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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二十四章 與你同行 文 / 三月果

    景塵最終還是留在了船上,余舒怕他真的給商隊招來禍事,便想要弄到同景塵有接觸的畢青和孫郎中的生辰八字,奈何八字對古人來說,是一件相當**的事,生年、生月、生日告訴外人無妨,唯獨生辰,是不輕易外講的,除非是婚配,再者就是到易館求卜。

    冒然詢問對方八字,是一件失禮的事,就余舒和畢青的交情,斷沒有到可以探聽的程度,她拐彎抹角地打聽,也只是知道畢青今年三十一歲,生在九月。

    無法,未免引人懷疑,余舒只好打消了為他們二人判禍的念頭,專心盯著余小修的八字禍時,沒事就給自己卜一卦,反正都在一條船上,要出事總該有點徵兆。

    景塵自那天晚上清醒過來,半夜下了一回床,第二天就被余舒嚴令躺在床上,他精神並不好,除了吃飯喝藥時,其他時間都是睡覺。

    就這麼過去了三天,景塵的聲音並沒有恢復的跡象,記憶也依舊是一片空白,余舒嘗試著誘導他去回憶在離開義陽城後發生的事,卻一無所獲。

    值得慶幸的是,景塵並沒有因為失憶和失語這兩重打擊表現出過激的情緒,他很是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現實,按時吃藥,乖乖休息,半點不用人操心。

    唯一讓余舒為難的是,景塵醒著的時候,總會在他手上寫字,詢問她有關他自己的事,可見他並非是不在意失憶這件事。

    然而余舒對景塵的瞭解,就只限於義陽城那短短的兩個月,能告訴他的事並不多,而有關他命犯計都星這個秘密,她又難以啟齒,要讓她在這種情況下,告訴他他其實是個災星,她實在說不出口。

    她只好隱瞞了這一段,告訴景塵,他是個道士,下山是為了找一個人,他們在義陽城認識,後來景塵向她辭別,再遇到他就成了這幅模樣,她也不知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景塵醒著的時間並不長,他的問題並不多,可是每天醒著的時候,都會和余舒「聊」上幾句。這天早上景塵喝完藥,兩個人又在「聊天」,景塵纖長的指尖畫在余舒掌心上,有點癢,她把注意力全放在他的筆畫上,才忍住笑,沒有把手縮回去。

    『我們坐船要去何地?』景塵一筆一劃寫的很是認真,怕余舒看不清楚,寫完之後,都會再用眼神詢問。

    「我們這是要到京城去,京城你知道嗎?」經過余舒這幾天下來的發現,景塵會寫字,也有一些基本常識,他的智商並沒有出問題,不記得的是所有的人和事。

    景塵搖搖頭,表示他不知道京城是哪裡,余舒因為曉得他在龍虎山中長大,同外界聯繫不多,並不奇怪他的「無知」,耐心地同他解釋道:

    「京城呢,就是皇帝住的地方,皇帝你知道嗎,就是全天下最尊貴的人。」

    景塵點頭,手指在她掌心停了停,才低頭慢慢寫到:

    『我可否與你同行?』

    余舒看完這句話,便抬起頭,正對上景塵看著她,略顯得緊張的目光,似是擔心她會丟下他,心裡頭不禁酸了一下。

    現在的景塵不是當初那個來去自如的獨行俠,他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所能依賴的就只有知道他是誰的她,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他依然會感到不安。

    「你當然要和我一起走,不然你還想去哪?」余舒伸手輕捶了下景塵的肩膀,反問他。

    聞言,景塵表情頓時放鬆下來,他搖搖頭,在她手心寫到:

    『我無處可去,想和你一起。』

    「嗯。」余舒翻過手,拿起他手腕,在他纏著紗布的手掌上拍了拍,「那我們就一起去京城。」`

    景塵眼裡有了笑,高興地看著余舒,指尖彎曲,輕輕握了下她的手掌,指尖碰到了柔軟體溫,讓他感到心安。

    ***

    晚上吃過飯,余舒正在給景塵煎藥,屋裡的余小修突然怪叫了一聲,余舒一邊扇著扇子,一邊後仰了身子往屋裡看,就見他著急地掀起了床上的被子,爬上去摸來摸去,最後一頭鑽到床底下。

    「小修,你做什麼?」

    余小修沒應聲,過了一會兒,滿頭是汗地從床底下鑽出來,蹲在地上,哭喪著臉對余舒道:

    「金寶、金寶不見了。」

    「啊?」余舒手上動作一停,皺眉道:「吃晚飯那會兒你不是還在餵它,怎麼會不見了?」

    「不知道,我就是下樓去了趟小解,回來看了會兒書,它、它就不見了!」

    余舒當即放下了扇子,進屋去和余小修一起找,結果就連景塵的床底下都找了,還是沒見金寶的蹤影。

    金寶自從跟著姐弟倆離開義陽城,一直都很安分,除了喜歡拿余小修的衣裳磨牙,幾次試圖咬破余舒的錢袋子之外,就沒做過什麼過分的事,余舒和余小修起先還會拿小竹籠將它裝起來,後來看它沒逃跑的意思,心想著喂熟了,余小修就沒再困著它,睡覺的時候,也是隨便將它放在一旁,第二天醒了,它不是睡在余小修枕頭旁,就是窩在余舒腳邊上。

