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床向右移開之後,騰出了一片空地,咋一看空落落的沒什麼特別之處,殷浩哲又鬆了一口氣,但還是不甚放心,走到放在一邊的架子旁。
架子上放著各種珍貴的古董花瓶,大大小小,起碼十幾個,殷浩哲將手放在其中的一個青花瓷花瓶上面,輕輕地朝左轉了轉兩下,又向右轉了三下,只聽得「卡嚓」一聲,原本平整的地面上,竟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繼而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很快,一道階梯就顯露出來。
殷浩哲走了過去,沒有片刻的猶豫,就踏下了那道階梯。
當他的頭剛剛從地面上消失,又是卡嚓一聲響,地面上的裂縫自動癒合,而那原本被移開的龍床也自動移了回來,一切歸位。
明黃色的薄紗輕曳,燭影輕搖,就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唯獨少了一個殷浩哲。
而消失了的殷浩哲,正一步一步地向下走去,那是一道悠長的階梯,寂靜的空間中迴盪著殷浩哲的腳步聲,兩邊的牆上懸著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只一眼,就知道顆顆都是無價之寶。
夜明珠那幽綠的光映照在殷浩哲沒有一絲笑容的臉上,異常的詭異和滲人。
終於,階梯走完了,而殷浩哲的眼前也出現了一道石門,石門的兩邊畫著兩條張牙舞爪的金龍。石門上沒有鎖,在正中間卻有著一道燃燒著的紫色火焰,不知道火源在哪裡,炙熱而神秘,甚至將整個石門都映照成了淡淡的紫色。
想當然的,若是誰不小心碰上了這道石門,這手,估計也就廢了。
而殷浩哲卻是從容不迫地從取下一直懸掛在腰間的紫色的玉珮,這玉珮分明就是上次被白黎偷了,而又被殷墨玄偷偷還了回去的紫玉。
只見殷浩哲將玉珮舉至那一直燃燒著的火焰前,乍一對比,那火焰的形狀竟正好跟這玉珮相吻合。
輕輕地將玉珮推上前去,下一刻,火焰驟然熄滅,而與此同時,石門也向著旁邊自動移開。
還未等石門完全打開,一道翠綠色的強光就從裡面直射而出,殷浩哲本能地用手擋了擋視線,再放下手的時候,這才適應了過來。
石門已然全部打開,殷浩哲大步跨了進去,待他跨進去的剎那間,身後的石門又再次關上。
那是一間很大的石室,石室的四周空空如也,只有在正中間的位置築著一個高台,高台上放著一個透明的盒子,而那耀眼的綠光正是從那盒子中發出來的。
呼……
直到這時候,殷浩哲才算徹底地鬆了一口氣,幸好,幸好,東西還在!
一步一步朝這高台走去,而那綠光也越來越強烈,殷浩哲只能瞇著眼,在離高台幾步遠的地方站定。
因為那光實在太過於強烈,這麼多年來,他從來都沒有敢近距離地正視過裡面的東西。
不過即便是不看,他也知道,那是一個蓮心,也就是三葉血蓮的蓮心!
雖然之前的那個預言只在皇室中流傳,但是關於三葉血蓮的傳說,卻是在整個天啟皇朝都傳開了。
世人都在努力地尋找著三葉血蓮,只以為它是能治百病,解百毒,能夠增進功力的神物,卻不知它還有著關乎於天下存亡的重任。
大家唯一知道的是,三葉血蓮的三片葉子已經失散在三處,單片葉子自有它的功效,但若是三葉匯聚,那將會有無法預計的神力。
只是不管它的真正用處是什麼,千百年來,卻從來都沒人見過三葉血蓮的樣子,甚至連一片花瓣都沒見過。
即便如此,眾人依舊瘋狂地尋找著,甚至為此大打出手,互相殘殺,最後得到的,也不過是假的三葉血蓮而已。
也有人甚至說,這三葉血蓮的傳說根本就是假的。
可是不管眾人怎麼說,殷浩哲卻是確信有三葉血蓮的存在的,因為這個三葉血蓮的蓮心,就在他這裡。
這間密室是他的母后親手打造,佈置的機關,為的就是不讓外人知道這顆得之不易的三葉血蓮蓮心的存在。
他母后說,當時為了得到這顆蓮心,她殺了一個善良的女子,那個女子,曾經還救過她們母子一命。
只是當他細問的時候,他母后就再也不肯說了,每次都是一臉疲憊地閉上了眼,然後揮揮手讓他離去。
直到死,他都沒有從母后的嘴中得到答案,而她唯一留下的話,就是無論如何,都要保管好這顆蓮心,千萬不能落入他人的手中,若是有朝一日能找到那三片血蓮的蓮花瓣,那麼就可以將它們合為一體了。
殷浩哲知道,母后是為了保護他,也是希望他能成為那個一統天下的人。
只是那預言中的銀蛇,又是怎麼回事呢?
