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13
艾蕊沉默片刻後,說道,有些時候,不去瞭解一些事情,自己所碰觸到的事情越少,這樣不是更好嗎?
希望如此。可從我出生到現在這麼多年來,我所經歷的一切,五一不在證明這個結論是錯誤的。黎明的表情依舊堅定。
目光不經意地一掃,黎明看見躲在船艙門後邊的小沫,立馬追了上去,船艙不大,但小沫卻轉眼間便消失在黎明的視線。這是海洋,作為一海精靈想要躲避他,易如反掌。重新回到甲板上,艾蕊目光呆滯、如同木頭一樣呆立在原地。察覺到不妙的黎明,走上前去,輕輕碰了一下艾蕊,艾蕊頓時倒了下去。黎明連忙將其扶住。
將艾蕊扶到床上,簡單地為她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艾蕊不但靈力虛弱,就連精神也陷入了嚴重的昏迷狀態,算起時間來,似乎從進入雲嵐城的時候,她就沒清醒過。
黎明心中愕然,要是艾蕊這段時間都沒清醒過,那麼這些天,和他相處的艾蕊又是誰?
眼下,小沫下落不明,那麼只有把艾蕊救醒,才能知道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黎明來到船上的儲存室,打開其中一個被封印的儲備箱,從中取出十顆四品晶石,這相當於他們靈力儲蓄的一半,但這也是無奈之舉,現在的艾蕊實在是太過虛弱了。
讓艾蕊吸食完淨晶石之後,艾蕊體內的靈力頓時補充了大半,其神智也漸漸從昏沉中甦醒過來。只不過艾蕊似乎沉睡的事情太長的緣故,剛睜開眼,還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海精靈呢?」艾蕊甦醒過來,首先開口道。
黎明搖搖頭:「你還是先說看看,這些天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吧!」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感覺,這幾日來神智都一直被壓制,每次想掙扎醒來的時候,總會有一股新的力量注入我的體內,再度把我本身的神智壓制下去。」艾蕊說道。
「那你怎麼知道,是海精靈下的手呢?」
「我也是近些日子才感覺到,特別是在船上的這幾天,雖然她壓制著我一直不放我出來,但我還是能夠勉強感應到外面發生的事情,船上就這三人,你整日暈船,而北歐隕根本不怎麼和我接觸的。所以,最有可能下手的便只有整日和我在一起的海精靈了。」
「可海精靈失蹤了」黎明淡淡道。
「什麼?!」
把北歐隕找來,把眼下如實的情況對他講訴了一遍。北歐隕凝眉沉思道:「依你們這樣說,你們懷疑小沫跟隨我們出海,還有別的什麼目的,而且你們現在雖然離開了雲嵐城,但其實還是脫離不了和那雲嵐城的聯繫?」
「大概就是這樣」黎明說道,「我們對你說這些,只是希望你能提前做好應對的措施,因為我們也不知道她究竟什麼時候會回來。」
北歐隕面無表情:「我明白。」
言罷,轉身便向外面走去。一直目送北歐隕的背影到視線盡頭,回過頭,黎明看向艾蕊:「你能一個人回船艙嗎?」
「嗯。」
終究,黎明還是把艾蕊給扶到了船艙門口。對於一名修士,尤其是對於像是艾蕊這樣強大的修士,這點兒傷勢根本不在話下,但在這種身邊同伴幾乎就剩下她一人的情況下,他依舊想要在艾蕊的印象裡博得一個好感,為此也能給自己的安全多加上一層保障,也為「全」交代給他的「密語任務」的早日完成做準備。
告別艾蕊後,黎明又圍繞船艙走了一圈,檢查一切都無異常之後,又留了一個心眼,重新回到甲板上,朝著小沫離開的方向望去,思索著她此時應該在何處,她的目的又是什麼等一系列極為傷害腦細胞的問題。
就在他冥思苦想而找不到結果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絲氣息的波動,遂轉頭向那氣息的來源看去,赫然錯愕。一隻全身沒有血肉和羽毛的大鳥,和他曾在睡夢中完全一模一樣的情形,向他逼近。黎明立馬拔出兩極劍,揮劍迎向那只巨大的鳥。
兩者交鋒的前一秒,大鳥卻突然改變飛行方向,向一邊飛去,然後很快消失在濃霧中。
黎明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長舒了一口氣。原來只是一個情形的預測,似乎並未有什麼危機的事情發生。
「啊」
這是艾蕊的聲音!
