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浩宇在這邊和白黎談定後,心情不由的地鬆了許多,只等著明天晚上就能將她帶出來了。
只是在這之前,他一定要好好地看著那個白黎,絕對不能再出現上次那樣的事情。
畢竟她身後的勢力他還不清楚,小心駛得萬年船。
不過,好在還有一個女人,那個跟白黎一起從洛少秋府中出來的女人,或許會知道一點關於洛少秋和殷墨玄之間的事情。
回到宇王府之後,殷浩宇就徑直去了關押裴羽凰的房間,當他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卻見裴羽凰正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沒有意識,而奇虎則盡職地守在一邊。
在裴羽凰的床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只見她面色蒼白,髮絲凌亂,嘴角甚至還有著淡淡的血跡,跟那個一直在他面前神采飛揚的白黎判若兩人。
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心頭,殷浩宇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奇虎見狀,連忙解釋道:「王爺,因為她之前想要撞牆自盡,所以屬下無奈之下只能點了她的睡穴。」
「嗯,做的好。」殷浩宇淡淡地應了一聲,而後便轉開了眼,他依舊無法直視這樣的白黎,在這裡多待片刻,他心中的內疚就會多增長一分。
想了想,對著奇虎道:「那個跟白黎一起帶來的女子呢?」
「屬下把她安排在偏院,有侍衛和丫鬟看著,只等著王爺回來再給她喂解藥。」
殷浩宇點點頭道:「好,那你帶本王去瞧瞧吧。」
說著,殷浩宇已經轉身走了出去,奇虎也跟了上去,門口原本守著兩個侍衛,在殷浩宇的吩咐下,其中一人進到了裡面看著。
既然白黎就是雪狐狸之一,那麼她的本事肯定不容小覷,再加上之前已經有過一次失誤了,所以這一次,殷浩宇是十二萬分的小心。
兩人來到了關押圖欣的偏院,外面守著一個侍衛,裡面還有著一個丫鬟,見著兩人進來,連忙行禮道:「奴婢參見王爺!」
「起吧。」殷浩宇朝著她揮揮手,便向著躺在床上的圖欣看去,那是一個瘦弱的女子,長相還算清秀,或許是因為痛苦的折磨,她的面色蒼白入住,就這麼靜靜地躺在那裡,毫無生息。
對著奇虎使了個眼色,奇虎會意,連忙走到了圖欣的床邊,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瓷瓶,而後彎下身,手朝著圖欣的臉伸去。
可是就在他的手剛剛觸摸到圖欣的肌膚的時候,竟是「唰」的一下收了回來,面色大變。
「怎麼了?」殷浩宇皺眉,一股不祥之感湧上心頭。
「這……」奇虎頓了頓,手朝著圖欣的鼻尖探了談,又在她的頸間動脈摸了一下,轉身對著殷浩宇道:「死……死了。」
「你說什麼?」殷浩宇大驚,走上前去伸出手探了探,果然發現床上的人兒一片冰冷,沒了氣息。
猛地轉頭看向了身後的丫鬟,那丫鬟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一個驚嚇「通」的一下跪倒在地上,磕著頭道:「王爺,奴婢一直都在這裡,只以為她睡著了,也沒多想,真的不知道這姑娘死了啊。」
小丫鬟邊哭邊說,一派可憐,聽的殷浩宇的心情煩亂不已,狠狠地道:「滾出去!」
「謝王爺不殺之恩。」小丫鬟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殷浩宇回頭,卻見奇虎正低垂著頭站在原地,厲聲道:「你之前不是說,沒有問題的嗎?為何才幾個時辰的時間,人就死了?」
「王爺,之前屬下確實是確認了的,除了不能說,不能動之外,脈息是很正常的,卻不知……」奇虎也覺得很冤枉。
殷浩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面色大變:「糟糕,快去白黎那裡!」
話音落下,人已經打開房門衝了出去,奇虎也馬上意識到了失態的嚴重性,趕緊跟了上去。
如果圖欣的死是因為這藥,那麼白黎那邊也很有可能有危險。
若是白黎就這麼死了,那王爺他……
果然,未等他們回到屋子,就見之前守在門外的侍衛朝著他們匆匆跑來,一見到殷浩宇,便驚慌失措地道:「王爺,不好了,那姑娘好像很不對勁。」
殷浩宇身子一閃,就消失在了侍衛的面前,瞬間就到了裴羽凰的房間門口。
「砰」地一下推開門,就看到原本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的裴羽凰正劇烈的抽搐著,口吐白沫,狀態可怖。
