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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五十八章 辣貨 文 / 三月果

    (盟主加更,恭喜萬事又多一位新盟主cadyss,撒花。)

    尹夫人做壽,雖說請的都是女眷,但她畢竟有三個兒子,上門道喜的女客們有的就攜帶了子女,姑娘待在身邊,小少爺們都在前院,由尹家幾位公子款待。

    尹元波百無聊賴地坐在酒桌上,身為侍郎府上的三少爺,此時卻倍受冷落,原因就出在不遠處正被人團團圍住勸酒的另一位三少身上。

    同樣在家中排行第三,尹元波比起他這位名聲在外的堂兄,根本不值一提,一個是庶子嫡出,一個是嫡長嫡孫,同樣是愛逛窯子妓館,他是不學無術,人家就是倜儻風流,同樣被人叫一聲三少,提起他尹元波,人人都要癟嘴搖頭,提起人尹元戎,是人都要翹起指頭讚一聲。

    為這個,尹元波沒少受人調侃,就連青樓裡賣笑的姐兒都開玩笑說他要是換了另一位尹三爺來,寧肯不收花銀倒貼也情願。

    是以尹元波早就暗恨上了尹元戎,嘴上親親熱熱地喊著三哥,心裡頭卻總在不忿:哼,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投胎投的比他好。

    喝吧喝吧,喝多了才好,今天非叫你出個大醜!

    尹元戎也是冤枉,本來今天不該他來的,莫說今日壽星尹鄧氏論輩分是他的嬸娘,就算尹周嶸這個庶叔,他都沒怎麼放在眼中,尹鄧氏是往老宅遞了喜帖不錯,但照往常,禮送到了就足了,他娘都不肯降尊紆貴來湊這份熱鬧,何況心高氣傲如他。

    怪就怪今天沒有公差,他出門找樂子,不巧遇上了這一府的堂兄弟,硬是被拉了過來喝酒。

    其實坐下沒多久,他就想溜了,跟一群半大的小子們喝酒。聽他們拍馬屁也實在沒意思,不如摟個漂亮姑娘聽曲兒呢。

    另一側,尹元波正絞盡腦汁想著怎麼整人,身後頭突然冒出來一名小廝湊到他耳朵邊說話:「少爺,夫人找您呢。」

    尹元波不耐煩地起身往外面走,正好被尹元戎瞧見了,藉機叫住他:「三弟等等我,一同走。」

    尹元波站住了,回頭乾笑道:「三哥,我方便去呢。」

    尹元戎才不管他去幹什麼。推開面前一群巴結的小孩兒。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攀住了尹元波的肩膀。笑瞇瞇地推著他往外走:

    「同去同去。」

    他們要上茅房,其他人不好意思跟著,只能看他們離去。

    出了堂屋,穿過迴廊。站在路口上,尹元戎放開了尹元波,道:「我臨時想起來有事,先走一步,你待會兒回去記得幫我和你大哥二哥說一聲。」

    見他說走就要走,尹元波連忙攔住,好不容易逮著他一回,哪能就這麼放過。

    他一時計上心頭,腆著臉對尹元戎道:「三哥別急著走啊。我有樣好東西給你看呢。」

    「什麼好東西?」

    尹元波哪有什麼好東西給他看,不過是為了先把人留住,於是信口胡扯:「那東西啊,可有意思了,你見了一准喜歡。走,跟我走。」

    跟班兒的小廝見狀,忍不住出聲提醒:「少爺,夫人她——」

    「夫人什麼夫人,」尹元波狠狠瞪他一眼,扭頭沖尹元戎嘿嘿笑道:「我娘就怕我們兄弟幾個招呼不周,怠慢了三哥。」

    尹元戎大咧咧道:「自家兄弟,見外什麼,你說那什麼好東西,帶我去瞧瞧?」

    「好、好,」尹元波滿口答應著,看那小廝杵著不動,一腳踢在人屁股上,罵道:「愣著作甚,前頭帶路。」

    那小廝是奉命來帶尹元波到後院兒去的,可也沒人叮囑過他,要是少爺身邊還有別人如何,讓尹元波這麼一腳踢的腦筋轉不過彎,傻乎乎就領著兩人往後院去了

    余舒坐等了翠姨娘一盞茶的工夫,見人不出來,她也不催促,只是等著等著,慢慢便覺得有些悶熱,往腦門上一抹,居然擦出汗來。

    已經是秋天,出門至少要穿兩層單衣,外頭太陽再大也不至於憋出汗來。

    余舒一邊掏出手帕擦汗,一邊站起身,繞到屋後找翠姨娘,毫不意外裡面空無一人,內室連著走廊有一道後門,翠姨娘和那個領路的丫鬟想必是從這裡悄悄走的。

    她拉了拉門把,發現門從外頭被鎖上了,就在這時,前面傳來不大不小「卡嚓」一聲,她一轉身快步走回前頭,便發現前門也讓人從外頭鎖上了。

    屋內的窗子都是封閉的,只透光不透風,前門後門都鎖上了,無疑她被困在了這裡。

    這種情形下,余舒沒急著大呼小叫地喊人救命,她現在還鬧不清楚,尹夫人將她關在這屋裡是何用意?翠姨娘是怎麼被她說服了跟著外人一起坑她的?

    她在屋裡轉了幾圈,犄角旮旯都看過了,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余舒拿手帕抹了抹汗濕的脖子,有些煩躁地坐回椅子上,皺起眉毛,怎麼越來越熱了?