黎明破門衝入艾蕊的房間,看到艾蕊正神情緊張地蜷縮在床上的角落裡,被子遮蓋著全身,就露出一隻鼻子,一雙眼睛。好在房間裡並未別的氣息,也沒有什麼打鬥的痕跡。
「怎麼了?」黎明問道。
「老,老鼠。」艾蕊全身後怕得瑟瑟發抖,「房間裡有老鼠。」
「這種船裡有老鼠沒什麼不正常的啊?」黎明一臉無所謂地蹲下身,朝著艾蕊目光所看的角落看去,其瞳孔卻是在這一刻放大了不少。其實很平常,那確實是一隻老鼠,但相比起這裡的詭異環境,黎明沒想到還能見到一隻全身還有血肉皮毛的動物,其實在黎明蹲下身的時候,就已然有了心理準備。
「我總感覺有些不尋常,既然老鼠兄喜歡這裡,那就讓它繼續住下去好了。」黎明若有所思道。
但他卻完全沒注意到,他這句大有深意的話,卻在艾蕊聽來,完全就是沒心沒肺的誑言,好不容易在她面前攢起來的一點兒好感,頓時就煙消雲散了。
「不行!」艾蕊堅決反駁道,「反正我不會在這房間睡了。」
「姑奶奶,船上現在就剩下兩個睡覺能用的船艙,北歐隕屈居就住在船艙駕駛室裡,你我各一間,你不睡這裡,難道你想去睡甲板啊啊啊?」黎明道。
「我們換!你陪你的老鼠兄,我去睡你房間。」根本不給黎明任何反駁的機會,艾蕊便說道,「就這麼決定了。」
說完,艾蕊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然後「咚咚」地裹著被子就跑入了隔壁裡黎明的房間,黎明聽見一聲「彭」的一聲關門聲。
黎明無奈,望了望窗外的天,又看了看蜷縮在角落裡被艾蕊嚇得不輕的老鼠,走了出去。
北歐隕在甲板上收網,閒來無事,作為一個稍有經驗的航海人,捕魚早已融入了航海生活中的一部分了。黎明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北歐隕撒網再收網,然後再撒網,剛開始捕捉到的魚太小,全都被北歐隕給放了,到後來乾脆一條魚都網不到了。可北歐隕卻還是沒有放棄的意思,依舊是撒網,然後在船飄出一段距離後,再收網。
濃霧中感受不到太陽多麼強烈的光亮,關於這一點,因為之前有了在死亡沼澤裡的經驗,黎明並沒有多少不適應。從濃霧中看向太陽,太陽就好似一隻飄浮在半空的白色氣球,從東邊一直滑向西邊,黎明看了看太陽的方向,知道又一天的時間將要過去了。
「收網了吧,天黑了。」黎明說道。
「不。」北歐隕說,「有些魚只有晚上才會出來。」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黎明繼續停留在甲板上看著北歐隕捕魚。
果不其然,天黑沒多久,北歐隕捕上了今天第一條看得過去的魚,只不過這魚,和黎明之前所遇到的大鳥無二,沒有肉身,但卻活蹦亂跳。
北歐隕把這條沒有食用價值的魚給收了起來,不過在黎明問他有何用的時候,北歐隕只是對他神秘一笑。
又撒了幾網,大概又捕到了二十多條「魚」。
晚餐的時候,北歐隕親自下廚,煮了一大鍋鮮美的魚湯。黎明和艾蕊都吃得很歡,只是讓黎明不解的是,他記得捕捉上來的那些魚都是沒有肉的,那麼他們所吃的魚,其身上的肉又是哪兒來的呢?
直到黎明去乘湯的時候,進到廚房,看到北歐隕預留的幾條魚,它們身上依舊沒有一點兒肉。出於還未完全消殆的孩子氣,黎明探手想要伸進去逗那些魚,沒想那魚毫不客氣,張開猙獰大嘴就向黎明咬了過來,而且硬生生地咬下了黎明一塊血肉才罷休。奇特的還在後邊,在那魚吞噬下黎明的血肉之後,它們身上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長出肉身來。
想起北歐隕處理的那兩具長老的屍體,黎明只感覺胃裡一陣翻騰。
回到客廳,說起自己發生的事情,艾蕊和黎明的反應如出一轍,一陣乾嘔後,兩雙怨恨的目光齊齊落在北歐隕的身上。豈知這北歐隕毫不避嫌,神態自若地又從鍋裡舀了一碗魚湯,喝了個精光,才看向二人:「你們有什麼問題嗎?」
「我問你,你是不是把那兩具屍體餵給魚吃了?」黎明滿臉鐵青道。
「對啊!兩具屍體,換來一鍋鮮美的魚湯,難道不划算嗎?」
不划算麼北歐隕的反問,倒把黎明和艾蕊二人問懵了,他們雖然年齡都不太大,但在這修真世界,見過的事物還不算少。但卻從未見過一人,吃人肉會吃得如此理所當然的。
