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徐晨做好飯菜正在等他,但令他意外的是,飯桌上除了飯菜,還有酒。
黎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道:「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
徐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最近見你們都在喝,覺得這應該是一種好東西,所以想嘗嘗看。而且,這不高興嘛。」
「高興?」
徐晨拉開黎明旁邊的椅子坐下:「你能進唐門了,我能不高興嗎?」
「消息來得夠快的啊!」黎明臉色沉下來道,「可你知道唐門派來的考核官是誰嗎?」
徐晨拿起酒瓶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卻裝出一副十分自然的樣子:「是誰啊?」
「許仙。」黎明淡淡道。
這一次,徐晨整個身體都顫抖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笑道:「怎麼可能,我和他一起上了那麼多年的學,然後長大了」
沒讓徐晨說完,黎明便打斷了她的話:「你不知道這個世界,有種人叫做天才嗎?那你在之前知道,柴少也是他一手調教大的嗎?」
徐晨小心地拉開自己的長劉海,然後把本來倒給黎明的一杯酒灌進了自己嘴裡。
第一次喝高濃度酒精的徐晨,酒剛過喉嚨,灼燒的感覺便將她辣出了眼淚。
「感覺好嗎?」黎明問道。
「好難喝。」徐晨連忙跑到一邊接了杯水,倒進喉嚨。
「你那樣喝當然難喝了,要喝酒的話,應該這樣喝。」黎明提起徐晨倒剩下的酒瓶,遞到嘴邊,便咕嚕嚕地喝了起來。
十秒鐘不到,大半瓶酒見底。
徐晨跑過來,奪過徐晨手中的酒瓶扔到地上,酒瓶應聲碎裂,對著黎明發怒道:「誰讓你一個人喝光的,我就只買了這一瓶!」
「你不是說難喝嗎?」黎明疑問道,「那我就幫你喝啊!」
叮!
一滴淚水從徐晨臉頰滑落,打在剛剛碎裂的酒瓶碎片上,即刻消失不見。
「林宇已經死了,你要是還無法從陰影中走出來,你將永遠都不可能接受新的未來。」黎明道。
「當初說林宇沒有死的是你,現在說他死的也是你,你怎麼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樣,出爾反爾?」徐晨低著哽咽,淚如雨下。
不忍心看到徐晨的淚水,黎明轉身走到窗口,想呼吸幾口新鮮空氣,來衝散肺裡的渾濁氣息,卻是不想,窗外的天同樣陰沉,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只能讓黎明的心變得愈加煩躁。
不過很快,辟里啪啦地雨聲響起,一場大雨將壓抑了一早上的氣氛盡數衝散了去。黎明將窗戶開得更大一些,希望窗外的風息也能夠將屋裡煩悶的氣息吹走。
「你不就是想喝酒嗎?多大點兒事。」黎明轉身,從攝靈壺裡取出好幾缸酒,「這是我在雷神古艦上時,瞞著地羅前輩偷偷存下的,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陪你喝。」
說著,黎明扔給徐晨一個小缸。
徐晨看著自己手中的酒缸,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我也要這樣喝嗎?」
「喝!」言罷,黎明舉起手中的酒缸便喝了起來,看著黎明喝酒的樣子,徐晨吞了一口唾沫,然後一咬牙,也舉著酒缸喝了起來。
徐晨是第一次喝酒,別說一缸,剛下去兩三口,便已然不省人事了。黎明將其扶進房間,然後自己風捲殘雲般把飯桌上得飯菜洗劫一空,再把屋裡整理乾淨後,便出門了。
回到十三區後,陽陽依舊和楊亞楠回到了貧民區,但此時它卻真的要裝成一副憨厚的畜生模樣,否則,貧民區的人們必定會把其當作神一樣跪拜,而清禪不知為何,遲遲也不肯離開,便跟隨陽陽一起去了貧民區。
黎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貧民區了,但這卻是第一次來到貧民區,不是為了找陽陽,而是找楊亞楠。
坐在楊亞楠的小洋房房頂,黎明感歎道:「這就是勤勞致富的感覺啊!」
楊亞楠整理了下被風吹亂的頭髮,然後將其別在耳後說道:「你不在十三區陪校長,來到這裡,就是為取笑我來的?」
「那老頭子現在閒得什麼都不用做,正樂得自在呢!」黎明撇撇嘴道,「我可不想去打攪他的雅興!」」
「沒事情我就不能來嗎?」說著,黎明兩手交叉,墊在腦後,然後直接躺在房頂。
楊亞楠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接下來,黎明就這樣躺在房頂看了半日的天空,而楊亞楠坐在他身邊,默默地陪了他半日。整整半日時間,兩人都沒說一句話。
傍晚,臨行的時候,楊亞楠送黎明,一直送到了貧民區的路口。
「那就這樣吧!再見了。」黎明道。
「嗯。」楊亞楠點點頭,轉身準備往回走。
兩個人卻是在同一時間轉過身。
「我有話對你說。」
「我有話對你說。」
兩人也是同時開口。
黎明笑道:「你先說吧!」
楊亞楠欲言又止:「還是你先說吧!」
「那我們一起說。」黎明提議道。
楊亞楠點點頭:「好!」
「我們可不可以再一起走走?」
