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君召見一名武士,這是極高的待遇。入宮路上,蘇異儼然成了眾人眼中的特殊人物。
那些護送的強者都投來了驚羨的目光,他們所驚的已不僅是國君要接見蘇異這件事,而是他們已經察覺到了蘇異的功力水平。
等國君見過狄婁和米琴之後,蘇異被召至莊嚴肅穆的皇宮朝政大殿——天韻殿。
踏足天韻殿,只見檀梁玉壁,銀台銅柱,偌大一座宮殿悄然無聲,蘇異抬頭看到前方雕雲繞日圖案的高案後邊,龍椅上坐著一名五六十歲相貌的威嚴男子,這男子粗眉寬額,頭頂華冠、身繫九彩腰帶,左右並無一人。
只看一眼,從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蘇異想起了關於十五年前國君李仁「毒殺三千嬪妃」的大事件,離開冷月閣之後他才知道那時從一名妃子死腹中產下的公主就是李歆——被毒死的妃子,竟然還能死後產女,胎兒也沒有被毒死,這個小公主的出世當真是個奇跡!
「下臣蘇異叩見皇上!」
來到案前,蘇異報道。他功力已達士階,而武士具備從軍入仕的資格,被視為有功名之人,見國君或見官員,都不必像在李歆面前那樣玩笑自稱「草民」,為有身份者,可自稱「下臣」。
他正要行大禮,突然一股力道隔空將他托起。
「免禮!」他國君李仁手掌一擺,把蘇異扶直,他雙目平靜地看向蘇異,特別看了一眼那肩上的重劍,頓了一下,滿意道:「果然是個武修奇才……蘇異,你可知道朕為何要召見你?」
「不知是不是為了兩國比武的事?」蘇異猜測道。
返回路上,米琴已經向蘇異說明兩國少年武鬥大賽的重要性,之所以兩國比武不在強者間進行,而選擇在少年中分年齡組進行,是因為強者的功力一旦在武鬥耗盡再回功須花費不少時日,如果兩國傾力於強者的間比武必定會各有損傷,在真正開戰之前雙方都不願意這樣做。
正因為強者們對於一國一宗的極端重要性,誰也消耗不起,不到最關鍵時候不會輕易動用,所以,大陸上的武鬥大賽很少出現靈階以上強者之間的碰撞,常見的都是傑階以下功力者之間的比武,而以少年按年齡組來進行比武最為常見。
少年武鬥大賽,是武鬥大賽最常見的形式,已被泛稱為「武鬥大賽」,這種比賽形式比拚的是武修承接者的水平,也能在很大程度反映一個國家或一個門派的武修總體水平。
大韻國和鐵泊國兩國武鬥大賽,比的是雙方的少年天才底蘊如何,蘇異想明白了這一點,不由生出了一些想法。
李仁面容緩和,似笑非笑道:「嗯。兩國武鬥大賽事關國運,大韻國只能爭勝!朕要你在大賽上全力以赴,定要保證十五歲這一年齡組勝出,你能做到嗎?」
「稟皇上,大韻國人才濟濟,哪裡輪得到下臣。」蘇異不為所動。
「怎麼?你參賽還要跟聯提條件嗎?」李仁不悅。
「下臣不敢!」
「那你倒說說,有沒有把握為大韻國勝出?」李仁目光隨意一掃,聲音中充滿期待。
「如果皇上能給佚城蘇家慘案一個說法,我必能勝出……」蘇異壯膽道,竟是提出了條件。
「放肆!」李仁在案上一拍,喝道。
大殿左右立即閃出十名帶刀侍衛,一個個盯住蘇異,不知道小小一名武士怎能讓極少顯露出怒意的國君動了怒,他們只等國君一聲令下便將人拖出去。
李仁臉色微變,頓了頓,瞥見蘇異站得挺直的身影,他手擺了擺,那十名侍衛目光奇特地再看了蘇異一眼,瞬間退下。
「蘇異,你蘇家之事,朕已下令德親王和宜州陽將軍共同查辦,佚城前城主申澤已被羈押在牢,只等其餘事情一併調查清楚了,自會給你一個交待。但你若想以此事來要挾朕,這是大錯!」李仁緩緩說道,聲音威嚴。
蘇異直視國君,目光堅定,激昂道:「蘇異豈敢要挾皇上?只是我蘇家上千條人命無辜受害,我父母兄弟死活未知,蘇異有家仇而不能報,實為不孝之子。蘇家世代忠於朝廷,安於佚城,從未有過出格舉動,怎擔當得起『通敵謀逆』的罪名?請問皇上,那申澤以陽將軍將令為名污蔑我蘇家,此將令是否真的出自陽將軍之手?如果將令是出自陽將軍之手,卻又令他前去查辦,那不是很不妥嗎?」
「蘇異,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需要慢慢查明……」國君的話和狄婁對蘇異說過的如出一轍。
「都三年了,不知道朝廷查得怎樣,可有定論?」蘇異截住話問道。
李仁盯著蘇異,好一會才說:「還沒有定論……蘇異,朕能體諒你的心情,此事朝廷極為重視,朕早已令德親王過問,若不是其中牽連甚大,也無須費這麼多時日來查明真相。」
「皇上,臣下只想知道蘇家受難和鯤王到底有沒有關係?」
