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顏歡,你鬧到什麼時候!」蕭默書一把將她摟到身邊來,這會兒是真的怒了,「先送子期到醫院再說。i^」
顏澤洋看著眼前的女兒,他沒有聽錯,女兒居然跟他說,要斷絕父女關係。那話,就這麼深深的戳中了她的心窩子。他半天都沒有緩過來,直到看到子期有臉色慘白,那樣痛苦的樣子,他才定了心神。
「默書,你去開車吧!」顏澤洋說道。
「嗯……」他雖然這麼說,卻拉著顏歡走在前面。
一行人上了車,蕭默書坐在前面開車,顏澤洋和蕭雅帶著孩子坐在後面,李相思還在顏家,並沒有跟過來。
到了醫院,醫生給顏子期檢查,不過是一些皮外傷。顏歡其實並沒有下狠手,自然不會有很重的傷。但是蕭雅還是不放心,便讓子期在醫院留院觀察。
整個過程,所有人都不說話,誰也沒有心情說話。
「我去看我媽。」顏歡說著,人已經往前走了。
誰也沒有阻止她,蕭默書本來都要跟過來的,可是看到顏澤洋跟過去了,便沒有過去了。
顏歡到了母親的病床前,看著像是在睡著了的母親,她心頭發酸:「媽……對不起,對不起……」
安靜夏安然的在床+上躺著,一點反應都沒有。
顏歡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看著母親,便是止不住的難過。在顏家,跟顏子期和顏子惜那麼衝突打加,她還衝口而出,說出要斷絕父女關係的話。
她以為自己會痛快,可這一刻,她難受的想哭。
「歡歡……」顏澤洋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
「你來做什麼?」顏歡冷冷的轉頭看他,「我媽不會想看到你,你走吧!」
「我對不起你+媽。」顏澤洋看著病床+上的安青夏,一時之間心痛難忍,「當年我已經決定和蕭雅分手了,可是歡歡,她帶著子慎回來,腹中還有了我的孩子。我沒有辦法去拒絕她……」
顏歡冷笑:「是嗎?你讓蕭雅懷+孕的時候,你跟我媽離婚了嗎?」
顏澤洋語塞,一時間無語以待。
「你沒有。」顏歡一臉鄙夷的看著這個男人,「你是不是認為你和蕭雅才是真愛,你們才應該在一起。但是顏澤洋你不要忘了,在你最落魄的時候蕭雅離開了你,是我媽一直陪在你的身邊。跟你一起奮鬥,才有了你今天的事業。而你呢?蕭雅看你有錢了,有身份有地位了,回到你的身邊你就一腳把我媽踹開。」
「歡歡,當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顏澤洋還想去解釋。
「不是我想的那樣……」顏歡冷笑,眼淚一點點的湧+出來,「你還記得我四歲生日那天嗎?」
顏澤洋怔住,突然意識到女兒要說什麼。
「那天你說你要見客戶,沒有時間,讓媽媽帶我去爺爺姥姥家過生日。那天,你在家做了什麼?」顏歡反問。
顏澤洋臉色一白,眼眸露出驚慌的神情。
「你騙她你工作,那天媽媽沒有帶我去爺爺姥姥爺,因為那天去的路上發生了重大車禍,濱海幾大環線要道都封了。」顏歡這麼多年來,一直不說,她生生的忍著。
「我們只得折回家,媽媽說回家給我做蛋糕吃。%&*";那天,我們回家了,你猜我們看到了什麼?」
顏澤洋完全沒有想到是這樣,他驚恐的看著女兒:「歡歡……」
「那個時候你和媽媽還沒有離婚……」眼淚已經湧+出來了,這麼多年只要想到當年她看到的種種,她便痛恨眼前的男人。
「家裡特別特別的安靜,家裡的傭人都不在。媽媽讓我先回房間洗澡,換衣服。我們先上樓,本來什麼都沒有多想的,可是突然看到樓道那兒有一雙女兒的高跟鞋。」
「媽媽當時就愣了,她讓我回房間,自己往房間那邊走。」
「可是我沒有回去,我跟著媽媽的身後,媽媽輕輕的推開了那間房的房門,你猜她看到了什麼。」
