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蘇異他能贏嗎?」看著台上就要拚死搏鬥的兩人,慕紫惜心有中安,尤其在前一刻,容飛瀚一劍殺人的殘酷一幕,令她對蘇異多了幾分擔擾。
「師妹放心,蘇異就算贏不了,別人也佔不到他的便宜……」劍心掌指摩挲劍鞘,想著蘇異那看起來亂無章法卻極其有效的攻防,穩聲道,「容飛瀚一直沒遇到實力相當的對手,還有殺招沒使出來。蘇異接連遇到強悍對手,可他能在每場比賽都有辦法化險為夷,現在又自信挑戰,說明他還有底牌。看看這幾場比賽,蘇異總是遇強則強……」
「是哦,蘇異這傢伙就是太欠揍,總是擺出一幅高人的臭樣,該讓人把他所有的底牌都逼出來!」慕紫惜擔憂既去,轉而是得意和期待。
不遠處,陶月可來到尹月姬身旁坐下,悄聲發問:「閣主,蘇異有多少勝算?」
「你怎麼會對他沒有信心?」尹月姬臉色古怪,這話的意思好像是,不管蘇異怎麼贏,她都不會驚訝,蘇異要是輸了,反倒令人奇怪了。
「閣主有所不知,他前面幾場都勝得很勉強,和空桑國武士那一場還拼得一身傷,他的狀態很不穩定……要不是突破到七段,就沒什麼優勢和容飛瀚相比。」陶月可這兩天都在關注蘇異的比賽,有理由這樣說。
「表面而已,你也相信?」尹月姬此話一出,令陶月可心下納悶,從什麼時候開始,尹閣主成了蘇異堅定的支持者?
北面高台上,德親王接收到十五歲年齡組要提前決賽的原因和請示,不由皺眉:「去年的情報,慕容飛涵還有一個姓名不詳的孿生哥哥,這對兄妹的血脈濃度相當……嗯,容飛瀚……慕容飛瀚……蘇異所猜應該不錯!天殤宗,這是想欺我大韻國無人,還是沒了信心?敢來挑釁?」
「要不要派人拿下?」一旁的校場護衛統領汪德水問道,聲音幾分猶豫。
汪德水的侄子汪棋被蘇異當眾敲了一千銀幣,丟盡了汪家的臉面,他對汪棋的恨憤加倍轉移到蘇異身上。於公,汪德水當然想要將容飛瀚拿下,於私,他恨不得蘇異在武台上被打死。
「汪統領認為呢?」德親王不動聲色問道。
「親王殿下,如果已確認是鐵泊國的探子,我們當然有理由拿下……但這個容飛瀚,顯然是有備而來,又有智州容家做擔保,只剩下半天時間,我們不太可能找到有力證據表明他就是慕容飛瀚,如此,取消不了他的比賽資格。」
「決賽提前,有什麼影響?」
「如果蘇異勝出就沒有影響!如果輸了,也比在各組決賽集中的下午要好。既然是蘇異先提出來的,他應該有必勝的把握……」汪德水臉上閃過一絲狡黠,不提四品寶劍之事,只說道,「並且,蘇異現在是以逸待勞,比賽提前進行,比到下午更有優勢。」
「嗯,蘇異上一場的精彩表現叫人印象深刻啊!現在又是以高級武士對陣中級武士,可別叫我們失望了……」
德親王看了看武台上一身白衣的蘇異,沉重點頭,轉過來對那來請示的場務擺手道:「就按汪統領的意思,本王允了!」
「德親王!請容老衲一言。」看著場務告退,旁邊的邊立人忍不住開口。
「禪王請講。」
「老衲之意,兩人雖然功力隔層級,實則一段之差,容飛瀚手持四品利刃,兩人已然均勢……親王不如令決賽仍在下午,再給蘇異選一件高品級兵器,豈不勝算更大?」惜字如金的禪王,這次說了不少。
「嗯,禪王之意,本王也有所慮。但對於武士,三四品兵器須攜帶在身,須得經過三五年的使用才能順手,蘇異如果改用新兵器,恐會亂了陣腳。依本王所見,蘇異性格沉穩,提出挑戰應不是衝動所為,我等也要尊重他的決定……我們還是在這裡看看結果如何吧。」德親王沉吟之狀,一臉似笑非笑。
禪王唸了一聲佛號,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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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萬里之外的鐵泊國,天殤宗。
山谷一處高台上,一名身著淡黃衣裙的少女,憑欄眺望遠處景色,牙齒始終微咬朱唇,眼中有一股怎麼也抹不掉的恨意,眼中再美的風景也是無色的。
「涵兒,你怎麼到這來了……」後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皇爺爺!」少女轉身,看到一名威嚴老者飄然過來,她忙跛腳上前兩步,聲音嬌柔。
那威嚴老者,是天殤宗的老宗主慕容乾,上下皆稱其為「太皇」。
