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對面眾多的軍隊,雖然想不明白其中緣故,但劉廣首領可是不敢放鬆警惕,早在鼎州參加會盟的時候,劉廣首領就已經察覺到那些諸路義軍見的氣氛微妙了。這義軍聯盟,只怕真的是要先內亂了。
不一會兒工夫,前面的那隊人馬漸漸露出了真面目,看那對方的軍旗,果然是官兵。信王趙榛的眼睛一瞇,高舉起手中的戰刀,示意身後的兵馬隨時做好準備,隨即,高聲呼喝道:「前面的兵馬止住。」
「停!律律!」前面的兵馬倒也聽話,在距離劉廣首領近五百步的距離停了下來,看著對方那密密麻麻的兵馬,劉廣首領的面色不由得一沉,不僅是劉廣首領,在劉廣首領身後的會忠四將也沒有幾個臉色好看的。只見前面的兵馬當中走出一員騎著高頭大馬的戰將,手持長槍,對著劉廣首領就是喝道:「吾乃大宋統領將軍江波,汝等匪徒竟然敢擅自領兵穿越我朝廷境內,還不速速投降領罪。」
一聽對方的話,劉廣首領的臉色頓時就是鐵青,他很快就明白對方是在打什麼主意了。顯然這官府是想趁著劉廣首領路過這裡的時候,將劉廣首領地兵馬給吞掉。五千大軍啊。那可是一塊大肥肉。難怪這些平時不干人事只會搶掠不會打仗地官府官兵會動心了。
不過劉廣首領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當即,劉廣首領便是冷聲喝道:「江波,你休要胡扯。我乃是義軍首領劉廣,擁有萬夫不當之勇,爾等何敢對我出手?」劉廣首領怒喝恐嚇道。
而在他們對面的官軍當中,一聽到劉廣首領的話,似乎是產生了一些騷亂。那統領江波可是沒有想到碰上的,竟然是劉廣首領這一支亂匪。這可是真的是出乎江波的預料了。
原本江波聽聞有一支五千人左右的兵馬從這裡路過,知道是一支義軍匪軍。本來他們樂的自守土地,盤剝百姓,井水不犯河水,大多數官軍將領都是這個想法。不過,江波是個有野心的人,這個時候打下這五千人來,為的是他自己擴大兵力和實力,以及為了獲取戰功。
總之,江波聽聞從鼎州趕來了這麼一支五千人的匪軍兵馬,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將這支兵馬給攔下來,擴充到自己的隊伍當中。
原本在江波的想法中,這支五千人的兵馬肯定是從灃州灃陽那裡退回來的義軍敗軍。對於灃州灃陽那邊的戰況,江波知道的不是很清楚。那英宣手下的英宣軍那可是出了名的凶悍,加上名將張俊的兵馬,有這麼一支義軍敗軍敗退回來也不足為奇,所以江波才會帶著近萬人趕來攔截。可是江波卻是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原本以為會輕鬆拿下的五千兵馬,竟然會是劉廣首領這個猛人的兵馬,他可是聽說過這個傢伙很是勇猛的。
一聽得前面竟然是劉廣,江波那心裡立刻就怯了。現在劉廣首領的軍隊已經佔領了宜chun和臨江軍城,和江波屯兵之地也只是隔了一條長江,對於劉廣首領的一些事跡,江波卻是瞭解不少。
這劉廣首領那可是以勇猛著稱啊。江波可是沒把握能夠打得過劉廣首領,要不是刺史大人的軍令壓在他的頭上,他立刻就想掉頭跑了。
「將將軍。我們該怎麼辦?」在江波身後的一名官軍的士兵聲音打著顫地問道,這名士兵卻是聽說過劉廣這個人的,這名軍官本來就是一個混混頭出身,當兵就是為了多搶掠欺負百姓,對於劉廣首領的威名那是知道的,現在看到對面是傳說中非常厲害的義軍首領,那兩條腿都在打著晃悠。
「怕怕什麼。」江波強忍住心中的恐懼,怒喝了一聲,看了一眼身後那近萬人的兵馬,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揮起長槍,指著前面的劉廣首領喝道:「劉廣首領厲害又怎麼樣。他只有五千人。我們可是有上萬人。是他們的兩倍。照樣可以把他們給打敗。」
