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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一醉解千愁 文 / 終場

    第十三章一醉解千愁

    走出這方天地,幾乎是生活在每一片天地當中,每一個世界當中的存在,世代相承的夢想,但是基於一種慣性的思維,卻是沒有多少人將這種夢想付諸實踐。但眼下的黎明等人卻是要做這樣的一件事情,他們要離開饕餮腸道裡的這個世界。

    因為龍宮的原因,黎明等人早已被這方天地間的許多存在給盯上了,但由於地藏王和天籟有意無意間釋放而出的威懾力,倒也沒有誰主動想要去找他們的麻煩,只是當他們看到黎明等人,乃至是整個黃家都開始遷徙的時候,卻是再也不能夠淡定了。

    不少人開始尾隨在他們身後,似乎要一起去看看,他們如此是要去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黎明對這種情形早有心理準備,倒也未曾表現出多大的驚愕之色,而黃龍和黃鶴爺孫倆也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用黃龍的話來說,他們此次的行動,不成功便罷,而一旦成功,這可是造福這方天地生靈的大事,他們願意跟隨便跟著吧!

    而王燕似乎為了回報之前黃家對他們母女的照顧,主動承擔起了其中起居生活的家務,整日忙個不同,心心則整天跟在黎明身邊。黎明自然也十分樂於照顧這樣一個小女孩。

    只是每當見到心心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時,黎明心中還是會忍不住生出些許的隱慮。

    趁著心心玩鬧累了睡去的時候,黎明找到了地藏王。

    地藏王作為一代冥王,更是足以成為真佛,乃至能夠與當代佛主平起平坐的存在,更為重要的是,他那「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豪言,更是受到世人的尊重,即便是在大帝后人的黃家也同樣不例外。

    他與天籟被黃龍安排在一能夠飛行的宮闕中住下。黎明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打坐。

    只是在聽到黎明的訴求時,地藏王同樣露出一絲不安的情緒:「幽冥之眼,一般只有在地獄的存在才能夠擁有,但出現在人世間,特別是在這饕餮腸道的世界,確實有悖常理了。我能夠說的,也只是一試。」

    黎明心中漠然。不過地藏王既然如此說了,他也便請你前去,為那心心治療,但此之前,他必須還要說服一個人才行。

    那就是心心的母親,王燕。

    王燕這些日子顯得十分忙碌,黃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幾乎都有插手,並整理得井井有條,不過這也能夠從側面看出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人,也同樣擁有驚人的手段和實力。

    當黎明找到她的時候,王燕正在幫著準備下一頓用餐的食物,還未待黎明開口,那王燕便對他說道:「有什麼事情,晚上再說。」

    因為是集體遷徙,就算是再如何趕時間,但顧慮到其中有老有少等綜合許多原因,晚上依舊是不適合趕路的時間,於是在傍晚的時候,幾乎便停了下來。

    而在此之前,黃鶴等人則會先行在前方探好地勢,準備留宿的地點。

    待黎明再度見到那王燕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此時的她身穿一身布衣,但因為要忙活許多事情,她也十分乾脆地將身上的衣服裹得嚴嚴實實,這樣活動起來好歹要方便許多。但因為這樣,更加將她完好的身材淋漓盡致地展露了出來。

    王燕的身體雖然已然恢復,但體內的靈脈卻是受到了極大的阻礙,總體來說,她已然失去了修煉的資格,就算是能夠運轉一小部分的靈力,也只不過相當於比起普通人更加能耐一點兒罷了。

    因此,此時展露出現在黎明面前的王燕,因為一天的勞累而顯得臉色有些煞白,額頭上還有些許的汗珠還未來得及擦拭。讓人看了有一種憐惜的感覺。

    「這些天讓你照顧心心,麻煩你了。」王燕對於黎明這樣的一個「大恩人」依舊保持著應有的恭敬。

    黎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話到嘴邊卻是最終沒有說出口,他看了看那王燕,說道:「你還是先去換一身衣服,清洗一下,等下我們也好好喝一杯,怎樣?」

    「公子的話,奴家自然是不敢不從。」王燕向黎明屈身行了一個大禮。

    黎明擺了擺手,起身跳下,落在一山坡上。

    此次是黃家籌謀已久的一次行動,也是黃家時代承襲的大事,就算是最終不會成功,他們也不太可能再回到之前的地方了。所以這一次,黃家幾乎是把整個家的根基都給搬動了。偌大的黃家山寨懸浮在半空,而龍宮則漂浮在更高的天空。黎明所落下的山坡,便是居於那山寨的下方。

    黃家之人雖然在很多時候都表現得大大咧咧,但在這種大事上面,卻是顯得十分小心和警惕。黃鶴早已帶領人去探索接下來的路程了,而自從晚飯過後,這四周除了守夜巡邏的人,幾乎沒有了人。