「我們可不可以再一起走走?」
兩人齊聲大笑。
「嗯!」
「可以!」
黃昏中,黎明走在前面,而楊亞楠走在其身後,黎明的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完全把楊亞楠的影子蓋在了裡面。
第二日,柴少大婚,十三區各大家族紛紛前去祝賀,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和柴家這三年來,勢同水火,前些天還徹底撕破臉皮的玄火,竟親自登門祝賀。但從中也不斷有各種小道消息傳出,然這些都不重要了,生活在十三區,特別是經受過人神大戰洗劫的人們,更加珍惜和平的可貴。
面對這種境況,他們只有發自肺腑的高興,而沒有其餘多餘的猜想。
可以這樣說,在這一天,不只是柴家,幾乎是整個十三區的人們,臉上都掛起了喜悅的歡笑,這其中,除了黎明。
坐在魔舞會場的高等座位席上,這裡是十三區的中心,更是十三區最高的建築,出現在今日,十三區所有的笑臉,都被黎明盡收眼底。
黎明看見,新娘的花轎已然出府,跟隨在前後的鑼鼓齊響,所有人臉上都是笑顏,但只有黎明知道,此時坐在花轎上的人,心情不一定會比自己好。
黎明喝了一口酒,順勢躺了下來,看向天空。
 
「什麼辦法?」
「我去代替蔣萌萌。」
「為什麼?而且,這樣怎麼可能辦到?」
「柴家到今天,依舊不願取消親事,除了想要強撐臉面外,更重要的是,柴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活了,為人父母,他們可能只是想讓柴少經歷一個完整的人生。到時,就算他們發現我是頂替的,應該也不會說什麼的。」
「就算如此,那你呢?你的人生呢?」
「我對這一生,本就沒有抱有多大的幻想,能夠安安靜靜地過一輩子,便已足夠。而蔣萌萌不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喜歡的是你。」
 
次日,一則消息震驚十三區,柴少的娶妻蔣萌萌,竟由楊亞楠代替,但柴家對此無動於衷的態度,更是讓人費解。
黎明一個人在魔舞會場躺了兩天一夜,回到家的時候,首先迎接他的,便是徐晨一陣劈天蓋地的責罵。
而直到徐晨罵累了,黎明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見徐晨不打算繼續了,他走進自己的房間,翻開《天羅秘術》,開始逐字逐句地看起上面的文字。
半夜又下了一場雨,不過在第二天天明的時候又停了。
這一天,他收到一隻紙鶴,上面卻是許仙寫的內容:明天凌晨出發,今天各自做好準備。
楊亞楠竟然吝嗇到一個字都捨不得給他寫,至少告訴他,她在那裡過得好不好啊!
黎明先去找到玄火,和他商量妖姬的問題,按照妖姬的說法,冥島她是回不去了,但黎明去唐門,也不可能帶她同往,但考慮到往後有可能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會去冥島,他還是想把妖姬留在十三區。玄火的心情似乎很好,答應了他的要求,但告訴他,十三區不養無用之人,讓他去找林莫凡,在他那為妖姬謀求到一份職務。
為了找林莫凡,黎明花掉了在十三區最後一天一半的時間,終於找到了在某家酒館混吃混喝的林莫凡。當林莫凡聽完黎明的請求後,只輕輕地說了兩個字:「不行!」
「為什麼?」黎明著急道。
「你見過求人辦事,不帶禮物的嗎?」喝得醉醺醺的林莫凡答道。
因此,黎明又花了半個小時,對著林莫凡一頓暴打後,才走出酒館。
接下來就是瑤瑤和小魔女的去留問題了,而至於陽陽和清禪,在楊亞楠成婚後,黎明便將它們交給了林大嫂照顧,畢竟在農場裡不會愁吃愁喝的,並且,正如王曾說過的一樣,他活得太過輕鬆了,所以這一次,除了巖龍和朱厭,他並打算帶上陽陽。
在聽說妖姬要留在十三區之後,與她要好的小魔女也決定留下來,而瑤瑤則搖擺不定,考慮到她也沒什麼可去之處,黎明便讓她一起留了下來。
處理好這些後,又是一天過去了,而黎明卻沒有急著回家,他來到了蔣萌萌的住處。
自從那天之後,蔣萌萌便再未去找過他,聽說,她甚至再未出過家門。剛開始,聽說黎明要找蔣萌萌的時候,門丁還一口咬定說,蔣萌萌已經出嫁了,要找她去柴家。
黎明笑了笑,他能理解這些避嫌的話語。當他亮出自己身份的時候,門丁才放了她進去。
黎明不是第一次到蔣萌萌的家,但是第一無論在哪個年代,在哪個時空,身份和地位而循著蔣萌萌的氣息,黎明卻是在沒驚動別人的情況下,來到了蔣萌萌的房門前。
「萌萌,你多少還是吃點兒吧!再說,事情都過去這些天了,你也該緩一緩了。」剛到門口,黎明便聽見一老婦人的話語,這便是蔣萌萌母親,「你這樣,為娘看著也心疼啊!」」
「哎!」沉重地歎息聲。
房門被打開,蔣母正要說話,黎明連忙向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蔣母會意,黎明從其手中接過飯菜,然後走了進去。
見門被關上,蔣母身邊的丫環低聲問道:「夫人,那誰呀?怎麼從未見過?」
「黎明。」蔣母十分淡定道。
「
丫環的話才說一半,蔣母便用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目光看向她,然後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