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凌躍看著楚煥東蒼白著一張臉.失魂落魄的坐上車.他心裡也頗為難受.
他沒想到楚煥東和汪掌珠會鬧成這個樣子.汪掌珠的行為雖然也氣得他牙癢癢.但是他千想萬想就是沒想到楚煥東會給汪掌珠一耳光.這些年.他太瞭解楚煥東暴虐成性的脾氣了.但他脾氣再大.再酸.也是對著別人.他只對除了汪掌珠以外的人動粗.
楚煥東坐進車裡.整個人都垮了.覺得一種鈍痛慢慢從四肢百骸漫延開來.眼淚好像要奪眶而出.他伸手遮住眼睛.還有兄弟坐在身邊.他怎麼能哭.
他知道.從今以後.有一些傷痛必將伴隨他的人生.直到生命終止.
其實他無數次的幻想過自己和汪掌珠有個孩子.他們的孩子一定有著跟汪掌珠一樣純淨的眼睛.可愛的笑容.脆生生的言語.可現在.汪掌珠掐滅了他心裡最後一絲綺望.
車子離開了醫院.丁凌躍偷偷暗示司機開車在街上隨便逛一會兒.誰知道楚煥東突然沙啞的開口:「林雨柔現在在哪裡.」
丁凌躍馬上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回答楚煥東:「在大宅.」
「回大宅.」楚煥東冷聲吩咐.
丁凌躍暗自苦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他知道楚煥東的脾氣.生氣時喜歡遷怒於人.家裡的林雨柔一定要倒霉了.他想說兩句公平的話.但此刻的楚煥東.恐怕是怒火攻心.油鹽不進了.
楚煥東大多的時候都是心機深沉.不動聲色的.但如果真怒起來.是絕對不掩飾自己的壞脾氣.
林雨柔看見突然回來的楚煥東感到很意外.對上楚煥東峰凌厲的眼神時.她不禁暗暗心驚.她情知自己違背了楚煥東的吩咐在不是節假日的時候把多多帶回大宅.還有不能出現在這裡的姐姐.
如果不是因為多多吵著要見媽媽.她也不能趁著楚煥東在公司裡忙著.要姐姐帶多多回家來.林雨柔面上強作鎮定的迎過來.說道:「咦.你怎麼有空回來了.公司……公司不忙了嗎.」
楚煥東冷冷的掃了一眼在場的三人.「這是我的家.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林依柔也沒想到楚煥東會突然回來.多年前她因為偷放走了汪掌珠.被楚煥東攆出大宅.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跟楚煥東打照面.見到楚煥東那張冰冷憤怒的臉.她以為是因為自己違規回到大宅惹到這魔頭.嚇得渾身瑟瑟發抖.
小孩子不懂事.楚煥東雖然和多多不親.但多多卻一直把楚煥東當成自己的爸爸.並且頗引以為傲.他有些怯怯的往楚煥東身邊挪動一下小身體.軟綿綿的叫了聲:「爸爸.」孩子雖小.但最知道誰對他好.他也隱隱的感覺出楚煥東不太喜歡他.所以不敢顛顛的撲上前來.
這聲『爸爸』.如同一把刀子捅進了楚煥東心窩子.然後把它攪的稀爛.疼的他身體都微微抖動.他伸用扶住一旁的桌子.站了好一會兒.只覺得剛剛彷彿被人凌遲了一遍.
林雨柔看出楚煥東神色不對.眼中有莫名的光芒隱現.她不敢相信楚煥東會因為多多的一句『爸爸』而感動流淚.那眼神明明的別有深意.她驚恐的把多多攬進懷裡.哀求的叫著:「煥東.」
楚煥東在林雨柔的呼喚中.清醒了一點兒.但恍惚的眼神還在多多的臉上遲鈍地來回移動.
林依柔在旁邊看著事情不妙.這幾年多多一直由她帶著.她跟多多的感情甚至比林雨柔跟多多還親厚.她大著膽子走到楚煥東面前.僵硬的笑著:「煥東啊.今天孩子說想媽媽了.想你了.所以我才帶他回來.如果你有什麼氣.就衝我發.孩子小.別為難他.」
楚煥東猛抬頭看向林依柔.目光中的寒意就像是凶狠陰毒的殺手要過來給她開膛破肚.「你覺得你是個什麼東西啊.還跑到我面前當說客.告訴你.如果不是看孩子在這裡.我一巴掌打死你.」
林氏姐妹都是乍然一驚.林雨柔驚惶失措地推了姐姐一把.「姐.你先帶多多回去吧.我和煥東談談.」
林依柔膽顫心驚的拉著多多的手.在楚煥東陰狠的目光注視下.幾乎是一路小跑的離開了這個危險之地.
