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11
黎明從地上站起,抱拳道「弟子明白了」
黎明確實是沒聽劍皇有關於死的那一段闡述,但他的最後兩句話倒是提醒了他,使黎明想起了當初徐凱死之前,對他說過的話——
「如若你願意,你也可以逆修」
當初在幽浮,龍天朝希望黎明能夠探測出「八門回手印」的奧妙,而徐凱,便應該是希望他能代替他走完逆修的這條道路吧。
可這逆修,又談何容易?
現在的他確實已然算是踏進了修羅門的門檻,但他在修羅門中所見到的東西卻是極為有限,特別是在利用修羅門降服天魔之後,他開始本能地恐懼修羅門,目光不再願向裡面多看一眼。
走在房間門口,黎明招呼張兵過來,然後附在其耳邊說了一些話。張兵離去,劍宗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獨自走進房間,常竹在等他。
目光相對,黎明沉默著繞開他,走到桌前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問道「有什麼事嗎」
「你說得沒錯,現在的道宗已經不是以前的道宗,通過墨夫子的這件事,真的讓我認識到了許多東西」
黎明輕輕一笑,思緒卻不知飄向了何處。
像是回想起童年時光一般,常竹淡淡溫馨地笑了起來「因為一直就生活在道宗裡的關係,才對自己的宗派沒那麼多的成見,其實很多時候就算是發現了什麼,也會潛意識地將其忽略掉。這或許就是人天生的偏見和自負所導致的結果吧!我不知道你們對劍宗的怨恨來自哪兒,但現在,卻讓我明白,這個道宗確確實實地在開始變質了,一種叫做時代責任感的東西」
「等等」黎明突然打斷了常竹的自言自語「你自己明白就行了,不用說不出來,就算說出來了,我也不一定聽得懂。而且,每每有人和我這樣說過一番話後,後來那人都掛了,所以,你,還是不要說的為好」
常竹笑了笑,走出房間。
墨夫子的事情對唐門影響很大,殃及範圍不僅僅是道宗和劍宗,還有其餘的宗派,而且很快道宗宗主無期就接到了神跡峰裡那個大人物的傳喚。
神跡峰內,第十層。
無期推門而入的那一剎那,原本在神跡峰各個角落的高手們紛紛停下手中之事,側耳傾聽十層裡面的談話。
門主臉上的無奈之色一閃而過「事到如今,無期,作為道宗宗主,你應該對這件事情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我不需要解釋」無期一鳴驚人道「你們都不知道,墨夫子是我的師尊,關於他的事,我比你們任何人都難過,但我還是要這樣做」
神跡峰的這一番簡短的談話,很快傳遍了無數人的耳膜。大家都在猜測著,這段話的更深層的意思,這完全就是道宗向劍宗發起的一封赤、裸裸的挑戰書。但這個時候,作為最應該說話的劍宗卻突然保持沉默,甚至整個劍宗都沉寂了下來。有人路過劍宗,竟然也聽不見裡面任何一個人講話的聲音,這不由得讓道宗和劍宗這兩者的關係,進一步被眾人推上了風口浪尖。
前段時間,劍宗高調挑釁道宗,進而演變了一系列的事態發展,而所以的事情,又突然在夏子明背叛宗門,墨夫子事件中發生轉折,到如今道宗主動發起挑戰,劍宗卻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很多人都猜測著這極有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但也有人說,如今能掌握大局的劍皇和宋真都不在宗內,以前行事高調的新入弟子黎明只是紙老虎,這一次道宗真的發火,他也只能逆來順從。但不管外界怎麼說,卻從未見過有一劍宗的人出來給出一個準確的說法,或者說闢謠。
而且有細心者發現,自從道宗宗主進入神跡峰說完那番話後,劍宗弟子似乎再未有一個弟子出過宗門。在劍宗位於如此嚴重的局勢下,劍宗竟在之前把尋找劍皇和宋真的弟子全都召了回來,這一點,確實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劍宗,就這樣一直安靜著。
在此期間,道宗宗主一直站在凌雲閣的樓上,幾天來,眼睛從未眨過一次地盯著對面的劍宗,可卻一無所獲,甚至在劍宗四周突然新增了大大小小的許多禁制,以他現在的目力,竟然也無法穿透,讓他更加不明白黎明這些日子在做些什麼了。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半個來月。
半個月後,劍宗一改往日冷清的局面,突然放起了鞭炮,整個劍宗的弟子齊聚一堂,一副熱熱鬧鬧,像是辦喜事的樣子。
出入劍宗的弟子也變得多了起來,而這更吸引了不少欲要上前看熱鬧的弟子,但距離劍宗最近的道宗弟子,因知曉了前段時間宗主所說的那番話,竟沒有一個弟子膽敢前往,只能眼巴巴地在遠處看著其餘宗派的弟子絡繹不絕地走入劍宗的大門。
「劍宗這是在幹什麼呢?這麼熱鬧,是為哪位前輩祝壽,還是哪名弟子結婚啊」
「誰知道呢?眼下正是兩宗關係緊張的時候,你們少討論一點兒這種事情,要是被哪位長老聽到的話,很可能就直接逐出宗門了」
「那正好,我還真想去劍宗看看,那裡為何吸引了如此多弟子前往。普通弟子就不說了,竟然連道中前輩的大弟子,常竹師兄都去了」
「這樣的話,你們最好少說一點兒」
「可劍宗就這麼近,想看不見都難啊」
「哎」
走在道宗的街道上,有關於這一類的談話,隨時隨地都能聽到,這使得此時的天華臉色已然黑得能滴下水來。