    黎明在山坡上選擇了一塊比較乾燥的土地坐下,然後拿出一些做飯用的器具,同樣取出了一些食材,便這樣煮起了一些食物。

    待王燕從那山寨中出來,來到黎明面前的時候,幾個小菜,黎明已然燒好了。

    「真是麻煩公子了。」王燕一副謙卑的笑意道,「這些事情,公子本就可以直接交給奴家來做就行了。」

    早已習慣王燕的稱謂和說話口吻的黎明,並沒有多說什麼,再拿出兩副碗筷擺在一石桌上,便招呼那王燕坐下。

    「這些天來,你同樣應該累壞了,來,多吃點兒。」黎明拿起筷子,往王燕的碗裡夾了一大塊肉。

    王燕神色微動,最終低下頭去,輕輕點頭,然後把那塊肉夾起,輕啟嘴唇咬了一口:「公子的手藝真是出神入化,美味極了。」

    「那就多吃點兒。」黎明又給王燕夾了一些。

    一直到見到王燕把他夾的菜吃完,黎明才放下筷子,緩緩說道:「你應該已經猜測出我要說什麼了吧?」

    作為心心的母親,黎明相信,她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孩子的身上有什麼。

    王燕沉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像是這一類的存在,與機緣巧合絕對撇不清干係,所以我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造成心心這個樣子的。」黎明的話音很平穩,如同水流一般靜靜流過,卻是讓王燕的臉色再度一變,變得慘白起來。

    王燕沒有答話。

    「是不是和正南兄的事情有關?」黎明試探性地問道。

    王燕依舊保持著沉默,但此次的沉默,黎明卻是明瞭與之前的沉默截然不同。她之前的沉默,只是要思忖要不要說出口,而眼下的沉默便是默認。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擅自決定,請地藏王前輩出手,將其封印起來了。」黎明說道,「我想,你應該也希望心心能夠平靜地過完這一生才對。」

    黎明最後看了一眼,低沉著頭好似要將那乾硬的石桌看出花來的王燕,站起身便要向地藏王所在的宮闕行去。

    便在這時,王燕突然站起身,臉色通紅,顯得分外得激動。

    「那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王燕問道。

    「至少,我覺得,地藏王前輩是絕對值得信任的。」黎明留下這一句意味不明的話語之後,便向遠處走了去,然後一躍而起,在王燕複雜的神色中,走進了地藏王的宮闕當中。

    這天夜裡,十分平靜。卻有很多人無法安睡。

    幽冥之眼封印失敗,這並沒有讓黎明感覺多大的詫異。更讓黎明有一種,早已預料到的感覺。

    除了那把殺劍之外,這幽冥之眼則是那個男人留下的唯一存在,而眼下,他們又要路過那男人曾經去往的地方,這一切不管如何去看,都像是有人故意安排好了似的。

    不過好在心心對此事並不知情,她只是告訴黎明,她昨晚做了一個非常奇怪且冗長的夢而已。

    黃家人的舉動,已然引起了整個饕餮腸道的注意。在繼混沌谷被封印之後,他們再度出現如此奇怪的舉動,使得一些人難免會生起一些恐慌的感覺,料想在這個世界,似乎有什麼大的災難即將要發生一般。

    終於,各大小勢力,變得不再淡定起來,紛紛湧向遷徙隊伍。黃龍更是收到了不少人的拜帖。

    當然,以黃龍的心性,也絕對不可能將這些人拒之門外的,但同樣有一些人察覺到火凰一族人的異樣,同樣也有加入火凰一族的存在。

    在這種情形中,誰都看得出來,這黃家和火凰一族的這一次爭鬥,似乎在所難免了。

    拋去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其實黎明心中還有一種隱隱的期盼,便是再見到那個女人一眼,從她的口中,得知一些事情的真相,若是有可能的話,還能夠從其身上得到殺劍的劍意。

    只是日子愈是向後推移,黎明越是感覺這種期待會變成一種奢求。祖魔的傳承被人玷污,天魔被冰封在無限魔域,那個女人終究沒有現身,他有何種理由讓其現身呢?

    這樣的日子又過去了數天。心心整天賴在黎明身邊,幾乎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剛開始的時候,心心還是要讓黎明在晚上的時候,將她送回王燕的房間睡覺,但直到後來,她幾乎就連睡覺都和黎明擠在一塊。這小丫頭似乎並並不怎麼戀母,王燕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排斥,就讓這種生活得以一直延續下去。

    就在這種平靜的生活似乎欲要繼續進行下去的時候。黎明卻是突然收拾行裝,帶著心心和王燕離開了隊伍,向一邊行去。

    而在此之前,黎明也在暗地裡與黃龍溝通過了,為他們此行爭取來了十多天的時間。

    十二把殺劍,蘊含了這個天地之間十分強大的殺伐之力,當初甚至把一代天之驕子的祖魔都封殺在裡面,其強大程度,可想而知。

    以至於鍛造十二把殺劍的劍塚,更是一傳奇的地方,縱然有人知曉其被饕餮同樣吞進了這腸道當中,但卻鮮有人知曉其所在的真正位置。且,就算是有人知曉了它的真正位置,也未必膽敢進入。

    就如同正南的神念所說,若是進入,在進入之前,便要做好走不出來的覺悟。

    黎明沒有這種覺悟,他來到這裡,完全就是遵照那正南的意志而來的,他來到這裡要做些什麼,會遭遇什麼,他不知曉,但他卻是明白一點,不管他需要做些什麼,或遭遇什麼,他都必須從那劍塚當中走出來,並走出這方天地。

