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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36猶豫 文 / 辛老五

    端坐在地下室裡的雷蒙,隨著他的呼吸胸口微微起伏,而縈繞在他身體四周的能量粒子,依然還在不斷湧入他的身軀洗刷著他臟器和骨骼中的雜質。

    微小的能量粒子在雷蒙身體裡不斷進出,只是經過了九個月的時間以後,原本充滿了房間的氤氳已經消失,房間裡能量粒子的濃度降低的幅度已經很大了。

    但陷入了深度冥想的雷蒙,在他腦海深處那第二顆精神力結晶,卻在這九個月的時間中被構架出了輪廓,並且表面繁雜而細密的紋路也被勾勒了出來。

    九個月的時間,就令雷蒙完成了在妖精世界需要十年才可以達到的程度,並且高階冥想法的堅實祭文,也終於渡過了入門的階段,開始了對第一層的深刻領悟和掌握。

    身體素質的快速提高,尤其是體質的提升幅度令人驚喜,適合於土屬性親和者的堅實祭文,在雷蒙的學習掌握之下綻露出了強大的效果。

    滴,滴滴……滴滴滴……

    持續而輕微的提示聲在雷蒙的腦海裡迴盪,緩緩睜開雙眼的雷蒙,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身體有著輕微的困乏,但精神的亢奮讓雷蒙有種振奮的感覺。

    稍稍舒展下身體,盤膝坐在房間中央的雷蒙沒有急於起身,而是按照往常的習慣對芯片下達了指令。「檢查環境變化,調取任務列表!」

    「任務建立,開始分析……」

    伴隨著芯片刻板聲音的迴響,視線裡出現了任務列表的雷蒙,臉上浮現出了無奈。

    對於苦熅溶劑的配比任務,芯片依然還處於94的位置,依然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才可以完成,這已經是雷蒙在大量使用苦熅水進行試驗所帶來的效果,否則最起碼還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而對於身體基因鏈觀測的長期任務,卻隨著雷蒙身體素質的大幅度提高,而產生了某種緩慢的變化,根據芯片所給予的判斷來說,還是偏向於對天賦力場的加強,令雷蒙的天賦力場強度得以穩步的提升。

