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森林的寧靜被一群人打破,火光裡的綽綽人影中,一個人在指手畫腳地大聲呼喝著:「你們兩個去埋鍋造飯,你們四個負責警戒,你們兩個去照料座狼,其他人把營地搭建起來。今天就在這裡休息,養足精神,明天繼續探路!」
「是!隊長!」其他人紛紛應答,便開始了各自的工作。
草叢中,黃爸爸聽得真切,心中納悶不已:「探路?探什麼路?座狼?座狼是什麼?而且那口音,很是怪異,這些究竟是什麼人?」
他轉過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黃炎,黃炎對他搖了搖頭。
黃爸爸打個手勢,兩人轉身又悄悄地向後退去。遠離那些人群後,黃爸爸低聲說道:「兒子,你看不清那些是什麼人嗎?」
「離得太遠,看不清楚。要不我離近些再看看去?」
「嗯,一定要小心,這群人來歷很可疑,說話的腔調也很是奇怪,應該不是咱們附近的人,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冒險,實在不行咱們就離開這裡,躲著點他們,明白嗎?」黃爸爸再三叮囑道。
「好的老爸,你就在這邊等我吧,弄清楚他們的底細,我就回來。」
說著,黃炎一躬身,便融入了黑暗的森林之中。
黃炎悄無聲息地靠近了他們的營地。這群人,明顯訓練有素,營地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基本搭建了起來,篝火上也支起了一口大鍋,上面冒著騰騰的熱氣。黃炎觀察了一下,有四個人分成兩組在繞著營地巡邏,其他人在營地內看似匆忙而又有序地做著各自的工作。
他匍匐在地,慢慢地又往營地靠近了一些,仔細一看,大吃一驚!
這群人,並不是普通的人類!他們雖然說著黃炎也能聽懂的語言,可相貌上,卻極其怪異,一個個身披盔甲,腰掛長刀,身後竟然拖著條尾巴!沒錯,是尾巴,而且每個人都有!再仔細看看他們的相貌,一個個長著長長的尖嘴,耳朵高高豎起,這分明是動物的頭!隱約間,黃炎也只能看個大概,只覺得他們的頭很像狼頭,莫非這是獸人帝國的狼人部隊?!
黃炎越看越心驚,胸口撲通撲通狂跳不止。通過記憶黃炎知道,烈焰帝國和獸人帝國在邊境上一直小摩擦不斷,如果真是碰到了獸人的部隊,那麼自己和老爸就危險了!
看到那兩個巡邏的「人」朝自己隱蔽的方向走來,黃炎輕輕地長呼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內心的緊張,靜靜地躲在草叢中,大氣也不敢出。
「我說,咱們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都出來快一個月了,也沒從森林裡走出去找到烈焰帝國,再這麼下去,咱們剩下的這二十幾個人都得交待在森林裡。隊長是不是想陞官想瘋了?」一個聽起來很刺耳的聲音在發著牢騷。
「哎~誰說不是呢?隊長不下命令返程,咱們當小兵的有什麼辦法?出來五十人,到現在就剩下咱們這點人手了,再不能走出森林,我都快瘋了!」另一個聲音答道。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咱們能從森林裡走出去,並找到烈焰帝國,回去的話那可是大功一件呢,肯定會受到英雄般的待遇,咱們一定都能陞官發財!」
「陞官發財誰不想啊,可也要有命享受才行啊!這鬼森林這麼大,也不知道上頭怎麼想的,非要在森林裡找出通往烈焰帝國的道路,害得我們這麼多兄弟白白送命!」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和烈焰帝國接壤的地方,除了這魔獸之森,哪裡沒有這些人類的關隘啊,那些關隘城高器利,估計上頭是想在森林裡找到一條通往烈焰帝國的秘密通道,好在開仗時出其不意吧。」
「你說,上頭最近是不是真的準備對烈焰帝國動手了?」
「誰知道呢,和烈焰帝國這場仗早晚都得打,可怎麼也是咱們這些當小兵的送命,哎,命苦啊……」
「是啊,這次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看到我家裡那口子,她的尾巴搖起來可真是勾魂啊……」
聲音漸漸遠去,黃炎聽到巡邏兵的談話更是心驚!獸人的殘忍嗜殺是出了名的,經常聽說有獸人帝國的兵士到邊境來「打草谷」,每次都是燒殺搶掠,邊境上許多地方的百姓都流離失所。黃石村因為靠近魔獸之森這個天然的屏障,這才倖免於獸人的荼毒。如果真的讓獸人在魔獸之森中找到通往烈焰帝國的通路,那整個村子就危險了!而且從他們的談話中,黃炎明白,獸人帝國的這個探路先遣隊,分明是在為了和烈焰帝國的全面戰爭做準備!
想到這裡,黃炎不禁冷汗連連。他又往營地中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不光有狼人兵士,還有他們所說的「座狼」,大概也有十幾隻的樣子,一個個威武雄壯,比一般的狼大不少,此刻正集中在一起餵養。黃炎見巡邏的兵士已然走遠,便匍匐著,向老爸隱匿的位置爬去。
見黃炎爬過來,黃爸爸焦急地問道:「兒子,怎麼回事?」
「老爸,是獸人帝國的狼人兵士!」黃炎輕喘著粗氣,緊張地答道。
「啊!」黃爸爸也是大吃一驚:「有多少人?獸人帝國的兵士怎麼會到森林這頭,靠近咱們邊境這邊?」
「聽他們說,原本總共有有五十人,還剩下二十多個人,和十幾隻『座狼』。這些狼人兵士是專門來探路的,可能是為了和烈焰帝國全面開仗時從森林這裡發兵,好出其不意。」黃炎著,又輕聲問道:「老爸,現在咱們怎麼辦?」
黃爸爸蹙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黃炎知道老爸這是做重大決定前才有的樣子,也不多問,靜靜地等待著。
過了半晌,黃爸爸開口輕聲說道:「兒子,你還認得回去的路嗎?」
「老爸,你別想甩了我!有什麼事咱們一起上!」黃炎很乾脆地回絕道。
「不是老爸要甩你,而是老爸想做的事太危險,我不能讓你也跟著冒險,你媽還要靠你照顧呢。」黃爸爸難得地柔聲說道。
「老爸,你想做什麼?先給我說說,我也好出出主意。」
*******(註:打草谷,遼代常見的語詞。遼初,軍隊出征,人馬不給糧草,日遣打草谷騎四出抄掠以供之(《遼史?兵衛志上》)。這種無專門的後勤保障,靠軍人自籌給養,擄掠民間糧草財物的方式,被遼人稱作打草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