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夫人!不好了!外面——外面——沉香小姐來了!我的天,沉香小姐好像瘋了!」
「什麼瘋了?」霍老太太聽到「瘋了」兩個字先是一驚,隨即就對樓下的傭人怒斥,「慌慌張張地做什麼!」
「不……不是……老夫人……你們快下來看看吧……」傭人是被沉香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舒殢殩獍
當她看到沉香抱著悠悠進來,還對她說悠悠睡著了讓她不要大聲喧嘩的時候,傭人就嚇壞了,連忙跑了進來請示。
那孩子身上都散發著腐氣了,哪裡還能只是「睡著了」這麼簡單啊?
分明是死了啊!
傭人被嚇成這樣,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了,老爺子等人均從二樓走了下去,緊接著中尉就先進來了。
柳杉聽到聲響,嚷嚷著要下去找沉香算賬,霍青怕她亂來,也跟了下去。
霍老認識中尉,問道,「林中尉,你怎麼來了?」
「霍老爺子,我陪少奶奶來的,我先跟你們通通氣,少奶奶她——」
中尉還沒說完,又幾個傭人被沉香給嚇得滾了進來。
他們剛抬起頭,一股奇怪的氣味就已經飄了進來。
沉香抱著悠悠,臉上的淚痕還沒有散去,她走進客廳,就已經有不少人被嚇瘋了。
誰能想到這日子好端端地過著,會有一個瘋子抱著一個孩子的屍體就出現在自己面前?
中尉回頭一看,也就不說話了。
相信已經不用他多說了大家也能明白了。
「嘔……」柳杉的抵抗力最差,本來準備下來找沉香算賬的她,看到這情景第一時間就胃裡一陣噁心,跑去洗手間吐了。
其他人均是犯噁心,卻都沒有離開。
沉香的臉貼著悠悠的,眼裡的淚水始終是盛滿的。
誰都不知道她還能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爸……我帶悠悠來跟說聲再見……我要帶悠悠去北城找她爸爸……悠悠不屬於這裡……」
她雖然在和霍青說話,卻沒有看著他。
「沉香……」霍青也是忍不住了,看著沉香和她懷裡的悠悠,哽咽起來,「乖女兒,別這樣……」
他撫摸著沉香的頭髮。
「爸……南城不安全……悠悠好危險……我要帶她離開這裡……再也不會有人傷害她了……你說好不好?爸,你跟我一起走嗎?我們帶上媽媽,我們一家四口——哦不,還有悠悠的爸爸,我們一家五口在北城好好生活好不好?」
霍彤看不下去這場景,捂嘴轉身不忍心看。
怎麼會這樣?
悠悠最後還是……
「造孽啊……」霍正庭不知道此時此刻他還能說什麼。
許方頤顫抖著雙手,拒絕了任何人的攙扶,走向沉香,就在霍青以為老太太在這個時候還想對她們母女做些什麼時候,卻看到她的手貼上了沉香的臉,輕輕地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水,「孩子……」
沉香溫熱的眼淚落在她的手背上,聽到老太太的聲音,沉香頓了頓,緩緩地抬起頭,笑容都變得淒慘了,「老夫人……」
沉香把懷裡的悠悠向前獻了獻,像是在讓老太太瞧似的,「老夫人你看,悠悠死了,你看見了嗎?她終於死了……如你所願……我的寶貝死了……你開心了吧?」
中尉稍怔,因為沉香一路上都沒能接受悠悠已死的時候,卻在看到霍老夫人的時候,說悠悠死了瘋狂的多塔全文閱讀。
看來她並沒有瘋,她只是用短暫的時間來讓自己進入假想狀態,再騙自己一段時間,告訴自己悠悠還活著吧?
事實上,她知道悠悠死了,活不過來了。
就好比此時此刻,她抱著悠悠朝老夫人再逼近了一步,讓她好好看看自己懷裡的孩子,「你們霍家人都很開心吧?開心就笑啊!為什麼不笑?哦是不是因為我還活著,讓你們覺得不夠?啊……悠悠……」
忍了一路的沉香,在霍家終於再一次忍不住地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寶貝。
「孩子啊……是我這個老婆子對不起你……是我造的孽……老天爺……你為什麼不把報應報在我的身上,要讓一個孩子承擔這麼多……」霍老夫人哭嚎得比霍蔓婷出事時還要厲害上幾分,要不是霍老爺子扶著她,怕是就摔了。
一下一下的,捶著自己的心口,也沒辦法緩解那種疼痛感。
從沒有哪一次那麼恨過自己,悔不當初的感覺撓得她的心裡像是裂開了一般。
但是除了知情的幾人,其他人並不明白老夫人為什麼會一時之間就改變了態度。
誰都看得出來,老夫人這是真的傷心了。
霍老夫人心傷難耐,自知罪孽深重,可是悠悠的死卻已經變得無法挽回,這個錯誤,將是她一輩子的愧疚,做什麼都沒有辦法彌補。
霍彤忍下心中的嘔吐感,走上去連著悠悠一起抱住了沉香,「好孩子……別傷心了……悠悠的事,誰也不想的。」
「是嗎……」沉香沒有推開她,而是在哭泣中冷冷地笑了起來,「你們不是想嗎?你們霍家不是很想的嗎?想我死,想悠悠死……誰也不想的……不要在這裡假惺惺的好嗎……我看到你們就無比的噁心……我嫌你們碰到我都覺得噁心!」
一個字一個字,咬得非常的重。
他們看到的沉香,一會兒瘋,一會兒哭,一會兒又冷靜得讓人覺得可怕。
她冷冷地掃了霍家所有人一眼,抱著悠悠慢慢後退,遠離他們。
「你們放心……我只是想讓你們知道,你們的目的終於達成了,我終於被你們打進了地獄……你們成功了……你們霍家贏了!我鬥不過你們……是我自不量力想和你們斗……我的悠悠……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悠悠……媽媽帶你走……」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沉香忍著哭意,在悠悠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抱得更緊。
「沉香……」霍老太太驟然驚了一下,顫抖的手抬起,「彤……彤彤……彤彤快叫救護車!快啊!」
地上一開始只有那麼一兩滴的血,等大家的視線都震驚地落在沉香身上時,她的腿間已經流出了越來越多殷紅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