    所以,黎明在劍塚外面躊躇準備了很長時間,十多天,他將近花去了一半。

    這是一片崇山峻嶺,按照正南留下來的地圖指示,那劍塚便在這處崇山之中的一條山脈之上。進入山脈當中之後,便是險地了。

    特別是在黎明還帶有王燕和心心母女的情況下。

    「公子,有一句話,奴家不知當講不當講?」王燕對著剛剛輕鬆一口氣的黎明說道。

    「你說。」黎明道。

    「其實公子完全可以獨自前來的,帶上我們母子反而成為了公子的累贅」說到後面的話時,王燕似乎覺得自己的語氣說得有些過於見外,於是壓低了許多。

    黎明輕輕一笑,看向眼前的群山說道:「正男兄只是預感自己有可能會遭受不幸,但不一定會真的遭遇不幸,光憑眼下的情況還不足以來證明這一切。其次,我隱約感覺到,不管是正男兄留下的石劍還是心心的幽冥之眼,都是他刻意為之的,這不免讓人覺得,這些都是為了將來的某些事情做準備。而到眼下,這個有些事情自然就不言而喻了,便是他隻身闖入這劍塚的事情。」

    王燕沉默,沒有再多言。

    黎明雖然嘴上說得輕鬆隨意,但他心中卻並不輕鬆,且,他能夠感覺到此次的行動,顯得十分危險。而王燕所提到的,也正是他一直所擔心的。修士的世界,十分殘酷和無情,大多數強大的存在,一輩子都沒有什麼親人和朋友,除了一些特殊的原因之外,還有便是為了避免到時有可能會出現的自相殘殺等等。而他此時不但不要帶上這兩個對他而言,並無多親密關係的母女,進入這種他都未曾料知的區域,並且要保護她們的安全。

    輕歎了一聲之後,一道金芒從黎明眉心處飛出,黎明看了一眼面前的小金鵬,發現其在他的神識世界裡,這些時間確實是長大了不少。再回頭對著王燕和心心母女道:「走吧!」

    王燕點了點頭,抱著心心沉默著走上了那小金鵬的後背。小金鵬張開雙翅,便向那崇山之中飛了進去。

    剛一進入崇山群中,心心的臉色便出現了異樣。

    「怎麼了?」王燕一臉關切地問道。

    「這下面,有很多那恐怖的東西。」心心有些驚恐地說完這句話後,便緊縮在王燕的懷中,目光再不向那地下瞟去。

    地獄裡的鬼怪,在大多時候都是不會顯露出原形的。像是在無限魔域中遇到的鬼怪,那主要是因為那裡便是九州府地,與地獄相隔並沒有多遠。聽到心心的訴說,黎明的心猛地沉了一下,他轉身走到那王燕身邊,與其目光交流了一番之後,徵得了她的同意,便與心心交流起來。

    「心心,你不要怕,哥哥會保護你的。」黎明小心翼翼地說道,「你能夠告訴我,那些東西主要聚集在什麼地方嗎?」

    心心的頭埋在王燕的懷中,也沒有回答黎明的話,伸出手便指向一個方位。

    黎明順著那個方位看去,發現那是一條相對比較矮小的山脈,表面看上去有一些低矮的樹叢生長在上面,並沒有多大的異同。但想到心心那雙眼睛的能力,黎明還是從小金鵬後背上落下,然後落在那山脈之上。

    可就在黎明的腳步走遍了山脈的每一寸土地,就連腳下的土地,他甚至都用神識探查過之後,卻依舊沒有發現什麼異同的時候,還在那王燕懷中的心心突然對著黎明大吼道:「那些樹木有古怪!」

    黎明心中警覺,起身一躍,便向半空的小金鵬行去。可就在這時,那山脈之上竟然以更快的速度生長出漫天的籐蔓,將黎明淹沒。

    王燕和心心的臉色頓時難看至極。

    不過就在下一刻,一道金芒劃破天際,旋即有血霧在這方空間生起。黎明的身影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準備無誤地落到小金鵬的後背。

    黎明拍了拍腳下的小金鵬,說道:「快退!」

    那小金鵬同樣察覺到危機降臨,旋即帶著黎明等人飛離這片區域。只是撤退卻是出乎預料得順利,待黎明等人剛剛離開那崇山峻嶺的下一刻,那片空間一時間被血霧完全籠罩在了其中。

    只是血霧的瀰漫,也有區域的限制,在那群山的邊緣,血霧便再未向外擴散,不多久,血霧開始收斂,並在黎明三人的注視中,全部再度集聚到那山脈之中,最終消失不見。

    見到這一幕,黎明終於輕鬆了一口氣。但卻在下一刻,當即盤腿坐下,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個葫蘆,從其內倒出一顆散發著金色氣息的丹藥放入口中,然後閉目調息起來。

    王燕母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一時也只能夠守在黎明身邊,不過好在那小金鵬也沒有立馬回到黎明的神識世界,同樣守候在他們的身邊。

    一直到後半夜的時候,黎明才緩緩睜開雙眼,同時一口污血從他口中吐了出來。

    「難道那血霧有毒嗎?」王燕臉色難看,試探性問道。

    黎明目光同樣看向那個方位,回憶起之前那一瞬間的事情,還讓他有些後怕的感覺。他的身體是集合重劍、攝靈壺、虎嘯等等融合而成的,原本就是一個強大的防禦盔甲,可就在那籐蔓將他包裹住的時候,那籐蔓上的一些小刺,竟然刺透了他的身體。

    特別是他在此時回想起來的時候,感知到之前那些小刺所散發出的氣息,就是劍氣!

    普通的籐蔓小刺,竟然生出了劍氣!

    難道這便是那鍛造十二殺劍的劍塚嗎?