    要不是她神智清醒的很,這屋裡又沒什麼怪味,她真要懷疑尹夫人膽大包天到敢對她下藥,伺機找人污她清白。

    但凡那尹夫人脖子上面頂的不是個南瓜,就該清楚這樣做的後果,真拿她當成自家丫鬟亂打亂殺嗎,她是朝廷命官,頭頂烏紗,一旦出事,豈是她一個侍郎夫人擔待得起的。

    余舒覺得尹夫人應該沒那麼蠢。

    桌上茶壺是空的,余舒很快就熱得口乾舌燥,衣背都汗濕了,貼身的衣物粘著身子,黏糊糊的極不舒服。

    余舒忍無可忍,鬆了腰帶,將外面長衣脫了下來,丟到椅子上,又脫了鞋子,赤腳踩在地上。

    「咦?」余舒低頭看著地面,來回走了幾步,冷笑出聲:「我說怎麼這麼熱呢。」

    原來這地下鋪有火龍。

    她在寶昌街上的華宅,便有幾間臥房地底下通了火龍,瓷烤的管道,埋在地板下頭,一燒即熱。廢死了炭料,但是冬日驅寒,尋常的富人都用不起這東西。

    室內越來越熱,余舒前胸後背都汗濕了,臉上妝也花了,她把椅子拉到窗子底下,蜷腿坐在上頭,一邊思索著尹夫人的伎倆,一邊拿衣服扇風。

    不知過去多久,就在她快要被熱暈過去的時候。門外總算有了動靜。

    「卡嚓」一聲。鎖開了。

    余舒立馬站起來。鞋子都顧不得穿,跑上前去開門透氣,真快憋死她了。

    「三弟,你說有好東西給我看。把我帶到這兒來幹什麼?」

    「哈哈,就快到了,你別急啊。」

    說話聲就在前方,依稀看到人影,余舒聽出來那是兩個男人,心念急轉,電光火石之間,「彭」地一聲,將眼前屋門又關上了!

    這麼大聲響。驚動了不遠處的尹元戎和尹元波,兩人抬頭看著前方緊閉的一間屋門,面面相覷。

    「剛怎麼了?」

    「好像有個人,走,過去瞧瞧。」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那扇門前。尹元波身為主人,上前推門,推了一下,門沒動彈,便不高興地叫道:「是誰躲在裡頭,給我出來!看到少爺跑什麼跑,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嗯?」

    余舒站在門那頭,兩手抵著門板,黑著臉,這屋門裡側居然沒有倒栓,從裡頭鎖不上的!

    她現在這副模樣,確實見不得人,衣衫不整就罷了,前胸後背都是濕的,哪能叫外頭兩個臭小子看去,若是有外衣還能遮一遮,可衣裳剛才被她脫了,伸手夠不著,她一走開,外頭的人就能破門進來。

    她這副狼狽樣子被人瞧見了,他們再嚷嚷出去,驚動了花園中正在吃酒的客人,就是沒什麼事,都要被人說出事來,她倒是不懼流言,可也不喜歡讓人隨便編排。

    可惡。

    余舒聽出來外頭站的至少有一個是這尹家的公子,沒準就是那個名聲臭到狗都嫌棄的三少爺,霎時間明白了尹夫人的算盤,那女人該是不死心要做她的婆婆呢!

    「叫你出來聽到沒有!」尹元波只當裡面藏著他家下人,喊了幾遍沒人答應,自覺在尹元戎面前掛不住臉,怒從中來,抬腿踹門道:

    「混賬,給我出來!」

    不過這酒囊飯袋平時不練拳腳,說到底不如余舒這個女人有力氣,憑他發狠踹得腿發麻,屋門依然緊掩。

    尹元戎在一旁看得直樂,忍笑對尹元波道:「三弟別生氣,讓為兄來。」

    尹元波不情不願地讓到一邊。

    尹元戎轉動腳尖,正待飛起一腳,腿剛抬起來,就聽那門裡傳出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門外何人,膽敢放肆!」

    是個女的。

    尹元戎耳朵豎起來,腿上沒動,兩眼盯著門縫,口中問道:「你又是何人,躲躲藏藏莫非宵小?」

    余舒提了口氣,忍住瀕發的怒火,道:「我乃御賜親封淼靈女使,現在府上做客,於此處更衣,你們身為男子,怎會闖入後院,實在荒唐,還不趕緊走開!」

    尹元戎聽著屋裡女子怒中帶寒的調調,兩眼直放光,一點沒被余舒震到,反而笑話她:

    「什麼淼靈女使,藏頭露尾,我看是假的,開門,讓我認一認你是誰!」

    說罷,兩手按在門上,向前一推!

    尹元戎能夠二十歲便做到羽林軍左副統,單論武力,也能甩尹元波這個打架總吃虧的軟蛋幾條街,門那邊余舒的阻力對他來說幾近於無,他稍稍用力,屋門便向兩側彈開。

    余舒被他推了個踉蹌,後退兩步,坐倒在地,她兩手環胸,雙腿曲起,仰起頭來,含怒的杏眼撞上尹元戎刺人的雙目,咬牙切齒說出一句話:

    「非禮勿視,再看我就戳瞎你們的狗眼。」

    尹元戎有些失望,他以為門後頭會是個怎樣絕色的美人兒,六月六芙蓉君子宴他沒去,後來聽人說起這個女算子,都是嘖嘖稱讚,一直當是個特別的尤物來著。

    但是余舒一開口,他便瞇起了眼睛,心中那點失望瞬間被興奮取代。

    喲,竟是個辣貨!

    ps:

    (不知道還有人記得尹元戎嗎,就是和十公主的死有關的那三個嫌疑人裡,薛睿懷疑的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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