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子的態度加上他那張本來就看起來有些發寒的臉,立時讓整個安保室的人都臉色大變。
但,他們安保室的人可不少,蠍子卻只有一個,當下三五個人不但試圖要圍蠍子,更有兩個還拿起了對講機。
「聽著,我是董家的保鏢,董家小姐被困在三號電梯裡,我不介意你們報警,但如果你們的行為導致我們小姐有損傷的話,至少你們的飯碗別想保住!」蠍子說著一把扯掉了脖子上那遮掩疤痕的圍脖。
猙獰的傷口立時顯露出來,剛才還試圖把蠍子圍了的人都一下沒了那份勇氣,再加上董家以及飯碗這幾個關鍵字,保安們立刻對視了一下,而後有人開始在對話機裡言語:「注意3號電梯,請每個樓層的人注意情況,是否上下客正常!」
很快對講機裡陸續回話,都是表示著上或下,根本沒人說電梯有打開,而這個時候,監控畫面裡的三號電梯卻顯示停在三樓上下客。
「三樓,三號電梯有開嗎?」保安隊長拿著對講機問話。
幾秒後傳來回復:「沒開啊,呃,它沒在我們樓層,在,在五樓。」
保安聞言呆住,蠍子伸手把刀拔了出來:「快報警,更叫你們的人去看著電梯,務必在他下降到一樓或者負一樓時關閉!還有,記得打120!」蠍子說完人就已經飛快地竄了出去!
……
鋼鋸正在懸吊的鋼繩上發出尖嘯,那迸裂的火花與刺耳的聲音,使得正在動手的兩個人,根本沒有意識到身後的電梯井爬梯上正有一個人在向他靠近。
32股鋼繩扭成的懸吊繩正在鋼鋸的威力下,一根根的斷裂,而每斷一根,懸吊的電梯,就會發生一點晃動。
猴子用最快的速度向他靠近,他知道,什麼叫爭分奪秒,更知道什麼叫千鈞一髮。
「有人!」當他已經靠近時,面向他的那一位終於發現了他的存在,當下他專注於用電鋸鋸斷鋼繩,而另一個則從身後抽出一把刀迎向了猴子。
猴子見狀單腳勾住了鐵梯,用最快的速度一邊閃躲一邊脫下了外套,用來和對方糾纏對打。
但另一個人手中的電鋸卻沒有停下,那轉動的高速齒輪正在將死神慢慢召喚。
這樣的閃躲招架,都指揮更加浪費時間,猴子在幾番相搏之後,咬了下牙,不再閃躲那把利刃,反而是迎著利刃一把抓了過去。
手抓上了利刃的同時,他一蹬鐵梯直接跳上了升降台,搏鬥的空間當下變成了狹小的四平方的空間不說,周圍還是懸空的。
猴子忍著痛,另一手兇猛揮拳朝著那人眼睛鼻子打個不停,而那人本就帶著護目鏡,這拳拳下去,固然猴子拳頭吃勁兒,可對方卻也承受不起,因為每一拳砸下去,護目鏡的碎片都會在他的眼鼻處CHA的更深。
沒幾下,對方就對抗不住的想要護著眼鼻,猴子趁機奪了利刃反手一把紮了下去,那人幾乎沒來得及慘叫,就從升降台上摔了下去,直直摔在了相鄰上下的電梯之間,只聽得骨肉擠壓聲裡,是辟辟啪啪的斷電聲,隨即警鈴大作,六部電梯都在這一瞬間,真正的斷了電。
對抗的這麼一死,還在那鋸鋼繩的也沒法再鋸下去,他立刻起身拿著電鋸就朝猴子掃,而猴子根本沒有抗衡的東西,只能和他在這狹小的升降台上,閃躲,對峙。
但他們所有的打鬥和舉動,都導致這部電梯不時的晃動,轎廂內,蔣涵一隻手和白嘉攥在一起,一隻手試探著白嘉的脈搏,在她激動的狀態裡,他努力的感受著她的脈象。
「啊!」白嘉又開始呻吟,才不過緩和了幾分鐘,新一輪的陣痛居然就到了,如此快節奏的頻率,讓蔣涵意識到不妙,他顧不上許多的掰開了白嘉的腿,鑽去了她的裙下,片刻後轉頭就去拆那剛買的產婦包。
「我,我好痛,啊,我,我這是,啊,啊,這是要,要生了嗎?」白嘉的汗水已經打濕了她的頭髮,眼睛裡更是溢滿了淚花。
「是,你宮口開的太快了,只怕,只怕半小時之內,孩子就會出來。」
「啊?」白嘉聞言臉色更加發白。
自她懷孕起,蔣涵也還是給她講過不少相關的知識,她也翻看過一些雜誌,不過大多數的人,都是要陣痛12小時以上,才有可能宮口全開,不過也有人半小時之內就會把一個孩子順順利利的生出來,只是那到底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可誰料,自己竟然成為那樣的極少數存在。
「你不要怕,雖然這樣來的突然,我們也必須面對生,但相對的也有好處,那就是你會生產的很順利,順利到也許只要十來分鐘就可以的,所以我們一起來做好準備,我會在這裡,會在你身邊,給你接生,明白嗎?」
白嘉咬著牙哼唧著使勁點了頭,此刻陣痛的下墜感已經讓她明白,她不可避免的要在這裡迎接孩子的到來。