    黎明對著王燕輕輕搖頭,讓她安心了一些,然後讓小金鵬帶著他們距離那群山更遠了一些才停下。這時已然時近天明,心心也早已在王燕的懷中入睡。

    黎明找了一塊空地,生起了一個火堆,和王燕相對而坐。

    兩人各懷心思,皆是保持沉默。

    黎明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而王燕應該是同樣想著那些事情,只是黎明能夠斷定,王燕所想到的東西,一定比起他要多了許多。

    比如那正男此時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

    至少,以黎明所瞭解到的王燕的忠貞程度,她是絕對不會希望她的女人真的已經死了。

    時間,便在這種沉默中過去。

    突然,黎明目光一閃,看向一個方位,在那裡,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邁著大步向他們走來。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一點兒了?」天籟很快來到黎明面前,衝著黎明翻了翻白眼,說道,「你小子在我手裡撿了那麼好的好處。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讓你償還人情的機會,你這小子卻是一聲不吭地走了,都不留一點兒訊息給我。」

    黎明苦笑,他沒想到這天籟的愛寶程度,竟然能夠達到這種地步。

    他臨走前,除了黃龍和地藏王外,幾乎都沒有給別人打招呼,算得上足夠小心翼翼的了,可當最後還是被他給發現了。

    他一來,此地定然就會變得不太平了。

    果不其然,在黎明的注視下,好幾道氣息向那劍塚的方向逼近,然後進入那群山當中,緊接著,漫天的籐蔓將群山淹沒得嚴嚴實實。

    不是所有人都擁有像他一樣的兩極劍,所以那些人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回來。

    天籟同樣注意到了這一幕,一時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黎明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地搖了搖頭,道:「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找你了吧?」

    聽到黎明的話,天籟眼中的呆愣很快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休止的狂熱:「這種大凶之地,你小子還要衝來,並且做得如此小心翼翼,這只能說明,這裡藏有更大強大的瑰寶才對。你休想要騙我!」

    黎明苦笑著搖搖頭。

    天籟卻是已然一個閃身,進入了那群山之中,之前的一幕再度上演,只是在下一刻,一道強大的佛光在群山中生起,那些籐蔓逐一在佛光中湮滅。

    當黎明再度見到那天籟時,發現他渾身狼狽了許多,但雙眼之中依舊是神采奕奕的樣子。

    「居然是十二殺劍的鑄造之地!」天籟由衷地感歎道,「要知道,殺劍一出,威懾天下,就連當初的祖魔也被殺劍封殺。但最終卻是沒有人明瞭,那殺劍究竟為誰人鍛造,來自哪裡鍛造。真沒想到,你小子真的長能耐了,竟然找到了這劍塚的所在!」

    王燕坐在一邊,已然從隨身攜帶的包裹中拿出了一件厚衣服披在心心的身上。她沉默不語,卻是在靜心傾聽黎明二人的對話。

    黎明露出一絲苦笑:「可是就算是找到了,卻是什麼都做不了。」

    「一些強大的鑄劍師,已然達到了化無形為有形,以天地之道為劍的地步。」天籟出乎預料的沒有諷刺黎明,而是十分熱絡地向黎明講解起來,「他們能夠將天地之勢,化作劍勢;將天地之氣,化作劍氣;將天地之意,化作劍意;將一方天地幻化而成的地步。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不可能單憑肉眼去感知的。」

    經過天籟的這一提醒,黎明屏住呼吸,用心境去感知週遭的變化。果不其然,當他運用自己的心境與週遭的環境融為一體的時候,再度看向那不遠處的山脈時,卻是猛然發現,有十二道劍的幻影,漂浮在那方天地之間。

    那幻影強大無比,就連天地在它們面前,似乎都要俯首稱臣,黎明更是有一種欲要當即趴伏到底,進行膜拜的衝動。

    「可是即便是這樣,依舊不知道正男兄讓我們前來的真正目的啊!」黎明收斂起神識,略作感歎地看向那片空間。

    「正男?」天籟微微詫異地看向黎明。

    自從去到黃家之後,黎明和天籟之間的交流便少了許多,天籟迄今為止還不知道那正男的事情。

    黎明看向王燕,在得知她並無什麼異議之後,便將其事件對天籟簡要地講述了一遍。

    「這……」在聽完黎明的講述之後,天籟蹙起眉頭,雙眼凝視前方,也露出了些許的疑惑。但很快,他眼前一亮,對著黎明興奮地喊道:「你把那石劍帶來了嗎?」

    「嗯。」黎明單手一翻,一柄石劍便在他手中化形而出。

    天籟將石劍接了過去,直接將其扔向那方天地間。當石劍到達那劍塚上方的時候,像是產生了某種形式的共鳴一般,就連黎明身上的弒神也在這個時候飛出,和那石劍一起漂浮在那半空,有強大的劍氣不斷從劍塚中升騰而起,然後與兩把殺劍融合。

    「看來,真實的情況,與我所想像得確實有出入。」天籟有些頹廢地說道,「這樣的話,我也猜測不出你所說的正男的心思了。」

    兩把殺劍便是產自這裡,與這裡所殘留下的殺劍劍氣融合,倒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其中並無什麼有悖常理的事情發生。

    那那個叫做正男的男人,讓他們前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黎明思來想去,卻是無果,畢竟他對其瞭解得實在是太少了。他轉頭看向火堆另一邊的王燕,問道:「你有什麼好說的嗎?」

