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空下起了小雪,淡淡的白色覆蓋著大地,隨後整個金鴉城都是鬧騰了起來,不管是那些普通人還是魂師強者,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開始為這一次的冬季做準備。
按照北澤的習俗,每年的冬季都是極其重要的日子,特別是一年一次的冬季慶典,傳聞如果在這一天用自己最好的狀態迎接,那麼來年的運氣就能變得格外的好。
冰雪傭兵團總部的一處小院中。
此時,蕭樂站在小院之中,任由雪花飄落在他的身上,眼眸中卻露出了一種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神色,很複雜,因為這種眼神包含了不甘、失落、堅定,以及渴望!
是的,渴望!到了現在蕭樂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有變!
自從離開了『聚集地』,離開了他的娘親,蕭樂就開始渴望著力量,只要擁有了足夠的
力量,那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他也能一直與娘親在一起。
而這種想法在蕭家的這三年中更是不曾消失,受盡了白眼,受盡了嘲諷,卻讓蕭樂更加的渴望,而這一年多來的歷練,卻幾乎讓蕭樂心中的想法根深蒂固。
針對地火傭兵團的會議已經結束,但也正是這一次的會議讓蕭樂徹底的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是啊,力量,不管做什麼都需要力量!
這種力量不是所掌控的,而是屬於自己的,實實在在的力量!
蕭樂還記得,大殿中那些人的眼神,蠢蠢欲動,儘管有著林刀這個館主的壓制,但卻依舊是那麼**裸的,對於蕭樂所謂的什麼團長身份完全不懼!
說實話,那些人的實力就真的比蕭樂強麼?除了兩個低級魂宗之外,其他人的實力與蕭樂也相差無幾,這樣的傢伙蕭樂自信一個可以打五個,畢竟現在的他可不同以往,不會再被魂主級別的強者追殺了。
而且這些戰之武館的成員,他們所看不起的,難道就真的是蕭樂的年齡麼?呵呵,蕭樂可不這麼認為,如果,如果他能擁有魂王存在的力量,那麼還用得著想今天這樣,完全借用阿諾他們的威懾力麼?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蕭樂第一次正面直視自己心裡的渴望,渴望快點擁有足夠的力量,這樣子,或許他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累了?
「你很累麼?」
忽然,蕭樂身後的空間扭曲了起來,緊接著阿諾從中緩緩地走出,奇怪的看了一眼蕭樂,不解的說道;「真的很奇怪啊,現在的你取得了同齡人甚至是成年人都不曾擁有的成績,親手創建了一個傭兵團,但是為什麼我感覺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聞言蕭樂轉過來,很認真的說道;「因為我很迷茫,因為我不知道未來該怎麼辦!」
「剛剛離開娘親的時候我希望能夠重新回到她的身邊,在蕭家的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在努力修煉,就是希望能讓那些嘲諷的人閉嘴。」
像是陷入了回憶,蕭樂緩緩的說道;「其實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心裡一直存在的一個聲音,在蕭寒張狂的時候,也是因為這個聲音,我才敢做出選擇,儘管這個選擇到現在看來還是那麼的可笑。」
「你知道嗎?在我們那裡,魂師境界就已經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了,至少對於我們這些小孩來說,而那個時候的我,竟然向一個魂師宣戰!」
蕭樂指著自己,道;「如果,如果那一天我沒有站出來,沒有指著蕭寒那該死的的傢伙,或許我這輩子的成就也不過是一個大魂師,在城裡做一個土地主。」
「但是我做出的選擇,走出蕭家,這也是我心裡的聲音,走出來!彷彿在家族的外面有什麼在召喚我!而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對的,再一次回到家族,我已經能夠俯視當年壓得我喘不過氣的『強者』!」
忽然,看著眼前貌似很平靜的蕭樂,阿諾心裡很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絲恐懼,是的,是恐懼,儘管是魂王這種至強的存在,但阿諾還是感覺到了恐懼,這不是實力上的,而是心上的!
聽著蕭樂用平靜的語氣講述他這些年來的一切,不管是與娘親的分別,還是家族中的白眼,甚至是被人踏在腳下羞辱,但蕭樂的語氣依舊是那麼的平靜,沒有一絲的波瀾。
或許蕭樂的這些經歷並不算什麼,比這個更加崎嶇更加艱難的都有不少,但卻很少有人能這麼平靜的說出來,彷彿故事中的主角並不是自己,而且阿諾能從中聽出隱隱的不同,那就是說了這麼多,蕭樂依然沒有說重點!
