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聽得喊殺聲從前後兩邊響起,只見在送親隊伍的前後分別出現了石門軍將士的身影。而見到這些石門軍殺奔過來之後,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的那年輕男子臉色不由得大變。這些人一個個都是身穿精良鎧甲,哪裡是什麼劫道的賊人,分明是接受過正規軍事訓練的士兵。這年輕男子也算是有膽識,立刻便喝道:「退到馬車轎子那邊。組織起防禦陣勢。準備迎敵,小心!不要輕敵。」
那年輕男子所做的決策倒是正確,自己這方的人數本來就處於劣勢,若是分開來的話,更加難阻擋敵人的進攻,倒不若合於一處,更能發揮出軍陣的威力。見到那些護衛在年輕男子的指揮下,圍繞著馬車轎子佈置了一圈軍陣,謝小鬼也是不由得點了點頭,隨即,卻是眼睛一亮,對方好快的反應。只是,這都是一場無用功。
在謝小鬼和那二十餘名弓箭手的攻擊下,除了那些護衛之外,卻是將其他的雜役和婢女都給射殺了乾淨。至於那些護衛,卻是用武器將箭矢撥開,只有兩三個倒霉點的,中了箭,其他人卻是毫髮無傷。而且還護著那年輕男子逃到了馬車轎子那裡,圍成了一個圓筒。
對此,謝小鬼卻是淡淡一笑,絲毫不在意,他佈置弓箭手的目的,本身就不是為了射殺敵人,而是為了將這些護衛給趕到一塊。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前後兩邊的將士們已經是把敵人完全包圍了。謝小鬼射完最後一支箭矢之後,便將長弓背在了後背,提起長刀,便對花中龍喝道:「花黑子,準備了,咱們上。」
「哈哈哈哈!好勒!」花中龍早就等不及了,哈哈一笑,便提著他那把巨型單刀跟著謝小鬼就衝了出去。而跟著他們一道出去的,還有最後一批隱藏在謝小鬼身後的將士們也都是齊聲呼喝著,衝殺了出去。就連那些弓箭手,此刻也是收起了弓箭,提著長劍混在刀槍兵當中一同殺了出去。
「糟了!」聽得這突然出現的喊殺聲,那年輕男子和一干護衛全都是嚇了一跳,年輕男子剛剛恢復過來的冷靜模樣,一瞬間又是變得驚慌起來。他轉念一想,便立刻想明白了對方的用意,這是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啊。
「大人,我們該怎麼辦?」那些護衛雖然還想不到那麼深,但看著四面八方圍過來的敵人,心裡也是知道不妙,一個個都是轉頭望向了年輕男子,只等著他做出指示。只是現在這種情況,饒是那年輕男子再有才華,也是無計可施啊。
「大大人。」這時,從馬車轎子中也是傳來了一把清脆的嬌呼,原來是馬車轎子中的一位娘子也是嚇壞了,隔著門簾喊了一聲。
聽得娘子的喊話,那年輕男子轉過頭看了一眼馬車轎子,確定了是右邊的馬車轎子裡的新娘喊的,忙是對那馬車轎子抱拳喝道:「少夫人請放心。屬下舍下這條性命,也必定保著兩位的安全。」
說完,年輕男子轉過頭,望著周圍慢慢逼近的敵人,一臉決然地對著周圍地護衛喝道:「汝等皆為劉廣首領最信任的部下,今日當以死報效劉廣大人的知遇之恩。跟我殺啊!」
「殺啊!」這些護衛可都是當年跟著劉廣首領東征西討的老牌劉廣義軍了,對劉廣首領那可謂是忠心耿耿,聽得年輕男子這番激勵,一個個都是戰意昂然,怒吼著,反過來朝著前面的敵人殺了過去。
石門軍雖然也算得上是精銳之師了,但這次謝小鬼和花中龍帶來的,大部分都是新兵,只有一半左右的人參加過討英之戰,戰鬥力比起這些老牌的劉廣義軍來說,還是要差上不少。雖然人數上佔據優勢,可卻是被對方殺得節節敗退。
眼看著局勢甚至有扳回來的希望,年輕男子當即便下令那些轎夫抬著馬車轎子,跟著那些護衛殺出去。只要能夠逃出包圍圈,說不定還是有希望的。
