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信王趙榛自恃威武,他親自領導的南方地信王軍在戰鬥力和裝備上還是差很多的。所以,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如果夏誠和高安趁著這個時候對我們動手,哪怕他們能夠順利擊敗我們的大軍,拿下南安軍和虜州,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信王軍給搶了過去,他們只能是白忙乎一場。所以,他們現在也只能是保持自己的實力不受損耗罷了,絕對不會冒險和我們鬧翻。」
經劉通這麼一說,王元化一想,也的確是這麼回事,而劉通卻是突然長歎了一聲,無奈地搖頭說道:「如今信王軍勢大,我們所能做到的,也只不過是盡力抵擋罷了。本來上次若是能成功迎回趙構,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卻未想到,竟然落得個如此下場。唉。父親打下的偌大霸業,莫非真要毀於我手?」
「呃!」聽得劉通說完,王匡和王元化兩人都是有些尷尬了,兩人身為劉通部下大將,卻不能為劉通分憂,這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君憂臣辱的一件事情。
王元化連忙勸道:「大人莫憂,此次大人不是要將信王軍來犯的兵馬盡數剿滅嗎?這一戰結束,信王軍也是實力受損,在短時間內必定不敢再犯。北方金人強悍無比,我們聯合金人,以大人的實力,只需勵心圖志,將來必有大為。末將也願為大人拚死效命。」
王元化的話讓劉通的臉色也是好了很多,笑著拍了拍王匡和王元化的肩膀,說道:「行了!我也不是那種沒有志氣之人。放心吧,只要有我劉通在一天,劉家就永遠不會垮。」說著,劉通的臉上也是意氣風發,這才是那名震天下的無敵猛劉通。
「啊!大人你看,朱豪已經攻破城頭了。」王匡像是發現什麼一般,突然轉頭指向了季芹山方向,眾人順著王匡的手指方向望去,果然,那朱豪所帶領的劉家軍此刻已經是攻上了季芹山縣城的城頭,之前那面插在城頭上的殘破信王軍旗已經是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則是嶄新的劉家軍旗。
「哈哈哈哈!」見到此景,劉通先前心中的不快也是一掃而空,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朱豪果然了得。走。我們也跟上去看看。就不知道朱豪是否生擒了吳亮那廝。」說著,劉通也是讓手下的親兵簽過坐騎,自己翻身上馬,便帶著剩餘的劉家軍朝著季芹山趕去。
王匡也想要跟著去,卻是發現王元化呆立在原地,好像在想什麼,王匡連忙拍了一下王元化的肩膀,問道:「王元化,你在想什麼呢?走吧。大人已經過去了。」
「咦?」王元化的眉頭卻是擠到了一塊,若有所思地看著遠處的季芹山,說道:「王匡,此事有些不對勁啊。就算是那信王軍沒有多少人馬了,按理說,也不應該如此簡單被朱豪給拿下城頭才是啊!」王元化會如此說,卻是因為當年劉家軍奪臨江軍城以前的時候,當時身為宋軍降兵將領的王元化那可是曾經和信王軍軍將在一起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對信王軍的堅韌、軍紀和戰鬥力,王元化可是深有體會。這個時候,經過了嚴格訓練後,信王軍的實力絕對不會變得更差才是。
聽得王元化這麼一說,王匡也是愣住了,不過很快王匡便笑道:「王元化,用不著傷腦筋。這信王軍就算是真有什麼陰謀詭計,可在我軍的強大實力面前,卻也翻不出多大的浪來。走吧,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匡這話倒也是沒錯,任何的陰謀詭計,那也要建立在有一定實力的基礎上,信王軍的兵馬不足千人,而劉家軍卻是有上萬人。其中還有劉通所楊奉的五千騎兵。現在城門已開,騎兵更可長驅直入,又何愁信王軍會鬧出什麼花樣來呢?