而且連續的幾天下來,進入劍宗的人有增無減,算算時間,就算是結婚祝壽滿月酒喪酒一起辦時間都應該過了,但劍宗卻是一日復一日地喧鬧和繁華,見到這樣的情形,就算是他這樣老一輩的高手,也忍不住想要知道劍宗裡面究竟在做些什麼。
剛開始產生這種想法的時候,天華還很鄙視自己的,畢竟再怎麼樣說,對方是自己的競爭對手,而且自己還是那個對劍宗憎惡呼聲最高的人,他怎麼能夠被這種小把戲亂了心智。再說了,就黎明那種小屁孩,就算是撐破腦袋了,恐怕也想不出什麼東西來,先撐兩天,等大家的新鮮勁過去了,這劍宗的人氣定然就下去了。
可是兩天後,當天華見到劍宗依舊是門庭若市的樣子,就有些撐不住了。
他安慰自己,正因為是對手,更應該去一窺究竟,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嘛。畫下裝,改變一下面孔,然後隱匿氣息和修為,這不就得了。
當他看見進入劍宗的人流中,突然多出了許多和他想法一樣的高手時,頓時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走進劍宗,他立刻就明白過來了。這哪兒是結婚祝壽啊!這根本就是把偌大的劍宗改變成了一個偌大遊樂場所,有吃的有玩的,還有臨街的法寶法器、靈藥、靈獸的買賣攤位,應有盡有,只是他不明白的是,雖然當家的劍皇不在了,那劍聖和劍魔居然也由著黎明性子來。可當他的念頭剛過,頓時就明白了,因為在他不遠處,劍聖和劍魔正帶頭帶著眾弟子們玩耍呢!
這下,天華的眼珠子是要徹徹底底地掉出來了。
此時此刻,劍聖和劍魔正早已脫下了那一身嚴肅的宗派服裝,而是穿得一身花裡胡哨的衣物站在高台上給大家表演各類的雜技絕學,不時引發弟子們一陣陣的鼓掌喝彩聲。
可每每到這種時候,劍聖就在劍魔耳邊抱怨道——
「黎明這小子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叫我穿這種衣服,在這樣的場合下譁眾取寵,這讓我堂堂劍聖往後怎有顏面出門啊」
劍魔卻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我倒覺得無所謂啊!反正我覺得黎明給我的這套衣服,比起那嚴肅又如出一轍的劍宗服飾好看多了,而且其實這樣也可以當做是一場修煉啊!」
劍聖不服,正要反駁,卻只見劍魔馬上收斂心神道「別說了,正主來了」
劍魔拿了一個櫻桃放在自己頭上,而劍聖準備了一隻飛鏢,然後蒙住了眼睛。轉過身,向後隨便一扔,飛鏢頓時將劍魔頭上的櫻桃戳穿。
只不過,劍聖用力似乎太猛,飛鏢帶起櫻桃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天華面前。
眾人一陣愕然。
天華心中冷哼一聲「彫蟲小技,憑借這種小孩都能夠耍的把戲來贏得眾人的歡喜,劍聖,你淪落了」
雖然聽不到聲音,但卻看懂了眼神。
在劍魔的一再勸說下,劍聖才壓下心中的怒氣,面向天華道「這位兄弟,麻煩你把飛鏢扔給我,行嗎」
天華沒有答話,但在眾目睽睽之下,還是撿起了飛鏢。
便在這時,有只蒼蠅高調地從眾人眼前飛過。
一道寒芒射出,飛鏢從天華手中飛去,劍聖幾乎在同時接住蒼蠅和飛鏢,這一刻的蒼蠅的翅膀和身體已經完全分離。
眾人驚呼。
劍聖面露遺憾道「看來這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請兄弟上台為大家表演一次絕技如何」
「上台,上台,上台」
當即,所有的弟子都跟著吼了起來。
此時的天華知道上當卻已來不及了,他不能夠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在怨恨和糾結中,硬著頭皮走上了表演的高台。
劍聖和劍魔對視一眼,兩人身影瞬息間在眾人之間快速移動,很快抓了成百上千隻蒼蠅。
兩人一鬆手,頓時密密麻麻的蒼蠅飛滿了整個高台。
而此時兩人卻趁機下了高台,然後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天華是親眼見到兩人離開的,可他現在卻不能夠離開,因為他要表演,且現在台下的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還不能暴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他就只能忍著頭皮繼續演下去。飛鏢出手,然後整個人跟著飛鏢穿梭在密密麻麻的蒼蠅當中,這成為當日劍宗裡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看著遠處的這一幕,黎明笑得胃都快炸了。
來到黎明身邊的劍聖也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天華那老頭子怨恨的表情,我就想笑啊!他這一輩子,誰讓他如此出過醜,卻又不敢發作啊」
「就是啊,就是啊」黎明像是往日搭在凌雲志肩上,一樣搭在劍聖肩上笑道。
劍聖目光看向他的手「嗯?」
「呵呵」黎明邊悻悻地笑著,邊收回了手「我就是想讓他下不台,這樣才能讓他知道,強者不是要靠這種情況死氣沉沉的管制能夠培養出來的,畢竟,就算是修士,也不是只會修煉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