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菲慢慢的在路邊走著,走過的人不停的對她投以異樣的目光。舒殘顎副
凌亂的髮絲,高腫的臉頰,還有嘴角沒有完全拭去的血跡,以及**的雙腳,鞋子早在雙腳疼痛不已的時候,被她踢掉了,而踢到哪裡去了,她也不知道。
她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早就告訴過自己要好好的過每一天,可是……可是現在她卻不想回家。
家?那個可以稱得上家嗎?家是溫暖的,是讓她有所期待的,而那個地方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棲身之所,一個……豪華的棲身之所,只要別人一句話,她就會變得一無所有,然後也會像現在這般走在街上不知道該往哪裡去,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聯繫誰。
低頭看著手中已經沒電的時候,她茫然的按了按屏幕,然後倏地拉住了從她身邊走過的一個人。
「可不可以把你的手機借給我用一下?」
那人看著她的模樣,連忙將她的手甩開。
「神經病,沒有。」
罵完之後,轉身連忙離開了。
寧菲不知道了攔了多少人,可是那些人不是在她還沒開口的時候就躲得遠遠的,就是對她嘲笑一番再離開,而她彷彿什麼都聽不到似的,只是在固執著心中的一個念頭,她要借一部手機,她要打電話。
十多分鐘之後,她有些的無力的坐在路邊,怔怔的看著路上的車來車往,原來她只有這些本事,現在的她卻是連一步手機都借不到。
路邊的一個女孩看到她呆呆的模樣,猶豫了下走到她身邊,把手機遞到她面前。
「我的手機借給你用一下。」
看著那只帶著可愛手機殼的手機,寧菲慢慢的抬起頭,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正同情的看著她。
對上女孩的目光,寧菲微微一愣,剛要把手機接過來,卻在觸到手機的那一刻慢慢的把手收了回來。
是她傻了,就算有了手機她能打去哪裡呢?又能找誰?
艾米今天同樣的那樣屈辱的對待,對著艾米她又能說什麼?除了艾米之外的同事大多只是普通同事,真正能夠稱得上朋友的沒有一個,而除了這些人,她就只知道墨希堯一個人的手機號了,至於她的家人……
早在家人搬離之後,她就完全失去了他們的方式……
靜靜的看著那部手機好一會兒,她緩慢的站起身對女孩笑了笑。
「謝謝你,不過……不需要了……」
說完她越過女孩,繼續沿著馬路慢慢的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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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先生。」
「找到了嗎?」
聶佐看著墨希堯僵直的背影,搖了搖頭。
「還沒有,當時為了安全起見為太太添加了放追蹤裝置,而破解這種裝置還需要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墨希堯面無表情的看著夜的霓虹,看著一輛輛的車子快速的在路上穿梭著。
聶佐靜靜的看著他,沒有再說什麼,從聽艾米說完之後,墨希堯就變的很安靜,但是這種安靜卻讓他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心驚,就好像本來應該是噴發的火山卻突然將所有的火焰收了回去,也許下一次的噴發會讓人更加的顫慄。
倏地墨希堯轉身看向身後忙碌的人,雙眉緊皺。
「連接整個澳門所有的監控器,進行人臉識別。」
聞言聶佐雙眉輕皺:「墨先生,這樣的話,我們在澳門的底細會暴露大半。」
雖然這些事情對他們來說是輕而易舉,但是如果對手趁機追蹤的話……
墨希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按我的吩咐去做。」
「墨先生!」
聶佑也忍不住的開口,他們在世界各地每部下一份勢力都要花費多大的精力,如果暴露了,不只這裡的勢力會讓對手一清二楚,就連手下的弟兄也會有生命危險。
喬依琳也是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堯,只需要再有半個小時,追蹤裝置就可以破解了。」
對於眾人的勸說,墨希堯的表情沒有半分變化,走到一台主控器前面,看著造作機器的人。
「立刻連接澳門所有監控器。」
一直以來對墨希堯的臣服,讓眾人沒有絲毫詫異,快速的輸著各種口令,開始進行所有監控的連接。
「墨先生,找到太太了。」
一名影衛快速的走進了房間,恭恭敬敬的走到墨希堯的面前。
「先前一名計程車司機說今天曾經載了一名和太太相像的人,後來在中心街下了車,屬下立刻派人沿著路四處去找,然後在泰和廣場找到了太太。」
