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誥景這裡正在苦苦思索的時候,晁廣卻是沒有從士兵口中問出什麼有用的情報,那士兵只是看到有敵軍趕至,便匆匆趕來向晁廣通報,根本就沒有看清楚那支兵馬是什麼來歷。
晁廣也是有些不耐煩了,乾脆就喊道:「走,我們上城頭去看看。」說著,便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去。吳誥景看了一眼晁廣的背影,轉頭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直哼哼的張陵,搖了搖頭,卻也是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晁廣和吳誥景兩人便趕到了城南的城頭上,剛剛踏上城頭,晁廣和吳誥景就被城外的陣勢給看傻了眼。只見在城外,黑壓壓的一片,全都是兵馬,少說也有上萬人。而在敵軍軍陣兩側,那近五千餘的騎兵正列陣虎視眈眈。
要不是有城牆阻礙,只怕光是這些騎兵一個衝鋒,城內的守軍就權完蛋了。不過這樣卻並不能讓晁廣和吳誥景安心,因為在敵軍軍陣的中央,一支刀盾兵正排著整齊的軍列,開始向城牆方向前進。畢竟,光是看這支刀盾兵的氣勢,就足以證明是一支強大的軍隊。
「趙家義軍。」晁廣的眼睛一瞇,臉頰也是不住地顫動起來,對於這支軍隊,晁廣再熟悉不過了,從當年萍鄉第一次接觸,到後來英山軍營大戰,趙家義軍留給晁廣的影響相當的深刻。時隔多年,再次碰到這支軍隊,晁廣的內心還是湧起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趙軍會出現在這裡?」吳誥景終於是忍不住吼了起來,雖然平時吳誥景表現得很鎮靜,但他畢竟還只是一名從未上過戰場的文官,一個世家子弟。在面對如此多的敵人,而臨江軍城卻只有區區不到五千人的守軍的情況下,吳誥景再也無法保持以往的鎮靜了。
「給我閉嘴。」直性子的晁廣可不會顧忌吳誥景的背景,狠狠地瞪了吳誥景一眼,冷說道:「這麼簡單的事實擺在面前,你還不明白嗎?就你們所制定的那些詭計已經失敗了。不僅如此,我們還反被對方給算計了一道。算了。這樣也正合我意。我倒要看看,這趙家義軍是否還像以前那麼厲害。傳我的軍令,調集所有的兵馬來到城頭,死守臨江軍城。」
正所謂將是兵的膽,晁廣這一聲怒吼,總算是將城頭上那些心驚膽戰的劉廣士兵給安撫住了。趙軍雖然厲害,但劉廣兵馬也不差,很快便在晁廣的一聲聲命令下,開始有條不紊地在城頭佈置起防守陣型來。
不過,畢竟是臨時佈置城防,這樣倉促應敵顯然是簡陋得多,但如今晁廣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因為趙家義軍已經殺奔到城牆下。
「弓箭手掩護!she!」「弓箭手準備!揚起!she!」
兩方暴喝聲,分別從城頭上和城牆下響起,緊接著,帶著密集的破空聲,無數的箭矢便在城頭和城牆中間交織,帶走了雙方許多將士的生命。在城牆下,負責臨陣指揮的趙軍將領單宏飛的兒子單山嶽和李將軍兩人同時緊皺起眉頭,相互看了一眼,顯然是對敵將能夠在倉促之間組織起這麼有效的防禦手段有些驚訝。
不過,現在可不是驚訝的時候,單山嶽面色一沉,喝道:「雲梯上前。弓箭手繼續掩護。衝上城頭。」
單山嶽的抉擇十分果斷,在單山嶽的指揮下,趙家義軍冒著從城頭上射下來的箭雨,繼續朝著城頭發動衝擊。而在城頭上,晁廣也是沒有任何猶豫,傲然站在女牆邊,提著手中的眉葉尖刀指向城外,大聲喝道:「弓箭手繼續進攻。滾油還沒有燒好嗎?還有石頭。搬石頭。給我砸。把敵人給我砸下去。」
雖然晁廣的指揮並沒有什麼漏洞,可是這次趙軍的進攻來得太突然了,城頭上根本就沒有準備太多的守城器械,更不要說是滾油和石頭了,就連箭矢也沒有準備許多。在經過了幾輪弓箭攻擊之後,城頭上弓箭手的箭矢很快就已經用光了,而晁廣所需要的滾油和石頭都還沒有準備妥當。看得晁廣心裡一陣陣的著急,卻又是無能為力。眼看著那些趙家義軍的士兵就像是數不盡的螞蟻一般就快要爬上城頭了,晁廣爆了一句粗口,直接便舉起眉葉尖刀喝道:「所有人!拔刀!出槍!準備迎敵。」
隨著晁廣的命令下達,城頭上的劉廣軍將士紛紛拔出了自己的近戰武器,就連那些弓箭手也是拔出了腰間所配備的短劍。