在季芹山城內,剛剛進城的劉通等人出乎意料的發現,似乎無論是攻城方還是守城方,都沒有對城內的百姓造成多大的干擾。城內的百姓們雖然都被嚇著躲在自己的家裡不敢出門,但他們的房舍都是完好的,這一點倒是讓本來以為還有一場惡戰的劉通等人有些吃驚。
正好一名劉家軍的士兵從前面趕了過來,劉通直接便招手把那士兵給喊了過來。身為劉家軍的士兵,又豈會不認得劉通?那士兵連忙快步跑到了劉通面前,對著劉通行禮喝道:「小人見過大人。」
劉通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他也知道,這士兵肯定是之前跟著朱豪一道進城的,所以直接便問道:「朱豪將軍在哪裡?」
「回稟大人。」那士兵則是立刻回答道:「朱豪將軍此刻正和敵人在城守府對峙。朱豪將軍特意讓小人來請示大人。」
「對峙?」這個結果讓劉通三人都是不由得一愣,本來他們還以為戰鬥早就在之前攻打城頭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呢,怎麼還在對峙啊?當即劉通便問道:「怎麼?難道你們剛剛在城頭戰鬥的時候,沒有把敵人全給消滅了?」
那士兵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古怪之色,搖頭說道:「大人,我們這次進城根本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城頭上空無一人。」
「呃?」劉通等人立刻就愣住了,沒有遭遇到抵抗?難怪了,怪不得朱豪會這麼快就把城頭給拿下來了。可這麼一來,劉通等人就更想不通了,這王虎和吳亮怎麼會這麼做?按道理,他們也不是那種蠢人啊。想到這裡,劉通也是越發好奇了,當即便對那士兵喝道:「前面帶路。」
「遵命。」那士兵應喝了一聲,便起身在前面為劉通帶路。這季芹山雖然也是屬於劉家軍治下,但這麼一個小縣城,劉通又豈會知道城內的佈局。於是在那士兵的帶領下,劉通等人便徑直來到了位於城內東邊的城守府。
此時城守府已經是被劉家軍給團團圍住了,見到劉通來了,那些將士自然是給劉通讓開了一條路。劉通、王匡和王元化一路來到城守府的大門口,而早早就守在這裡的朱豪見到劉通來了,也是連忙上前對劉通行禮。劉通只是擺了擺手,便望向了城守府門口的情況。
只見城守府大門緊緊關閉,在大門上還殘留著一些血漬,門口也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劉家軍將士的屍首。朱豪連忙給劉通解釋道:「大人。末將帶兵攻打城門的時候,卻是發現城頭上並無守軍把守,那王虎卻是將所有的兵馬都收回到了這城守府內。末將本想強攻,但卻又擔心禍及周圍的百姓,還請大人明示。」
朱豪倒不是真的為百姓著想,但如果因為自己擅動刀兵,禍及百姓。對劉通的名聲肯定是會有所影響的,現在的南方的各路諸侯現在的野心很大,都想與金兵合作聯合挾制信王軍,而百姓和善待百姓的名聲就是他們稱霸一方、穩定地方的基礎,所以朱豪也不敢自作主張。
對於朱豪的謹慎,劉通也是點頭讚許,他轉頭看了一眼城守府,突然上前一步,對著那城守府便朗聲喝道:「王虎!吳亮!你二人也算是一代英傑。怎麼?如今卻要龜縮於這小小的山縣小城衙門?豈不為天下英雄所恥笑?若有膽的,就請出來一戰!」
劉通的聲音洪亮,立刻便在城守府的上空迴盪起來,而在城守府內,王虎與吳亮兩人正帶領著先鋒軍僅餘的數百名將士列軍於前院。先鋒軍剩下的那些弓箭手早就在吳亮的安排下分置於城守府內的制高點,只有這些刀盾兵和長槍手在前院列陣,所有將士都是看著面前的王虎和吳亮不說話。
而聽到劉通的呼喊聲,吳亮似乎是有些焦急地轉過頭看了一眼府門方向,又是轉頭望向了王虎。今日從敵人出現的那一刻,吳亮就知道硬抗是絕對守不住季芹山的,所以就帶著所有兵馬退守城守府。城守府的院牆雖然比不得城牆,但卻好在不大,這數百人也足夠佈置防線了。只是讓吳亮沒有想到的是,回到城守府,卻是發現一直沒露面的王虎就這麼坐在前院閉目養神,那桿鉤鐮槍就這麼橫放在王虎的腿上。
之前王虎對於吳亮的安排卻是沒有任何反應,可這時聽到劉通的喊話,吳亮就有些擔心了,生怕王虎會忍不住衝出去和劉通死戰。當即吳亮便上前一步,對王虎說道:「王虎將軍,小不忍則亂大謀。那劉通也是顧忌左右的百姓,不敢隨便用火強攻。所以光是拚殺,我們還可以和對方周旋一會兒,莫要上了劉通的激將法。」
