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昭和喬欣卉雖然已經回了s城,但她們在三亞惹下的麻煩還需要人來料尾,靳子琦無疑成了靳昭東唯一能委以「重任」的人選。舒虺璩酉
跟宋其衍約好中午一起匯合用餐,靳子琦就由鄒向開車送去醫院。
探望的自然是因為喬念昭而不慎流產的白桑桑。
靳子琦剛跨出電梯,就看到廊間的蘇珩風,他背對著她,而他對面,是一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女醫生,似乎正在對他進行訓話。
隨著靳子琦的走近,她才聽清楚那女醫生在說什麼。
「我說你是怎麼當丈夫的?不說這幾天沒來幾次,一來就是從胚胎裡提取dna說要做親子鑒定,現在她這麼虛弱,你拿著這份離婚協議又什麼意思?」
女醫生純粹是站在女人的角度,為躺在裡面的女病人感到不值,怎麼就嫁了這麼個老公,非但不體諒照顧,還要往傷口上再捅一刀。
蘇珩風只是淡漠地掃了眼醫生:「這是我們的家事,好像跟你沒什麼關係。」
不遠處的靳子琦聽到兩人的對話,視線不由自主地就落在蘇珩風的手上,果然,沒有來探望病人的物什,只有幾張白紙。
沒錯,蘇珩風手裡捏著的,赫然是一份離婚協議,還有一份親子鑒定書。
親子鑒定一開始並沒做成,因為沒有白桑桑的簽字同意,醫院拒絕鑒定,本要走的他,為此在三亞多留了兩天,特意找了家小醫院解決了問題。
剛拿到親子鑒定的時候,蘇珩風雙眼猩紅,恨不得將白桑桑一下子掐死!
那上面的結果,就像一個大笑話,也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蘇珩風一氣之下,擬了一份離婚協議書就直衝到醫院。
而女醫生卻覺得這個男人著實沒擔當,她的職業道德由不得她不怒!
親子鑒定……親子鑒定……
這個男人,不但在侮辱孩子的母親,在侮辱這個無辜的孩子,更是在侮辱這間醫院裡所有醫生的職業道德!
女醫生自然知道,外面有許多不正規的醫院只要拿兩三百塊錢就能做一個親子鑒定,可她怎麼都沒想到,當時她都正正經經苦口婆心地跟他把理由都說得一清二楚了,這個男人竟然還要偷偷摸摸地去外面的野醫院裡把這個鑒定給做了!
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尊重人?
想到前天在醫院裡大吵大鬧的那個老潑婦,再看看眼前這個男人,女醫生氣得團團轉,心裡直罵:這到底都是從哪裡鑽出來的一個個極品啊!
靳子琦不敢靠得太近,一時間,她的出現倒顯得有些尷尬。
鄒向說去買水果籃,還沒有上來,她索性轉身,想回到電梯口等人。
那邊,女醫生看著蘇珩風,忍著吼人的衝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溫婉點:「蘇先生,我知道我沒有什麼立場指責你,就像你說得,這只是你的家事。」
婦產科醫生扶了扶黑邊框眼鏡,循循善導:「但我不得不提醒你,現在躺在病床上的那個女人是你的妻子!她剛剛流產!她的流產還是因為你的緣故!雖然我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但那晚手術室門口我多少看到一點。」
你老婆給你懷孕生子已經很辛苦了,你不但不感激愛護,反而要在外面招攬那些鶯鶯燕燕,那個女人好像也懷孕了吧?真是狼心狗肺!
當然,這句話憋在了醫生的肚子裡,她盡量挑好話在說。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們連孩子都有過,那有多大的坎是過不去的,夫妻間吵吵鬧鬧也是有的,但也不至於要離婚,你說是不是?」
蘇珩風卻好像渾然未聞,只顧著死死捏住手裡的幾頁紙。
紙質良好的a4紙張被他捏成了皺巴巴的一團。
女醫生看著蘇珩風突然冷笑一聲,他像頭發怒的野獸一樣瞪視著自己,將他莫名其妙的的怒火燒到自己身上來。
「孩子?你哪只眼睛看到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了?」
他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用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的痛心眼神看著醫生,用任何人都能聽得出來的痛心聲音說:「你只說我怎麼對不起她,難道就不想想她要是行得直坐得正,我會這樣子嗎?就因為她,我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蘇珩風捏得皺巴巴幾頁紙張的手直指著病房門,發出嘩嘩的聲音,夾雜著他從喉嚨裡擠出的憤怒嘶吼:「她一直都在欺騙我!她在欺騙我!」
醫生顯然也有點沒反應過來,沒想到這戶人家竟然內部這麼錯綜複雜?
蘇珩風卻懶得再跟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浪費時間,轉身,就推開病房的門,只要白桑桑簽下他手裡的離婚協議書,他立馬拖著行李就走!
