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到大,她都像一株籐蔓般,依靠著對崔冽的依賴和憧憬作為養分來生存,在自己危險的偷盜生涯中,她樂觀地接收著生命之中只有一個又一個的任務,她就像冷宮深處的影子般,在夜深人靜時獨自吞噬著那種飄浮無依、卻又不知如何排解的恐慌感。她一直感覺到眼前會有一盞明燈,那就是可以見到自己的小白哥哥。
所以,現在見到崔冽,她是何等的幸福,更何況,崔冽還要帶她去遊樂園?坐她一直想坐的摩天輪。
藍染長大後,也一直沒有坐過摩天輪,因為,她覺得真正自己想依靠的人不在身邊,自己就是在遊樂場中玩耍也不會開心的。
因此,今天有崔冽陪伴,藍染覺得自己的心都要飛起來了。
崔冽鷹隼般銳利深邃的眸子,正盯著前方,專注中透出成熟男人特有的性感與感性。
完美的側角稜角分明,宛如鬼斧神功細雕而成。
薄唇緊抿著,給人一種既溫柔又堅毅的感覺。
而他寬厚的大手正穩穩地握住方向盤,一如握住她的手……。
不知想到了什麼,藍染絕美的小臉頓時一片嫣紅。
彷彿有一股不可思議的氣流,在體內流竄,攪亂了她的神智,她的心。
天!她無措的捂著胸口,藍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真是一個小花癡。
她剛要移開眸子……。
恰恰在此時,崔冽仿若受到某種感應,忽地轉過頭來,他騰出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藍染的手。
他那迷人的眼,對上她漆黑柔美的眸……。
仿若看透了她所有的思想,讓她無所匿形……。|
藍染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倏然緊了一下,眼底自然不由又是一驚,感覺無法再直視他的眸子,逃也似的別過臉。
真的,藍染從來沒有這麼被動和羞赧過。
她這樣落荒而逃的眼神,卻一下子引起了崔冽很難得的興味,他忽地低笑出聲,醇厚的笑聲迴盪在風中:「怎麼都不敢看我的眼睛了?是在逃避我?」
聲音壓得很低,重得就如同磐石般,一股壓力莫然地朝藍染直直壓了過來,令人無處可逃。
「我才沒有。」
藍染感到從未這般緊張過,她立刻條件反射地揚聲道。
崔冽眼神變得極其平靜,然而所有鷙猛危險的氣息全收藏在這份平靜的氣息裡,片刻後,他又重新將視線落在車子的前方。
「沒用的,有些事情並不是越逃就能越遠的……。」
藍染暗自驚喘了一口氣,美眸就像染上霜降般瞪得大大的。
因了他的話,車裡頓時湧入一股詭異的氣流。
車廂頓時變得悶熱而曖昧,而她的原本一直平靜的心湖也因這句聽上去平淡至極的話,而掀起巨大的狂風暴浪。
片刻後,藍染感到一陣心悶,她連忙掩飾般的轉頭打開車窗,試圖吹散心底莫名的煩躁和熾熱……而崔冽卻一邊開車一邊低聲打起電話來。
然而,清風倏然從車窗外吹進車裡,肆意吹亂她的長髮後,她的心反而更亂了。
難以掌控的風,肆意得就像身邊危險的男人,毫無忌憚地撩亂她的長髮……
而她的心緒,亂得就像這滿頭的髮絲……
真的是——剪不斷,理還亂。
但是——究竟是什麼剪不斷?又是什麼理還亂呢?
快瘋了!
……
green遊樂園
這樣一個自然環境野性十足的遊樂園,藍染從來沒有見識過,當她踏上這裡的地面時,驚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遊樂園中所有的大型項目都在運轉著,然而,整個遊樂園除了恭恭敬敬站在園中的工作人員外,一個遊客都沒有。
這種感覺——震憾下有著一股強烈的不舒服。
崔冽竟然包下整個遊樂園嗎?他到底是什麼人?
「冷冷清清的。」藍染有些孩子氣地低聲說道,這跟她從小的夢想是不一樣的。
她喜歡的是能和好多好多孩子一起遊玩,喜歡跟那些孩子一起興奮快樂地尖叫。而不是整座遊樂園中,只有自己和崔冽兩個人。
崔冽沒有說話,一雙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看著藍染,當他捕捉到她眼中那抹黯然時,心中不僅升起淡淡觸動,雖然她的身份特殊,但是畢竟不能抗拒每個年齡段的特質,像她這樣的年齡不正是喜歡熱鬧場合的嗎?
而站在一旁的園長則嚇得連忙擦了擦額上陡然冒出的冷汗,謹慎地上前對著崔冽微微一欠身——
「崔先生,我們一切都是按照崔先生的要求來安排的,只有這樣——才絕對安全。」
崔冽微微點了點頭,犀利的眼神祇是簡單地掃過視線所及的地方,不難看到準備得十分周全的安全措施和保鏢人員。
「你不喜歡?我只是怕你,出危險。」他輕輕地摟住了藍染的腰肢,柔聲說。
藍染也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一切的警備力量,沒有再說什麼,有一瞬間,清潤分明的眼底捲起濃濃愴然,隨即垂下兩扇細細顫抖的長卷眼睫,將一時失望的波瀾分飛地掩藏起來。
她隱藏得極快,但心思極端敏銳的崔冽,早已將她最細微的反應,更快的全收進了眼底。
他沒有再強迫問她的意見,只是原來勾住她下巴的大掌向上一翻,指節順著她柔美似雪的芙頰來回輕刮,像是宣告他的所有權。
「好,下令開園吧。」他淡淡命令道,盯住藍染的面容的視線未曾離開須臾。
「呃?」
一直低頭的園長猛然大驚抬頭,當他意識到自己沒有聽錯時,霍然倒抽一口氣。
「不,不行啊……」園長的語音不正常的顫了起來。
「不行?」
崔冽微微偏過頭,冷厲的長眼斜斜瞟向他,園長和周圍的工作人員驚得幾乎跳起來。
「崔先生,這是為了二位的安全著想。」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沒關係,安全措施你們照做,只要別讓遊客看出來就可以了。這位小姐不喜歡,就不行。」崔冽輕聲說。
崔冽有些不耐地蹙了蹙眉心。
雖然是這樣,也許崔冽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但今天他卻有所反思,藍染很顯然是不習慣這樣被人時刻盯住的感覺,更別提玩得盡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