說著他把手機遞到墨希堯面前,上面有一個女人,一個看起來狼狽不堪似乎又失魂落魄的女人。
薄唇緊抿,墨希堯緊緊的盯著手機上的人,然後越過眾人朝門口走去,其他人連忙跟了上去。
待墨希堯離開之後,喬依琳看著剩下的人,笑著聳了聳肩。
「既然人已經找到了,也不需要連接什麼監控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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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人已經找到。」
沙發中的人猛然站了起來,緊緊的盯著他:「在哪裡?」
「泰和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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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菲坐在花壇的邊緣上,緊緊的環住雙臂,怔怔的看著前方大屏幕上播放的電影,電影一部接著一部的放映,廣場上的人逐漸的變得稀少起來,整個廣場唯一沒有變化似乎只有她。
好冷,還好餓,可是雙腳已經疼得快要沒有辦法走路了,她低頭看著腳上的血跡,即使不用照鏡子,她也可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有多麼的狼狽。
有些困了,耳中還在嗡嗡的作響,偶爾會劇烈的疼一下,而這種響聲和疼痛讓她想要睡覺……
車子猛然停下,他快速度的從車子上衝下來,在看到花壇旁邊那個瑟縮的身影之後,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他四處看了看,接著跑到了不遠處的熱飲店,催促著老闆做了一杯熱飲,然後轉身朝寧菲的方向跑過去……
倏地,汽車引擎低沉的聲音由遠及近,不一會兒就咆哮的衝上廣場,周圍的人慌忙的散去,接著三輛車子就利落的停在了寧菲的面前。
下一刻,從中間的那輛車子上走下一個人……w5kn。
看到那個人,他雙手用力一握,那杯剛剛做好的熱飲立刻破裂灑落一地,也流淌在他的手上不少,讓他手上的皮膚頓時通紅一片……
寧菲低頭怔怔的坐在那裡,腦中昏沉沉的一片,沒有聽到那尖銳的煞車聲,也沒有聽到周圍的人慌亂跑開的聲音,只是那樣靜靜的坐在那裡,那樣靜靜的低著頭。
夜風襲來,她的身體似乎顫抖的更加厲害了,撩起了她垂在頰側的髮絲,她就坐在那裡,如同一直走失的貓兒……
墨希堯目光緊緊的鎖住她,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覺得自己的心似乎慢慢的落了地,那塊空虛的地方才再次被填滿。
寧菲……
深吸口氣,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邁開雙腿,大步的朝她走過去。
那一雙腳映入寧菲的眼中之後,她呆呆的眨了眨雙眸,然後吃力僵硬的抬起頭,表情茫然不已。
對上她的容顏之後,墨希堯倏地臉色變得鐵青,先前因為找到她的光芒也瞬間消失不見,整個人渾身散發著極寒的氣息,就連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聶佐和聶佑心中也升起了些許不安,連忙稍稍伸長脖頸看向寧菲。
在看到寧菲那高高腫起的臉頰,還有那破掉的嘴角時,兩人的臉色也都沉了下來,表情各不相同。
寧菲呆呆的看著墨希堯,眼神茫然困惑,彷彿不認得他似的。
許久,她才眨了眨雙眸,認出了來人,然後緩慢的對他張開雙臂,勾勒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你來了。」
下一刻,她雙目合上,坐在花壇的身體直直的倒了下來……
墨希堯連忙蹲下來,接住她倒下來的身子,感覺到她的臉頰劃過他的,似乎有一滴微熱的液體滴落在他的嘴角,帶著一種澀澀鹹鹹的味道。
目光瞟過她受傷的腳,白白嫩嫩的小腳此時沾滿了灰塵,暗紅色血跡已經乾涸在她的腳趾之間和腳背上,此時的她狼狽的如同破碎的娃娃,纖細的身體冰冷不已。
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他快速的脫下自己的外套,然後小心翼翼的包裹在寧菲的身上,雙臂緊緊的將她環在懷中,薄唇貼在她的耳邊。
「對不起,我來晚了。」
耳邊傳來她低低的笑聲,然後她的身體就軟軟的靠在了他的懷中。
「墨希堯,讓我睡會兒……」
感覺她柔軟的身體已經全數放鬆下來,他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看著她臉上的疲憊,他沒有再說什麼,抱著她大步的走向車子。