江波這一聲呼喝,算是暫時按住了軍心,同時也是給自己鼓鼓勁。你個人勇武又怎麼樣?我們現在手上的兵馬比你多。你不投降的話,我們就打得你投降。
想到這裡,江波下了個狠心,便是直接揮起長槍對著前面的劉廣首領喝道:「劉廣首領?你等竟敢聚眾造反,我代表朝廷前來收服你們!哼!我看你等還有些本事,如果不想死的話,還不速速投降。」
劉廣首領聽了,不由得冷哼一聲,轉頭對身後的會忠冷笑道:「這個叫江波的,倒有幾分膽色,知道是我們還敢前來送死。」
會忠嘿嘿一笑,對劉廣首領說道:「主公,這個江波末將倒是聽說過,是統領附近官兵的一員大將。看來這江波是鐵了心想要咱們手下的這五千人馬了。」
「哼!」劉廣首領又是冷笑幾聲,轉過頭,滿臉嘲諷地看著遠處的官軍軍陣,說道:「想要我們投降他,為他江波賣命?那也要看看他江波有沒有那個能耐。傳令下去,殺!」
「全軍衝殺!殺呀!」之前劉廣首領不知道對方的來路,處於謹慎才會佈置防禦陣型。如今知道對方是官軍,而且還是來找麻煩的,劉廣首領之前在鼎州和英山軍營受的氣,現在正好全發洩在江波身上。而會忠四將聽得劉廣首領的命令也都是紛紛怒喝了一起來,特別是最為好戰的晁廣,一馬當先便是領著兵馬朝著前面官軍衝了過去。
劉廣義軍這麼一衝殺,可就讓江波傻了眼了,對方竟然先發制人了。這到底是誰來打誰啊?怎麼自己沒喊打呢,對方就先衝過來了?可見對方的脾氣非常的暴躁了。
面對對方先法之人,這下可是讓江波有點亂了,他慌忙指揮著身後的兵馬開始列陣。可劉廣義軍這一衝,不僅是江波的心亂了,就連官軍的將士們也都是膽戰心驚,有幾個膽小的,甚至是當場就將兵器一丟,直接就是掉頭跑了。
本地官軍都是廂軍組成的二流隊伍,大多都是新軍或者只會順水摸魚的老油條,哪裡有多少戰鬥力?面對對面劉廣義軍的衝擊,立刻就軍心不穩了。
江波見了,忙大聲呼喝:「不准跑!不准跑!全都給我列隊,列隊迎敵。他違令者斬首!」他一邊吼著,一邊揮起長槍就是刺倒了數名正要轉身逃走的士兵。
不管怎麼說,江波這點強硬手段,總算是為官軍挽回了一點氣勢,在劉廣義軍殺到之前,率先佈置好了陣型。
而江波倒也聰明,看到敵人殺過來了,他拍馬往軍陣中一閃,直接就躲到了軍陣當中去了。他知道,萍鄉山寨的那個劉廣首領可不是好惹的。讓江波打頭陣去對付那原劉廣首領?三個江波也不見得是人家一個劉廣首領的對手。別一個回合就給對方給斬了,自己就虧大了。
最先殺到的,正是劉廣手下四大將之一的晁廣,只見那晁廣手中的眉葉尖刀一舉,面對擋在他前面的官軍,直接便是一刀劈下。那些官兵士兵兵哪裡是晁廣的敵手,當場便是三顆圓圓的腦袋飛到了空中,那鮮血直接噴在了晁廣的身上,這大戰剛開始,晁廣就染了一身的鮮血,看上去甚是嚇人。
「殺啊!」渾身被噴了一臉的鮮血,那鮮血特有的腥味撲鼻而來,反倒是激起了晁廣的凶性。只見晁廣渾身是血,眉葉尖刀在晁廣手上翻動,左右不停地上下飛落,每一次總能帶去數名官兵士兵的性命。有晁廣帶頭,跟在晁廣身後的那些劉廣義軍也是士氣大振,紛紛舉起手中的兵刃,向前面的敵人發動了衝擊。
而跟在晁廣後面的劉廣首領和其他三將見了,更是興奮得不得了,劉廣首領一邊縱馬衝刺,一邊舉起戰刀朝著身後的三將喝道:「可不能讓這小子一個人出盡風頭,我們也上啊!」
「殺啊。」有了劉廣首領的話,會忠、廣宗山和龐雲山三人也是直接殺入了官軍的軍陣當中。四人如同四條猛虎,在劉廣首領的統領驅使下,開始朝著江波官兵的這群羊羔發動了進攻和殺戮。
原本在江波的設想中,就算是官軍的戰鬥素質比不上劉廣義軍,但在數量上佔據這麼多的優勢,劉廣義軍應該不是官軍的對手才是。但事實卻是出乎江波的意料,官軍剛剛布下的防守陣型剎那間就被劉廣義軍給衝散了。本來還算是訓練有素的官軍,在面臨會忠四將所率領的劉廣義軍的時候,顯得是那麼的軟弱無力。