    王燕沉吟著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我也不清楚。」

    天明時分就這樣來了。黎明等人折騰了一夜無果,遂決定先行休息一番,養精蓄銳,再準備迎接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黎明將那好久都沒有用過的帳篷從空間戒指中取出,然後撐起供王燕母女去睡。

    畢竟,說到底,這兩人的身體實在是太差,她們是絕對經不起像是他們這樣折騰的。黎明和天籟因為之前闖入那劍塚,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些許的隱患,也必須借助這休息來調息才行。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正午的樣子。

    饕餮腸道的世界裡,有不少的強者,但這些強者卻是沒有強到膽敢對天籟這個佛主分身不敬的地步,但同樣,對於天籟的尊敬,卻是並不妨礙他們偷偷摸摸地向那劍塚靠近。

    在黎明等人休憩的這段時間裡,那劍塚裡的折騰從未停止過。

    當黎明再度睜開雙眼,看向那邊的時候,四處都是屍體和骸骨,場面要多滲人有多滲人。只是讓人覺得詫異的是,那心心似乎因為幽冥之眼隨地都有可能見到一些鬼怪的緣故,所以對眼前的一切表現得還比較淡然許多。

    「那些人死之後並沒有離開。」心心的一句話讓黎明頓時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為什麼,它們同樣爬向了那座山脈,並且化成了一棵樹木。」

    黎明擴散神識,向那劍塚的山脈上看去,發現此時那山脈之上確實如同心心所說,一夜之間,多長出了不少的樹木,但回想起之前他們進入那山脈之上所遭遇的一切,好似此時就算那山脈再表現出如何得詭異,他們都不感覺詫異了。只是讓人疑惑的是,那些鬼怪是自願留下的,還是受到別的什麼力量牽引,而留下的?

    可想來想去,依舊是無果。

    想要得知結果,黎明發現,再度進入那劍塚之後,是不二的選擇。

    可就在他一切準備就緒,正yu向那劍塚內行去的時候,卻是發生了一件更加離奇的事情。

    心心夢遊了。

    對於夢遊的人,絕對不能夠在其夢遊的過程中驚醒,這是黎明在前一世學到的生活技巧,但在這一世,同樣是適用的。且心心夢遊的方向,同樣是那劍塚。這也不由得讓黎明等人生起了些許的好奇心,想要知曉心心的夢遊究竟是偶然,還是由於某種別的原因引起的。

    黎明等人緊隨在心心的身後,一直到達那劍塚之上。只是這一次,這劍塚出乎人得安靜,而心心則在那劍塚之上來回走動著,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最後她竟然還在劍塚之上,開始挖掘了起來。

    其結果是,在天亮之前心心再度離開了劍塚,當第二天她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渾身的污垢,同樣是表現出一臉的茫然。但黎明等人為了不給她造成太大的心理負擔,也沒有告訴她真相。

    只是她的夢遊一發不可收拾,接連的兩三天裡,心心每晚都要夢遊去劍塚,並且更是瘋狂地挖掘起那方土地,時間一長了,就連心心最終也感知到了什麼,整日裡沉默不語。甚至在第四天裡,她要求黎明和天籟在她睡覺的時候,用禁制將她禁錮起來。

    黎明等人確實也不願見到這種事情再繼續發展下去,遂答應了她的要求。只是讓人錯愕的是,當心心起身,欲要走動卻被那禁制牽制住的時候,她竟然以沒有任何修為的身體,硬生生地將那禁制掙脫開來,然後再度走向那劍塚之上。

    當見到心心嬌小的身影再度向那劍塚走去的時候,黎明猛地驚醒,他們以往似乎是關注錯了對象。劍塚並未發生過什麼異同,但心心卻是發生了變化。

    當心心再一次從劍塚回來安睡過去的時候,黎明檢查她的身體時,卻是發現,她體內的靈力,已然強大到了一種就算是他,也有種錯愕的感覺。

    同樣,當他們再度注意到心心進入那劍塚當中的時候,發現劍塚下方,有強大的力量不斷湧進心心的身體。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黎明看向天籟,他同樣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

    只是在他們這種疑惑還未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讓他們更加驚愕的事情發生了。心心在長大了!

    當然,作為一個只有幾歲的小孩,隨時隨地都在長大,但這種長大,卻是很難夠解釋的。黎明曾經見過那林戰天的長大,但那也是好幾年才完成的事情,而此時那心心的長大,卻是在短短幾天內便完成了。

    這種感覺便是,前一刻好似還是那種在母親懷裡撒嬌的年齡,而下一刻,便已然到了要出嫁的年齡了。這種成長,讓作為母親的王燕一時都無法適應。

    且,這種成長不只是表現在身體上,還有便是心理上。

    此時展現在黎明面前的心心,已然是一名看上去十七八歲、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樣。原來的衣服完全都穿不進去了,最終只能夠穿王燕特意帶來以防萬一的一身裙子。

    不過讓人覺得稍稍安心的是,雖然這兩三天的時間裡,心心的成長跨度驚人得快,但最終卻是沒有一直成長下去,或者說是老化下去,身體便就這樣停留在了十七八歲的樣子。幾人又在劍塚不遠處停留了一ri,發現這一ri心心並沒有再出現夢遊現象的時候,他們才啟程,向大隊伍行去。