「她看到我過來,忙抱住我,捂上了我的眼睛,抱我離開。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抱著我一個勁兒的往外走。等出了家門,她一直在流淚。我不解啊!媽媽為什麼要哭呢?哭的那麼傷心,還什麼都不告訴我。」
她緩緩的走到父親的面前:「你告訴我,她看到了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
「歡歡……」顏澤洋無助的看著女兒,她根本回答不了。
「你現在還想跟蕭雅一樣說,你和她才是真愛嗎?我告訴你,你們所謂的真愛,讓我噁心透了。你還指望我會把顏子期他們當弟妹妹嗎?不可能的,我只會更恨你們。」
「歡歡,你聽爸爸說……」顏澤洋企圖去碰女兒,卻被女兒躲開。
「別碰我,我慶幸你跟我媽離婚了,真的。」顏歡略帶鄙視的看著這個男人,「你根本配不上我媽媽,你配不上她,我更看不起你……」
顏澤洋眼淚也湧+出來,他哭泣的難以克制自己。
「所以我要跟你斷絕父女關係……」顏歡一臉的絕然和鄙視,「你知道嗎?我最想做的就是這件事,可是我知道媽媽不會同意。當年她跟你離婚的時候,她都不曾怪過你,也不曾恨過你。但是現在,我成年了,我不想再是你的女兒,更不想再看到顏家的每一個人。」
「歡歡,你聽爸爸說。」女兒的話太狠太絕決,每個字都戳在他的心窩子。他怎麼真的和女兒斷絕父女關係,他怎麼能。
「我不想聽你說什麼?我不是媽媽,我沒有那麼寬宏大量,你做什麼她都能不怪,你做什麼她都不能恨?」顏歡抗拒他的靠近,只想讓他離自己遠遠的。
「歡歡……」
顏澤洋突然看到病床的安靜夏眼角滑出了淚來,他怔住:「你+媽媽……」
顏歡注意到他的目光,一回頭便看到母親躺在那兒,但是流出了眼淚,而且眼睛在微微的動。
「媽媽……」顏歡激動的一時半會兒沒動,馬上按了一下鈴,叫醫生過來。
不一會兒,醫生過來了。
他們父女便出去,讓醫生檢查。
顏澤洋一臉的呆滯,坐著一動沒動。顏歡靠牆站著,不時的看著病房的門。
蕭默書也趕了過來,看他們父女都坐在外面,誰也不說話,奇怪的很。他走到顏歡的面前:「顏歡,怎麼了……」
顏歡看到蕭默書,眼睛裡還含+著淚,她不由的抓+住他的手:「我媽媽,她……她哭了……」
「你是說,你+媽媽醒了?」蕭默書也意外極了,一個睡了十幾年的人,居然醒了。
「我看到她眼皮在動,還哭了……」顏歡不自覺的靠在他懷裡,「她會不會醒過來呢?她會醒過來的,是不是?」
蕭默書緊緊的擁著她,再看看顏澤洋,只見他臉色發白,手放在膝上緊緊的糾在一起。
不一會兒,醫生終於出來了。
主治醫生露出一抹笑容,對他們說道:「恭喜你們,病人醒了。」
「我媽媽醒了。」顏歡激動的拉住醫生,「那我現在能進去看她嗎?我能去看看我媽媽嗎?」
「可以的,不過病人剛醒,可能說話還不利索。我們先不要進去太多人,慢慢來。而且她昏睡了這麼多年,雖然這些年一直在給她做肌肉復健,但是要恢復正常行走的話,還要做系統的復健。」醫生說道。
「我要進去看看我媽。」顏歡露出欣喜的表情。
顏澤洋從聽到醫生說她醒了,便站了起來,腳步有些衝動的要到前面去。他……他想去看看她……
「可以的,你們先一個個的進去,可以多跟她說話。」醫生說道。
顏歡迫不及待的要進去,顏澤洋站在病房門前,生生的命令自己停住腳步。
「姐夫,我們先在外面等等吧!」蕭默書手輕拍在顏澤洋的肩上。
顏澤洋沒多少反應,只是看著病房門,一動不動。
顏歡難掩激動,她推開了病房門,便看到母親已經睜開了眼睛,正看向自己這邊。
她一步步的走向母親,眼淚立即湧了出來:「媽媽……」
安青夏還不能說話,看到女兒走向自己時,露出了笑容。
「媽媽……」顏歡坐到了床前,握住母親的手,「媽媽……媽媽……媽媽……」
「歡……歡……」安青夏的聲音暗啞,手微微的抬起來,想要去摸+摸她的臉。
「媽媽,我是歡歡,我是你的歡歡。」她握住母親的手,「媽媽,你終於醒了……」