「我懂你們的意思,但在這個世界上,有時想要生存,卻又用各種腐朽的觀念束縛自己的話,那是非常愚蠢的!」北歐隕說道,「況且能量轉化後,這已然不是人肉了,而是魚肉。」
「呵!」黎明冷笑道,「我親眼所見,那魚把我的一塊血肉吞下後,就立馬長出了血肉。你還以為我們是幼稚園的小朋友一樣好哄啊?」
「自以為是的傢伙!」北歐隕白了黎明一眼,黎明立馬不吭聲了,「跟我來。」
黎明和艾蕊跟著北歐隕走進廚房,魚缸前。
北歐隕把吃剩下的魚湯盡數倒入了魚缸當中,那些魚頓時紛紛搶食了起來,分分秒秒的時間,所有的魚湯都被搶食殆盡,就剩下一堆魚骨頭沉入水底。而那些吃過魚湯裡肉的魚,全都長起了一身好看的肉身,活潑在水缸中游來游去。
「這魚要吃的不只是人肉,任何肉類它們都吃,而且能夠長出肉身。它們所做的,並不是用別的肉來填補自身的缺陷,而是一種物質,能量,再物質的轉變。人類社會進入修真世界以來,很多長久以來自然界所維持的規律都遭到了破壞,不過很多有關聯的規律也組成了新的規律,這便是其中的一種。那是因為它們所需求的肉,和所吃的肉,都同屬於肉,在其本質上相差不了多少,因此通過它們自身特殊結構的消化系統能夠迅速將它們轉化為自身的**。」
黎明點點頭:「只是吃這種東西,總還是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那只是你的心理作用罷了,吃多了就習慣了。」北歐隕依舊是一臉的不以為然。
晚餐過後,把船檢查了一遍後,黎明就回到了休息的船艙裡,發現那隻老鼠居然還在角落裡沒有離去。
黎明瞟了它一眼,獨自坐在床上把《天羅秘術》再看了一遍,然後修煉十指陰陽,再練習對靈力的控制。時至今日,黎明也發現了自己靈力的特別,除了源源不斷湧出的靈力,擁有雄渾的儲存外,還有就是屬性,他幾乎具備了到現在為止,所見到的人,任何人的屬性。不過想到這一切都是拜天魔所賜,他就怎麼都興奮不起來。
當天晚上,黎明做了很奇怪的一個夢,夢見那隻老鼠變幻成一名披堅執銳的戰士,戰士對他說了許多話,可當他醒來的時候,卻一句都記不起來。
藉著從窗外湧入的淡淡月光,黎明發現角落裡的老鼠不見了,同時感覺床上的被單下面,多了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揭開被褥一看,不知何時那隻小老鼠已然到了他的被窩裡。黎明的舉動將老鼠驚醒了,可它卻沒有馬上逃開,而是用一種乞求的目光看向黎明。
黎明也不得不承認,其實並不是很多動物、獸類能夠抒發出人的情感,只是他能夠看懂他們的情感。
想到這裡。突然有一個聲音,叫做「非人哉」,從他記憶深處冒了出來,使得黎明的思緒頓時一陣混亂,躺在床上再也沒了睡意。
打開房門,黎明看見船的前方,水面上站著一個熟悉、模糊的身影。
「小沫!」
黎明剛開口,那個身影便迅速消失在黎明視線。
正是因為這樣一回相遇,更加加重黎明心中的疑問,看來小沫卻是有所目的的,但她的目的又是什麼,離開之際,就代表著她和他們的決裂,一直跟著他們,但又沒下手。
想了一會兒,黎明就覺得頭疼。頭一疼,他就想到甲板上去吹吹風,到甲板上後,又驚了黎明一跳。
船的周圍,遠處,海面的四面八方都在游弋著那些沒有血肉的魚。他們距危機,似乎越來越近了。
第二天一大早,黎明便把艾蕊和北歐隕叫了起來,商量著該如何應對那未知危機的問題。北歐隕仍舊保持著沉默,想著當日他所見到的另外一個北歐隕,黎明也沒說什麼。但不管怎麼說,那個北歐隕,終究是一個不確定的未知數,他總得做些什麼才好,於是就和艾蕊商量了起來。
首先,他們面臨的是未知的敵人,迷茫的方向。在準備應付那藏在未知的敵人,同時他們還得解決眼下的燃眉之急,判斷方向。
「我以前聽說過一些在這種環境下的求生技能。」黎明說道,「水往地處流,當然在這個坑爹的年代,水往高處流也沒什麼好稀罕的。關鍵是,不管它往低處,還是高處流,總會有一定的方向,我們乾脆就按照水流的方向,一直前進。不過我們也要做好有可能迷路,在原地打圈的打算。因此,我們還得在沿途留下一些記好才行。」
艾蕊看向北歐隕,從兩人目光中可以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