眼看著蓮心沒事,殷浩哲便也不再多待下去,畢竟這蓮心的光,實在是太過於刺眼了。
走出密室,按著原路回到寢宮,在龍床上坐定之後,殷浩哲這才閉著眼甩了甩頭,想他這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竟然也有無法直視的東西,可見這顆蓮心真的是有夠神秘的。
其實這幾年來,他也一直派著隱士在外面尋找著三葉血蓮,卻始終就沒有消息,若不是蓮心在手,他或許會真的放棄了尋找,只以為是一個虛假的傳說而已。
不過比之那些什麼都沒有的人,他的優勢還是顯而易見的,畢竟就算他們得到三葉血蓮的花瓣,也不能怎麼樣,因為沒有蓮心,那花瓣跟平常的花又有何異呢?
想到這裡,殷浩哲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諷笑,隨即想到剛剛御書房那場莫名其妙的火之後,眸光微微一寒。
火勢並不是很大,而且發現的早,所以除了殿門被燒燬了一點之外,裡面並無什麼損失。
不過正因為這樣,殷浩哲才會更加的懷疑,因為無論從哪方面看來,他都覺得這是一場人為的縱火。
所以當他看到那道詭異的銀色影子之後,才會急匆匆地跑了回來,他怕是有人使調虎離山之計,將他和侍衛們的注意力都引到御書房的那場火災之後,就到他的寢宮來盜取三葉血蓮的蓮心了。
不過現在看來,顯然不是的。
那麼這場火,還有那道蛇影,又是怎麼回事呢?
殷浩哲越想,就越是覺得迷茫,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卻聽的殿外響起了小路子的聲音:「皇上,剛剛晴羽宮的小何子來稟報,說娘娘的手傷了。」
「什麼!?」殷浩哲幾乎是從龍床上跳了起來的,他三兩步就跑到了門口,一把拉開殿門大聲道:「你再說一邊,發生什麼事情了?」
對於殷浩哲的緊張,小路子一點都不意外,他低頭繼續道:「小何子說,娘娘不小心摔壞了一個裝著魚湯的瓦罐,卻想著要去撿碎片,就這樣不小心劃傷了手。」
魚湯?瓦罐?
那不是自己做了送去的嗎?
肯定是她在自己走後想著要喝魚湯,才會受傷的吧?
殷浩哲一聽,頓時滿臉的悔色,「都是朕的不好!小路子,擺駕晴羽宮。」
距離皇城五里之外的望月湖中。
今夜無月,甚至連一顆星都沒有。
望月湖水卻是在不斷地翻騰,飛濺著。
一道銀色的影子一會兒在湖中翻騰著,一會竄躍到空中,一會兒又重新鑽入水中……
那影子就是蛇形的殷墨玄,他瘋了,狂了,他怕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獸性去傷人,所以只能在這裡發洩著。
白黎將他砸的頭破血流,他並沒有感到一點點的疼痛,因為若是這樣會讓白黎覺得舒服一點,他心肝情願。
就算再被她給捅上一刀,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身體送上前去。
因為他虧欠她的,已經不是說一句道歉,做一件事就能彌補的。
可是,就在他看到白黎為了不讓別人發現他的存在,而自己割破了手指的那一刻,他的心卻好痛好痛。
那一下,就好似割在他的心上一般,白黎的手掌流著血,而他的心中也在流血。
白黎,這個怕痛的丫頭。
他輕輕地扭她一下手,她就會痛得哇哇大叫;當時在王府裡練琴的時候,手指就割破了那麼一點點,她就鬼哭狼嚎般的。
可是這一次,她竟然就這麼毫不猶豫地劃了下去,甚至都沒叫一聲痛。
看著她緊緊揪起的小臉,那緊咬著下唇的貝齒,不用想,他都知道她肯定很痛啊。
可是,她卻沒有喊一聲,只因為真正的裴羽凰,就是這般會隱忍的。
當他看到她眼中默默滑下的淚的時候,他恨不得衝出去,狠狠地將她抱在懷中,對她說他不要讓她做裴羽凰了,不要做殷浩哲的貴妃,他要她做他的王妃,他的女人。
可是,他卻忍住了,因為他知道,現在的白黎肯定在恨他,所以,他要用他的方法,來向她道歉,讓她重新回到以前的那個白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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