林雨柔訕笑著看著楚煥東.喃喃的解釋著:「多多這幾天感冒了.孩子心嬌.吵著要見我.我就讓姐姐帶他……」
楚煥東不再搭理她說什麼.只是冷冷問道:「你昨天對掌珠做什麼了.」
林雨柔這才彷彿了然.楚煥東這樣怒氣沖沖的回來.不是因為姐姐和多多回了大宅.而是因為汪掌珠.
自己怎麼早就沒想到.像楚煥東這樣冷心的人.怎麼會因為姐姐和多多動氣呢.他們在他的眼裡.連因為他們生氣都不配的.
林雨柔臉上的小心翼翼卑微膽怯慢慢的變成嘲諷悲憤.「哪裡是我對她做了什麼.你又不是沒看見.明明是她自己找門來跟我鬧彆扭的.我能怎麼樣啊.」
"她自己找上門的又怎麼樣.她找上門了你就該跟她吵嗎.你這個賤人.你是什麼人.她是什麼人.你給她提鞋都不配.你還敢辱罵她."楚煥東怎麼會聽不出她話來的嘲諷.眼神降到冰點.在傭人面前.不留情面地斥喝著林雨柔.
林雨柔漂亮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看看周圍的保鏢和傭人.又羞惱又下不來台.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楚煥東.你太高看你的心肝寶貝了.你以為她比我好多少嗎.她早就不是過去那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了.她惡毒的詛咒咱們下十八層地獄呢.」
「那又怎麼樣.我願意被她詛咒.我願意下地獄.」楚煥東如同蠻不講理的小孩子.
楚煥東沒有原則的偏袒讓林雨柔徹底的瘋狂起來.她冷冷的笑著:「我再怎麼下賤.也不會瞞著丈夫跟別的男人在外面約會.」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林雨柔的臉上.力道大的讓她身體一晃跌倒在地.嘴角.鼻孔同時流出鮮血來.
林雨柔看著目露凶光的楚煥東.知道他此時已經魔怔.根本不會忌憚殺人犯法.她心裡生起一股懼.意識趣的閉上嘴巴.
無論林雨柔怎麼愛楚煥東.可是楚煥東屢次這麼對待她.她不是不傷心.不是不屈辱.不是不憤怒的.此時.她不由暗暗發誓.楚煥東.汪掌珠.有朝一日.我一定會把你們給我的羞辱加倍還給你們.
汪掌珠是被凍醒的.她疲憊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整個人趴在冰冷的地磚上.身邊有血水殷紅.濃稠的腥味道散發在空氣裡……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想起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肚子疼的幾乎站不起身.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冷汗順著額頭.滴進眼睛裡.又酸又澀.
汪掌珠沒有驚動傭人.自己掙扎著站起身.喘息著放了些熱水洗了個澡.然後又打開冷水籠頭.任其沖刷著地面的血污.
她從衛生間出來.換了件厚實的睡衣.鑽進被窩裡取暖.炎熱的南方盛夏裡.她卻蓋著冬天的被子.可是冰冷的身體就像怎麼暖都暖和不過來一樣.
汪掌珠生過孩子.明白自己剛剛這樣情況是會做病的.她想了想.按鈴要傭人給她送了一碗紅糖薑湯水來.她現在的身體是妞妞的.她要愛惜它.不能作踐它.
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知道自己內裡的情緒損耗很大.已經透支了很大的能量.如果身體再跨了.她的壽命就不會長了.其實能活多久她不太在乎.但是仍下妞妞怎麼辦.她自己就是個沒媽的孩子.太知道沒媽孩子的苦了.
汪掌珠第二天早晨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趟在沙發上和衣而睡的蘇晏遲.蘇晏遲大概睡的不算舒服.聽見汪掌珠輕微的翻身聲.就醒了過來.
晨光中.他年輕的臉上滿是憔悴.有些慚愧有些不安的說著:「小可.你病了怎麼沒告訴我.我昨天晚上有個應酬.半夜才回來.傭人說你病了.是澄薇送你回來的.我進到房間時你已經睡了.就沒打擾你.」
汪掌珠伸出手.有些疼惜的摸摸蘇晏遲的臉.「我沒事.只是有些血糖偏低.到是你.應該多注意身體.我這幾天暫時不能去公司了.你要自己多加小心.」
雖然蘇晏遲是她的丈夫.但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汪掌珠從來沒有一絲一毫責備他或者埋怨他的意思.她本來就是個寬容的人.因為對蘇晏遲沒有愛.又受過她的恩惠.所以對他總是懷著一顆愛惜寬容的心.
蘇晏遲是真心的想留下來陪汪掌珠一天.他的性格本就喜歡安寧平和.並不喜歡商界的那些明爭暗鬥.但現在事已至此.他就是心存千百個不願意.也是要到公司去的.
他讓傭人把早餐給他們端上來.夫妻兩個皆是滿懷心事強顏歡笑的吃完這頓飯.
蘇晏遲走後.汪掌珠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朦朦朧朧中感覺有人站在她的床前.她費力的睜大眼睛.看著那張陌生又親切的臉.聲音哽咽的問道:「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