    至始至終,黎明都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心心的成長卻又是鐵錚錚的事實。以至於黎明沒有留下來等待把謎題解開再離去,那便是因為與黃龍約定的期限到極限了。

    眼下事態緊急,他不能夠因為這種不關緊要的事情影響到大局。

    黃家的人都認識心心,當心心再度以長大後的模樣出現在眾人的視線時,難免會引起一陣軒然大波,那黃龍、地藏王,乃至原等人更是逐一對心心檢查身體,可他們卻是幾乎得出了同樣的一個結論——這心心除了身體、心理和力量成長之外,其他方面並沒有什麼異常,也就是說,完全勿需擔憂她這種成長會帶來什麼壞處。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推移,心心身上的變化,也逐漸被眾人給接受。人們對她的好奇程度,也同樣是時間的推移中,淡化了下來。且他們接下來便要走出饕餮腸道裡的無人區,進入那群獸聚集之地,也便是黎明當初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所處的領域,眾人的注意力也開始變得愈加警惕起來。

    重新回到這方土地,最興奮的當然要數小金鵬了,特別是在黃龍等人得知小金鵬的來歷後,更是贊成讓它在前方帶路。

    只是黎明心中也不時生出些許的惆悵。

    當初離開這方土地的時候,那大鵬鳥曾經說過,小金鵬的父親,便在那女人身邊的事情,而他帶著小金鵬最終出來的理由,也是為了它尋找父親,只是時至如今,除了當初在神魔之井的時候,他便再未見過那女人。

    這些日子來,他也不是沒有打聽過那個女人,但這個世間的人都知曉這個女人的存在,但卻沒有一人能夠說出她此時所在的具體位置。

    其實想想也是,若是這樣的存在能夠輕易被找到的話,那她恐怕整日也快被愁死了。

    在路過神魔之井附近的時候,黎明等人特意停了下來,黎明、地藏王、天籟、黃龍、原、亂等等一行人都去那神魔之井祭拜了一番。

    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那神魔之井的下方,有一塊地圖的碎片。而且黎東龍還在下面。

    只是神魔之井平靜如常,由此可見,黎東龍依舊被困在下面。

    「前輩,難道真的不能夠破開這禁制嗎?」黎明對著地藏王問道。

    地藏王輕輕搖頭:「眼下不是能不能破開的問題,而是需不需要破開和要不要破開的問題。這神魔之井與祖魔有著十分緊密的聯繫,若是我們貿然對這神魔之井的下手,那極有可能在第一時間便會引起祖魔的注意。其次,神魔之井下方有黎東龍在,以他的力量想要破開這禁制,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但眼下他卻沒有破開,這只有兩種可能。其一便是因為他目前尚未恢復,其二則是他在計劃著些什麼,此時並不是出來的最佳時機。若是我們一旦插手的話,極有可能會好心辦壞事,其後果根本不可預料。」

    黎明沉默。

    離開神魔之井後,黎明一行人徹底進入了那塊蠻獸聚集的區域,隨行的眾人,幾乎都是打小便在這個世界裡長大的,對於這個世界的瞭解程度,也定然比起黎明更加深厚一些,但見到那些身體如同一座座巨山般的存在,他們才猛地明白過來,為何他們的祖先為何要將這塊土地定為禁地的原因所在。

    進入這片區域後,除了黎明、地藏王、天籟等為數很少的幾人依舊保持著鎮定自若的樣子外,其餘人一個個皆是神經緊繃,生怕那些蠻獸會向他們攻擊而來。

    「若是能夠將這些傢伙帶出去的話,那絕對是一支不容忽視的戰鬥力啊!」黎明站在小金鵬的後背上,看著一頭頭蠻獸,淡淡說道。

    「但是,它們的破壞力同樣是驚人的,若是失控的話,那就絕對是一場災難。」小金鵬毫不在意地往黎明頭上澆了一盆冷水。

    黎明想了想,小金鵬所說的話也不無道理,於是悻悻地笑了笑之後,便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

    「黎哥哥。」一個聲音突然在黎明身後響起。

    當黎明剛剛轉過身時,一個急速的身影卻是衝向了他,並直接與黎明撞了一個滿懷。

    心心雖然力量增強了不少,但畢竟她從未進行過修煉,此時還在處於與身體裡那股力量的磨合階段,有時控制不了力量失手也是經常的事情。

    黎明當即反應過來,雙手伸出,將心心樓在懷中,然後與其一起掉落下小金鵬後背。

    在地上接連翻滾了好幾圈後才停下。黎明對著懷中的心心問道:「你沒事吧?」

    心心搖了搖頭,但臉頰紅到了耳根,旋即轉向一邊。

    黎明這才注意到,眼下的心心已然不是以前那個跟在他身邊的小女孩了,在很多方面都有了一定成熟的心理,再與她相處如此親密,確實有些不適合了。當即從地上站起,心心也跟著站了起來。

    黎明看著怕打著身上灰塵的心心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該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心心低著頭說道。

    黎明不想在這種話題上過多得糾結下去,於是岔開話題說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心心的神色總算是恢復了一些,正聲說道:「嗯!母親偷得半日閒,做了一些好吃的,讓你一同去品嚐看看。」

    黎明點頭應下,抬頭看了看逐漸昏暗下來的天色,跟隨那心心而去。

    到達心心母女居住的房間時,黎明一眼便見到了桌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桌的碗碟,雖然這些菜色做得還不盡極致,但以他對王燕的瞭解,便知曉這王燕已然極其用心了。

