小時候兩個人一起在孤兒院長大,又一起被海老大帶到那所魔窟裡。原本以為是跳離了火坑,誰知卻是走進了另一個地獄。兩個原本嬌弱的女孩子卻要像男人一樣去打打殺殺,經歷她們原本不應該經歷的東西。
她們都不願意,但卻又無力反抗,只能在默默遵守的背後,兩個人在漆黑的夜裡抱在一起流淚,互相鼓勵對方,說明天一定不會是這樣的。兩個人一起夢想有一天能夠脫離海老大的控制,夢想著有一天能有一個自己所愛的人陪在自己身邊抗日之浩然正氣全文閱讀。
而現在,海老大早已沒法再控制她們兩個了,可是兩個人卻再也沒辦法像從前的那個純真的小姑娘一樣,重新面對生活,有些事一旦沾上,一輩子就不可能洗清。
海清雖然死了,但卻有了為她心痛的男人,看著這個男人為了海清傷心欲絕,海雨竟然感到心裡有莫名的嫉妒,而不是對這個男人的憤恨。
「好了,哭哭啼啼算什麼男人,有本事就去找害死我清姐的人,殺了他們給我清姐報仇。」海雨想不出如何安慰面前這個男人,就想用另外一種方式來讓他振作起來。
找害死海清的人報仇?親手打死海清的馬志興已經被自己親手殺死,而始作俑者劉子歌也已經被送進了監獄,等待接收法庭的審判。現在就只剩下逼得海清離開z市的岳子期,還沒有被正法,遲早有一天他會手刃岳子期,讓九泉之下的海清安心。
時遠定下心神,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用手摸了一下眼睛,竟然有些淚水不知何時湧了出來。海雨看著他沒有說話,心裡卻不知怎地有一種憐愛在心頭。
「對不起,剛才我失態了。」時遠說道,眼圈還有些微紅。
海雨沒有說話,只是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巾,輕輕地遞給他,時遠愣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輕輕沾了沾眼角。
室內的氣氛極是奇怪,一點也沒有了剛才海雨才進來時的劍拔弩張的氣氛。兩個人現在已經成了姐夫和小姨子的關係,因為一個和他們兩個都息息相關的人,他們坐在了一起。
「聽說清姐是被岳子期逼得在這裡呆不下,才離開z市的?」海雨為了緩和氣氛,找了個話題開了口。
時遠點點頭:「當初海清殺了岳子期的弟弟,岳子期趁她受傷的時候對三青幫發動大規模的攻擊,幸虧我當時路過那裡,才沒有遭到毒手,便跟我一起離開了這裡。」
「聽說岳子期的四合會也已經瓦解了。」海雨說道。
「對,是我幹的,只是讓岳子期給跑了,要不我一定擰下她的腦袋在海清的墳上祭酒。」時遠恨恨地說。
海雨這才知道原來四合會的崩潰是因為這個男人,他竟然逼得岳子期倉皇逃離z市,怪不得清姐會為這個男人擋子彈,他果然不是一個平凡的人。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海雨此時早已忘了自己今天找時遠來是為了何事,她已經完全進入了時遠和海清的故事當中了。
「我不知道,也許等我的事情辦完我就會回去永遠陪著海清,讓她不再孤單。」時遠靜靜的說道。
「你要辦什麼事?」海雨輕聲問道。
時遠沒有回答,反而抬起頭問她:「我想知道,你和歐陽林那天交易的到底是什麼貨?」
海雨一愣,突然發覺自己是被這個人騙了,剛才他說自己是無意中撞進來的,可現在他分明知道那批貨是自己的人從歐陽林那裡得來的,這不是前後矛盾嗎?想到這裡,海雨的臉色一下就黑了起來。
時遠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前後矛盾,還在那裡等著海雨的回答,在他心裡已經把海雨當成了海清的親生妹妹,需要自己這個姐夫來關心呵護。而這個小姨子居然和歐陽林動起了干戈,這就使得他不得不用心來對待。
「你不是說你那天不是衝著那批貨去的嗎?那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在和歐陽林交易,你和歐陽林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住在他們家?」海雨突然發難,一連串的逼問,讓時遠喘不過氣來。
