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中龍除了一聲怪力之外,還有一個好本事,那就這雙大腳了,真要跑起來,那可是絲毫不遜於一匹快馬的速度。本來一開始還是花中龍跑在後面,呼天慶在前面,花中龍這麼一加速,卻是一下子就超過了呼天慶。不過花中龍倒也夠義氣,見到呼天慶跑不快,乾脆一把就拽著呼天慶的領子,就像是在牽一頭牛一般,拚命往前跑。
還別說,花中龍這樣一來還真的加快了呼天慶的速度,只是衣領被花中龍這麼一拽,呼天慶那叫一個受罪,差點要被勒死了。就這樣,兩人總算還是趕在了那些山越蠻人戰士追上之前逃到了山崗軍寨的城牆下。而在城牆上,兩個吊籃還掛在那裡,山崗軍寨的城門早就被堵死了,之前花中龍和呼天慶就靠著這兩個吊籃從城內跑出來的。而在城頭上,翁華山以及那些守士兵兵早就等在那裡,見到花中龍和呼天慶趕到了,翁華山那叫一個急啊,慌忙喊道:「快!快上吊籃。」
用不著翁華山說,花中龍和呼天慶一趕到城牆下,便一個縱身,直接跳上了吊籃。也虧得那吊籃的繩子結實,被他們這麼一跳,竟然還沒有斷。而早就等在那裡的守城士兵見了,不用翁華山吩咐,便立刻開始用力拉繩索,要把花中龍和呼天慶給拉上來。
看到自己一點一點地被拉上去了,花中龍和呼天慶頓時就鬆了口氣,花中龍顯然又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坐在吊籃裡就朝著後面正趕過來的那些山越蠻人戰士做著鬼臉,笑呵呵地喊道:「哈哈哈哈!追不上吧。你們還是追不上了吧。哈哈哈!」
不過這次花中龍卻是高興得太早了,他的話音剛剛落定,突然,就響起了無數的破空聲,只見他們的身後瞬間出現了密密麻麻地一片箭矢,正帶著強勁的勢頭,朝著花中龍和呼天慶兩人飛射過來。
花中龍可是忘了,這些山越蠻人戰士除了作戰凶悍之外,這些從南方山區出來的戰士,還都是一等一的獵人。那箭術絕對不遜於漢人正規軍的弓箭手。之前在營地的時候,那是怕誤傷到自己人,所以沒有用弓箭攻擊,現在花中龍和呼天慶兩人就這麼吊在城牆上,簡直就兩個活靶子,那些山越蠻人戰士又豈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紛紛摘下了背上的弓箭,朝著花中龍和呼天慶兩人射了過去。
見到這陣勢,花中龍和呼天慶都顧不得罵娘了,直接就揮起了手中的兵器,格擋那些箭矢。也虧得他們身手了得,那麼密的箭雨,竟然沒有一根攻破他們的防禦。只是,他們的身體有兵器防護,而那吊籃上的繩索卻是沒有啊。數支箭矢直接射中了繩索,哪怕這兩根繩索再結實,那也經不起這些飛箭的攻擊啊。沒有任何懸念,立刻就斷成了兩截。
「哇啊。」花中龍和呼天慶兩人同時發出了一聲慘叫,直接便從城牆上摔了下去。也虧得兩人之前沒有吊得太高,要不然,不用等那些山越蠻人戰士衝上來砍殺了,他們兩個直接被摔成肉餅。
「他娘的,這次我們可真是完了。」罵了一聲娘,花中龍也顧不得揉被摔疼了的屁股了,撿起了大刀,便和呼天慶兩人肩並肩面對著那些衝殺過來的山越蠻人戰士。就算是死,他們也要多殺幾個敵人當墊背的。
完了!這個念頭不僅出現在花中龍和呼天慶兩個人的心裡,在城頭上的翁華山以及一干守衛士兵的心裡也是同樣的想法。現在花中龍和呼天慶兩人被困在了城牆下,城門被堵死了,再去找吊籃也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山越蠻人戰士一步步地逼近。就算是花中龍和呼天慶兩人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兩個人硬抗數千人吧?更何況現在花中龍和呼天慶兩人現在渾身是傷,而那些山越蠻人戰士卻是怒目而視的緩緩上來。