    見到黎明和心心歸來,王燕趕緊擺出了三副碗筷,三人便一同在桌上吃喝了起來。

    王燕的話本就不多,再加之黎明和心心之前所發生的尷尬之事,黎明和心心也沒有什麼話題可聊,這頓飯吃得十分淒清和冷淡,雖然味道不錯,不過吃在三人嘴裡,都味同嚼蠟。

    為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王燕站起身來,端起一壺早已被暖好的酒壺走到黎明面前,為黎明斟了滿滿的一杯酒:「我不會說什麼客氣的話,但這些時日來,若不是承蒙公子的照顧,我們母女倆,此刻極有可能還生活在水生火熱當中。公子的大恩,王燕和小女這一生恐怕都無以為報,就憑借這杯薄酒,算是聊表心意了。」

    黎明十分詫異。按理說,前些日子王燕便說過類似的話,以她的性情,是絕對不會將這些話時常掛在嘴邊的人,但此刻又再度提起,不免讓人有些生疑,這王燕是不是有些別的什麼心思。

    但依眼下的情形而言,黎明卻是明白,不管她有什麼心思,這杯酒他是拒絕不了,所以很是爽快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見到黎明把酒喝完,王燕會心一笑,但馬上又看向一邊低頭機械般吃著桌上飯菜的心心說道:「心心,你也來敬恩人一杯。」

    心心抬頭有些茫然地看了王燕一眼,目光隨後落到黎明臉上,神情不由得再度一紅,不過旋即又被她很好地壓制了下去。她放下筷子走到黎明的另外一側,接過王燕手中的酒壺,為黎明斟了一杯酒,不言不語地遞上。

    黎明看著心心輕笑了一笑,接過酒杯喝下。

    可就在這時,那王燕卻是開口道:「敬酒者,為了表示尊敬,也應該喝一點兒才對。」

    「可是母親……」心心有些詫異地抬頭看向王燕,但很快又低了下去,「我還小,不能夠喝酒。」

    「就喝一點兒,應該無礙。」王燕寸步不讓。

    黎明聽著這兩人的對話,不禁蹙了蹙眉頭,同時下意識地分析了一下他剛剛喝下的酒。名副其實的果酒,裡面並無雜物,這才輕鬆了一口氣。

    見到心心還在猶豫,王燕又取出兩個酒杯,遞給心心一個,她自己一個,分別斟滿一杯酒說道:「我陪你喝。」

    心心拗不過王燕,只得喝下。

    雖然只是果酒,但這心心確確實實是第一次喝酒,不勝酒力,很快便面紅耳赤地趴在桌上睡著了。而王燕卻不知想到了什麼事情,一臉傷感地喝個不停,又不停地對黎明勸酒,黎明知曉她所感懷之事,卻知曉對於王燕這種女人,少有放縱之時,也不勸說,便陪她一起喝了起來。

    整整一頓飯下來,黎明陪王燕竟然喝完了十多壺的酒。

    黎明倒沒有多少醉意,王燕卻是臉頰通紅,如同晚霞染透了一般,不過相對來說,她還保持了一定的神智,沒有完全酒醉過去。

    王燕看了一眼早已在飯桌上睡去多時的心心,對黎明醉醺醺地說道:「你幫我把她送上床去睡著如何?」

    黎明自然不會推辭,一伸手將心心抱起,向隔壁屋的房門走去。剛一出門,一陣夜晚的涼風向黎明襲來,使得黎明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只是讓黎明詫異的是,在這個冷顫中,黎明並沒有因此而清醒過來,反而越加醉了幾分,腳下一個踉蹌,險些就被門檻絆倒在地。

    但黎明最終還是強忍住穩住了身形,在王燕的帶領下順利地將心心送進了房屋。

    看著放在床上的心心,黎明終於輕舒了一口氣,可當他再度回過頭來時,卻是發現之前一直跟在他身後的王燕已然脫得一絲不掛地站在了他的身後。

    見到她臉上出現的異樣神色,黎明頓時感知到了不妙。

    便在這時,躺在床上的心心也變得躁動起來,一邊伸手拉扯著自己的衣服,一邊說道:「好熱,好熱……」

    想起之前喝過的果酒香味,黎明終於尋找到了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臉色頓時一變:「你……!」

    黎明的話終究沒能夠說完,便眼前一黑,暈倒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黎明發現,王燕和心心母女,一人躺在他的一邊,兩人上下皆是一絲不掛的樣子。心心還在酣睡,臉上還微微泛紅說明他還未從酒醉中清醒過來,但一旁的王燕卻是睜著大眼看著他。

    「你……」出現這種情況,黎明一時有很多話想要說,但剛一開口,卻是不知該如何說起。

    「你不要覺得愧疚,這都是我們自願的。」王燕輕輕開口道,「女人在這一輩子,總是想要尋找一個可靠的男人依靠,你幫助了我們那麼多,而我們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可以回報的。」

    見到黎明正yu說話,王燕再度開口,將其打斷了:「我知道你想要做些什麼。我們成為你的女人,但卻絕對不會問你要什麼名分的。往常的時候,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過下去就行了。只要你心中有我們的一隅之地,便就足夠。」