眼看著,就要被馬車轎子給衝出了石門軍的包圍,突然就聽得一聲炸雷般的暴喝,一道黑影突然從天而降,直接擋在了馬車轎子要突圍的方向。只見一道寒光閃過,那擋在那黑影前面的三名護衛的腦袋立刻就飛上了高空。正是花中龍及時趕到,盯著眼前的這些對手,花中龍狂態復發,狂吼道:「想要逃?沒門!」
「噢噢!將軍威武,殺呀!」見到花中龍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殺了三名敵人,那些被壓制住的石門軍將士立刻就士氣大振,齊聲呼喝起來,跟在花中龍身後,再度朝著護衛衝殺了過去。
那年輕男子見到那黑大個竟然如此厲害,臉色被嚇得慘白,慌忙對著左右喝道:「掉頭!往後面衝往後面衝!」
只可惜,還未等他們回頭走上幾步,在他們後面的道路前方,又是多出了一道身影,正是謝小鬼趕至。謝小鬼雖然沒有花中龍那樣的狂態,可他抿著嘴巴揮刀斬殺的威力卻是絲毫不比花中龍差。
須知那謝小鬼的刀法那可是深得單宏飛的指導,他雖然算不得是頂級戰將,但在武功山軍中,那也是排的上名號的。這些護衛雖然精銳,但如何是謝小鬼的對手。
前後皆有敵人,這讓那名年輕男子以及一干護衛都是不由得露出了絕望的表情,年輕男子不由得驚呼:「天啊!難道吾真要喪命於此?」說罷,年輕男子毅然從身邊的一名護衛手中奪過了寶劍,直接就那寶劍的劍鋒往自己的脖子上抹。
年輕男子卻是不知道,正是他這一聲呼喝,卻是引起了正在廝殺的謝小鬼的注意力。早在之前,謝小鬼就已經注意到了這個年輕男子,看他氣度不凡,應該不是個普通人。之所以之前那一箭謝小鬼是射向了那個中年男子,卻不是射向他,正是因為謝小鬼的目標,並不是那馬車轎子中的兩個女子,而是這個年輕男子。眼看著這年輕男子要自盡,謝小鬼又豈能讓他如願,飛快地拿起了背上的長弓,彎弓搭箭,直接便射出了三箭。
謝小鬼之所以這次跟隨花中龍泡在一起,就是為了學習花中龍的一手拿手箭術。他的箭術本身就不差,加上花中龍傾囊而授,所以,現在他的箭術也不次於花中龍多少了。
只見謝小鬼第一箭,就直接命中了年輕男子手中的寶劍。那年輕男子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如何吃得住謝小鬼那強勁的箭勢,手中寶劍一個沒拿住,頓時就給彈飛了出去。而接下來兩箭卻是直接命中了年輕男子的手腕,將他的兩隻手都給射穿了,免得這年輕男子再做傻事。
雙手被箭矢射中之後,那年輕男子頓時就一聲慘叫,疼得臉都扭曲了起來,乾脆腦袋一歪,便暈了過去。而謝小鬼見對方暈過去了,更是放心了,冷哼一聲,將長弓往後面一丟,自有部下接住,而他則是手持著長刀,繼續殺了過去。
沒有年輕男子的指揮,那些護衛也只能是各自為陣,雖然他們一直奮戰到底,但實力上的差距,使得他們最終還是落得慘敗,五十七名護衛,全部戰死。而光是死在謝小鬼和花中龍手上的,就足足有四十餘人。同時也證明了這些護衛的戰鬥力驚人。若不是有謝小鬼和花中龍,只怕這數百人還困不住這些護衛呢。
「哼。」花中龍甩乾淨了單刀上的血漬,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地嘖了一聲,快步走過那些護衛的屍首,來到了謝小鬼身邊,說道:「老謝。你殺了多少個?」
謝小鬼瞥了一眼,張口就回答道:「二十三個。」
一聽得謝小鬼的答案,花中龍立刻就哈哈大笑了起來,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道:「哈哈哈哈。我可是砍了二十八個。比你在下多了五個。看吧。我就說我比你行嘛。」