    但是在這房間裡可以汲取的空間元素,卻隨著整個房間裡整體能量粒子濃度的降低,而變得更加難以汲取。

    「任務完成,環境分析如下……」

    完成了環境分析的芯片,將房間裡的七種能量粒子的濃度以柱形圖標的形式標示,而雷蒙在這三十個小時裡深度冥想所汲取的三個元素能量,也用曲線圖的形式顯示在雷蒙的視線中。

    木、土以及空間能量粒子的濃度,以雷蒙能夠汲取的三種為最低,僅有外部環境的一倍。

    而金、水、火、風這四種能量粒子的濃度,則相當於外部環境的四倍之多,可惜這些能量對於雷蒙來說是無法汲取和轉化的,只能任由它們自動消散。

    而那將會維持三個月的元素潮汐風暴,也將在半年內到來,屆時各種能量粒子的濃度會變得極高,但卻無法被有效吸收,並且會導致術法的失敗率變得極高。

    「三個月的時間無法進行術法的試驗,那麼這一段日子該如何處理?」盤算起如何面對元素潮汐風暴的雷蒙,起身走出了地下室。

    已經在瓷人村落生活了九個月的雷蒙,現在的生活變得極有規律,因此在他走進了浴室的時候,那裝滿了熱水的浴缸裡的溫度,正好是雷蒙最適宜的。

    但臉上浮現出了苦笑的雷蒙在將身體泡進浴缸之後,腦海裡不由的浮現出了瓷人女孩阿妮塔那嬌俏可愛的面容,和她那倔強而又頑固的眼神。

    兩個月前的一幕被從記憶中翻找出來,這個年僅十四歲的瓷人女孩,雖然還處於少女的階段,但她所具有的堅毅和剛強,卻令雷蒙很是有些唏噓。

    瓷人之心,是流傳於瓷人種族裡傳說中所提到的東西。

    據說誕生於元素潮汐風暴中的瓷人種族,如果可以形成完整的人格,最終沒有被困難和痛苦所征服的話,那麼將有希望在空蕩蕩的軀殼中凝聚出一顆瓷人之心,令生命形式得到昇華。

    耳邊彷彿出現了那被捏碎的肩胛骨響聲,視線裡也出現了瓷人女孩阿妮塔脖頸上的細密裂紋,很快雷蒙的臉上就出現了不忍和憐惜。

    一念至此,雷蒙在將整個身體埋進水中的同時,也終於產生了猶豫。「傳說中的東西,竟然可以讓一個應該處於懵懂年歲的小女孩,甘願承受如此的痛苦付出如此的代價,去賭那飄渺的一個夢想,也許應該給她一個機會……」

    從浴缸邊緣溢出去的熱水,令整個浴室變得朦朧起來。

    而睜著眼睛躺在浴缸中的雷蒙,穿過熱水和瀰漫整個房間的霧氣,眼神裡卻出現了一絲溫柔。

    瓷人女孩阿妮塔和在妖精世界裡的小絲塔茜,兩張面龐逐漸出現了融合,最終變成了明媚而陽光的笑臉,如同是在跟雷蒙溫柔的對視一般,令他的眼眶變得有些濕潤。

    屏住呼吸,很快這窒息的感覺就讓雷蒙無法忍受,徒然他就從浴缸裡跳了出來,伴隨著那溢出浴缸的水響之聲,渾身騰起著蒸汽的雷蒙,也終於下了決定。

    隨手打了個響指,一陣熏風縈繞著雷蒙赤裸的身軀,很快他體表殘存的水漬就被烘乾。

    跟著走到房間角落的木架旁的雷蒙,就將被洗的乾乾淨淨的巫師長袍穿了起來,可是馬上雷蒙便感覺到了長袍質地出現了改變。

    雖然還是淡灰色的巫師長袍,大小沒有任何的變化,可是長袍的質料卻並不是雷蒙所習慣的棉布,而是一種極其柔滑的植物纖維。

    轉過頭注視著衣領,那細密但卻並不規整的針腳,令雷蒙的臉上浮現出了笑意,也讓他明白這是瓷人女孩阿妮塔的手藝。

    「女孩子應該會的手藝可是比小絲塔茜強很多啊,」發出了感慨的雷蒙,在走出浴室之後便將他房間的窗戶打開的同時,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要是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久的話,那麼就可以帶著瓷人女孩阿妮塔一起返回妖精世界,倒是可以借此來讓小絲塔茜學習些女孩子的玩意了……」

    被推開的窗戶正對著瓷人村落的圓形廣場,可是等雷蒙看清楚了廣場上的情況之後,他的眼神卻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原本屬於瓷人們喜歡停留的圓形廣場,已經被高達兩米的高牆所遮擋,而且在這環繞了整個圓形廣場的高牆之中,卻只有少量的瓷人正在忙碌。

    燃燒著的灶台之上有著圓形的容器,而裡面那如同是爛泥一般的物質正在被加熱,不到二十個瓷人正在這高牆之內忙碌著,它們在將灶台上容器裡的東西取出來之後,像是在玩泥巴一般的正在製作著東西。

    長短不一的手臂和胳膊,大小相差不大的頭顱,甚至在西邊的高牆旁邊,還擺放著許多像是人類軀幹一般的泥塑。

    白髮蒼蒼駝著背的老休利特,獨自一個人坐在高牆的東南,在他的身邊擺放著三個準備製作的泥人。

    手中抓著畫筆的老休利特,正在小心翼翼的給這泥人塑像上色,為這泥人勾勒出面部的輪廓和五官。

    而更多已經被製作完成的泥人塑像,就被擺放在老休利特的身邊,如果不是這些泥塑通體發灰赤無一縷,雷蒙差一點就會誤認為這些都是瓷人了。

    被精細勾勒出來的泥人塑像,年齡都不是很大,可是如此詭異的一幕,令皺起了眉頭的雷蒙不由的轉身衝著門外呼喊了起來。「阿妮塔!阿妮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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