翁華山不由得苦笑了起來,看來堅持了這麼長的時間,結果還是逃不了這一劫啊。沒有了花中龍和呼天慶,恐怕這山崗軍寨根本就堅持不了半天吧?也罷。自己已經盡心了,算是對得起故人所托吧。
就在翁華山已經放棄了生存下去的希望的時候,忽然,在他旁邊的一名守士兵兵正指著城外驚聲高呼了起來:「你們看,那是什麼?」
聽得那士兵的喊話聲,翁華山不由得抬起頭,朝著遠處遙遙一望,卻是一道光芒刺得他睜不開眼睛。原來不知不覺當中,天已經亮了,城外正對著山崗軍寨正東方,初升的太陽射出了第一道光芒。好不容易習慣了這強光,翁華山將擋在眼前的手放下,瞇起眼睛朝著那城外盡頭望去,那眼睛頓時就睜得老大。
只見在山越蠻人營地的後面,那地平線上,一排黑影正印在了初升的太陽中間,在那排黑影的正中間,一道偉岸、高大的身影傲然而立,在那身影的身後,一面旌旗隨風展開,旌旗上繡著一個大大的、醒目的「武功山」字號。
「是是石門軍的軍隊。是咱們武功山石門軍的軍隊。援軍來了!援軍來了!」之前還陷入絕望的守士兵兵,此刻卻是齊聲歡呼了起來,還有幾個眼尖的小子,認出了那高大身影的身份,更是高聲驚呼:「是單宏飛將軍!單宏飛將軍親自來救我們了。哈哈哈哈!是單宏飛將軍啊。」從生到死,再從死到生,這種絕境逢生的轉變,的確是能夠讓人變得瘋狂。
來者正是單宏飛將軍所率的五千石門軍軍隊。得知花中龍被圍之後,單宏飛將軍第一時間便率五千精兵從軍營趕了過來,終於是在最關鍵的時刻趕到了山崗軍寨。看著山崗軍寨上還飄蕩著的石門軍的軍旗,單宏飛將軍不由得鬆了口氣,總算是沒有來遲啊。當即,單宏飛將軍一揮手中的青龍大刀,對著身後的將士們呼喝道:「將士們,給我殺啊。」
「殺——!」沒有什麼激勵的話,沒有什麼鼓舞,簡簡單單地殺字,卻是讓石門軍的將士忘卻了這兩日日夜兼程的辛苦,怒吼著跟在了單宏飛將軍的身後,朝著前方的山越蠻人營地殺奔過去。
這突然從後面出現的援軍,頓時就讓山越蠻人營地內的那些族長全都慌了。已經經過了簡單包紮的有熊族族長,看著遠處,他那張原本因為失血過多就已經變得蒼白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鐵青。事到如今,他當然明白要攻下山崗軍寨殺了那人已經是完全不可能了。
可要他就這麼放棄,又如何甘心?特別還有自己這右眼之仇。但是看了一眼左右那些族長的表情,最終有熊族族長還是長歎了口氣,咬著牙哼道:「撤撤軍。」
隨著單宏飛將軍所部石門軍軍的喊殺聲,以及從山越蠻人營地傳來的撤退的螺聲響起,原本正要圍殺花中龍和呼天慶的山越蠻人戰士頓時就變得不知所措了。反倒是正準備做垂死掙扎的花中龍和呼天慶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喜,花中龍嘿嘿一笑,說道:「呼天慶。我剛剛是不是耳鳴聽錯了?城頭上的那些狗崽子好像是在喊著單宏飛將軍來了。」
呼天慶也是哈哈一笑,就連那雙瞇縫眼也是睜大了不少,笑道:「花將軍,你沒聽錯。是單宏飛將軍來了。單宏飛將軍親自來救我們了。哈哈哈哈!我們死不了了。死不了了。」
「娘的。」花中龍呆了一下,卻是突然跳了起來,一巴掌拍在呼天慶的後腦勺上,喝罵道:「死不了就死不了,你這小子真他娘的沒出息。我們石門軍的爺們可是信王殿下的馬前卒,生生死死的有什麼關係。」雖然花中龍話是這麼說,可他的臉上卻又是哭又是笑的,比起呼天慶還要激動。
呼天慶摸了摸後腦勺,嘿嘿笑道:「花將軍。我只是想到我死不了了,你輸我的那百罈美酒就有著落了。一時激動,哈哈哈哈,只是一時激動罷了。」
