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02
黎明來到不周山的時候,迎接他的,有林莫凡的目光,還有絕空和虛祖,其餘前輩的目光,但黎明的目光卻巧妙地在眾多的目光中閃過,看向他們身後的黑淵。
黑色煙霧不但吞噬不周山,就連四周的生物都受到煙霧的影響萎靡不振,大多數都已然枯萎。
這不是冬季時候自然正常的輪迴,而是生機被完全吞噬,死氣沉沉的樣子只有在柴家後山時、修羅門打開的時候黎明才見過。
他一聲不吭地盤腿坐下,卜道之站在身邊為他護法。
沒有長出葉子、叫不出的名字的根系突然從地下生了起來,然後相互盤旋形成一天然的根系坐墊,把黎明撐在了半空。
眾人眼中的詫異之色一閃即逝,不周山周圍,草、樹、各種植物在瞬息之間,齊齊從土地之下冒了起來,然後在肉眼可見的速度當中飛速成長,不消片刻,原本死氣沉沉的不周山以及其周圍,已然是一片綠色,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林莫凡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突然目光一凝道:「黎明,他這是要用自己的生機來壓制黑色煙霧的吞噬之力啊!」
「什麼!?」絕空和虛祖一陣愕然。
其餘人也紛紛已一種不可思議和不可理解的神態望向黎明。
眼下,唯一還能保持鎮靜的,恐怕就只有黎明身邊的卜道之了。
許仙和凌雲志,艾蕊、祖靈兒、北歐隕、小沫也相繼趕到了不周山。
「黎明」看見眼前的情形,凌雲志滿臉震驚,他剛想說什麼,許仙卻把他攔住了。
不周山上一陣死寂。
華夏一區,皇宮七層,書房。
皇帝依舊站在窗口處,自從黑色煙霧籠罩整個華夏之後,他就一直站在窗口,未移動過半步。此時此刻,沒有半點修為的他,縱然心境突破天際,但身體依舊是吃不消已然開始提出抗議,雙眼佈滿血絲,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起來。自從黎明離開後,他就一直望著黎明離開的方向,眼睛都未眨一下。
站在他身後的老者實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道:「皇帝,事情已然到達這個份上,無論你想再多也是無用,還是趁早休憩一下吧!別忘了,你還有華夏帝國千千萬萬個子民。」
皇帝擺了擺手,聲音有些沙啞道:「他也是我華夏的子民。」
老者啞然。
十三區。
坐在房間一邊看電影,一邊削水果的瑤瑤,手突然地一陣顫抖,冷汗就從額頭冒了出來。水果和水果刀同時掉在地上,驚得在一旁照顧她的妖姬一大跳。
妖姬趕緊上前將幾欲倒下的瑤瑤扶起:「怎麼了?」
瑤瑤面露痛苦,一手捂著肚子:「疼,疼!」
不多久,玄火和神冰衝進了房間。
替瑤瑤檢查了一下身體後,玄火當著眾人,面露不解道:「胎兒並無大礙,只是不知為何,胎兒突然變得極其不安起來。」
「不安?」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一副不解的模樣。
「會不會是他出事了。」站在人群最後面的小魔女,突然弱弱地說道。面對眾人略帶責怪的目光,小魔女趕緊解釋道,「我只是說可能,要知道這可是他的孩子,在某種程度上,他們是可以相互感應到的。」
解釋完後,小魔女察覺到自己還是說錯了話,立馬緘口不言。
雖然是一句無心之言,但卻讓房間裡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眾人的臉色和眼神也變得複雜和難看起來。
「哈哈。」妖姬突然笑道,「他會死?怎麼可能?別忘了他的身份,除非他活得不耐煩想要自殺,當今世上,還沒有幾人能夠殺死他!」
結果,只有妖姬一個人的臉上有笑容,因為他們對明白,為了某些事情,自殺,對於黎明不是沒有可能。
注意到這一點,妖姬低下頭去,目光落在瑤瑤身上,一時也不知還能再說些什麼。
上一次在對抗修羅門的時候,黎明的生機已然被吞噬了不少,這一次,雖然能夠暫時性地緩住危機,但殘豆所擁有的生機也是有限的,時間大概只過去了一天,有了第一片綠葉被吞噬,迅速枯黃然後凋零。
很快有了第二片。
出現這樣的情形,縱然是卜道之,也隱隱擔憂起來。
雨,不期而至。
每一滴雨水落下,就相當於一股新的生命力注入,黎明愕然地向一個方向看去,在那裡,徐晨坐在清禪身上緩緩出現在眾人的視線。
這些日子來,雖然不知徐晨去到了哪裡,經歷了一些什麼,但從其臉上便能看出,她也成長了不少。
黎明對著徐晨淡淡一笑。
徐晨也是一笑。
就這樣,在黎明和徐晨二人的共同努力下,那欲進行反抗的黑色煙霧再度被壓制了下去。
林莫凡心下一動,道:「算我一個!」
說完,走到徐晨旁邊,盤腿坐下,把自身生機傳輸給徐晨,然後通過徐晨將其轉化成雨滴落下。
「我也來!」
「我也來!」
絕空和虛祖同時說道。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同樣坐到徐晨周圍,將其自身生機注入徐晨體內。
「我們也不能讓這些後輩小瞧了!」