不過吳亮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王虎由始至終都沒有睜開過眼睛,就好像對劉通的喊話根本沒有聽到一般。見到王虎的這個反應,吳亮也是鬆了口氣,可心裡卻是壓抑得很,就算王虎不出去,也不意味著這場仗就真的能夠拖延下去。吳亮當年在臨江軍的時候,也曾在劉家軍帳下待過,對於劉通此人的性格,吳亮當然是很清楚了。現在或許還能暫時壓制住衝動,但時間一久,劉通絕對不會忍得住,他的耐心可不如他的那個好友趙廣那麼好。
「王虎。你不是一直想要殺了我,為那王之義報仇嗎?今日我就在這裡等著你,你若有膽,儘管出來和我一戰啊。」就在吳亮剛剛放下心的時候,從府外又是傳來了劉通喊話,這次卻是提起了當日在永新戰死的王之義。
就在劉通的話語中提起了王之義三個字,王虎一直緊閉的雙目突然一下打開了,從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冷哼一聲,王虎便立刻站了起來,手握鉤鐮槍,在地上重重地一頓,竟然硬生生將地面給敲出了一個深坑。見到王虎的舉動,吳亮也是嚇了一跳,慌忙上前對王虎說道:「王虎將軍,不可衝動啊。」
王虎卻是不理吳亮,逕直就這麼朝著城守府的大門走去,當走到大門口的時候,王虎卻是站住了,如果此刻有人在王虎面前的話,就會看到此刻王虎的臉色有多麼的猙獰。咬著牙停頓了片刻,王虎深吸了口氣,突然大聲喝道:「劉通!今日我就守在這城守府內。如果你有那本事,便攻進來吧。」
說完,王虎直接一轉身,便走到了先鋒軍的隊列前,目光在眾將士的身上掃了一遍,隨即喝道:「諸位兄弟。今日,或許是我和你們在這世上的最後一ri。我王虎只是一介武夫,不懂得說什麼大道理。我只想說,大家都是大老爺們,頭頂天,腳踏地,當的是恢復大宋河山之信王殿下的兵。今日一戰,無論結果如何,我們問心無愧,當得起男子漢這個稱呼就了。我只問兄弟們一句話,願不願意與我並肩死戰?」
「當與將軍一同死戰!」所有的將士們齊聲怒喝,包括在城守府周圍制高點上的那些弓箭手,就連先前擔心不已的吳亮,此刻也是一反平日冷靜的模樣,拔出腰間的寶劍高聲呼喝起來。
「好!不愧為我大宋信王軍大好男兒!」王虎的眼中一暖,卻是點了點頭,喝了一聲彩,隨即便轉過身,朝著大門方向喝道:「劉通!想要我們信王軍男兒的項上人頭,你得花點力氣才行。」
「混蛋!」在府外的朱豪聽得這話,立刻就怒了,當即朱豪便對劉通請命,「大人。請讓末將帶領將士們從正面突擊,保管拿下王虎那廝。」從正面突擊,也就直接從城守府的大門突擊,不到處放火火攻,這樣的確是不會對周圍的百姓造成什麼影響,但問題是,如此一來,衝擊城守府所花的代價就會大大增加,這可不是劉通所希望看到的。
當即劉通便一擺手,示意朱豪退下,自己卻是提起大槍,說道:「這王虎倒也算得上一名漢子。只不過,他要以為這樣就能把我給難住,那可就錯了。來人!放箭,把裡面的人給我盡數射殺。」
劉通這命令一下,所有的弓箭手都已經是彎弓搭箭,將箭矢瞄準了城守府內,只等劉通一聲令下,便要射箭攻擊。劉通緊緊盯著城守府的大門,確定王虎不肯出來之後,劉通也不再猶豫,高高舉起的右手用力往下一揮,大聲喝道:「揚……」
「咚咚咚咚——!」就在劉通的話剛剛喊到一半的時候,一陣震天的戰鼓聲突然響了起來,硬是將劉通的命令給打斷了。劉通緊皺著眉頭左右看了看,喝道:「是誰?何故下令擂鼓?」
「呃!」劉通這一問,左右的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沒有一人能夠回答得出,沒有得到劉通的命令,又有誰敢擅自擊鼓?在劉通身邊的王匡仔細聽了聽這鼓聲,卻是緊皺眉頭說道:「大人。聽這鼓聲,好像是從城外傳來的。」
「城外?」劉通不由得一愣,下意識地往城外方向望了過去,果然,這鼓聲的確是從城外傳來的,而且是從城東方向。劉通的眉頭一皺,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城外會有戰鼓聲響起?王匡,你速速派人去查探清楚。」劉通倒也沒有多想,按照先前趙廣的計劃,信王軍的援軍應該沒有這麼快趕到這裡,所以此刻來到季芹山的,不可能是信王軍的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