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押回柴家的途中,錢源源壓抑不了心中的氣憤,道:「大哥,雖說黎明他們不和我們一起留下來,那是因為人各有志,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信仰。但你也不應該如此輕易地便在柴少面前暴露出他們的行蹤啊!」
「源源。」錢多多的話音很輕,可就是在這如此輕微的話語裡,卻深藏令人無可抗拒的威嚴,「難道你的腦子也和他們一樣,被門夾了,還是被驢踢壞了?你真的以為就憑他們便能跨越一線天,逃出生天,別白日做夢了!現在柴少要能趕上去追上他們,才是真正挽救了他們的性命。這個世上,從古至今,出現過多少豪情壯志,以死明志的蠢貨,可他們的死改變什麼了嗎?太陽依舊是東昇西落,地球依舊在轉,春夏秋冬,如此反覆,從未改變過!那些所謂的奇跡,只是一些不甘於現實,而又愚蠢不堪的人編造出來,欺騙自己的謊言。就譬如說,你真的就認為憑借我們幾人之力,就能夠一窺柴家的根底嗎?」
錢多多冷笑道:「沒有半點可能。我是沒來過柴家,可柴家立世以來,樹立的強大根基你以為是說動搖便能動搖的嗎?柴甲無敵,絕對不是空穴來風的!當時向柴家挑釁的眾多家族中,我們錢家便是其中一家。」
錢多多臉色愈加冷了下來:「當時你和滾滾都還小,我可卻是親眼目睹了當初我們家族因為挑釁柴家之後的慘狀。那副場景是大哥這一生的噩夢。」
「大哥」看到錢多多的表情,錢源源感同身受,從錢多多得眼中,錢源源好似看到當年,錢家因為挑釁柴家而家破人亡、血流成河的慘況。
另一面。
黎明一行人在前面逃得急迫,柴少帶領人馬在後追得緊切,很快,雙方都能感受到了對方的氣息存在。
柴少加快腳力,第一個沖在了隊伍的前面,再猛地加速,迅速將隊伍遠遠甩在了後面。
一線天,名不虛傳,兩道懸崖峭壁直衝天際,而在上方交集的時候,卻僅僅顯現出一線的天光,好似被上天鬼斧神工地用巨斧把一座山峰從中劈開了一般。
黎明跑在一線天,很快感受到從頭頂上方傳來柴少的氣息。
柴少三下五除二,輕而易舉地從山峰頂上順著陡峭的山壁,跑下了高達上千丈的巖壁,擋在了黎明面前,跟隨在黎明身後的徐晨、蔣萌萌、錢滾滾三人同時停住腳步。
「柴少。」見到柴少,蔣萌萌臉色頓時變得尷尬了起來。
柴少目光在黎明等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開口道:「你們不要再往前走了。」
「假若你是來勸我們投降的,我勸你,你就少費心思了,我們即便是死,也絕對不會向你屈服的。」黎明義正言辭道,「倘若你是想靠強硬手段把我們帶回去,柴大少爺,你老子的腦子壞了,難道你的腦子也跟著壞了?要明白,現在我們可是以四敵一,而且老師已然是靈尊中期,你是毫無勝算的!」
「黎明,你不要再說了。」蔣萌萌走上前來,道。
見狀,黎明冷哼一聲,把目光移向別處,不再說話。對於這種情況,他已是習以為常,甚至麻木了,可他卻不想和蔣萌萌再起爭執,所以只能選擇沉默。
「萌萌。」柴少無奈地歎息了一聲,把蔣萌萌拉到一邊,雖壓低了聲音,卻足以令大家都聽見,「我知道任憑我現在說什麼,他們都聽不下去,可現在卻不是拖延時間的時候,我的手下就在後面,到時候他們一趕來,我便什麼都不能做了。你快勸勸他們,你們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
蔣萌萌面露無奈地看向黎明等人。