「好啦好啦。你厲害,成了吧。」謝小鬼懶得理會花中龍這傻大個,逕直走到了馬車轎子旁,看了一眼暈倒在地上的那年輕男子,彎腰探了探他的呼吸,見到他還活著,心裡也就稍稍鬆了口氣。看他那弱不禁風的樣子,可別就這麼死了。
花中龍見到謝小鬼的動作,頓時就滿臉疑惑地問道:「老謝,你這是幹嘛?留個活口?嘖!別想了。就算是算上他,你也沒我殺得人多。」
「去。滾一邊去!」謝小鬼實在是被花中龍給氣得夠嗆,一擺手,便推開了花中龍,又是轉身走向了旁邊那幾個老老實實趴在地上的轎夫。那些護衛死光了之後,這些轎夫便立刻丟下馬車轎子,趴在地上投降了。這樣,竟然還讓他們暫時保住了性命。而謝小鬼一把便抓住一名轎夫的後衣領,喝問道:「說,他們是誰?」
那轎夫被滿身都是鮮血的謝小鬼給嚇了一跳,滿臉蒼白,全身都在打哆嗦,看了一眼謝小鬼那滿臉的殺機,忍不住強嚥了口口水,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我小的是是劉大人家的大公子親眷,小的被軍爺給叫來的。」
「劉廣首領的大兒子?」謝小鬼和花中龍一聽,那眼睛頓時就放著精光,果然是條大魚啊。只是可惜了,沒抓到他大兒子,只是抓到了他的家眷。謝小鬼努了努嘴,繼續喝問道:「這兩個女子都是劉廣大兒子的妻妾麼?」
謝小鬼直呼劉廣首領的名字,弄得那轎夫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愣了片刻,這才想起劉大人叫劉廣,他連忙是搖頭回答道:「不不是。還有一個是是孫公子的好友,趙大人的妻子。真的不管小的什麼事啊。請大王饒命啊。饒命啊。」可能是過了一段時間的緣故,這轎夫總算是緩過了勁,說話也不那麼結巴了,臨了還不忘求饒,只是他到現在都還認為謝小鬼、花中龍等人是劫道的賊人。
「廢話什麼,老子還有話要問你呢。」雖然謝小鬼並不打算讓這些轎夫的活著,不過現在自然不會說出口,而是指著那暈倒的年輕男子和之前被射殺的那中年男子,繼續喝問道:「他們是誰?」
那轎夫看了一眼,抖抖索索地回答:「他們他們是劉大人的家人,年紀大一點的是孫公子的叔叔,年輕的,是趙大人的好友,好像,好像是叫章蕭讓。」
「哎呀!抓錯了。」一聽得死的那個,竟然是那個什麼孫公子的叔叔,謝小鬼立刻就懊惱了起來。那不就劉廣首領的弟弟嘛,這才是一條大魚啊。至於那個什麼趙大人,謝小鬼和花中龍卻是聽都沒有聽過。不過現在死都死了,再懊惱也沒用,謝小鬼又追問了幾個問題,卻是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便直接將那幾名轎夫給砍了。
他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章蕭讓,對著身邊的將士說道:「把他帶下去療傷吧。大小也是一條魚嘛。別讓他就這麼死了。」
花中龍見到謝小鬼像是處理完了,便笑呵呵地湊到謝小鬼身邊,笑道:「老謝。咋樣?要不要去看看那倆女的長啥樣?能夠給劉廣當兒媳婦的,應該不會差多少吧?」
此刻謝小鬼卻還在為自己挑錯了目標而懊惱,一擺手,說道:「少來了。這兩個婆娘不能動。咱們還得靠她們來向大人邀功呢。要是大人真看上了,說不定將來還有可能成為咱們的主母,這禮數是不能亂的。再說了。就你那眼光,估摸這兩個婆娘不會合你的胃口。你去多看那一眼作甚?」謝小鬼最後一句調笑卻是指花中龍看女人的眼光。
花中龍歪著腦袋想想也對,也就放棄了看看新娘的打算了,而謝小鬼則是冷著臉走到馬車轎子旁,衝著馬車轎子喊道:「兩位姑娘想必也應該知道現在的處境了。聰明的,就不要亂來,我們自然不會為難兩位。等跟我們回到武功山,兩位說不定還能一躍飛上枝頭。」