    哪想著姐弟兩個剛對它放心不久,小東西竟然跑沒了。

    顧不得生氣,余舒和余小修怕的是它被這船上的其他人看到,當成是老鼠給消滅了。

    兩人翻找的動靜,把正在睡覺的景塵吵醒了,他動了動,扭頭看到余舒從他床底下鑽出來,疑惑不解,手在床邊敲了兩下,喚起余舒注意。

    余舒聽見,抬頭見景塵醒了,知道是他們聲音太大,抱歉道:「你繼續睡,藥還沒好,是金寶不見了,我們找找。」

    景塵知道金寶是什麼,他現在接觸的所有事物都是新鮮的,所以見到余舒和余小修養的東西,並未覺得不妥。

    看到余舒著急的身影,景塵沒了睡意,他想要幫忙,撐著手臂從床上坐起來,傷口牽動的疼痛讓他不舒服地皺起眉頭,伸手按了按腹部,抬起頭,就看到門口站著個人,臉色難看地對余舒道:

    「喂,你們的東西跑到我屋裡來了!」

    余舒聞聲回頭,看見夏明明站在門外,兩手抱著臂膀,一臉凶巴巴的模樣。

    心知她說的是金寶,余舒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同余小修跟著夏明明去了她的房裡,在她的怒視下,把金寶從她床上拎下來,就被她趕出了房,一起被丟出來的還有那一床金寶趴過的被子。

    一回到房裡,余舒就賞了金寶兩個腦崩兒,把暈頭轉向的它丟給余小修教育,扭頭發現景塵坐在床上,忙走過去道:

    「是渴了嗎?」

    景塵搖搖頭,看著空蕩蕩的門外,神色有些困惑。

    余舒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下門口,了然道:「剛才那個是夏明明,她就住在隔壁,她是花了銀子僱用商隊送她去京城,和我們是一路,你別看她脾氣不好,人是不壞的。」

    景塵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他想告訴余舒,剛才看到門口那個人,他有種奇怪的感覺,說不上來是什麼,卻讓他覺得很重要,他抬手想要示意余舒過來,寫給她看。

    余舒卻在這時猛地轉過身,衝到門口哀叫了一聲「我的藥,」就趴在爐子邊上,拿著扇子猛扇起火來,並沒看到景塵動作。

    景塵看著余舒忙碌的背影,猶豫著放下了手,把那陣奇怪的感覺壓下去,慢騰騰的躺回床上。

    這幾天余舒為了他忙前忙後,每天早起晚睡,他都看在眼裡,除非是必要,他不想什麼事都去煩她,他要趕快把傷養好,她就不用這麼累了。

    ***

    船在江上又行了兩日,靠了一次岸,余舒和余小修沒再下船去溜躂,只托畢青捎帶些新鮮的果子回來。

    景塵的傷口結痂,孫郎中開口允了他下床走動,余舒這才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景塵這些天就只穿著一條褲子。

    余小修和余舒的衣裳,想當然景塵是穿不上,余舒等畢青採買回到船上,便去找他借衣裳,畢青很是爽快地拿了兩套替換的夏衫給她。

    要換乾淨衣裳,肯定就要洗澡,景塵躺在床上這些天,都是余小修給擦的身,身上雖沒什麼味道,頭髮卻沒洗過一回,難為景塵從不說難受。

    余舒問畢青借了他洗澡的木桶,花了點小錢請船工抬到樓上,又讓人燒了兩桶熱水送上來。

    景塵披著余小修的汗衫,乖乖坐在床邊看余舒和余小修拎著水桶往大木桶裡倒水,他身上的紗布昨天才拆掉,余小修的衣裳太小,他此刻敞著胸口,削健的腹部上爬著一條猙獰的黑疤,這樣的傷口,在他看不見的背後還有三條。

    正在調水溫的余舒抬頭看了他一眼,視線掠過他腹部的傷口,皺了下眉,景塵見她瞧過來,卻對她輕輕笑了笑。

    「水好了,讓小修給你洗澡,小心地上滑,要是傷口疼就立刻告訴他。」余舒調好了水溫,擦著手,對景塵道。

    景塵看看她,再看看個頭瘦小的余小修,搖搖頭,抬手指了指她。

    余舒沒看明白,就走過去伸出手,讓他寫在上頭——

    『你幫我洗吧。』

    景塵還不知余舒是個女孩子,這麼要求是單純地覺得讓余舒給洗比較方便。

    儘管知道景塵沒別的意思,余舒還是忍不住老臉一紅,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你想的美。」

    說罷就丟下不知為何被罵,一臉茫然的景塵,大步出了屋,「彭」地一聲將房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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