「好了,說吧,我能感覺出來你一直在隱藏著什麼不!或者說你到現在還不敢面對!」
阿諾突然打斷了蕭樂,嚴肅的說道。
蕭樂一愣,隨即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起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在害怕,害怕未來!」
看著阿諾疑惑的眼神,蕭樂似乎下了決心,一字一句的道;「不管是最開始,還是到後面的離開家族,甚至是和朋友們一起創立了冰雪傭兵團,但這些的每一步,每一件事情,都讓我感到了害怕,因為這些,都是被動!」
「可以說著四年來,不管我做了什麼事情,但實際上卻都是被動的選擇,走出家族是因為蕭寒的壓力,建立傭兵團是因為武館的突變,可以說我做的每一件事情,其實都是被迫的,都是被動的選擇。」
「這種感覺真的很恐怖,因為我不知道未來該做什麼,因為我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又有什麼人,或者事,逼迫我做出被動的選擇!」
沒錯,蕭樂開始害怕,這種無力感不管是什麼人都會感到害怕,因為無可避免,但,或許在蕭樂的心中還有另外的一個聲音。
甜甜的笑著,阿諾忽然問道;「其實,你心裡不是已經有了決定嗎?」
臉上的平靜漸漸消失,蕭樂苦笑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其實你已經有了一個想法,只是你自己不敢承認,不敢說出來罷了,因為這個想法雖然好,但卻飄渺了一點,對吧?」
阿諾見蕭樂沉默,笑了笑,道;「你心裡面的想法就是;力量!只要有了力量,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在被動,再被迫做出選擇,但是這個想法卻太虛幻了一點,力量,究竟要擁有著什麼樣的力量才行?」
「你很渴望力量,這一點遠的不說,就說今天吧!今天你在大殿中,當那些人因為我和羅素的存在而無言的時候,你的眼中就流露出了這種渴望,你在想,要是你能擁有我們這樣的力量,那麼今天就不可能會出現這麼多的事情!」
「但是我要告訴你,你的想法錯了!」
阿諾就像是一個老師,一點點的對蕭樂說道;「錯了,真的錯了,魂王?魂王的力量又算什麼?往近的說,單單是一個金鴉城中,光是魂王存在就不下二十位,而在北澤,明面上的魂王就不少於數千人!」
「就算是魂王又怎麼樣?就算你擁有了魂王的力量,你也依舊要被強迫,被逼迫,以為和你同境界,甚至是比你強的存在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蕭樂無言,沒有想到阿諾會說出這麼犀利的話語,但蕭樂卻沒有辦法反駁,是啊,就算擁有了魂王力量又如何?魂王的確是至強的存在,但是這種存在或許放在一域會有些稀少,但是放在整個大陸,說是成千上萬一點也不為過。
「難道,要擁有魂皇的力量才行麼?」
蕭樂覺得他的嘴巴有些發苦,沒有想到在他認為一個簡單的問題,卻引出了不簡單的結果。
誰知阿諾聞言,卻是搖著頭,道;「魂皇?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這個大陸上的魂皇強者絕對不在少數,不敢說成千上萬,但是上千還是有的,而且,難道你甘心只是一個魂皇麼?」
的確,原本蕭樂是沒有這個想法,但是當阿諾說出魂王的力量不算什麼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蕭樂將目光放在了魂皇那至高的巔峰上,但是再一次被阿諾說破,蕭樂才是發現原來在之前那一刻,自己對於魂皇竟然是生出了不甘的心情,不甘自己只能達到魂皇境界!
「那你說我到底要達到什麼樣的境界才可以?」
蕭樂漸漸地發現,眼前的這個小鬼根本就是一個惡魔,一個將他引入深淵的惡魔,但明知道是這樣,可蕭樂依舊沒有任何猶豫的走入深淵,因為他,喜歡!
不過,對於蕭樂的問題,阿諾卻再一次的搖頭,輕聲說;「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要達到什麼樣的境界你才可以不再被動做出選擇,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方向,那是就不斷變強,不斷挑戰比你站的更高的強者,當有一天你的前方再也沒有一個人的時候,你就能得到答案!」
不斷挑戰站的比自己高的人,一直到前方再也沒有人的時候,就能知道答案了?
好吧,這一刻,蕭樂的目光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雖然這樣的任務有些遙遠甚至是艱巨,但是很不錯啊,難道不是嗎?充滿了挑戰性,想一想就覺得熱血沸騰,或許,這才是我心裡所希望的吧?
誰也不知道,就在這麼一個下著小雪的下午,蕭樂做出了一個關乎人生的選擇,挑戰,不斷的挑戰站的比他高的人,用每一小步去尋找他想要的答案!
當然了,也沒有人知道,當蕭樂目光璀璨的時候,將他引上這一條道路的阿諾卻是一臉黯然,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老師,真的對不起,我做不到您要求的那樣,但是我會補償你,補償一個能夠做到那一步的人!
阿諾心裡暗暗的說著,但臉上的黯然卻是無法掩飾,出聲的望著大陸中部的方向,水靈靈的眼眸似乎有著一點晶瑩即將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