城頭上臨時召集起來的兵馬太少了,只有不到一千人,想要擋住對方的攻擊,城頭上所有的力量都要投入進去。況且,沒有箭矢的弓箭手,除了和對方硬拚,也沒有其他作用了。
「殺。」眼看著一個人頭從女牆上冒了出來,早就嚴陣以待的晁廣眼睛寒光一閃,提刀便砍了過去。沒有任何懸念,隨著一道鮮血如噴漿一般湧出,那個人頭瞬間便飛到了高空當中,而失去了人頭的身體也只是在城牆上晃動了一下,便直接往後一翻,摔下了城牆。
晁廣這一刀,宣告在城頭上最為慘烈的白刃戰開始了。一時間,整個城頭上,鮮血夾雜著斷肢紛飛不斷灑落在城牆下的趙家義軍的頭上,而那些趙家義軍將士們卻是沒有任何反應,瞪著赤紅的雙眼繼續朝著前方那一架架已經固定在城牆上的雲梯湧了過去。
這些雲梯可不比得以前戰鬥中所用的那種簡易雲梯,這些雲梯看上去,倒像是一架架高聳的戰車,在雲梯的最上方,金屬製成的倒鉤深深地鑲嵌進了城牆的石磚內,雲梯的下方,還有雲梯的基座。這樣一來,城頭上的劉廣士兵就算是想要把這些雲梯給推開,也是做不到。
而這些雲梯,就出自當年投靠到信王趙榛帳下的那些明教閉門精銳弟子之手。那些明教閉門精銳弟子自從投靠到信王趙榛帳下之後,信王趙榛自然不會放著這樣一個大寶藏也不用。為此,信王趙榛還特意成立了一個專門負責研發的部門,全部交給這些明教閉門子弟來負責。
「嘿嘿。還真別說。只是做了這麼一些改變,原本簡簡單單的雲梯也能變得這麼好用。」單山嶽嘿嘿一笑,看著那些固定在城牆上的雲梯,轉頭對身邊的李將軍說道:「只不過是加了個倒鉤,下面又添加了基座和幾個輪子,就能讓雲梯實用起來如此方便。呵呵,以前打仗的時候,這雲梯不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沒想到雲梯也能起到如此作用。」
李將軍也是淡淡一笑,不過他比起單宏飛的兒子單山嶽來要穩重得多,轉頭對單宏飛的兒子單山嶽說道:「現在還不能掉以輕心。你看,城頭上的敵將能力不低。光是這樣硬衝,就算是攻破城頭也會損失很大。看樣子,我們要使點別的手段了。」說著,李將軍便豎起大拇指往身後一指。
單山嶽和李將軍也算是搭檔這麼多年了,立刻就明白李將軍的意思,點頭說道:「行。是該把那些傢伙也用上的時候。我看張龍將軍他們都有些等不及了。」單山嶽口中的張龍將軍等人,卻是在軍陣兩旁率領輕騎的官軍戰將張龍,這次突襲臨江軍城,輕騎就由他與幾名將領負責。
隨即,單山嶽便轉身對身後做了一個手勢,緊接著,就看到一直守在在軍陣後面的趙家軍士兵則是慢慢推出了五六個巨大的車子。這些車子被粗布給包裹的嚴嚴實實,從外形上也只是看得出是個方方正正,大約有三幾人那麼高的車廂,卻是不知道到底是些什麼。
不過很快謎底就要被揭開了,這些車子被推到了軍陣前面,只見幾名士兵走到一旁,同時扯住這些車子的粗布用力一拉。隨著這些粗布被掀開,這些車子也是露出了真面目。
這五六輛車子呈方形,上方都是由皮革包裹而成,在車子的前後都被挖空,在裡面懸掛著一個巨大的圓木,圓木的前端被包裹了一層金屬,雕刻著某種怪獸的頭像。看著士兵們把這幾輛古怪的車子推出來了,在兩旁輕騎當中張龍、魏續和張龍三人都是不約而同地一笑,直接便朝著身後的輕騎揮手喝道:「兄弟們!列陣!時刻準備出擊。」
而在戰場中央,那幾輛古怪的車子在士兵們的奮力推動中,開始慢慢靠近了城牆。因為趙家義軍已經攻上了城頭,所以城頭上的守軍根本無法對這些緩慢移動的古怪車子進行任何阻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車子貼上了城牆,而最大的一輛則是直接靠上了城門。緊接著,就看到那些推著車子的士兵一擁而上,卻是全都鑽進了車子裡面,只見他們齊心合力握住懸掛在車子裡面的巨大圓木,看準了前頭的城牆,就撞了起來。
這些古怪的車子就是沖車了,不過這種沖車經過信王趙榛親自主持的大齒輪轉動小齒輪的改良,比一般沖車力道還要巨大。在沖車的上方,還特意加蓋了防護,用皮革鐵皮等物包裹的頂部,可以有效地抵擋箭矢和火焰的攻擊,保護在沖車內的士兵。現在臨江軍城的這個情況,根本就無須擔心沖車的安全問題,可以放心發動攻擊了。