裡面的侍衛站在床邊不知所措,早就嚇得面色蒼白了。
「白黎!白黎!」殷浩宇一邊喊著,一邊按住了她的肩膀,卻怎麼都止不住她的動作,只能對著身後的奇虎大喊道:「還不快給她喂解藥。」
「是,是!」奇虎連忙跑上前來,拿出瓷瓶,可是卻怎麼都掰不開她的嘴巴。
「我來!」殷浩宇親自動手,不顧她嘴角溢出的白沫。
藥水終於灌了進去,只是喝進去多少,吐出來多少,他們卻也無法肯定。
不過,片刻之後,裴羽凰總算是停住了抽搐,而後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殷浩宇已然是滿頭大汗,看著依舊昏迷著的裴羽凰許久,才訥訥地出聲道:「沒事了嗎?」
「應該……是沒事了吧。」奇虎也不敢確定,但是心中卻祈禱著,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
不然有事的人就是自己了。
不過,一直到了晚上,裴羽凰還是沒有醒來,不過臉色已然好了許多,呼吸也平穩了下來。
昏暗的燭火輕曳,印照出殷浩宇那張神色複雜的臉,他就這麼傻傻地坐在裴羽凰的床邊,望著她的臉發呆。
不得不說,白黎真的是跟裴羽凰長得很像,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的時候,完全是跟裴羽凰一模一樣的,甚至像到會給他一種錯覺,這個人根本就是裴羽凰,而不是白黎。
若不是他對裴羽凰的身世瞭解地一清二楚,他真的要懷疑她們兩人是不是孿生姐妹了。
殷浩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雖然她們兩人的相貌一模一樣,但是在性格脾氣上,卻有著天壤之別。
裴羽凰溫柔恬靜,淡漠冷清,而白黎卻是活潑開朗,熱情奔放,兩人的性格截然不同,卻又同時深深地吸引著他。
一直以為,他對白黎的好,全部都是因為裴羽凰而已,可是現在細細一想,也不盡然。
就在剛剛,當他以為白黎要死了的時候,他心中的緊張和無措是真是存在的。
那時候,他的腦中沒有裴羽凰,只有白黎,也不是因為覺得白黎死了就無法將裴羽凰替換出來,而是一種單純的緊張。
他在關心白黎,緊張白黎,不想她死。
手,輕輕撫過她的額頭,上面覆著一層薄汗,汗濕的頭髮黏在臉上,一派狼狽。
「黎兒,其實我真的不想這麼傷害你的,可是……」殷浩宇懊惱地抱住了頭,再也說不下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了,因為裡面已經被滿滿的內疚所充斥。
「凰兒,凰兒!」他只能在心中不斷地叫著裴羽凰的名字,試圖找回自己的初衷,找到繼續這麼做下去的理由。
可是越是這麼想,他的心就越亂。
現在白黎身上的毒已經解了,若是她醒來,自己到底要怎麼做?
他的計劃,到底要怎麼繼續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撬門聲在外面響起,緊接著奇虎的聲音傳了進來:「王爺,有傳書。」
傳書?難道是裴羽凰那邊傳來的?
殷浩宇猛然間抬頭,怔神幾秒之後,才出聲道:「進來吧。」
奇虎走了進來,到殷浩宇的身邊之後,將手中的一卷信遞給了他。
殷浩宇接過來展開一看,果然是裴羽凰的。
因為怕傳信的途中出現意外,被他人看了去,所以裴羽凰給他寫的那些信,都是由她的親信靈兒代筆的,這封信亦是。
只是上面寫著的內容,卻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信上只寫了兩行字: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明晚實施計劃的時間嗎?
應該是的了。
裴羽凰的信,好似給殷浩宇那搖擺不定的心打了一針鎮定劑,再看了看床上的人兒之後,起身道:「奇虎,好好看著,若是再出什麼意外……」
「屬下一定會緊盯著的。」直到現在,奇虎都是心有餘悸的。
殷浩宇走了出去,他怕自己在這裡再留下去,等下又要心緒煩亂起來。
外面,夜色已濃。
抬眸看了看天,一抹殘月掛在天際,猶記得第一次見到白黎的時候,天空出現了血紅色的月亮。
說好不想的,怎麼又想起來了?
殷浩宇搖搖頭,飛身一躍,躍上了屋頂,涼風拂面,思緒清明了不少,可是下一刻,他的耳畔好似響起了一陣輕靈的歌聲。
那是……白黎的歌聲。
那一夜,那一個屋頂,那一份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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