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一路慢慢悠悠地回到容景的房間,想著等他回來她一定要將青啼要過來玩玩,最好是讓那小東西叛變,以後再不敢打小報告。舒虺璩酉
容景的房間早已經不見絲毫雜亂,被打點的乾淨整潔。桌子上擺著香爐,不同於一般人家的普通熏香,而是輕淺的安神香,令人走進房間之後就感覺萬般繁雜盡數化去,心神安定。
雲淺月走到桌前為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是熱的,顯然剛砌好的,桌子上擺著精緻的糕點,令人一見就有食慾。她捏起一塊糕點品了一口,滿意地點點頭,對跟進來的青裳道:「青裳,改日你跟了我吧!有你這麼個細心的人在,這日子過得才舒服。」
「淺月小姐是說奴婢給您準備了這茶水和糕點吧?這可不是奴婢的功勞,是世子早就派青啼回來傳話吩咐下的。說您先吃一些糕點再泡水才有力氣,空腹泡水對身子不好。這糕點都是藥老按著世子吩咐用上等好藥熬成汁和面做成的,算是藥膳。您有世子看顧著,哪裡用得到奴婢?」青裳挑開門簾進來,一邊笑著,一邊走到衣櫃旁去給雲淺月找出乾淨的衣服,「等您泡水出來藥老也做好午膳了,您吃了晚膳正好休息。世子估計今日會很晚才回來呢!」
雲淺月見青裳打開的衣櫃裡整齊地疊著容景的衣服和她的衣服。月牙白的錦袍和紫色軟煙羅相得益彰。心忽然被什麼東西觸動了一下,想著這算不算叫做現代所說的未婚同居?她移開視線,又捏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裡,咕噥道:「我怎麼感覺他像是在養一隻高貴的波斯貓!」
「波斯貓?」青裳疑惑地看著雲淺月。
「就是一種長毛的貓,頭蓋大且寬、呈圓屋頂狀,面圓、兩頰軟而豐滿,鼻短而寬,鼻樑塌,眼睛也是大而圓,矮胖、腿短,叫聲尖細柔美。是一種看起來極其高貴美麗的貓。」雲淺月一邊吃著糕點一邊給青裳解釋。
青裳好奇地道:「居然有這樣的貓?」
「嗯!有的!」雲淺月想著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波斯貓,總之世界上是有的。
青裳點點頭,敬佩地道:「淺月小姐知道得真多,世子怕是也不知道波斯貓的!」
「你家世子若什麼都知道真成神了!」雲淺月道。
青裳笑看著雲淺月,不再說話。
雲淺月吃了一小碟糕點,又喝了兩杯茶,才接過青裳手裡的衣物向溫泉池走去。她走到溫泉池門口忽然回頭問青裳,「你要泡溫泉不?一起?」
青裳立即搖頭,「奴婢不泡!」
雲淺月想起容景有潔癖,撇撇嘴走了進去,暗門在她身後關上,青裳才像是完成了一件艱巨的任務一般大鬆了一口氣。
溫泉池的水依然熱氣蒸蒸,雲淺月脫了衣服將自己埋進水裡。溫熱的水汽瞬間將她包裹,暖融融的,她懶洋洋地閉上眼睛,什麼也不想,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一個時辰後,藥老做好午膳,青裳見雲淺月還沒出來,便打開暗門進去看,見雲淺月居然睡著了。她想喊,但見她睡得香甜,不忍心打擾,退了出去。
兩個時辰後,雲淺月依然在睡,青裳又進來看一次,猶豫了半響,又退了出去。
一連幾次之後,天漸漸黑了,雲淺月依然未醒,青裳正下決心想將她喊醒,就在這時容景緩步進了院子。她聽見腳步聲連忙迎了出去,對容景一禮,「世子,您回來了!」
「嗯!」容景似乎喝了些酒,臉色微醺,但腳步依然輕緩沉穩,不見絲毫凌亂,進了房間沒在床上看到雲淺月,被子也是疊得整齊,他心思一動,臉上微醺的色澤去了大半,「她呢?哪裡去了?」
「回世子,淺月小姐依然在溫泉池裡!」青裳連忙道。
容景心神安定下來,伸手揉揉額頭,皺眉問道:「她什麼時間進去的?」