聽得馬車轎子裡面沒有回答,謝小鬼淡淡一笑,卻是明白沒什麼問題了,當即便對著左右將士喝道:「把這裡清理一下,咱們回武功山去。」謝小鬼可不想就這麼離開,留下一地的屍首,那可是很快就會被發現的。只要清理乾淨,劉廣要發現出了事,恐怕也得等上好幾天吧,到時候,謝小鬼他們早就離開他們掌控的地界了。
「回稟大人,屬下幸不辱命。」程萬里站在一臉欣喜的信王趙榛面前,躬身一拜,朗聲說道:「曹城宰和石滕山已經答應歸順大人。並且在桂陽軍秘密囚禁了經略使薛大人父子。不ri便要和大人裡應外合,襲取桂陽軍。」
「哈哈哈哈!」信王趙榛聽了忍不住就哈哈大笑了起來,朗聲喝道:「好!好!萬里果然沒有辜負趙某的期望。此次拿下桂陽軍,程萬里當居首功。」雖然早就知道,高雲飛派來的人肯定是個口舌厲害心思敏捷的人才,可還是沒想到竟然能夠如此成功,程萬里算是給信王趙榛一個大大的驚喜了。
聽得這個消息,在座的眾人也都是欣喜異常,而坐在信王趙榛下手位置的吉倩倩在高興之餘,卻是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信王趙榛。老實說,一開始,吉倩倩對這個突然被信王趙榛任命為使者的年輕文人並沒有多少信心,可沒想到竟然真的被他立此大功。這下在吉倩倩的心裡,對信王趙榛這識人用人的本事,越發的驚訝了。
信王趙榛用力拍了拍大腿,喝道:「好了。今日暫且休整一ri,明日,大軍便出發,直搗桂陽軍北關。」
「大人。」信王趙榛的話音剛剛落下,趙雲便立刻起身,抱拳喝道:「大人,此次就讓趙某為先鋒,趙雲必將誓死克敵。」趙雲這一起頭,立刻便惹起了其他將領紛紛起身請命,就連一向沉默地黃雲飛,此刻也是站起身來,要做先鋒.
不過信王趙榛卻是擺了擺手,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喝道:「諸位就不要爭了。這次攻取桂陽軍。我要親自上陣,為單將軍報一敗之仇。你等只需整頓軍務。明日隨我一同出發。」說著,信王趙榛立刻就變得殺氣騰騰,顯然上次單宏飛中計,差點身亡的事情,讓信王趙榛很是惱火。
既然信王趙榛說了自己要親自上陣,那趙雲等人也就不好再爭了,反正到時候攻城,信王趙榛總不可能親自衝鋒陷陣吧。自有他們發揮的時候。打定了主意的諸將紛紛抱拳應道:「遵命。」
一陣戰鼓聲從城門方向傳了過來,聽得戰鼓聲的眾位官兵將領們一看,他們的臉色都是不由得一變。只見城外的武功山軍,密密麻麻佈置了軍陣,一眼望去,至少也有兩萬人以上。恐怕這次武功山大軍是全軍出動了。而在武功山軍陣前,一干武功山軍將領一字排開,看上去好不威風。
看著遠處兵強馬壯、陣型整齊,史統制見了,也是不由得歎道:「武功山石門軍,果然名不虛傳。」
「哼。」聽得史統制突然這麼誇讚對方,統領孟洪冷哼了一聲,喝道:「沈將軍這麼說,未免長他人士氣。我看這武功山軍,也不過爾爾。就讓末將出城,生擒他幾個武功山將領來,獻於將軍。」說罷,那孟洪一甩長槍,轉身便要下去。
「不可啊。」桂陽軍總帥沈將軍聽了,連忙出聲阻攔,他對孟洪說道:「高將軍。武功山軍將領個個都是神勇不凡。切不可輕敵冒進啊。」沈將軍說這話的時候,腦海中不由得又浮現起當日晚上,那神勇無敵的單宏飛的身影,整個身子都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只可惜,在他面前的,卻是孟洪,他可算是桂陽軍經略使薛大人的嫡系,當初經略使薛大人支持石滕山排擠史統制一系的時候,孟洪等將領也沒少和史統制一系的人鬧過矛盾……
在孟洪看來,沈將軍若不是統制大人,官位比自己高,只怕早就要拿下問罪了,更不要說還能安安穩穩做他的桂陽軍軍隊的總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