「好了,柴少,你就別費心思了。」錢滾滾顯得膽怯地躲在徐晨後面,聲音微微顫抖道,「我們是不會被你欺騙,也不會對你屈服的。」
察覺到已近至山口的柴家人馬,徐晨站上前去,道:「柴少,你曾經是我的學生,所以我這個作為老師的,本不希望和自己的學生動手。可如今我們的立場不同,你若再對我們施加阻攔的話,我也不得不出手了。」
說完,徐晨繞過柴少,道:「黎明,萌萌,滾滾,我們走!」
聞言,黎明頭也不回地跟了上去,而錢滾滾則怯怯地繞了柴少老遠,才加快起步子。蔣萌萌為難地看了柴少最後一眼,轉過身也要走。
「萌萌,前面真的不能走了。」柴少沒有回頭,但從其聲音卻聽得出來,此時的他已然是淚流滿面。
「每一次我都為了你,拋下了黎明。而這一次,抱歉,我再也不能那樣做了。」蔣萌萌低聲道,「不管前面是龍潭虎穴,還是陰曹地獄,我都會和黎明一起走下去。」
話音落下,黎明轉頭離開。
「既然如此,你們不聽好言相勸。」柴少聲音突然變得冰涼刺骨起來,強大的威壓頓時籠罩在整個峽谷間,「為了能讓你們活下去,我就算打斷你們的手腳,我也要保住你們的性命!」
柴少剛要動作,那股威壓卻頃刻間不攻自破,就連他自己頓時都動不了身形。
徐晨停下腳步,冷笑道:「以你的實力,想跟老師叫板,怕還要過幾年吧!」
一線天的對面,是深不見底的懸崖,眼前雲霧繚繞,即便使用神識,依舊辨別不出對面是什麼樣的存在,只能依稀聽到,從雲霧對面傳來震耳欲聾的水流聲。
「能造成如此巨響的水流,只能是瀑布了。」徐晨神情凝重道。
「這不是重點。」蔣萌萌臉色有些煞白道,「據說,這雲霧中有東西。」
「妖!」徐晨這只有一個字的一句話,沒有疑問而且極為肯定,這說明作為靈尊中期的她已然感受到了妖的存在。也是這一個字,重重地壓在黎明三人的心臟上,使得他們現在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妖,這個經常在課本影視裡出現則字眼,此時卻要以真實的面孔呈現在他們面前,叫他們怎能不心顫?
在北面黃老林的時候,黎明雖然察覺到了妖的壓迫,可他卻未曾和妖物交手,甚至見過其真身。
而此時他卻要以俠客後期的實力,面臨這些就連那些體尊、靈尊大強者都心驚膽戰的妖物,黎明沒有害怕,沒有膽怯,與之相反的卻有一點點兒興奮地情緒。他開始有些渴望,渴望那些妖物被自己斬在刀下的快感。
其實仔細想想,在黃老林時,黎明的緊張只是來自於人類對妖物的原始畏懼,而黎明,卻沒有半點害怕的情愫。
黎明已然感覺到,懷中殘豆躍躍欲試的衝動,這說明在這之前,殘豆那股莫名的激動,便是感應到了這妖的存在。並且,黎明發現,濃雲霧中已然有好幾道氣息鎖住了自己。
大戰,即將拉開。
「發現了,他們在那兒!」
柴家的人馬追上來了。
再容不得黎明等人猶豫,徐晨第一個跳進了雲霧,黎明是第二個。見黎明跳進去,蔣萌萌立馬跳了進去,所以蔣萌萌是第三個。見到就剩下自己一人站在山口後,錢滾滾一咬牙,一閉眼,也跳了進去。
「不——」
五維封鎖術隨著徐晨的離去而解開,柴少發瘋般地衝到山口,他想拉住一個人,蔣萌萌,黎明,徐晨,錢滾滾,誰都可以,他只奢望能夠拉住一個。他奔跑的速度確實很快,可墜入懸崖後,黎明等人的下落速度更快。
所以,就算是他撲倒在地面,很努力地往下伸手,可他仍舊沒拉住一個人。
突然,柴少搖搖墜墜地站起身來,在所有人的滿目震驚中,跳進了雲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