「淺月小姐從回來就進去了!」青裳道。
「一直沒出來?」容景挑眉。
「嗯!淺月小姐回來後吃了些點心就進了溫泉池,後來就在溫泉池睡著了,奴婢見她睡得極好,不忍吵醒,見如今天色已晚,剛要去喊,世子您就回來了。」青裳輕聲詢問,「奴婢這就去喊醒淺月小姐?」
「不用,你去將晚膳端上來,我去喊醒她。」容景抬步向屏風後走去。
「是!」青裳立即退了下去。
暗門打開,容景在牆壁輕輕一按,牆壁彈出一個暗閣,有一顆小小的夜明珠現出,漆黑一片的溫泉池剎那明亮起來。他看向池中,濃濃水霧裡,果然見一個纖細玲瓏的身影躺在那裡,氣息輕淺,呼吸均勻,的確是在熟睡,且睡意酣然。他並沒有立即走過去,而是站在門口靜靜看著她,微醺的顏色再次織染上如玉的容顏,他眸光如溫泉池的水霧,卻在水霧深處透著一抹凝定。
他站了許久,雲淺月無知無覺一般,依然在熟睡。
許久之後,容景抬步走過去,本來一慣輕淺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放得更為輕淺低緩。來到溫泉池邊,他蹲下身子,靜靜凝視雲淺月。水霧裡,她巴掌大的小臉此時凝潤粉紅,容顏清麗,長髮披在池邊,三千青絲如墨。纖細玲瓏的身子不再是朦朧的影子,而是如上好的美玉,泛著剔透瑩潤之光。透過清透的水霧,依稀看到她身上有隱隱的梅花印記,斑斑點點,似乎成了她白玉肌膚的點綴。他看著那些點綴,凝定的眸光忽然突破濃濃水霧,變得極為溫暖。
「好大的酒味!」雲淺月忽然咕噥一聲。
容景並沒有言語,依然看著她。
「什麼酒啊這是?」雲淺月動了動鼻子,又噥噥地道。
「聖靈泉。」容景溫聲開口。
「聖靈泉啊……沒聽說過……」雲淺月迷迷糊糊地伸展了一下手臂,覺得全身上下都暖融融說不出的筋骨舒爽,她喃喃了兩句之後覺得不對,忽然睜開眼睛,見容景蹲在她身邊,她一怔,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容景見雲淺月對他無半絲設防的模樣目光更加溫柔。
「剛剛啊……」雲淺月伸手揉揉額頭,感覺手臂光滑,這才發現自己躺在水裡,她一愣,見這裡是溫泉池,才想起泡著溫泉睡著了,她手臂僵住,轉頭看容景,見容景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她立即護住胸前,又想起早就被他看過了,護住也沒用,便放下手,語氣有些僵硬地道:「你剛剛回來就跑進來做什麼?」
「喊你吃飯!」容景道。
「我怎麼沒聽見你喊我?」雲淺月語氣依然僵硬。
「我喊了,你睡得太熟,沒聽見!」容景道。
雲淺月想著這一覺的確睡得舒服,好久沒有這麼舒服過了,她還想睡。對容景擺擺手,「你趕緊出去,我不吃飯了,我要繼續睡!」
「還睡?你可是睡了大半日了吧?」容景挑眉。
「反正天也黑了,正好接著睡。」雲淺月閉上眼睛趕容景,「快些出去!」
容景忽然坐下身子,看著她溫聲道:「那你繼續睡吧!我在這裡陪你!」
「你在這裡我怎麼睡得著?快走開!」雲淺月臉一黑。一個男人坐在池邊看著你,任何一個女人這樣也睡不著吧?雖然有水汽擋著,但在她看來別說隔著一層水汽,就是隔著十層衣服也擋不住容景這雙眼睛。
「這溫泉的水雖好,但泡多了也會傷肌膚。你起來吃飯,吃過飯後回房間睡!否則你若不起來的話,我就坐在這裡陪著你。」容景溫聲道。
雲淺月眼皮翻了翻,語氣不好地道:「那你出去,我穿衣服。」
容景忽然伸手拿起雲淺月放在池邊的衣服,如玉的手輕輕一抖,衣服散開,絲帶環扣凌亂一片,他對雲淺月挑挑眉,「這衣服你會穿?」
雲淺月看著容景手中的衣服,頓時失語。打量半響道:「這好像不是我的衣服!我沒有這件衣服!這不是青裳從雲王府拿來的吧?」
居然比玉鐲拿的那件繁瑣的衣裙還要繁瑣,這不是故意讓她不會穿嗎?