在路上聶佐的時候,他稍稍的停了下腳步,對聶佐微微點了點頭。
跟在墨希堯身邊二十多年,聶佐幾乎已經可以明白他所有的示意,立刻躬身點頭,今天晚上注定很多人無眠……
保鏢為墨希堯打開車門,當墨希堯一腳踏上車子的時候,動作倏地一頓,目光如炬的轉向廣場的另一邊。
那裡站著一個男人,一個背光的男人,他看不清的男人的模樣,但是卻能感覺到男人渾身散發的怒氣。
凝視片刻,他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然後溫柔的抱著懷中的人,坐上了車子……
當那三輛豪華的車子消失在黑夜鍾以後,廣場另一端的人才慢慢的轉身離開,接著一個人立刻迎了上來。
「子爵,boss剛才打開電話詢問事情進展如何?」
男人冰冷的藍眸掃過來人:「告訴他,澳門不會再有何世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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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小心翼翼的為寧菲包紮好腳上的傷之後,才稍稍的鬆了口氣,他從頭到尾為寧菲做的檢查,都是在墨希堯的盯視下,雖然墨希堯的表情看起來平靜無波,但是卻有一種讓人從心底裡冒出的寒意。
為寧菲做完檢查,處理完所有的傷口之後,醫生已經覺得全身似乎都濕透了,尤其是在為寧菲包紮叫上的傷口時,每次聽到寧菲的呻吟,墨希堯的目光就冷上幾分,雖然早就熟悉他的冰冷,但是還是以抑制不住心底的那股懼意。
「墨先生,連著一個星期太太的腳都不能碰水,我會按時來給太太的換藥,至於臉頰,今天晚上就可以消腫了,不過……」
「嗯?」
聽到醫生的遲疑,墨希堯臉色未動半分,但是只是這樣一個輕輕上揚的尾音卻讓醫生的心都跟著哆嗦了下。
「太太今天耳朵應該也受到過重擊,所以有輕微的外耳穿孔……」到路光痛。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就變得很小了,腰也不由的彎了下去,明明又不是他的錯,可是在墨希堯的目光下,他只覺得呼吸似乎都變的困難了些。
臥室裡很靜,只有床頭的加濕器在汩汩的翻湧著……
「嗯。」
不同於先前那上揚的聲音,此時同樣的一個字,那低沉的應聲卻讓醫生腳下一陣發軟,似乎聽到了死神的聲音一般,站在那裡許久都沒有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墨希堯才對他擺了擺手。
「你先出去吧。」
聞言,醫生彷彿得了特赦令一般,連忙拿起自己的醫藥箱,輕手輕腳卻身姿矯健的走出了房間,估計再多待一會兒,他一定會被墨希堯的的低氣壓壓的喘不過氣來。
待關門輕輕的關閉之後,偌大的臥室中只剩下墨希堯和寧菲兩人。
黃暈的燈光下,墨希堯看著懷中的人,即使現在已經熟睡,雙眉也是緊緊的皺起,手指用力的握住了他的衣服,讓他無法離開。
從他抱著她回來,她的手就一直抓著他的衣服,就連剛才他要讓醫生為她檢查,想要退到一邊,她就在半睡半醒之間哭了起來,直到他重新將她攬入懷中,她才在他懷裡找了個位置,再次沉沉的睡過去。
輕撫著她未受傷的那側臉頰,他雙眉輕皺,但是眼中醞釀的卻是懾人的風暴,那些人居然敢那樣侮辱她。
「……菲菲給你打過電話,可是卻沒有打通……」13843533
艾米哭泣的聲音似乎又在他耳邊響起,她給他打過電話的,在她知道要陷入困境的時候,她是給他打過電話的,但是……他卻沒有收到。
應該是那個時候吧,喬依琳給他安裝防竊聽和跟蹤裝置的時候,原來那個時候她已經在面臨在未知的困境,但是他卻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坐在她愛去的餐廳裡吃著晚餐,或許就在他喝著紅酒的時候,她正在被人欺負……
倏地耳邊傳來寧菲的呻吟,他連忙斂了神色,看到自己因為攬著她的力道突然收緊,所以碰到了她的臉頰,下一刻,他放鬆了力道,卻依然讓她緊貼在自己的懷中。
他俯下身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淺淺的吻中卻溢著如火焰般的感情。
「菲菲,對不起……」
彷彿在睡夢中聽到他的聲音一般,寧菲又靠著他的胸膛輕輕的磨蹭了幾下,然後才睡去,但是她的手卻始終緊握著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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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微微泛亮,墨希堯睜開眼睛,一夜未睡,只是在剛才稍稍的閉目養神,他看著懷中已經完全熟睡的寧菲,看到她的雙眉不再緊皺,整個人也平靜了下來,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將她的雙手放在被子中,撫了撫她的髮絲,他才起身從床上走了下來,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後,靜靜的走出了房間。
