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16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約定,北歐隕很早就來找黎明了。而紅藥更是早,差不多天還未亮的時候,她就已然起床,為黎明準備早餐。
昨夜,黎明躺在床上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直到很晚才睡著。待到第二日醒來,天已大亮,紅藥也早已把早餐,甚至洗臉水都準備好了。
在紅藥的扶持下,黎明來到飯桌前剛要吃飯的時候,北歐隕就來了。
「大哥,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吃飯,你是不是忘了昨晚我們說的事了啊?」北歐隕一臉責怪道。
「我」
黎明開口剛欲解釋,沒想紅藥卻搶先一步說道:「你大哥身體不好,哪能和你比啊?多睡一會兒有什麼錯?對了,泰山,你老實告訴我,你們今天究竟要去做些什麼,怎麼都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不就是和幾個朋友聚會嗎?用得著這麼急嗎?」
「聚會?」北歐隕一臉狐疑地看向黎明,黎明不斷地向北歐隕眨眼,這北歐隕也不是蓋的,一眼就看明白了,連忙道,「哦——就是啊!這不因為路程遠嗎?」
「啊?遠?你要帶你大哥去多遠啊?」
「哎,紅藥,沒什麼大不了的啦!」黎明站起身,一把把身旁不遠處的紅藥攬入懷中,給了她一個擁抱,紅藥一陣害臊,面紅耳赤,手不斷地拍打黎明的胸膛,嘴裡細細念叨「現在有人,你要幹什麼」的話,而黎明面對著北歐隕則做了一個勝利的姿勢。
女人,不管是哪個年代,哪個時空的女人,都經不住男人的這一套的。
臨走的時候,紅藥不厭其煩地叮囑黎明要當心,不要逞強,他現在已然不一樣了。說完,又繼而叮囑北歐隕,一定要照顧好黎明什麼的。
走出村莊,進入樹林,離開紅藥的視線,黎明回頭瞻望,發現她依舊站在家門口遙遙相望。
看出了黎明的心思,北歐隕拍了一下黎明的肩膀,調侃道:「其實,你就留下來這樣生活一輩子也很不錯的,不是麼?」
「你他娘的,哥還未滿16週歲呢,就要為人父母,這女人送給你,你要啊?」
黎明說的是氣話,氣的不是紅藥,而是北歐隕的調侃,但出乎意料的是,聽到他的話,北歐隕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且淡淡說了一句「要」。
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世界,沒有凶獸、靈獸甚至修士,因此行走在其間,黎明感受到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愜意蕩漾在心頭。一路上,北歐隕都說個不停,為黎明講訴著他在此近二十年的生活,和這裡的奇聞異事,都是一些很普通的事情。北歐隕講得很歡快,黎明聽得也很開心。
忘了不知在哪兒聽說過一句話,一沙一世界,講的是說,就算是一粒沙塵,在那裡邊,都存在著一個我們所不能見到的一個世界。而這副畫面裡邊,同樣是一個世界。
從北歐隕口中得知,女巫住得很偏僻,在去往女巫住處的路上,常年鮮有人煙經過。因此在遠離村莊的地方,黎明便從神識中喚出巖龍,在北歐隕的指引下,朝著女巫所在地疾馳而去。
很快。巖龍大概只飛行了半個鐘頭的距離,這對於普通人來說,大概是好幾天的腳程。
四面環山,從地面走的話,只有一極其狹窄的山谷可以通行。黎明等人完全可以駕馭巖龍直接越過山脈,到達女巫住處,但為了彰顯他們的誠意,在山脈前,黎明二人就從巖龍身上下來,步行前行。
陰暗,潮濕,是山谷的真實寫照。從今天早上,黎明就明白過來,這並不是他真正的身體,虎嘯是不會主動將其治癒的,因此走在這種環境,以黎明現今的身體,算是一個異常艱難的挑戰。但縱然是這樣,黎明也只是扶著巖壁緩緩向前走,並未讓北歐隕攙扶。