「這個……」時遠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現在要為剛才說的謊話來彌補卻找不出任何理由來重生之幸福要奮鬥全文閱讀。
而海雨顯然並不想就這麼完了,她接下來的質問更讓時遠難堪。
「你是不是就是歐陽林派來的,一定是歐陽林先用假貨騙了我的人,然後你尾隨我的手下吞了我的貨款,搶了我的貨。」
「還有,你剛才信誓旦旦說你對我清姐多麼一往情深,可事實是你現在和歐陽林的女兒每天出雙入對,你怎麼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清姐?」海雨已經完全從剛才的憐愛變成了現在的鄙夷。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自己多麼對不起清姐,而清姐屍骨未寒,他卻居然和別的女人又搞在了一起,還有臉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態,博取自己的同情,實在太可惡了。
時遠無言以對,他不知道該怎樣來解釋自己的行為,明明對海清心懷愧疚,卻還是忍不住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作樂。
「無恥的男人!」海雨很快便給出了自己對時遠的定論,時遠汗顏不已,卻又更加自慚。
「事到如今你還在我面前裝糊塗,我和歐陽林交易的是什麼貨你會不清楚嗎?你都要當歐陽林的乘龍快婿了,會不清楚我們交易的是什麼?」海雨冷笑著說。
時遠徹底無法解釋了,現在只有坐在這裡接受海雨的唾罵了。
「你為什麼不問問我,我為什麼要追殺他的女兒?」海雨又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一下子把時遠雷醒了。
「什麼?那幾次是你在追殺媛媛?」時遠吃驚不小,她和歐陽林之間有多大的仇怨,居然要追殺歐陽媛。再想到他們之間交易那批貨時,兩方都是勾心鬥角,海雨想玩一次黑吃黑,結果卻還是被歐陽林給陰了。
「那你以為還有誰能對他作出這種事?」海雨冷笑著說。
「等等,你們兩個到底有什麼樣的仇恨,居然要牽連到家人?」這兩個人的恩怨時遠本來並不感興趣,但是因為把歐陽媛也捲了進來,那他就不得不追問下去了。要知道歐陽媛可是幾次差點命喪九泉,而作為她最親密的人,時遠當然覺得自己有義務把事情搞清楚。
「你不是歐陽林的人嗎?難道他就沒給你說起過?」海雨不屑於回答。
「我不管你們之間有多大的恩怨,但希望你不要牽連到家人。」時遠看海雨並不打算說,也就不再追問,只是提醒她了一下。
「哼!剛才還在標榜自己對清姐的感情,現在轉眼就在為別的女人開脫,時遠,我清姐真是看錯你了,還為你擋子彈,她真是不值!」海雨現在鄙夷他到了極點。
時遠此時已經不再打算為自己解脫了,這事真的很矛盾,如果不是當事人,除了自己的女人,沒有一個能夠理解自己,事實上現在,連自己也有些無法原諒自己了。
「篤篤。」包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了,海雨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什麼事?」
「雨姐,是我。」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海雨鬆了一口氣說:「老五,有什麼事進來說。」
門開了,一個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這就是海雨的八大金剛唯一倖免的老五。老五看起來一點也不符合金剛的名號,有人以為他只是在裡邊湊數的,只有海雨和另外幾個金剛才知道,這個老五才是八大金剛裡最恐怖的人物。他的強大不在於體魄,而在於計謀。如果你因為他的外表忽視輕慢了他,那你很可能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什麼事?老五。」海雨看了一眼老五說。
老五看了一下時遠,然後附在海雨的耳邊輕聲說:「雨姐,有人發現岳子期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