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液體落下的聲音均勻地響著。
有些熟悉的刺鼻消毒水味道。
在與黑暗鬥爭了會兒之後,沉香終於睜開了眼睛。
一開始並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開眼看到的就都是白色的東西,抬頭再看到掛在頭頂的吊瓶時,開始有些明白過來了。
她……
在醫院?
沉香躺在病床上,意識還是沒有那麼快就聚攏了,腦子起初也是有些混亂的,混雜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身體好像也有些僵硬,想要動卻不知道為什麼有些難以控制。
想要開口詢問,喉嚨裡卻像是有什麼堵住了似的,無法發音。
這時聽到有幾個人在討論著什麼。
「完了完了……第三個了!那場地震一定是被人下了什麼恐怖的詛咒吧?」
「一定是啊!不然怎麼可能會那麼巧?君豪最早醒的,看他那樣子也似乎沒什麼事啊,實際情況卻糟糕透了……」
「嗚嗚……」
「沈大小姐!你別哭了,我們都頭疼死了!你在意的只有阿洛一個,可我們在意的那是全部!全部啊全部!」
「現在只有嫂子沒醒了,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情況,該不會」
「閉嘴!烏鴉嘴!不好的別亂講!」
「這三個月真是噩夢一樣……地震過去了,災民們都站起來了,他們卻……」
三個月……
沉香聽到這個時間,不由地陷入了思考。
她是在這裡昏睡了三個月嗎?
原來是三個月……
這麼久了……怪不得喉嚨好像被卡住一樣,四肢也像是被什麼東西錮住了似的,動彈不得。
是太久沒有活動的關係嗎?
「總之我不管!我要去見阿洛!」沈瓔瓔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正準備出這間病房,一個不經意的轉頭,就看見了睜開眼的沉香,驚愕,「沉香!你醒了!」
程澈程盛互相看了一眼,迅速奔到病床前。
沉香睜著眼,打量了他們三人一眼。
沈瓔瓔欣喜地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程澈伸手擋住了她,截斷了她的話,「先等等,情況有異。」
程盛與沉香對視了幾眼之後,也幾乎確定地點了點頭,「依我看,該不會連嫂子也……」
「沉香……」沈瓔瓔聽他們那麼一說之後,也是一臉的擔憂
沉香……
她叫沉香?
「嫂子,告訴我,你知道我是程澈,他是程盛,她是南城市長千金沈瓔瓔的吧?嗯?」程澈期待地看著她。
而沉香在盯了他們好幾眼,在腦子裡搜尋了無數遍那幾個名字的記憶之後
很機械地緩慢搖頭,否認了程澈的話。
那時,三個人已經是換成了哭喪的臉:「她果然也失憶了!」
……
陸家人聞訊從隔壁病房趕過來的時候,沉香已經在沈瓔瓔的幫忙下,坐了起來。
四肢的僵硬程度比自己想像得還要厲害,緩慢地活動了好久也還是不適應,身體就好像變得不是自己的了似的,難以控制。
「沉香!哎喲沉香誒……我的乖孫媳啊!」陸老太太箭步衝進來,看到沉香那副茫然的樣子,也急壞了,「造孽啊……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沉香的額頭繞著一圈圈的白色繃帶,她失憶,肯定是跟腦部的受傷是有關的。
沉香剛剛醒過來,陸老太太也不敢太用力地抱她,只是將她輕輕地擁入了懷裡。
「可憐的孩子啊……」老太太看到沉睡了三月之久的沉香醒來後,臉色和嘴唇蒼白得可怕,心疼感升了上來。
沉香就這麼被秋媛抱著,不說話也不反抗,看著陸續從病房外湧進來看她的人,保持著茫然的狀態。
不認識……
很糟糕的狀態……她一個都不認識……
這種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感覺,糟透了。
就在老太太身後,一個小孩子站在那裡,雙眼還是通紅通紅的,看起來特別委屈地看著她這邊。
他……是誰?
「奶奶……這下是糟透了啊……」程澈說道,「就連嫂子都失憶了!那場地震一定是被下了詛咒了!好的壞的嚴重的輕的全失憶了!睜開眼完全六親不認!」
是的,這次四人照受傷程度輕重依次醒來,沉香是最後醒的,但她和前三位一樣,失憶了!
他們四個就真的像被詛咒了一樣,不管是受傷最輕的尉遲君豪,還是受傷重的他們三人,睜開眼後全都是一副茫然的模樣。
「真是……一個都不讓人省心……」秋媛看著沉香,撫摸著她的臉蛋,「沉香……我是奶奶啊……真的不記得奶奶了嗎?」
回答她的,是沉香緩慢地搖頭。
因為脖子處還打著固定的器具,所以搖頭的動作很機械,左右要擺的幅度也不快。
就只是在這輕微的搖頭之後,沉香的手就已經按住了自己的腦袋,露出很難受的表情。
頭好痛……
「好了好了不想了不想了,想不起來就不要勉強去想了,人沒事就好……啊,沒事就好……記憶總會慢慢地恢復的……」
看著沉香痛苦的樣子,秋媛也不忍心再強迫她。
醫生很快就隨著程盛一起來到了病房裡,給剛剛醒來的沉香做做一系列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