「歡……這麼大了……」她睡了太久太久,她的歡歡該只是一個孩子,可是現在卻這麼大了。
「是我。」顏歡淚流滿面。
「嗯……」
「媽媽,我很想你……」顏歡像是做了一場夢,她居然等到了,真的等到了母親回來。
「媽媽……也想。」安青夏手還不靈活,撫著女兒的臉,「不哭,媽媽很好。」
「歡歡不哭,歡歡很開心,媽媽,歡歡很開心。」顏歡又是哭又是笑,「媽媽,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我們相依為命。」
「好,媽媽不離開你。」安青夏淺淺的笑著,突然又說,「歡……你爸爸……進來……」
「什麼?」媽媽居然要見那個男人,顏歡怔住。
安青夏閉了閉眼睛:「我有話……跟他說……」
顏歡並不想讓母親見那個男人,可是母親要見他,她還是同意了。
「我去叫他。」
安青夏又笑著,眨了眨眼睛。
顏歡走了出去,見顏澤洋就站在門口,她面色發冷說道:「我媽要見我。」
「你+媽,要見我……」顏澤洋不敢相信,他想見她,但是又害怕見她。
「是,她要見你,有話跟你說。」顏歡抹著眼淚,「你進去吧,請你不要刺激她。」
顏澤洋激動的點點頭,推開門柄的時候,手還在發抖。
蕭默書走過來,摟上她的肩:「先坐下來,我去跟醫生談談。」
「我跟你一塊去。」顏歡忙說。
蕭默書點頭。
顏澤洋推開了病房的門,安青夏就躺在那兒。這間病房他來過無數次,幾乎過一段時間,他就得來這兒坐坐。
每每來,她都是那麼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他便坐在床邊,跟她聊聊天。聊聊最近的近況,甚至是煩心事。這麼多年了,這已經是他無法戒掉的習慣。
可現在,她醒了,她臉色還有些蒼白,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容。一時間他心臟怦怦的劇烈在跳,他走過去的步伐也變得遲緩。
「青夏……」他艱難的坐在床邊,「我終於醒了……」
「我一直醒著的。」安青夏眼眸溫柔而清澈,沒有絲毫的怨怪,看著眼前男人,表情也是溫柔而寬容的。「睜……不開眼,你的話……我聽得到。」
顏澤洋聽完這句,眼淚便湧了出來,他突然很想去碰碰她,感受感受她:「青夏……我……」
「別這樣……」安青夏手微微一揚,顏澤洋忙握住她的手,她的手還微微的涼著,他卻緊緊的握著,恨不能放在心口。
「我……不怪你,就像是……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對不起,青夏,我對不起你。」顏澤洋將臉埋在她的手心,「對不起……」
「都過去了。」安青夏輕歎一聲,「澤洋……」
當她叫自己一聲澤洋的時候,顏澤洋身體一僵。沒有人知道,這麼多年無數個夢裡,他都會聽到有個人在叫她,溫溫柔柔的,彷彿從天邊飛流下的一灣清泉,瞬間撫平了他整顆燥動的心。
現在聽到她這麼叫自己,顏澤洋反而哭的更凶:「我……」
「別怪歡歡……別怪……」
「我不怪她,我從來不怪她,是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顏澤洋用力的搖頭。
「歡歡,還是孩子……她性子急,她會好的。別把她話當真,她在意你……」安青夏說話還是極累的,卻還是安撫他。
「我知道……我知道的……」顏澤洋這麼多年的壓抑痛苦,在這一刻間爆發。為什麼她一直都是這樣,對所有人都是那麼的寬容!自己受了這麼大的罪,卻什麼都不怪。
反而是如此的安慰她,包容她!
願災難離人類遠一些,為雅安祈禱,一切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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