眼看著,很多官兵開始逃跑。「別別跑!逃跑者斬!」剛剛好不容易被江波給提起來的士氣,轉瞬間又被劉廣義軍給徹底擊垮了。官軍的士兵又開始出現潰逃,這次江波連著捅死了好幾人卻是沒有起到一點作用。
也無怪會如此,金兵南下之亂,這裡的官兵是少數幾個受金兵之亂影響較小的州郡。但也正因為如此,這些官軍卻也沒有得到多少上戰場的機會。雖然江波就任當地統領之後,也開始整頓軍務,加大了兵馬的訓練。
但是,與經歷過多次戰鬥的劉廣義軍相比,這官軍的差距遠遠要比江波想像得要多得多。更不要說,還有劉廣首領以及會忠四將這五人領頭,萍鄉士兵氣高漲,此消彼長,官軍又如何是劉廣義軍的對手?
眼看著衝在最前面的晁廣就已經突破到了中軍,卻還是勢不可擋的架勢,那江波可就是慌了。這才多大點工夫啊,連逃跑帶折損,損失在劉廣義軍手上的,就將近有兩千餘人了。要是在這麼下去,恐怕這近萬人的官軍全都要交代在這裡了。江波不由得打了個冷戰,若真是這樣一個戰果的話,就算最後江波僥倖逃出了一條生路,恐怕回去後也會被盛怒的上司給砍了洩憤。
縮了縮腦袋,江波二話不說,直接便是掉轉了馬頭,高呼道:「撤退!撤退!全軍撤退!」喊罷,便帶頭就縱馬跑了。見到江波這麼一跑,不但原本就開始潰逃的官軍將士跑得更歡了,那些還想著做最後抵抗的官軍將士,也是倒提著兵器,跟著江波的屁股後面跑了。6
「哈哈哈哈!」劉廣首領在後面見了,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剛剛這官兵統領江波還那麼大的口氣,現在竟然跑得比兔子還快。劉廣首領對著會忠四將大聲呼喝道:「兄弟們,別放過他們。殺啊!」劉廣首領這下可是徹底將這段時間積攢在心中的鬱悶心情給發洩了出來。
「殺啊——!」附和著劉廣首領的喊殺聲,劉廣義軍上下同聲,追著官軍就是掩殺了過去,足足追殺了數十里才算是罷休。戰後一番清點,這一戰劉廣義軍足足斬殺了官軍近千餘人,俘虜三千人。連殺帶俘的,已經相當於江波所率部眾的一半了。只怕江波這次就算是回去,也很難向當地刺史上級交代了。
「哈哈哈哈!痛快!」最終不再追趕江波的晁廣,一邊仰天大笑,一邊騎著戰馬跑回了劉廣首領身邊,對著劉廣首領就是說道:「主公,沒想到這些官兵如此不堪一擊,這一戰打得真他娘的痛快。好久沒這麼痛快過了。」
就連一向穩重的劉廣手下的廣宗山此刻也是哈哈大笑著說道:「沒錯,真沒想到,這官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難怪這江波不敢主動攻擊我們義軍呢。就他這點本事,哪裡敢來打我們。」
「哼。」劉廣首領也是哼了一聲,有些意猶未盡的揮了揮手中的戰刀,說道:「算那江波跑得快。要不然,鐵定讓他嘗嘗我戰刀的滋味。這江波當真是大膽,竟然敢打我劉廣的主意。要不是我急著返回臨江軍城,非得殺到他的老窩討個公道不可。」
劉廣首領這話剛剛說出,在一旁的龐雲山卻是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看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官軍戰死士兵的屍首,突然對劉廣首領抱拳說道:「主公,既然這官軍的戰鬥力如此孱弱。為何主公不拿著他們的地盤高安城來開刀,擴大我們的地盤?」