「呃。」被呼天慶這麼一說,花中龍又想起自己輸給呼天慶的那百罈酒,心裡那叫一個疼啊。可看呼天慶那模樣,估摸自己是無法耍賴了,乾脆一咬牙,抄起了大刀,轉頭便朝著那些還在發呆的山越蠻人戰士殺了過去。
花中龍一肚子的火,全都要在這些山越蠻人戰士身上找回來。呼天慶憨憨一笑,卻是沒有想明白花中龍心裡那點道道。見到花中龍衝了上去,呼天慶也是嘿嘿笑了起來,撈起了大鐵錘,也是跟著衝了過去。兩人本來已經是筋疲力盡了,可不知為何,現在卻像是全身充滿了力氣一般。
不僅是他們兩個,在城頭上的那些守軍也鬧了起來,特別是那些跟著花中龍的石門軍親兵,一個個囔囔了起來:「吊籃!找吊籃過來,我們也要下去。」「什麼時候輪到你了,要去也是我去。」「一群笨蛋。去把城門的石頭給搬開啊。我們從城門衝出去。」
看著這些守士兵兵吵吵鬧鬧的樣子,翁華山整個人就像是虛脫了一般,淡淡笑了笑,朝著城外看了一眼正衝進山越蠻人戰士當中瘋狂砍殺的花中龍和呼天慶,卻是暗暗點了點頭,仿若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次,就算是我欠了你們一個情吧。」說完,翁華山趁著周圍沒人注意,卻是悄悄地下了城頭,不見了蹤影。
且說花中龍和呼天慶,一把刀一柄錘,就這麼衝進了那些山越蠻人戰士中間,那些山越蠻人戰士不但沒有反擊,反倒是開始往後退去。卻是他們總算是反應過來,在他們後面的族長老爺們也都開始撤退了,他們怎麼還能留在這裡當替死鬼?竟然就這麼一哄而散跑了。
花中龍和呼天慶這下可是傻了眼,除了一開始被他們兩個給砍倒了十來個山越蠻人戰士之外,剩下的全都跑光了,花中龍和呼天慶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了。不用說,那些躲在營地裡面的有熊族族長等人,自然也都是跑得乾乾淨淨了。單宏飛將軍領著五千石門軍將士也只是追殺了一陣,但心繫花中龍等人的安危,所以也就沒有再趕盡殺絕,帶著兵馬又回山崗軍寨來了。
遠遠看著花中龍和另外一名戰將兩人就那麼站在城外,可是把單宏飛將軍給嚇了一大跳。加上花中龍身上全是鮮血,一動不動地傻站在那裡,弄得單宏飛將軍差點還以為自己來晚了一步。慌忙縱馬就趕到了花中龍的面前,一個縱身便跳下馬來,一把拉住了花中龍的胳膊喊道:「花中龍!花中龍!你怎麼樣了?說話啊。」
花中龍被單宏飛將軍這麼一拉,這才緩過神來,看著單宏飛將軍呆呆地說道:「啊。真的是單宏飛將軍啊。」
一看到花中龍開口說話了,似乎還中氣十足地樣子,單宏飛將軍這才放下心來,一想到剛剛自己差點被花中龍的模樣給嚇死,不由得惱羞成怒,一個巴掌就敲在花中龍的後腦勺上,喝罵道:「娘的,虧得老子千辛萬苦跑來救你。你這混小子竟然還敢跑出城和敵人硬砍!真是不知死活。早知道,老子就晚上一步,管你小子死活。」單宏飛將軍罵花中龍的時候,卻是忘記了自己當年一個人衝出城外,和數萬官兵大戰的經歷了。
而在一旁的呼天慶見到單宏飛將軍的動作,不由得摸了摸後腦勺,這些天來,自己可是沒少被花中龍這樣拍過,敢情這原來是石門軍將軍中的規矩啊。真個是與我們北方的信王軍正規軍不同的,嗯嗯!得好好記下來,花將軍可是說了,以後要舉薦自己當將軍的,哪天說不得自己也要找個新人來試試這個手法。
被單宏飛將軍這麼一拍,花中龍這才算是完全緩過神來,剛剛經過了一番苦戰,要說他完全沒事那才是假的。特別是現在戰鬥結束了,精神一鬆,那全身的疼痛立刻就浮現了出來,疼得花中龍那是呲牙咧嘴的,當場便怪叫了一聲,差點沒有倒在地上。虧得身邊的呼天慶見機得快,一把把花中龍給扶了起來,忙是對單宏飛將軍苦笑道:「單宏飛將軍。花將軍身上的傷可不輕。得趕快醫治才行啊。」
