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浩哲繼續繼續點頭,隨即又道:「不過現在你清醒過來了,肯定不喜歡吃了,朕還是叫人去倒了吧。」
說著,殷浩哲便要起身喚人,誰知他剛一動,就被白黎一把給抓住。
驚愕的回頭看過去,卻見白黎緩緩地下了床,拉著他朝著放著魚湯的桌子走。
將一臉疑惑的殷浩哲拉坐在椅子上,白黎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看著桌上的瓦罐道:「這是皇上為臣妾做的魚湯,怎麼可以倒掉呢?臣妾決定了,從今天開始,就喜歡吃魚了。」
邊說,她邊動手將魚湯倒在了碗中,而後拿起一邊的勺子,端莊優雅地和舀了一勺子,薄唇輕抿了一口,卻是驚愕地瞪大了眼:「原本一直覺得這魚腥味不好聞,卻不想吃起來竟是別有一番味道,難道因為這是出自皇上之手嗎?」
直到白黎的讚美聲響起,殷浩哲才從她的這一系列動作中回過神來,繼而滿臉的感動:「羽……羽兒,你千萬不要因為這是朕親手做的,就勉強自己,真的……」
「不,皇上……」白黎打斷了他的話,將勺子中的湯盡數喝完,笑得一派溫雅:「皇上,臣妾是真的喜歡這個味道了,可能是臣妾久病未癒,胃口一直很不好,現在換換口味,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聽著她這麼說,殷浩哲滿目的驚喜,「羽兒,若是你喜歡朕為你做的魚湯的話,朕每天都給你做。」
每天?
白黎頓了頓,忽然想到了在玄王府中每天都吃魚的日子……
還是……算了吧。
搖搖頭,白黎拉住了殷浩哲的左手,看著那手背上的紅腫,滿目內疚地道:「皇上,臣妾知道你對我好,但臣妾我不是個貪心的人,而且,看著皇上你受傷,臣妾會很內疚,很難過的。」
這番話說的白黎自己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但是殷浩哲卻是激動不已,反手一把抓住了白黎的手,作勢就要將她摟進懷中。
可是白黎卻在此時正好微微側身,對著門口道:「靈兒,你去把燙傷膏拿來。」
這一側身,恰恰好躲開了殷浩哲的這一摟,心下一陣失落,白黎卻轉過身來,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笑道:「皇上,這燙傷需要上點藥,臣妾給你上藥可好。」
原本的失落感瞬間消失,殷浩哲笑道:「好。」
靈兒拿著藥膏走了過來,白黎結果之後,就細心地為殷浩哲上起藥來。
看著低頭為他上藥的白黎,那堅挺的鼻尖,那微垂著的長長的睫毛,殷浩哲有著片刻的怔忡。
這樣的裴羽凰,這樣的貴妃,要他如何能夠不愛?
若是她一直都能像現在這般清醒,能這樣跟他坐在一起笑著,聊著,他寧願每天都給她做吃的,雖然弄個魚湯,就把整個御膳房都鬧翻了天。
皇帝親自下廚,這個震撼,可不是那些廚子太監們能夠承受的。
殷浩哲就這樣癡迷地看著白黎,看得白黎頭皮發毛,詛咒連連,但手上的動作卻依舊小心而認真。
心裡在暗暗地道:「哼哼,傻了吧?以前的裴羽凰不會這麼對你細心呵護的吧?本姑娘現在就給你嘗點甜頭。」
嘿嘿,她這叫放長線釣大魚,先把殷浩哲這條最最大的魚給收拾地服服帖帖的,到時就用他去把殷浩宇和殷墨玄那兩條惡魚給釣來,然後……哼哼,統統吃掉。
兩人在這邊各有所思,卻均沒有注意到珠簾後的內室中隱著一道銀色的身影。
一雙黑中帶綠的眸子正直直地盯著和樂融融的兩人,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握起。
這人正是殷墨玄。
他將裴羽凰安頓好之後,就緊趕慢趕來到了皇宮,然後通過密道進入了晴羽宮,當他從密道中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白黎喝著魚湯的一幕。
這個混賬女人,在玄王府的時候每天吃魚竟然還沒吃夠嗎?居然跑到皇宮裡來喝,難道她已經將他的忠告給忘記了,裴羽凰是不吃魚的,這樣勢必會引起殷浩哲的懷疑,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可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是白擔心了,因為他聽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更知道了這魚湯竟是殷浩哲親自給她燉制的。
那一刻,殷墨玄凌亂了。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止用裴羽凰的身份吃魚,竟然還讓殷浩哲親自做,這……她這是要準備逆天嗎?