「殲滅高安城的官兵?」劉廣首領不由得一愣,之前他完全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只想著早日返回臨江軍城,然後以臨江軍城為根基,好好經營,擴大地盤。可是龐雲山這麼一說,卻是讓劉廣首領一時間有了新的思路。這官兵,似乎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啊。可是想了想,劉廣首領卻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有些猶豫地說道:「這高安倒是不錯,可問題是那裡的官兵數量也不少啊。」
劉廣首領並不是沒有動心,而是這高安的地理位置太特殊了,在重鎮南昌以南,這也是劉廣首領最為顧慮地事情。按照劉廣之前的計劃,那可是不想與官兵主力衝突的。要是與官兵主力衝突的話,劉廣首領想要發展起來,恐怕就比較困難了。
龐雲山卻是搖頭說道:「主公。這倒不是問題。現在各地起義,群雄崛起,官兵還要防衛信王軍和齊國、金國,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我們拿下高安,他們也未必回派來主力剿滅我們。」
在一旁的其他三將也是被龐雲山的說法給吸引了過去,會忠雖然有些心動,但又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這個」
他有些遲疑的想了想,隨後心裡的一番衝動佔據了上峰。
「好,就這麼辦。」劉廣首領一擊掌,便是對眾人喝道:「會忠、龐雲山、晁廣、你三人立刻點齊兵馬,收繳戰利品。此處距離臨江軍城不遠。我們待會就奪了那臨江軍城。作為我們謀取高安的立足點。廣宗山,你帶幾百人快馬趕去臨江軍城。讓我們的人馬立刻放棄宜chun城。既然我們不打算謀求宜chun城發展了,就不要再留在那裡了。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過不了多久,趙燕那傢伙肯定會帶著武功山軍東取宜chun的。」
劉廣首領雖然和信王趙榛交情不深,但對信王趙榛的做法算得準確,本來劉廣首領還在頭疼,到了臨江軍城該如何搶在信王趙榛之前,將宜chun周圍地盤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不過現在看來,倒是不用頭疼這點了,只要拿下了高安,宜chun和吉水方向的官兵就丟給信王趙榛去頭疼吧。
劉廣首領這一番軍令發出,四將立刻便是抱拳應了一聲,緊接著,廣宗山先挑了一些人手,便騎著快馬朝著西南方行進了。而剩下的劉廣義軍收拾了戰場之後,這才重新整頓,開始朝著不遠處的臨江軍城進發,吹響了劉廣首領新的霸業。
而與此同時,在武功山的信王趙榛,已經準備了新的行動,而行動的目標,正是劉廣義軍剛剛撤離的宜chun城附近的地盤!
「鐺鐺鐺鐺。」一陣鳴金聲從武功山城外響起,那大量的彭友義軍便如潮水般從城牆上退了下去。
「哈哈哈哈。」用力一甩長刀,謝小鬼哈哈大笑了起來,指著城外的圍攻士兵就是笑道:「龍泉軍首領彭友這個孬種,帶的兵也是一群孬樣,當真是不堪一擊。王將軍。就且讓我去帶兵出城追擊吧。保管把那龍泉軍首領彭友的人頭給提回來。」
王宗石也是哈哈一笑,說道:「想得美,要打那也是我上。哪裡輪得著你?你還是給我老老實實守在城頭吧。」說著,王宗石手中的巨刀也是在空中晃蕩了幾下,帶起了一陣陣的寒風。
謝小鬼一聽,那就不幹了,立刻就說道:「不成,不成。你是守軍統帥。哪裡有統帥親自出城迎敵的道理。這出城的苦差事,還是小弟來效勞吧。」謝小鬼雖然是這麼說,可那臉上儘是笑意,哪裡有半點要接苦差事的樣子。
王宗石可不上當,轉身便是要走,一邊走還一邊喝道:「你也知道我是守軍統帥啊。我說的話自然就是軍令。我現在命令你來守城門,我出城追擊。就這麼定了,你可不得違反軍令哦。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