單宏飛將軍此刻也算是看出了花中龍身上那條條槓槓的傷口,心裡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也虧得這花中龍皮糙肉厚,受了這麼重的傷只怕也只有他還能活蹦亂跳的吧。他當即點頭說道:「快點送他進軍寨。咦?」單宏飛將軍話剛剛說完,這才發現城門竟然已經被堵死了,根本就進不去。單宏飛將軍不由得一驚,花中龍這小子還真是破釜沉舟啊,一點退路都不給自己留。
而呼天慶聽了單宏飛將軍的話,卻是沒有什麼反應,將花中龍交給了單宏飛將軍,憨憨一笑,點頭說道:「好咧。單宏飛將軍你先扶著花將軍啊,待我去把城門給打開。」
呼天慶說完,便提著他那柄大鐵錘朝著城門方向走去。一接過花中龍,單宏飛將軍這才注意到了呼天慶這個彪形大漢,看他的身形,竟然一點都不遜於林玉虎。更讓單宏飛將軍吃驚的,卻是呼天慶手中的那個大鐵錘,恐怕這個猛將的力氣比起花中龍那還是要大得多啊。這武功山石門軍內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號人物?
其實也無怪乎單宏飛將軍不知道,單宏飛將軍雖然已經是石門軍的統帥,但更多時候,這石門軍軍的訓練和日常軍務,都是交給劉正將和王雲兩人去打理的。對於石門軍基層的情況,單宏飛將軍知道的還沒有劉正將、王雲一半多。他有點古怪地看了一眼呼天慶的背影,低頭問花中龍:「花中龍,這小子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花中龍雖然剛剛疼得都站不住了,不過這疼勁一過,也就好多了,最多就用手扶著單宏飛將軍,還是能夠自己站好的。聽得單宏飛將軍發問了,花中龍嘿嘿一笑,說道:「你問呼天慶啊。呵呵。這小子叫呼天慶,是北方投奔來的。聽說還帶了一大幫子兄弟一同投軍了。不過這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所以王雲將軍乾脆就把他調到了公主身邊當護衛。不過,主公倒是封賞他為正將將軍,侍衛長的職務。不過,要不是今次這一仗,我還不知道這小子竟然這麼能打。嘶,娘的。這次又要休息半個來月了。」
花中龍最後一句卻是因為牽動了傷口,疼得倒吸冷氣,看著花中龍那有些扭曲的模樣,單宏飛將軍不由得感到好笑,這小子每次上陣,都要弄得全身是傷。也虧得他的體質特殊,要是換作別人,每次受這麼重的傷,還不都要休息大半年的工夫啊。不過花中龍這麼一說,單宏飛將軍基本上心裡就有底了,看來這個呼天慶的身手不錯,是可以向主公舉薦一下,這樣一來,主公帳下又要多出一員戰將了。
單宏飛可不知道,呼天慶是北方信王軍派來的援兵。此時他正想著呢,那邊呼天慶就已經走到了城門口了,原本豎在城門口的那兩扇大門早就被山越蠻人戰士給打成了碎片,露出了裡面拱洞塞得嚴嚴實實的石頭。只見那呼天慶雙手握住了大鐵錘,忽然紮下了一個馬步,整個身子就仿若是被施了定身咒,定在那裡一動不動。
「嗯?」單宏飛將軍剛剛想讓手下正趕來的石門軍將士上前幫忙,卻是突然伸手止住了身後的將士,瞪大了眼睛看著前面的呼天慶。單宏飛將軍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一種屬於頂尖高手所特有的氣勢,正在從呼天慶的身上散發出來,這讓單宏飛將軍不由得感到震驚。原本還以為這呼天慶只是一名比較勇猛的戰將,可沒想到,這個呼天慶竟然是一名頂級高手。而且看他這氣勢,只怕不會比林玉虎他們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