客廳中,聶佐正靠在沙發上休息著,聽到二樓傳來的腳步聲,立刻睜開眼睛,看到墨希堯之後,整個人頓時精神萬分。
「墨先生。」
墨希堯點點頭坐在沙發上,然後示意他也坐下,不一會兒用人就送上來兩杯煮好的黑咖啡。
嗅著咖啡的香氣,墨希堯閉上眼睛,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沙發的扶手。
「事情處理的怎麼樣?」
「昨天何世恆手下的那幾個人和他新婚的太太已經帶到了暗牢,不過……何世恆卻不見了。」
敲打著的手指一頓,墨希堯睜開眼睛,利眸緊緊的盯著聶佐。
「何世恆不見了?」
聶佐點點頭:「手下的人追著何世恆,不過追過一個路口後就找不到他了。」
墨希堯雙眸微瞇,慢慢的品了口黑咖啡,許久都沒有開口。
聶佐猶豫了下:「我覺的何世恆應該是被人帶走了,或許是他,如果是他的話,何世恆現在在他手上,對我們很不利,這次他前來澳門,就是為了和何世恆結盟而而來的,如果說何世恆先前還有些猶豫的話,現在恐怕已經有了選擇。」
聞言,墨希堯輕佻雙眉,放下了咖啡。
「讓人去查一下,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我不希望聽到何世恆還活著的消息。」
聶佐只是遲疑了須臾,立刻點點頭:「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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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菲緩緩的動了動身子,渾身有著說不出的疲憊……
「嘶——」叫上傳來的疼痛讓她倒吸口涼氣,疼得她整個人立刻從剛睡醒的朦朧中清醒過來,倏地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天花板。
昨天……她踩到玻璃了……
想到昨天發生的一切,她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很想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夢,可是那種疲憊不已的感覺卻讓她連做一次鴕鳥都不行。
「醒了?喝水嗎?」
耳邊傳來的熟悉的聲音,帶著幾許剛睡醒的氤氳,她連忙轉頭,不其然的望入一雙墨綠的眸子中。
微微一怔,她連忙移開了目光,但是在感覺到有些乾裂的唇瓣時,又把頭轉了回來。
「我要喝水。」
下一刻,墨希堯坐起身,攬住她的腰,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讓她舒服的靠在自己懷中,然後從床頭桌的保溫杯中倒了杯水,然後端到了寧菲的嘴邊。
寧菲小小的嘗了下,水溫正好,隨即大口大口的把一個杯水喝了個乾淨,直到一杯水下了毒,食道連著胃口溫熱的感覺讓她舒服的喟歎一聲。
「還想睡嗎?」
沒等她享受完那種舒服,透頂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動作,她沒有抬頭看他,只是緩緩的搖了搖頭。
看到她的動作,墨希堯掀開她身上的被子,然後將她抱了起來。
「既然不想睡了,那麼就去洗澡吧。」
昨天回來為她檢查傷勢,包紮傷口,加上她整個人只要一離開他就鬧個不停,所以就那樣直接睡了,他知道她耐不住不洗澡就那樣帶著衣服躺上一夜,所以很主動的抱著她去了浴室。
醫生說過她的傷口不能碰水,不過有他在身邊,這個沒有問題。
當身子騰空而起後,寧菲連忙抱住了他的脖頸,剛想要拒絕,可是看到自己身上還是昨天的那身衣服,隨即止住了已經到嘴邊的話,任由他把她抱到浴室中。
墨希堯將她抱在浴室的洗手台上坐好,然後親自去為她放水,準備洗澡用的東西。
寧菲看著他有條不紊的忙碌著,衣袖高高的挽到了手肘處,髮絲也沒有打理,柔順的垂在前額,想到剛才她醒過來之後,他一連串餵水的動作,這一次和她還是馮伊娜那次住院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那一次他連水幾乎都喂不進去,但是這一次卻熟練的彷彿做了很多次了。
怔怔的看著他,這個男人在為自己忙碌,她就這樣看著他,就覺得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的膨脹,化成絲將她一點一點的包裹,讓她有種無法逃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