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異回到自己的房屋,不一會,伍蘭杜領著柳鴻征和一位白眉老者前來求見。
「蘇師弟,這兩位朋友希望能和你結識……」伍蘭杜直接就把兩名強者領到蘇異的眼前。
戰勝劍心之後,蘇異才算是名至實歸,差不多坐實了「天下第一武士」的稱號,雖說武士中有能耐者無數,但絕世天才者卻是鳳毛麟角,蘇異只差一個天才大賽冠軍的名號就能真正享譽江湖。
現在就有強者前來拜訪結識蘇異,伍蘭杜見柳鴻征的功力、年齡都和他相差不多,不敢怠慢。只因柳鴻征很少在江湖露面,而白眉老者好比個隱世的活神仙,伍蘭杜並不知道這兩個強者都是千草澗的人。
「在下智州柳家柳宗元,這位是白眉長老,我們特來拜會蘇小友!」沒等蘇異開口,柳鴻征搶先說道。
蘇異立即明白要掩藏好秘密弟子的身份,客氣道:「柳先生大駕,小子不敢當!」
「今天我家公子唐突來見,還請蘇公子見諒……」白眉老者滿面笑容,如見老友,神采飛揚。
幾人客氣了一番,柳鴻征婉轉表露出要和蘇異私聊的意思,蘇異便對伍蘭杜說:「伍師兄不如先去忙,告訴其他人不要前來打擾?」
「那兩位請便,恕不奉陪。」伍蘭杜告退,心中又喜又悶。
「想我當年也是絕世天才武師,怎麼沒有強者上門來巴結?蘇異還是一個武士就這麼幸運?還好他已經是青雲園的下座長老,未來園主的人選之一,別人想要挖牆角也不那麼容易……奇怪了,智州的柳家,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地方勢力?竟然有兩名武靈?還有三十來歲的武靈?」
伍蘭杜出來一路尋思,不得其解,越想越是艷羨蘇異。
房屋內,伍蘭杜離開片刻,柳鴻征暗暗感應周邊環境,這才笑道:「蘇師弟,見你一面還真不容易……這位是蝕原師伯,宜州千草堂的堂主。蝕原師伯五十歲時衝擊王階失敗受到反噬,在宜州修養七十年,已恢復實力,但江湖中人並不知道師伯名諱,還請師弟保密。」
「弟子蘇異拜見蝕師伯!」蘇異很是震驚,以千草澗的醫術,蝕原竟然要七十年才恢復實力,可見當年欲破王階失敗留下多大的創傷。
「蘇異,你以後在人前叫老夫白眉長老就好——」
蝕原話說得乾脆:「我們來見你,一是要提醒你,以後不要使用太乙真天訣的連招妙用,以免暴露你為本門秘密弟子的身份。二是告訴你些秘密,老夫久居宜州,對你蘇家之事也有所瞭解,據我所知,申澤仍在汝南城府,並未受鯤王羈押,只是行事低調,而鯤王的身份實則為黑印宗宗主。」
「怎麼會這樣?是國君的意思?還是鯤王的意思?」蘇異才見蝕原一見面,蝕原就提供如此重大的情報,蘇異自是感激萬分,卻也先要問清疑惑。
「事關武王將軍,國君也做不了主。」
「朝廷不是有禁令出任官職者不能同時為宗門效命嗎?」蘇異知道朝廷這項規定是防止宗門借助國力坐大一方,所以嚴格要求劃清和宗門的關係。
「這只是明面上的規定,實際執行起來很難達到要求。」蝕原說道,「仁州將軍石王汪石就曾是蒼岳宗前任宗主,智州將軍雙刀王寧初也曾是驚龍谷谷主,伏家『槍鞭二王』早年也曾效命於信州忠義盟,朝廷為了保住『十大武王將軍』的牌子只能選擇和這些武修宗門妥協,各武王將軍權勢一方,久坐勢大,雖有劣跡,朝廷也無可奈何。」
「這麼說,陽鯤和黑印宗就是謀害我蘇家的慕後兇手?」
「也不完全是……」蝕原說得不確定,分析道:「申澤背後必定得到陽鯤的支持,他們調用軍隊的力量也不怕朝廷追究,如果不是得到朝廷的允許,至少是和朝廷保持了某種默契。」
「哼!既然如此,我就先殺了陽鯤和申澤,再慢慢追究!」蘇異憤然道。
蝕原和柳鴻征臉上都是閃動著一抹驚異的色彩,要殺死武王談何容易?武王多可怕,只有到了他們這等功力水平的人才會真正明白。
但他們也沒當蘇異只是嘴上說說,現在的蘇異擁有三大武修宗門做為後盾,真要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也不是不可能。
柳鴻征鄭重道:「蘇師弟,此地不便久聊,師弟有什麼要求可以和我們提出來,我們千草澗可以暗助蘇家一把。」
「如果我要殺陽鯤,你們可願意幫助我?」蘇異直接問道。
「此事還得從長計議!」柳鴻征輕呼了一口氣,說道,「眼下皇室和朝廷還不願意看到武王將軍受到宗門勢力的挑戰,這會影響到國家安定大局,朝廷只會站在武王將軍一方,千草澗也只能暗中相助蘇家,師尊不會出手,我估計青雲園也不會給予太多援手。大韻國國難當前,沒有宗門願意站出來和皇權為敵。」
「但也不是沒有機會……」見蘇異有些失望,蝕原想了想,又說了一個新情況:「有一點,蘇師侄倒可以考慮,陽鯤本應為佚城總兵,卻要屈居汝南城府,很可能是他和皇室之間早已有了隔閡,朝廷想分其兵力以便加以控制……」
「這個正好!既然朝廷對陽鯤也不放心,我們就可以利用這一點。」蘇異攥了攥拳頭,腦海中回映著德親王神秘的眼神。
「蘇師侄想得簡單了。朝廷要的只是忠心,只要陽鯤不背叛朝廷,他暗裡做的那些事本來就難以取證,朝廷不但會視而不見,反而會更加維護,以免引起禍端……」蝕原說道,「並且,老夫最近到汝南城一趟,感覺汝南城府才是黑印宗的老巢,陽鯤可能已把宗門和兵權融為一體,恐怕就算是朝廷也不敢前去問罪。」
「黑印宗就在汝南城府?」蘇異驚詫,上次他和木家一行到仁州鬼鎮,那裡可能只是黑印宗用於迷惑外敵的外門駐地,難怪花無落等人也沒遇到幾個靈階強者。
蘇異歎道:「難道朝廷就不怕養虎為患?」
「這是平衡權術。陽鯤一個武王逆不了天,他也沒有足夠的實力和朝廷做對,但朝廷必須看重大局,也不願對陽鯤動真格。」蝕原耐心解答。
「嗯,我會好好考慮的。」蘇異的心情一下子輕鬆了很多,能知道這麼多有用的信息,燃燒起了他復仇的希望。
用不著等十年,可能只要再忍一年半載,他就能掀起風浪。
他要等待並創造一個合適的復仇時機!