產婦包被撕開,蔣涵快速的把能利用的東西都利用起來,做好接生的準備。
而此刻電梯依然在晃動,猴子在和那人搏鬥,而蠍子更是在電梯井口與兩人打鬥在一起——顯然,這一次的行動他們是出動了不少的人。
……
警鈴大作,使得商場所有的安保系統開啟,不但樓層安保開始疏散商場內的客人,更有一部分人衝到電梯跟前,開始維護和排查,努力把電梯裡的人,都營救出去。
六部電梯,六個樓層,大家被分散開來的救治,一片忙碌裡,是人們驚恐的叫喊和哭泣,卻沒人知道在電梯井的空間裡,血水正在搏鬥中四溢。
蠍子搞定了阻攔的兩人,代價是身上對了兩道口子,但他沒有時間顧忌這些,他只能快速的攀爬鐵梯向上,朝著頂上依稀可聞的刺耳之音用最快的速度靠近。
半分鐘後,他已經爬了一節,便看到了被兩部電梯擠壓成肉泥的屍體,這讓他更加快速的向上。
「啊!」一聲慘叫忽然在頂上撕心裂肺,霎那間似乎有血雨向下,蠍子拚命向上爬,幾乎和升降台平行高度時,他看到猴子被人踩在腳下,而那人正拿著電鋸向下切割,猴子為了和他抗衡,雖然已經伸腿蹬著那人的腰身,但就憑剛才的慘叫和血雨,蠍子也知道,猴子肯定被鋸傷了。
不及多想,他將手裡的刀直接甩向了那持著鋼鋸的人。
那人背對他,根本察覺不到,就別提防備了,當下刀子扎進了他的後背,僵直在那裡不動,可他手裡的電鋸也沒停下。
蠍子用最快的速度跳上了升降台,在抓開那人關掉電鋸後,猴子的一條胳膊血肉模糊不說,還能依稀見到骨肉。
「怎樣?」
「死不了!」猴子咬著牙在蠍子的拉扯下站了起來:「但嫂子要生了。」
他話音才落,底下的轎廂裡就傳來了白嘉撕心裂肺的叫嚷聲,兩人對視一眼,蠍子立刻說到:「你下去幫忙,我原路出去,我會安排醫生和護士準備在門口的。」
「好!」猴子答應著扭頭看了看懸吊的鋼繩,在確定只鋸掉三分之一,並不會影響懸掛水平後,這才把屍體上的那把刀一抽,繼而一腳把那人帶電鋸的都踹了下去,這才跟著蠍子從鐵梯子爬下去,鑽回了轎廂。
當猴子帶著血從轎廂頂跳下來時,白嘉已經在蔣涵的指導下,連續的深呼吸倒氣中。
這麼一個一身血的人這樣下來,可以說,對蔣涵和白嘉都是一次視覺衝擊。
「你沒事吧?」蔣涵一看猴子血糊糊的樣子,當即變臉,猴子反倒擺手:「沒事,都是皮肉傷,只有胳膊傷的厲害點,好像被電鋸削掉一塊肉。」
蔣涵聞言立刻捉了他的手瞧看,七八秒後他看了一眼猴子:「你不會失血過多死亡的,電鋸的高熱已經灼燒了傷口,沒有再流血了,不過,挺過這一關的話,你可得打破傷風和做修補術的,不然的話,你的右手會不如我的右手靈活的。」
猴子聞言一愣,隨即不在意的笑笑:「沒事,我是左撇子。」
他話音落下時,白嘉忽而啊的叫了一聲,蔣涵立刻蹲下看了下情況,隨即把一邊的毯子給了猴子:「你身上有刀嗎?」
猴子把從屍體上收的那把拿了出來:「你要幹嘛?」
「準備用來割斷臍帶。」蔣涵才答,白嘉就已經大叫了起來,當下蔣涵直接把手機塞進了白嘉的手裡:「看著滕燁的照片,攢好一口氣,我叫一二三,你就開始使勁!」
白嘉幾乎是本能的聽話照做,她看著手裡的手機使勁的吸了一口氣,在聽到耳膜裡有321時,她咬著牙使勁的往下憋。
「加油,加油,我看到頭了,再加油,再使勁,千萬別放鬆,一鼓作氣!」蔣涵說著手已經接上了孩子的頭顱,而白嘉更加的使勁。
「出來了,出來了!」當孩子的肩頭出來後,蔣涵立刻捉著孩子的雙肩往下一拽,孩子和胎盤便一起娩出。
倒提的一拍,哇哇地哭聲,用響亮的方式宣告著他的降生,而此刻蠍子已經帶著人到了三號電梯的門口,在聽到這孩子哭聲的那一刻他大聲的喊著:「快弄開,孩子都生了,都生了!」
……
「我的孩子,他,他好嗎?」白嘉這會兒就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一樣,她甚至連抬起身體的力氣都沒有。
「好,很好,四肢健全,沒有損傷,哭的也很響亮,他很好,是個男孩。」蔣涵大聲說著,並把孩子抱到白嘉的面前。
白嘉歪著腦袋去看他時,這孩子竟然睜開了一隻眼,那眼眸非黑的灰綠色,立時讓她笑著也哭著:「你看見了嗎?他的眼睛……像他爸爸!」
「是,是個帥氣的小王子,混血王子!」蔣涵一面快速的給孩子包裹上毯子,一面言語,而白嘉的眼淚更是流淌個不停。
滕燁,你知道嗎?我們的兒子降生了,我和我的混血王子,在一起,我們,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