慕容乾的兩個兒子,長子為鐵泊國國君慕容天穹,次子為天殤宗宗主慕容天海。慕容世家處於鐵泊國家、宗、國權勢三位一體中的核心,太皇慕容乾實為「鐵泊國第一人」。天殤宗的所在,被鐵泊國民眾稱為「大城」,或「太皇城」,地位高於京城,也正是這一層原因。
「涵兒在擔心什麼?」慕容乾眼角餘光掃過慕容飛涵跛著的腿,眉宇間閃掠過一抹恨殺,像要把相隔數萬里之外的目標逼入絕地。
「我在擔心哥哥……」慕容飛涵言不由衷。
「涵兒放心,飛瀚已經喚醒血脈之力,保有絕殺底牌,姓蘇的那個小子再厲害,也難逃一死!慕容世家的血脈之力,以你們兄妹倆傳承血脈的精純程度,足足可以提升到兩倍的威力!」
慕容乾說著,變得豪言壯語:「涵兒是我慕容世家千年傳承血脈的精華,只等到武師時喚醒血脈之力,只會比你哥哥更強,修煉速度更是無人可比……哈哈,我慕容世家近幾代多出王者,如日中天,一統南域大陸,建立不世功業,為期不遠。你雖是女兒身,遲早有一天會進入大陸頂尖強者行列,怎麼能因小小挫折而荒廢時日?」
「皇爺爺,涵兒明白了。」慕容飛涵動容拜下,轉身離去。
她仍是心亂如麻,既恨不得將蘇異剝了皮,又生怕蘇異會死去,沒能給她親手宰殺的機會……
看著小孫女一瘸一拐的背影,慕容乾心頭感歎:「真是個強脾氣的孩子!也好,她一直太順了,受此挫折,對日後修為也有幫助……只是斷腿之傷,兵器特別,一時難以恢復……以涵兒的實力,估計是被偷襲,不然也不會這幾個月來不肯詳說當時事況。嗯,我還要趁機鞏固功力,為了全局,還得忍耐些時候……」
慕容乾目光冷峻如芒,遙看東方,蒼而不老,身上蕩起睥睨天下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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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
武台上,一聲冷喝,容飛瀚手中「千樺劍」凌空一指,氣勢加持,如刺的光芒迸射四方。
頓時,一白一灰兩道人影閃射,幾乎是同時衝向對方。
「嗯?他竟然比我還快?」容飛瀚心頭微驚,手中那令武靈都要眼紅的四品寶兵千樺劍,順勢揮劈,氣勢如虹!
眾人驚詫,眼看著蘇異的身影拉長,正當那劍影罩到頭上,斬月刀就算揮出也是無力硬碰,蘇異該不會一招就落敗了吧?
「什麼?」容飛翰只覺手中劍勢落空,蘇異的身影如風一般暴然漲速,旋身出去。
明明是對轟之勢,怎麼能在碰撞的最後關頭強行收勢偏轉?
容飛瀚想不明白,只得快速收劍退身截擋。
蘇異為保萬無一失,一開始就使用「太乙真天訣」,同時調用噬水珠能量使出「天龍回步」,不出蘇異所料,德親王所在這處離這裡較遠,沒能影響到噬水珠的發揮,正如當年在冷月閣遇到雀姓武王來劫時的情形。
「叮——」
只是一聲清脆的輕響聲,如暈的耀眼粉光一個閃晃,容飛瀚臉色駭然大變,知道千樺劍只是碰了一下斬月刀的背脊,那刀已然錯開劍影,斜削過來。
「好快速!」
容飛瀚只覺腹間一陣涼意,刀影一去,那裡已被剮了一刀!
身體不由一擺,小腹滿是麻辣的痛感,那一刀來得快,來得險,而且有中乘功技的威力,容飛瀚能感受到那裡的血液在飛流……
「好!」
貴賓席上,尹月姬反常地叫了一聲,時隔一年多,終於看到蘇異再次使出冷月閣絕技!
「不錯的防禦!」蘇異以為這一刀就足以卸掉中級武士,見容飛瀚身體晃一下就站穩,當即再飄刀上前,一身紫色粉色閃動,身前劃出道道青白刀影。
接著便是一陣密集的刀劍碰撞聲,蘇異有所忌憚,刀勁不敢用盡,刀速有滯,逐一被容飛瀚都擋了下來,想再次創造出其不意的攻擊,很難。
蘇異迅巧一擊獲得優勢,正當眾人為驚呼之時,場上局勢再變。
「哼!讓你見識慕容世家的厲害!」
慕容飛瀚不再否認身份,不願和蘇異纏鬥下去,暴退數步,離開戰圈,一手飛摸向腹間血跡,再往額上壓出一個血印,頓時四周紅光縈繞,衝上前來的蘇異竟然被那暴漲的氣勢震退!
「哈哈哈……」
慕容飛瀚額間血印化作一道古樸圖紋,那圖紋閃亮青光,整個人氣勢瞬間漲了一倍,他的面孔上像是流動著一道紅彤彤的雲彩,護體真氣變得更加明亮。
「竟然是血脈之力!」看客中,一名二十歲的文弱公子,眸光閃閃。
「傳說中的血脈之力?」
高台上,德親王面色凝重,禪王邊立人和一干強者,無不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