蘇異又問了父母和弟弟的下落,問申澤圍殺蘇家的目的,蝕原和柳鴻征都不清楚,蘇異也從對話內容中排除他們是頭夜留下離奇字條的神秘人。
「還請蝕原師伯再打探汝南城的情形,我需要知道黑印宗和陽鯤的真正實力!」最後,蘇異提出請求。
臨別之前,柳鴻征交給了蘇異一壺日月泉,好奇道:「那天蘇師弟用了什麼辦法取到日月泉?」
「我可沒拿——」蘇異矢口否認。
柳鴻征臉上打了個大大的問號,搖頭笑著離去。
————————
天才大賽第四輪比賽,也即八強之賽,每個年齡組僅安排兩個比武台,以便觀看。空出的武台立即被觀眾站滿,成為眾人自發開闢出來的貴賓區域。
對陣名單一公佈,蘇異該鬱悶了,都有點懷疑抽籤是不是存在造假,竟是讓他和仇天武提前相遇。
「不能使用『太乙真天訣』,看來只能調用噬水珠能量了。」蘇異心中尋思,第一次對自己沒那麼有信心。他一直不願調用噬水珠能量,除了怕引來強者的懷疑目光,也想看看僅憑自身力量能達到什麼程度,最後還有一份守財奴的心思不願消耗聖水。
柳鴻征送來的五六斤日月泉,讓蘇異痛財的心思平靜了些。
比賽到了第四輪,在其他年齡組,絕世天才能走到最後一輪已經沒有懸念,而十五歲年齡組這邊呈現出「四絕相爭」的局面,無疑最吸人眼球。
蘇異上一場擊敗劍心,人氣再次暴漲。
三家賭場為表愛國情懷,一致打出蘇異為「頭號種子」,卻心虛的壓低蘇異本場輸局的賠率。
「仇天武一招就能擊殺空念寺的天才弟子,蘇異能抵擋得幾招?」
比武場的消息流傳得很快,來觀看比賽的人,幾乎都知道被仇天武所殺的那名空念寺弟子,身為二段武士的實力,年齡才滿十五歲,前途無可限量,假以時日可能又是一個絕世天才,卻被仇天武一招爆頭,慘死於武台,據說就連禪王這等道行極深的高僧也是忍不住流露出怒意。
「天下第一武士如果被空桑國的武士擊敗,就太丟臉了!」
人們不會怪罪國君把「天下第一武士」的名號扣到蘇異的頭上,而是反過來隨時都會責怪蘇異保不住國君授予的榮譽。
人們把個人榮辱和國家尊嚴緊密聯繫在一起的思維代代相傳,也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蘇異的比賽在十號台第四場,也是最後一場。
觀看者們早就層層圍滿比武台,占好位置,不願挪動一分。連就南北兩邊空出來的和八號台和十二號台上,那些坐著和站著的人們也都面向這邊觀望。
「一定有大人物出場!」
看著東面貴賓席台階的中間空出幾個顯眼的座位,眾人更是期待那一場比賽的到來。
蘇異平靜的看著武台上陸亞男和慕紫惜的比賽,心中感歎慕紫惜的厲害。能以二段的實力闖入八強,的確很不簡單。
慕紫惜擅於身法和功技的配合,她使用功技的速度似乎比劍心更上一層,當然,劍心最大的優勢在於精湛的劍術,日後只要專心於劍術也能成為一代名家。
一邊是千草澗清雅動人的妙少女舞動寶劍氣勢逼人的攻擊,一邊是九轉門英氣逼人的女弟子嫻熟淡定的攻防轉換,真令眾看客看得驚歎連連。
「你和蘇異是什麼關係?」陸亞男手中一截寶刀應付自如,還有心和慕紫惜對話。
「能有什麼關係?」慕紫惜答得很不爽。
「如果沒關係,你們一見面,你就親切地叫他蘇師哥,難道他是你們千草澗的人?」陸亞男不依不饒,對方無回應,她便放聲譏笑:「傻乎乎的女孩子總是喜歡和蘇異走得很近……兩年前,蘇異的女朋友木離憂把我打敗了,我現在也要把他的另一個女朋友狠狠擊敗,哼哼,你說他會是什麼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