「咚!咚!」隨著沖車對城門和城牆發動一次次的攻擊,站在城頭上廝殺的晁廣甚至能夠感受到腳下城牆的震動。晁廣的臉色不由得一變,一刀砍翻了一名敵人,伸出腦袋就往城牆下望去,見到那些沖車的攻擊,晁廣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雖然晁廣以前沒有見過這種沖車,但在戰場打拼這麼多年,晁廣一眼就看出,要是等這沖車繼續攻擊下去的話,那臨江軍城的城門遲早要被攻破。可問題是,晁廣現在卻是根本沒有任何手段可以阻止沖車的攻擊。
「混蛋!」一名趙家義軍士兵兵想要從後面偷襲晁廣,卻是被晁廣反手一刀給砍成了兩段,晁廣一抹臉上的血漬,左右看了看城頭上的情況。眼下城頭上雙方還能鬥個勢均力敵,不過晁廣也看得出來,敵人還在源源不斷地湧上來,這城頭恐怕是守不住了,當即晁廣便一揮刀,喝道:「全軍撤退!退入城內!退!」
在晁廣的命令下,那些還在和趙家義軍糾纏著的劉廣士兵開始慢慢從城頭上退了下去。不過這並不代表晁廣就打算這麼退出臨江軍城,眼看這城門是守不住了,晁廣打算將戰局拉至城內的街頭巷尾,與敵人展開巷戰。這樣一來,可以最大程度的減少那些騎兵的作用。別看晁廣平時咋咋呼呼的,可打起仗來,還真是一個好手。
只是晁廣顯然還是低估了那些沖車的威力,晁廣等人還只是剛剛退下城頭,就只聽得一聲巨響,在身後的城門卻是被沖車給撞成了碎片。目的達成之後,那些控制沖車的士兵立刻便跳了下來,直接推開了沖車,而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輕騎,則是在張龍三人的率領下,從城門口衝進了城內。
看著那正源源不斷衝進來的輕騎,晁廣的臉上儘是苦澀,仗打到這個份上,不用說,臨江軍城已經是徹底丟了。現在對於晁廣來說,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投降,二就帶著兵馬逃出臨江軍城,逃回南昌。
投降,對於晁廣來說,絕對不可能的。晁廣一咬牙,轉過身便帶著士兵直接轉而朝著另一邊的北城門趕去。
隨著晁廣這麼一退,就意味著整個臨江軍城已經徹底被攻陷了,張龍帶著輕騎追殺了一會便撤了回來,並且開始接管整個臨江軍城的城防。臨江軍城,時隔不足一年的時間,終於又再次落入了信王趙榛的手中。
等到單宏飛、趙雲等人率領大軍趕到臨江軍城的時候,整個臨江軍城已經被趙軍給徹底控制住了,其中也包括了在臨江軍城的各大世家的勢力。單宏飛等人齊聚在臨江軍城的首領府內,坐在主椅子的單宏飛面色一寒,揮手喝道:「把他們都給我帶上來。」
很快,幾名士兵便壓著狼狽不堪的張陵家主張陵和朱家家主朱高兩人到了大廳內。見到大廳內齊齊坐著的眾將,張陵和朱高兩人都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用身後的士兵推,自己就雙腿發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哼。」單宏飛冷冷地看著這兩人,按照趙家義軍諜部之前所探得的情報,去初和劉廣合謀偷襲臨江軍,張陵和朱家正是主謀。而且,張陵和朱家與劉廣的關係是最為親密,好多張陵的後代和朱家的後代,現在都在南昌任職。單宏飛喊聲喝道:「張陵!朱高!你們當年背叛大人,可曾想到會有今日?」
聽得單宏飛的喝問,倆人頓時就身子一顫。當年劉廣偷襲臨江軍城的時候,正是他們的人將李軒逸等劉廣戰將給引進城的。
看到現在單宏飛開始追究此事,朱高嚇得是肝膽俱裂,直接趴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求饒。倒是張陵此刻卻是看開了,苦笑著搖頭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當年我等背叛趙公,早就想過失敗的後果,正所謂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了。」說著,張陵則是直接閉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哼!」單宏飛又是冷哼了一聲,指著張陵和朱高就喝罵道:「當年你們害死了錢大人,還有我們趙家義軍那麼多兄弟。今日,我要你們血債血償。你們張陵和朱家以及其他幫助劉廣的所有家族的全族子弟,一個不留!拖下去全都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