醫生望著被重重甩上的房門,眉頭一皺,無奈地歎了口氣,把眼鏡取下來,用潔白的白大褂一角擦拭著鏡片,邊搖頭邊往辦公室走。
「還真是冤孽啊!」
靳子琦和醫生擦肩而過時,便聽到醫生惋惜的一聲感慨。
走到白桑桑的病房門口,房門緊緊閉著,靳子琦也知道這個時候裡面可能正在發生什麼,所以,識趣地在廊間等著,等著一場爭執的結束。
果然,沒多久,裡面就傳來近乎咆哮的怒吼聲還有玻璃杯摔碎的聲響。
「就這麼就想要拜託我?蘇珩風,我可不是喬念昭那樣的蠢貨,只要你那母親三言兩語就被打發了,如果換做我,我會把你搞得家、破、人、亡,不信?你可以試試看!看我白桑桑有沒有這麼能力!」
白桑桑的聲音裡還沒有褪去流產後的虛弱,但更為居多的還是憤怒。
緊接著是蘇珩風的回吼:「白桑桑,你他媽能不能別這麼厚顏無恥?你自己好好看看,看看上面寫的,你想讓我做一回喜當爹,也要先問我同不同意!」
喜當爹,顧名思義,替別人養兒子的便宜老爹。
當靳子琦從蘇珩風的怒斥聲裡,冷不丁聽到這個詞,不禁輕笑了一下。
和她略顯愉悅的心情相比,病房裡的兩人已吵得不可開交。
「不管你簽不簽字,我都會讓律師向法院提起訴訟,到時你自己看著辦。」
病房門驀地打開,蘇珩風的聲音還沒消散,帶了無法撼動的堅定。
門口的靳子琦,沒想到門會忽然打開,和蘇珩風打了個照面。
蘇珩風在瞧見她的時候,臉上一閃而過難堪,然後陰沉著臉奪門而出。
也許是想到了「喜當爹」三個字,他這次甚至連招呼都沒有打。
病房內,一隻花瓶砸在牆上,白桑桑的怒罵聲傳來:「蘇珩風,你他媽就是個孬種!你以為我想要嫁給你吧,你這坨又臭又爛的牛糞!」
曾經,宋冉琴費盡心思撮合的婚姻,她可否想到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想到剛才蘇珩風所說的,白桑桑肚子裡那個孩子不是他的,靳子琦不免蹙了下眉頭,雖然也曾猜測過,實際聽到真相還是有些驚訝。
等到病房裡重新安靜下來,靳子琦又站了會兒,才敲門進去。
透過門縫看進去,便只看到白桑桑一個人半躺在病床上。
白桑桑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蒼白的嘴唇已經咬破,她聽到腳步聲,猛地轉頭,看到靳子琦時瞳孔一縮:「怎麼是你?」
靳子琦沒回答,倒是迅速環顧了一遍病房,紊亂不堪,不少東西被砸壞。
「你來做什麼?」白桑桑語氣不善地瞪著靳子琦。
靳子琦也不矯情,或是嘲諷她,走過去,直直地看著她。
「我只是代表我父親的意思,來傳達一些他老人家的歉意。」
靳子琦沒有卑躬屈膝地道歉,話裡也說得明白,不是她自己犯的錯。
白桑桑嗤笑一聲,但隨即,她眼底的諷刺散去,有些愣愣地望著靳子琦的肚子,似有些苦澀,然後長長地歎了口氣:「其實,流了也好。」
病房內,陷入了沉默的氛圍。
白桑桑突然抬起頭,和靳子琦四目相交。
她微微勾了勾嘴角:「你是不是一直都懷疑我的孩子不是蘇珩風的?」
靳子琦沒有接話,但這樣的沉默在白桑桑看來就是默認。
白桑桑靜默了少許,才自嘲道:「我以後可能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說著,她斜了眼靳子琦,「剛才我和蘇珩風的話你聽到了吧?」
靳子琦點頭:「剛好到了門口,聽到一些。」
白桑桑沒料到她會這麼坦誠,但很快,她就挑了下眉,「哦?」她吐出一個表示疑問的語氣,問:「那你是不是也好奇孩子的父親……」
「少夫人?」病房門被推開,一道清冷略顯低沉的男聲響起。
白桑桑的話突然被打斷,靳子琦循聲回頭,就看到韓閔崢走進來。
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束花,顯然也是來探病的。
像是看出靳子琦的疑問,韓閔崢自發解釋:「董事長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事,所以,讓我來看看白小姐的情況,順便讓我轉告白小姐,萬事以和為貴。」
白桑桑聽了這番話,卻是譏笑地別開頭,擺明了不買宋之任的賬。
靳子琦見白桑桑這個態度,也不想久待,說了幾句告別的話就出去了。
從病房裡出來,沒走幾步,身後就響起跟隨的腳步聲。
韓閔崢一身西裝革履,站在她身後,恭謙地頷首,像是欲言又止。
「有事?」靳子琦直接問道。
韓閔崢沉吟了會兒,才開口:「青喬說過幾天就回來。」
原來是青喬的事情……
靳子琦笑吟吟地點了下頭:「我知道了,到時我讓我媽給她安排住處。」
兩人正說著,靳子琦的手機響起,她接起,那頭是宋其衍的聲音:「小琦,在哪裡?我去接你,我們得馬上回s城。」
「出什麼事了?」靳子琦和韓閔崢都困惑地對視一眼。
宋其衍頓了頓,聲音有些暗啞:「宋家的大書房裡發現一具屍體。」
靳子琦的呼吸一滯,聽到了下半句話:「死者是我父親,宋之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