「這個,朕可以明白告訴你,那將令正是出自陽鯤將軍之手……」李仁突如其來的坦誠,聽得蘇異一陣激動,「陽鯤鎮守南疆,在宜州經營多年……身為一國武王將軍,若無確鑿證據,事關國家安危,朕不能輕易下詔問罪。蘇異,你可明白?」
蘇異理解這話中的意思。在大韻國,武王將軍擁兵一方,而且武王將軍的任職終身制,不犯有重大錯誤也不會有職務變動,這種方式有利於籠絡王階強者脫離宗門而甘為國家終生效力,其弊端是易於形成武王將軍權勢獨霸一方,很多事情不受朝廷管制。
「那請問皇上,現在是否可以定論蘇家是被冤枉的?」欲追懲元兇不成,蘇異退一步問道。
「蘇異,你不要過分——」李仁提高聲音,「你知道的已經夠多了,不要讓朕再容忍!」
蘇異低頭,不再說話。
大殿上沉寂半晌,李仁語氣稍有緩和說道:「哼!你不過小小武士,朕召見你是為了國家大事,怎輪得到你為了個人家事來提條件?蘇家之事何其複雜,你能知道多少?且不說事前有身份不明的強者潛入蘇家,那事後軍中有八名武傑被悄然擊殺,申澤也遇刺險些喪命,該如何解釋?蘇家到底如何,還要查明,你不得再問!」
「皇上,蘇異只求得一句話,他日我蘇家前去找陽鯤尋仇,還希望朝廷不要干涉!」蘇異鄭重地說。
「哈哈哈——」李仁一愣,隨即大笑,不以為然的道:「你若不借用外人之力,朕自然不過問。」
……
出了皇宮,蘇異和米琴不在上都城滯留片刻,催馬趕回青雲園。小公主李歆這次出園回宮特意為迎接米琴,等她卸下了公主行裝,身份轉變為青雲園弟子,也隨兩人一起回園。一干人馬護送三人到青嶺下才折返回城。
一路上蘇異沉默不語,米琴知道他是在回味和國君的談話,也不多問,只和李歆講說鐵泊國之行的趣事。
直到青嶺下邊的入口,兩個驚喜的疊聲傳來把蘇異從思緒中喚醒。
「嘎嘎——天理難容!蘇小子竟然到了這種水平!我們猜錯了——」粗啞的聲音分別從山兩邊傳來。
蘇異忙向山左、山右兩位不輕易出聲的前輩問好,直到三人遠離山口,後邊仍留下兩人的驚歎聲。
等進入山脊石門,蘇異的心中多了些感慨。
離開兩年,終於又重新踏回青雲園的土地了!
與第一次進入青雲園的那種找到靠山的興奮和激動的心情不同,現在的蘇異已有了自保之力,心中少了對未來的惶恐,多了對當下的信心。
過了石門,到了青雲園主園區,正值傍晚時分,學園授課結束,一群嘰嘰喳喳的少年走出練功房和授課室,他們很快便注意到這米琴等三人。
有人驚聲叫出了「琴使者」,而有人認出了小公主,那些弟子便蜂擁而來,站在路兩邊忙著行禮,都要親睹這兩位絕佳人物的風采。
「那個背著破鐵的怪人是誰啊?衣服那麼破爛,怎麼和兩位公主在一起?」人群有人奇怪道。
蘇異隨意看去,發現都是些陌生的面孔,想起了米琴路上提起的,本屆三年一次的青雲園選秀,因為兩國武鬥大賽而提前了三個月入園。眼前這些入園弟子還有不少人是武徒,應該就是才入園不到半個月的新生。
沒能找到池佩蘭的身影,蘇異也不理會那些議論聲,仍向北邊行去。
忽地,遠遠地傳來一聲驚喜萬分的「哥哥」叫喚,蘇異抬頭驚喜地看到貫穿南北的大道上一個熟悉的清麗身影如風一般飄飛而來,兩人相隔二三十米,蘇異歡喜得一時抬不起沉重的腳步,那身影已飛撲上來!
「哥哥——你可回來了!嗚,蘭兒好想你——」池佩蘭喜極而泣,死死地抱住蘇異。
「呃——」蘇異猛然受到那衝擊力,退了半步,要不是他已經是中級武士,而且肩上有重劍鎮壓,弄不好會被撲倒在地。
「這丫頭,功力漲進了不少……」蘇異心道,心中歡樂,一手緊抱著池佩蘭的後背,激動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受到池佩蘭的感染,他的眼睛也濕潤了。
「哥哥走的時候,怎麼不和蘭兒說一聲……哥哥好狠……嗚,呃——哥哥……怎麼丟下蘭兒不管了?嗚嗚,蘭兒……不要離開哥哥……以後,不要離開……哥哥知道,蘭兒有多擔心嗎?」
池佩蘭雙手使勁捶在蘇異的後背上,哽咽著,激動得言語散亂,她螓首晃動,那頭上的烏髮分成數股,結鬟於頂,盤成垂鬟分肖髻,肩上的燕尾也跟著甩動,而頭上結髻處斜插著七星珍珠簪,簪頂垂掛的七顆珠子輕輕晃響,那細微的聲音落在蘇異的心中久久不散。
此情此景,不說兩人心情如何激動歡喜,旁人也是感同身受。
米琴欣慰地輕歎一口氣,李歆則羨慕道:「蘇異這傢伙,怎麼能有這麼好的妹妹呢?」
入園弟子中,卻傳來了充滿敵意的議論聲。
「這窮酸小子就是蘇異?憑什麼他是天下第一武士?」
「一點都不像兄妹,這什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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