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帆說的很認真,而楊玉河聽得也很認真。
楊玉河這時候就不能不佩服李逸帆的機敏了,連這樣的方法都想的出來。
這些手法聽起來都非常的簡單實用,其實說白了無非就是分而劃之,劃而擊之的手段而已,其實說的在直白一點,無非就是各個擊破而已。
這樣的辦法說起來並不難,辦起來也並不難,但是以前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其實這主要也是和楊玉河現在所處的大環境有關,楊玉河現在所處的時代,正是國內變革最激烈的前沿時代,在國內的房地產大潮到來之前,個地方政府還比較顧忌面子,還沒有像十幾年之後那樣瘋狂的年代。
如果等到十幾年之後,這樣的手段別說是對於楊玉河這樣級別的官員了,就算是對於那些普通的縣市級別的官員來說都不是什麼難事。
尤其是2008年之後,中樞政府為了刺激經濟,放款了對地方政府的地方債的約束之後,各級地方政府為了刺激本地的經濟發展,對於這樣的手段,可以說是玩的爐火純青,駕輕就熟。
地方發展沒有明確的出路,那就需要搞投資來拉動,而搞投資就是要往那些見效快,效果顯著的方向上投,比如地方公共基礎設施建設,說白了就是政府大樓之類的,大型公共財政支出項目。
建一座大樓,就要投資幾十億,可是地方政府兜裡沒錢。那咋辦?借債啊!
像銀行接,要麼就是像那些打著投資旗號的公司接。接完了沒錢換,就直接把地方政府的一部分財政收入抵押出去,要麼就是給予這些企業,一定的優惠政策,比如你想要發展。搞房地產的,那好辦,我給你幾塊地,你搞開發去吧。
如果你是做企業的,那好辦,給給你優惠的財稅政策,免受你幾年的稅,或者在幾年之內。我在稅收上給予你一定額度的優惠等等。
反正這樣的手段,在十幾年之後是層出不窮,但是在現在這個年頭,地方政府敢用這樣手段的還不多見。
畢竟一方面,財稅政策,現在是剛剛劃分完畢沒多久,中央要拿走大頭,地方只留給你百分之三十。
你想要給那些商人。企業做好處,就只能從自己截留的那百分之三十里面截留,而你截留這一部分。很有可能會對省政府未來幾年的公共項目建設造成一定的影響,而且也有可能對公務員的收入造成一定的影響。
一般沒有魄力的領導,可是不敢這樣做的。
但是李逸帆卻把這些手段都告訴楊玉河了,這對於現在苦於資金短缺,而且還沒想到這一層的楊玉河而言,無疑是給他指出了一條新路。
這條路可真是夠好啊。將來就算是事發了,自己也好把這些商人和企業,都劃分開來,然後區分對待。
對於那些好說話的,資金不算太困難的,咱們可以給與稅收或者是其他方面的優惠整車來抵消,他們的損失。
甚至還可以造出一部分和省政府瓜葛比較密切的企業單位,找他們出來好好商量商量,比如一些背景不夠強硬的,而且生意方面主要是和政府打交道的,比如專門做一些政府工程項目的,到時候可以和他們商量商量,搞分期還款好了。
每年還上一部分,或者是給予一部分優惠政策相抵消,如果不願意,那咱們就沒辦法了,因為咱們實在是沒錢。
相信這可以讓一部分人,不敢也不願意再去省政府那邊去鬧事了。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現在這些商人裡面,可是有相當一部分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外省市來北省淘金的。
有一些是財大氣粗,還有一些則是背景雄厚,甚至和中樞裡都有特殊關係的,就比如在鞍城一代的某些商人,他們別看是民企的外標籤,可是裡面其實卻是一些紅色世家的人。
這樣的企業,在北省還有很多家,而這次他聽說,有這麼幾家企業,也捲入到了這場詐騙當中,聽說也是損失慘重。
現在最頭疼的就是這一幫人了,李逸帆說的那些手段還好說,對於這方面而言,楊玉河可以說是一點就透,馬上就明白了李逸帆的想法。
而李逸帆剛剛所說的分而劃之的手法,其實主要說的就是這幫人,要把這幫人和那些比較好打交道的商人,企業區分開來。
但是區分開來之後怎麼辦?這些人這次是損失慘重,而且他們肯定會讓省政府給個明確的說法,畢竟這次這幫騙子,可是靳祥雲找來的。
而靳祥雲所代表的可是北省省政府,靳祥雲下去了沒關係,但是總的有個可以明確扛事的人吧?