還未等殷墨玄凌亂完,接著就看到了那最最礙眼的一幕,白黎居然給殷浩哲上藥。
看著她低頭淺笑,文雅端莊的身姿,輕柔小心的動作,還有殷浩哲那癡癡的眼神,殷墨玄就覺得一股火氣猛然竄將上來,從心口一直燃燒到頭頂。
他只能緊握著雙拳才能強忍著不讓自己衝出去。
進宮之前,他甚至還在想著也許是他猜錯了,也許白黎冰沒有進宮。
後來又擔心,她要是真的進宮了,會不會害怕,會不會一緊張就忘記了之前學的一切,會不會跟殷浩哲一對眼就被他揭穿。
他用著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甚至在進宮門的時候為了不惹麻煩而動用了靈力隱匿進來。
一路上,他都在祈禱著她不要出事,祈禱著殷浩哲不要這麼快就去晴羽宮。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在他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全都成了怒火的來源。
看著那一下一下跟殷浩哲的相碰的手,想著剛剛殷浩哲甚至想要去摟他,他就怒不可遏。
終於,在殷墨玄扼制不住快要爆發的時候,白黎給殷浩哲上好了藥。
「好了。皇上,這幾日還是不要碰水的好,不然藥效就沒有了。」白黎一邊收著藥膏,一邊輕柔地道。
殷浩哲的眸光中情誼濃濃,正要伸手去抓白黎的手,白黎卻手一抬,將藥膏遞給了站在她身後的靈兒。
這是得有多巧合?
殷浩哲再一次鬱悶了,但他絲毫沒有對白黎起疑,只是對著依舊站在那裡的靈兒道:「你先下去吧,去跟外面的小路子說一下,朕今晚就宿在這裡了。」
宿在這裡了?
白黎愣了愣,隨即意會到了他這句話中的意識,頓時也凌亂了。
不會吧,第一天來,就要跟皇帝睡在一起?難不成還要侍寢?
不要啊,她才不要呢!
雖然之前的學習內容中有這麼一項,但開始的時候林嬤嬤每說到這個,她就自動不聽,或許是林嬤嬤跟殷墨玄提了,後來他就直接取消了這項課程。
(其實白黎不知道的是,後來殷墨玄的心境改變了,怎麼可能還讓她學習這方面的知識,這不是存心給他自己添堵麼?)
白黎在這邊無語地哀嚎著,躲在裡面的殷墨玄更是眼冒綠光,忽然,他狠狠地一咬牙,而後身子一閃,瞬間就消失在了珠簾後面。
至於殷浩哲,絲毫不知道此刻的白黎都快急的暴走了,只是柔聲道:「羽兒,你將魚湯喝了,咱們就歇下吧。」
還喝魚湯?喝了魚湯,她就要變成魚被人給吃了!
白黎的腦子在急速地運轉著,她得想個辦法將殷浩哲趕走,要不繼續裝傻?還是裝病?
對,裝病好了,直接暈倒了,看他叫誰侍寢去!
這麼想著,白黎的臉上勾起了一抹嬌羞的笑,主動伸手挽住了殷浩哲的手臂,「皇上,臣妾有點睏了,咱們還是先休息吧,這魚湯明早再喝好了。」
「好,好。」殷浩哲是巴不得,要知道因為裴羽凰一會兒瘋,一會兒傻,一會兒又病的,他都一個多月沒有跟她同床共枕了。
**一刻值千金啊!
兩人緩緩地朝著大床走去,白黎眸子微垂,一臉的嬌羞,算計著暈倒的時間。
可是,就在她準備暈倒的時候,外面忽的響起了一陣吵嚷聲,還有鍋盆的叮噹聲。
殷浩哲的動作一頓,和白黎互望了一眼,而後朝著門口看去:「發生什麼事情了?」
被打擾了好事的殷浩哲語氣中滿是冷冽。
「皇上,不好了,皇上……」話音剛落下,殷浩哲的貼身太監小路子的聲音就在殿外傳來,驚慌失措。
聽著這驚慌失措的聲音,殷浩哲意識到了不妙,沉聲道:「進來!」
剛說完,殿門就被打開,那小路子連滾帶爬地滾了進來,「皇上,不好了。御書房走水了!」
「什麼?」殷浩哲大驚。
御書房是什麼地方,那是他批閱奏章,商談國家要事的地方,所有的政事文書都在裡面,那是一件都不能失的啊。
可是如此的震驚之下,殷浩哲還不忘對身邊的白黎道:「羽兒,朕去看看,你先休息吧。」
白黎點點頭,就見殷浩哲已經匆匆離去。
真是老天爺助她啊!
心下鬆了一口氣,白黎關上門,嘴角勾著一抹輕鬆的笑,緩緩轉身。
然後,笑容一僵,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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