要問為什麼的話,只能說,每個人應該都有每個人的驕傲。
讓人欣慰的是,這山谷雖然環境惡劣了一點兒,但未有其他潛伏的危機,黎明和北歐隕很快走出了那條山谷。可接下來的一幕,頓時讓北歐隕有了想哭的衝動。
荊棘,滿目的荊棘,一眼望到頭,全都是黑色的荊棘,關鍵的是,在這裡,他們仍還看不到女巫的住處在哪裡。
北歐隕望向黎明,目露擔憂。
黎明明白他的意思,以他現在的這種身體狀況,根本不適合出行,更別說在這種荊棘叢中穿行了。
黎明拔出兩極劍,斬斷一些荊棘,然後將它們的皮全都拔了下來,也不用剃刺,就直接將其編製成了一件很簡單的荊棘外套,然後披在身上。
披著荊棘製成的衣物,黎明向荊棘走去,那些原本擋在路中間的荊棘,一觸及到黎明身上的荊棘衣物,就立馬向旁邊收縮,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見到這種效果,北歐隕感到甚為奇特,立馬照做了一件荊棘衣物披在身上,一路上暢通無阻。
巫女衣著樸素,大多時候都以一種自製的麻布素衣為主,自耕自給,常年累日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但縱然是這樣,從巫女身上依舊看不出普通勞作婦女身後的厚繭、蒼老的魚尾紋,還有一雙空洞的眼神,巫女本身就好似一冰清玉潔的出水浮蓮,她不願去沾惹外界的凡塵與污濁,外界的一切有形無形、好的不好的東西,都休想靠近她分毫。
黎明走出荊棘叢的時候,巫女就站在盡頭等候著他。她身形一動不動,目光柔弱似水,好似把黎明從村莊前行至此的所有過程都一覽無遺地收入眼裡。
其實在荊棘叢中的時候,黎明便用神識看到了她,也暗自試探了她好幾次,但每一次女巫都好似什麼都未感覺到一樣。這說明,此人身上沒有能夠威懾到他的攻擊,這才能讓黎明毫無戒心地來到她的面前。
「聽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智慧的人,對嗎?」黎明首先開口道。
女巫沒有說話,轉身走開。
北歐隕從荊棘走出來,見到這一幕,責怪黎明道:「你怎能對女巫如此無禮?當女巫看到你的第一眼,便就知曉你前來的目的,你只需要靜靜地、輕輕地跟在她的後邊就行了。」
黎明:「」
北歐隕趕緊跟上前去,對女巫道歉道:「女巫,不好意思哈。我朋友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你可千萬不要跟他一般計較啊。」
黎明納悶:這種情形,怎麼那麼像是黑幫組織?
不過讓黎明感覺有些搞笑的是,即便是北歐隕一個勁兒的卑躬屈膝,女巫似乎對他都沒有多大的興趣,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搭理他。
女巫的房屋是兩間茅草屋,一間緊鎖,一間應該是用來睡覺的,出於對她的尊敬,黎明沒有試圖用神識去窺視那房屋裡究竟都放了些什麼樣的東西。女巫所用的廚房,其實就是一個用一些樹幹撐起來的草棚,她還過著極其過去式的生活,燒火是用的土灶,柴禾點燃。
在草棚旁邊有一口井。
女巫走到井邊,用旁邊的水桶提了一桶清涼的井水上來,然後拿起兩個陶瓷碗舀了兩碗水,放在黎明和北歐隕面前。
北歐隕端起水就喝了起來,她示意黎明也喝。
黎明端起水碗,將水送到嘴邊,很是甘甜,單是這一點,足以勾起黎明許許多多的回憶,如今雖然還是在這個地球上,但現在他所生活的地球已然不是原先的地球,很多東西都發生了改變,就連能夠這樣喝一口最純淨的水,都顯得十分難得。
看著北歐隕喝得狼吞虎嚥的樣子,黎明知道這並不是說這水有多麼得好喝,只代表了一種禮儀。也即是說,必須把碗中的水喝完。
張開口,井水流入嘴邊,然後順著喉嚨,蔓延至全身各個部位。
彭!
彭!