    黎明沉默片刻後,開口道:「可是我會覺得對不起正男兄。」

    王燕輕輕搖頭:「在他離開的時候,曾便對我說過,若是他不能夠回來,我可以改嫁。但這些年來,我見過很多男人,我終究不能夠記住他們。但你不一樣。還有便是。」

    王燕看向另一邊的心心說道:「或許這種轉變你還有些適應不了,但以後的時間還很多,你們可以慢慢適應彼此,我不忍心將自己女兒交給別的男人。」

    黎明繼續沉默。

    良久之後,黎明起身就要穿衣走出去,卻是被王燕搶先一步攔住了:「關於這件事情,完全是我自作主張,因為我知道以心心的脾氣,就算是她喜歡你,也絕對不會說出口的。這件事情,總該給她一個交代的,只是麻煩你了。」

    黎明沉默著看著王燕穿衣走出房間再離開。

    深吸一口氣後,黎明把目光調轉到心心身上,說道:「你不用裝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心心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睡著,沒有動作。

    黎明嘴角露出一絲苦澀,仰躺看著天花板:「說句真心話,若是知道今晚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來吃這頓飯的。」

    「你後悔了嗎?」心心把被褥拽得很緊,一臉狐疑地看著黎明。

    黎明搖搖頭道:「你後悔嗎?」

    心心沉默。

    「你母親是一個苦命的人,她願意將自己和你交給我,肯定不是一時衝動。如今木已成舟,也無法多說什麼了,接下來也就只能這樣了。」

    「怎樣?」心心問道。

    黎明沒有回答,起身將衣服穿起,然後走出門口。

    沒走出多遠,黎明便見到黃鶴和天籟在不遠處一臉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

    「你小子真是艷福不淺啊!」天籟一臉調侃的笑意說道。

    「你說這種話,是不是也想要艷福一次啊?」黎明絲毫不退讓,一句反問,讓天籟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黃鶴遞給黎明一罈酒,語重心長地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你打算怎樣處理這件事情?」

    黎明就地坐下,然後靠著身後的一塊岩石,仰天便咕嚕嚕地喝起了酒來。一口下去,便是半缸。

    黎明露出些許笑意,對著黃鶴說道:「還是這種酒喝起來帶勁啊!」

    黃鶴很是識趣地沒有再追問下去,和黎明一起喝起酒來。

    幾缸酒很快下肚,黎明看到天籟在一旁看得雙眼放光,但為了維護住佛主的光輝形象,最終沒能夠問黎明二人討一口酒喝,顯得煞是難受。

    黎明心中本就不好受,也沒有什麼心思去捉弄那天籟,隨手便將手中的一缸酒遞給天籟:「要不要嘗嘗?」

    誰知那天籟裝模作樣的功夫簡直就是練到了極致,直到此時他還是一本正經地雙手合十道:「罪過,罪過,酒乃是我佛家的大忌。還望施主莫要開玩笑了。」

    黎明瞪了他一眼後,不想和他玩什麼文字遊戲,只是冷聲道:「你不要我可就要收回來了。」

    天籟見黎明真要收手,連忙將酒缸奪過來,一臉笑意道:「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坐。我佛慈悲!」

    仰天便是一大口。

    黎明翻了翻白眼,便不再理會這道貌岸然的和尚,便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黎明的喝酒,是林莫凡教會的,那個時候,他還是沾酒便要醉,後來用酒缸喝,是妖姬教會的,再後來,和他一起喝酒喝得最爽快的,是王。

    其實一直到如今,黎明才真正領悟到當初林莫凡所說過的話,確實是越是長大,越會覺得,這酒是一個好東西。

    他從一開始去幫助王燕母女,除了憐憫之外,便是以為心心的雙眼,是難得的玄冥之眼,可是後來他卻是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種局面。

    而事情既然發生了,再如何追憶,也無法改變。但接受之前,卻必須有一個過渡,而這個過渡,就是酒。

    天籟的酒量驚人得大,明顯看得出來,這貨平日裡沒少背著佛門的清規戒律去投酒喝。

    喝酒到高處,兩極劍從黎明手中化形而成,黎明拋開手中已然空剩的酒缸,開始揮起了劍術。

    這套劍法是當初在半徒子的神識世界,古小羽在離開前交給他的,但很多時候,他用來並不是攻殺敵人,而是在這種情況下來展示,就好似祭奠某些東西一般。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黎明在揮舞這劍法的時候,總是會想到很多事情。

    前世的種種,今生的一切,他的兄弟,他的女人,在這種朦朧的醉意中,在那眼花繚亂的劍法中,他總是能夠看到他們模糊的輪廓出現在他眼前。

    影影綽綽,朦朦朧朧,就像是他所走過的路一般。

    下一刻,黎明突然感覺腹部有一股被壓抑的力量突然釋放開來,溫暖的感覺一時間充斥著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黎明為之錯愕。

    而事實上,在黃鶴和天籟詫異的目光中,他們確實見到黎明全身都散發起亮光來,整個人變得紅裡透亮,好似有一團火焰在他體內燃燒一般。

    「怎麼可能?」黃鶴有些不可置信地計算著此時距離上一次黎明突破人羅巔峰的時間,兩者之間不過短短一個來月,這黎明竟然在這個時候,又要突破地羅初期了。

    讓人擔憂的是,上一次是天地規則的掌控者的幻影,這一次那掌控者極有可能便會親自現身了。

    而他們在此之前卻沒有半點的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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