高人們一個個都加入了用生機抵禦黑色煙霧侵蝕的戰鬥,最後就剩下先前嘲笑十三區沒人的老者站在不周山上,但也僅是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他也加入了進來。
不過為了顏面,他還是用有些不甘的語氣道:「別以為我就這樣認輸了,我只是不想讓你們十三區的人看扁了。」
林莫凡心中暗笑,但面上卻是一個勁兒地點頭:「是是是,前輩說得是!」
在眾人的齊心抵抗下,原本三天不到的時間,硬是又被延長了三天,但這樣下去,卻是治標不治本,再說,就算他們的生機再如何強盛,但最後都是有極限的。特別是,當黎明注意到,眾人之中,修為最低的蔣萌萌身體已然開始出現了反噬現象。
「快收手!」黎明突然向下方大吼道。
所有人皆是一臉疑惑地看向黎明。
「再這樣下去,你們都會死的!」黎明道。
旋即,黎明看向徐晨:「萌萌快不行了!」
徐晨睜開雙眼,單手輕輕一揮,直接將蔣萌萌彈開,而艾蕊也隨即收手,把虛弱不已的蔣萌萌給扶了起來。
黎明看向其他人:「你們也快住手!」
絕空看向身旁的林莫凡、許仙幾個年輕人道:「你們收手吧!就是這幾天下來,你們的陽壽已然折損了十年不止,再這樣下去,你們也會吃不消的!」
黎明看向絕空,沒好聲氣道:「你們這一群老不死的也快住手!」
黎明這是要引起眾怒。
但結果卻出乎黎明的預料,實踐再一次證明,絕大多數修士修為越高,其心境就愈發的平靜。
煩躁之色從許多人臉上一閃即逝,虛祖微微笑道:「你此言差矣,我們既然是老不死,那麼生機應該便是無限,所以該住手的應該是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罷了。」
唐韻雅從未向他提及過有關於黎明的事情,但作為從小把唐韻雅撫養成人的師尊,唐韻雅回到八區之後的變化,他卻是一直看在眼裡,平日裡從觀海和蒲勝的竊竊私語中,他早已得知了黎明的存在。事到如今,就算是為了弟子的幸福,他也會不惜性命來保住黎明的性命。
可黎明怎麼又聽不出虛祖的言外之意呢?
「你們全都是華夏現今的頂樑柱,如果你們垮了,皇帝一人就算是生得三頭六臂,也絕對支撐不了偌大的華夏,難道你們想要看到華夏混亂不堪的那天嗎?」黎明道。
沉默良久後,虛祖淡淡道:「我明白了。」
說著,他看向其他人:「你們都收手吧!」
眾人再度面面相覷,然後跟隨虛祖一起,一一收手。
黎明最後看向許仙和凌雲志,他知道這兩人是很難勸說動的。
看著黎明的目光看過來,凌雲志毫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不用看我,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們都很特別,所以,你能撐得住的話,我就一定能撐住。」
黎明笑了笑,看向許仙。
許仙道:「你也不用看我,我就當減肥。」
「生機是你的命,可不是脂肪!」黎明白了許仙一眼。
「反正我就是不收手,你能怎麼著?」許仙耍起了無奈。
徐晨突然伸手,直接把許仙龐大的身軀吸了過來,一手擰住他的領口,瞪了他一眼,直接把他甩開。
看著這一幕,黎明笑了。
「身如磐石!」
凌雲志趁機定住身形,然後一臉得意地看向黎明和徐晨二人,道:「看你們能怎麼著?」
黎明沒有說話,目光抬起,看向遠處。在那裡,風魔老人正緩緩向這邊走來。
「師尊!」見到風魔老人,凌雲志開始有些心慌了。
「你就這樣迎接師尊的嗎?」風魔老人面色凝重道。
「不是這樣的,師尊,我」
注意到風魔老人愈加陰沉的臉,凌雲志終於收手,然後走到風魔老人面前單膝跪下:「師尊。」
黎明目光最終落到小沫身上。
徐晨所修煉的是《雲海卷》中的「呼風喚雨」,小沫是水精靈,比徐晨更加擅長使用水,所以對於小沫,徐晨也無能為力。
而小沫,黎明也沒有什麼理由,能夠讓她鬆手的。
此時此刻,小沫雙眼緊閉,一排排晶瑩的汗珠從其額頭,鼻尖掉下,眉頭緊鎖,像是要把自身的所有生機都要灌輸給徐晨似的。
看了好一會兒,黎明都不知該如何開口。而其餘人也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氣氛,目光看向這邊,也同時保持沉默。
「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黎明目光落到小沫身上,平靜,淡然。
小沫依舊保持著一副努力的樣子,沒有回答,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就好像沒有聽到黎明的話一樣。
黎明咬了咬嘴唇,繼續道:「是純淨,純淨得一塵不染,就好像水一樣,和你相處,可以把身上的污濁都清洗乾淨。可是,水一旦洗的東西多了,自身就會變得渾濁不堪。所以,如果你想要我一直喜歡下去的話,就回去你應該回去的地方,不要再沾染上污濁的東西,好嗎?」
一滴眼淚從小沫左眼的眼角滑落,大雨緊隨而至。
在眾人的注視下,小沫收起手,消失在雨幕中。
最後,黎明把目光投向徐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