黎明和北歐隕幾乎在同一時間放下手中的碗。
「感覺怎麼樣?」女巫問道。
「心如明鏡,好似凡塵的喧囂都被拋在了腦後。」北歐隕搶先說道。
女巫看向黎明:「你呢?」
「甘甜。」
「除此之外呢?」
「沒了。」
「你確定?」
「確定。」
「好,你跟我來。」
跟著女巫進入那間緊鎖的茅屋,腳步剛踏進去,房門就自動關上了。茅屋很昏暗,就算神識裡邊,黎明依舊看不清什麼東西,而女巫剛進入突然就消失了。
叮!一聲輕響。
黎明抬起頭來,屋頂突然出現一個漏洞,一束光亮從那漏洞傾斜而下,黎明走在那光亮處,抬頭向外邊看去。驚愕!剛才在外邊明明還是大白天,此時站在這裡,他看到的卻是群星閃耀的星空。
「其實白天也是可以看到星星了,只是太陽的光亮太過耀眼,麻木了視覺而已。」女巫不知何時又再度出現在黎明身後。
「既然你是守護這裡的女巫,那應該知道在這裡兩天後即將發生的事情吧!」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那就趕緊設法阻止啊!」
女巫搖了搖頭:「阻止不了,絕對阻止不了的。」
「為什麼?」
「既然你已來到這個世界,到時你為什麼不自己去看個明白呢?」
說完,女巫消失在了黎明視線。
站在那光束之下,黎明看了許久的星空,直到黃昏時分,才筋疲力竭地打開房屋,從裡邊走了出來。
北歐隕迎上來:「怎麼樣了?」
黎明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北歐隕看著黎明落寞的背影愣了一下,然後抬步跟了上去。
天黑前,到家。
紅藥守護在門前,一見面紅藥便迎了上來,問東問西的,生怕黎明在外邊讓傷勢變得嚴重了。可現在的黎明愈是看見她這樣,就愈感覺心中不是滋味,遂有些惱羞成怒道:「別問了,你讓我安靜一會兒行不行?」
於是,天黑後家裡的很長一段時間,都保持著異常的安靜。
在床上躺了兩個小時,黎明走出裡屋,發現安安和紅藥都不見了,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可當他衝出門,正欲去尋找他們的時候,卻是發現紅藥一個人抱著安安坐在屋前的一塊石頭上。她把安安護在懷裡,自己卻被眾多蚊蟲叮得全身都是疙瘩。
「你怎麼在這裡?」黎明既感覺心酸又感覺心疼道。
「你心情不好,安安又不乖,總哭,我就只好把他抱出來了。」紅藥說道。語氣很淡,沒有任何委屈責怪抱怨的意味。
黎明苦笑,不知說什麼才好。
「你現在心情好些了嗎?」紅藥關切道,不帶任何的虛假。
「不好。」
「為什麼?」
「我怎麼就遇到你這樣蠢的妻子呢?」
紅藥哭了起來。
黎明卻笑了。
這一夜過得很平靜,黎明這個冒充的丈夫,安安,紅藥擠在一張床上,黎明看著紅藥,紅藥看著黎明,安安這個小傢伙不知是不是預料到了些什麼,這一晚也顯得特別得歡,獨自一人都玩得格外起勁,咯咯地笑個不停。
「明天我們就走。」黎明開口道。
既然不能改變村子的命運,他至少要改變這娘母的命運。
「好!」
「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
「我相信你。」
從紅藥的眼神中,黎明得知她沒有撒謊。
安安看了一眼黎明,同聲同氣地突然叫了一聲:「父親。」
然後又看向紅藥,叫道:「母親。」
最後又一個一個地把他們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說道:「抱,抱。」
黎明和紅藥相視一笑,然後齊齊將安安摟在懷裡,兩隻手很是自然地碰在一起,但紅藥如觸電般,急忙把手收回,而黎明卻立馬將她拉住了。
「你」
「噓——」黎明向紅藥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兩聲低下頭,發現安安的眼皮已然快要合上了。兩人再度抬起頭來,目光相對,都笑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黎明抱起還在酣睡的安安,牽起紅藥,很快逃離村子,向樹林中跑去。在樹林的入口,女巫和北歐隕在等他。
「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些什麼嗎?」北歐隕問道。
「你不要管我!」黎明道,「我現在很清醒,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說完,黎明繞過他們,繼續前行。
「你要明白,命運就是,就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