你以為靳祥雲下去了就算完事了嗎?我們賠了那麼多錢,還不都是因為你們北省省政府該搞出來的?你們要是不把我們的損失給陪回來,咱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幫人可是非常難纏的,同樣出身的楊玉河可是非常瞭解這幫人的,因為他也有著非常相似的出身,但是即便是如此,那幫人也不一定會給自己面子,畢竟這次他們肯定是損失慘重。
而且這幫人可都不好說話,用來對付那些普通商人的辦法,對付他們肯定是不好使,這幫傢伙可是只能佔便宜,不能吃虧的主。
如果到時候齊滿天要是真的把自己拉出來頂缸,讓自己去背黑鍋,靳祥雲下去之後,就立馬把自己給拉上去的話,那幫人找不到靳祥雲,肯定會找自己來要個說法的。
而自己如果不能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的話,那自己可就麻煩了,要知道北省現在可不是一個發達省份,在很多地方都要靠國家的政策和投資來帶動經濟發展。
那幫傢伙,能有很多種方法,讓中樞對北省的投資不能獲得批准,這對自己的執政之路,可是有著很大的影響的。
所以最關鍵就是要把這幫爺給打對滿意嘍,想要讓他們滿意,很簡單,那就是直接把損失賠償給他們最好,這樣順便還能多結交一點朋友,他們舒心,自己也省心。
可是關鍵是現在省裡能有多少資金?從齊滿天手裡接班之前,自己就琢磨好了,省財政廳的口袋裡肯定剩不下幾個錢。
齊滿天那幫人,肯定會在走之前,把那些錢想辦法都給你花出去,省廳裡沒有錢,那自己那什麼去賠付這些人?
反正李逸帆也不是什麼外人,而且找他來也就是讓他出謀劃策的,於是楊玉河就把自己所擔心的事情,和李逸帆說了出來。
李逸帆一聽到楊玉河這麼一說,心頭立馬就是一喜,其實這個問題他是早就考慮到了,北省這邊可是藏龍臥虎,有能耐的人多著呢。
不光是本土的本地派,外來的過江龍也一樣不少,而這次這幫過江龍肯定也有不少跟著中招的,而這幫傢伙,對於省府而言,卻往往是最難對付的一幫,因為他們的勢力都非常強大,而且又不是在本省的。
對付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還錢,賠償,可是省府這邊肯定是沒有那麼多的錢的。
那麼如何能讓省府變得有錢呢?李逸帆肚子裡暗暗一笑,然後面上卻並沒有表露出來,只是裝著皺緊眉頭,沉思了好半天之後,採用非常沉重的語氣對楊玉河說道。
「楊叔叔,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只能走最後一步了。」
「什麼法子?」
「那就是,找一些屬於省裡的優質資產,賣掉!這樣一來省府手裡不就是有錢了?不過這樣做的話,你身上的壓力可不小啊!本來你上台,就有很多人心裡不服,甚至是等著看笑話的,而你一上台就直接賣省裡的資產的話,估計很多人會說閒話的。」
李逸帆假惺惺的對楊玉河說道,而楊玉河也陷入了沉思,確實這樣做的話,很容易會惹來說法,可是如果手裡一直沒錢,就不會惹來別人的說法嗎?
想要還錢,出了這樣的辦法,還能有什麼好辦法?可是現在省裡,還有什麼好的優質資產可以賣掉的?
楊玉河皺著眉頭琢磨到,最後一咬牙,對李逸帆說道。
「嗯,如果不行,就只能走這一步了,可是我現在擔心的是,省裡還有什麼好的資產可以賣掉的啊?前兩年省裡進行資產重組,好的資產都被從省政府手裡剝離,劃歸到中樞直管,成了央企了,中等一點的變成了地方企業,差的就直接都賣掉了。可是現在看來省裡留在手裡的那些企業,也沒有幾個過得好的,反而還有很多都成了大包袱,就算現在想賣,也賣不上什麼價錢。」
「誒!楊叔叔,你何必為這個發愁呢,就我看,現在省裡就有一個,非常不錯哦。如果運作的好,說不定只賣掉這一個,就能堵住窟窿呢。」
李逸帆笑嘻嘻的對楊玉河說道,楊玉河聽了之後,不由得是眉毛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