「嗯,大約不是吧!」容景模稜兩可地道。
「什麼叫做大約不是?」雲淺月白了容景一眼,「你去,將我的衣服給我拿來!要簡單一些的。我肯定會穿。」
「青裳!」容景坐著不動,對外面溫聲喊了一聲。
「世子有何吩咐?」青裳在外面問。
「有沒有比這件衣裙簡單一些的?」容景問。
「回世子,沒有的。奴婢早先去雲王府給淺月小姐收拾衣物,見那些衣服的樣式都太過陳舊,就沒拿來,而是去仙品閣給淺月小姐賣回來幾套。都是今年仙品閣最好的樣式,且每件只做了一件,正好合適淺月小姐的尺寸,還都是淺月小姐喜歡的紫色的。」青裳聲音清晰地隔著牆壁傳來。
容景轉頭看向雲淺月,「你都聽見了?」
雲淺月無語,看著容景手裡的衣服有些惱,「你說,青裳的行為是不是你指使的?」
「回淺月小姐,是奴婢自作主張,淺月小姐您不喜歡那衣服嗎?那奴婢再去雲王府給您將您的衣服拿來?」青裳聽見雲淺月的話,在外面小心翼翼地詢問。
「你聽見了?她自作主張。大約是你那些衣服實在太陳舊了,連她都看不過去,才自作主張的。否則我的婢女什麼時候自作主張過?」容景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瞪了容景一眼,對外面緩和了語氣道:「挺好的,我挺喜歡的,你有心了!」
「淺月小姐喜歡就好!奴婢算是沒做錯事情。」青裳道。
可不沒做錯嗎?你家世子認為沒做錯的事情就沒做錯。雲淺月不再說話,臉色陰鬱地看著容景。她才不相信青裳的話。容景若是不吩咐,青裳這個小丫頭精細謹慎著了,才不會突然給她拿了一大堆這麼繁瑣的衣裙。
「出來!我給你穿!」容景似乎沒看見雲淺月陰鬱的臉,溫聲道。
「不要,你告訴我怎麼穿,我自己穿!」雲淺月想著若是以後天天這麼假手他人,她以後的日子還怎麼混?
「你不餓嗎?我在宮中沒怎麼用膳,卻是喝了不少酒。如今胃裡空著呢!你若是學會穿這個衣服怎麼也要小半個時辰。你確定現在就學?」容景挑眉。
雲淺月蹙眉。
「還害羞?」容景笑問。
「誰害羞了?是你不君子!」雲淺月叱了一句,想著反正也被他看過了,站起身出了溫泉池,一把扯過他手裡的衣服先遮住春光,才對他紅著臉道:「你快些起來幫我穿。」
「好!」容景輕笑了一聲,站起身,伸手去拉雲淺月的衣服,見她緊緊攥著,他笑著挑眉,「你這樣我怎麼給你穿?」
雲淺月緩緩鬆手,容景卻沒有再去拉住她衣服,衣服順著她身上滑落,本來遮住的春光在夜明珠照耀下一覽無餘。她立即瞪眼,怒道:「容景,你故意的?」
容景不說話,彎身將衣服撿起,輕輕抖了抖,目不斜視地給雲淺月披在身上,搖搖頭,溫柔地道:「你不說一聲就鬆手,這不怪我。」
雲淺月哼了一聲,看著他慢悠悠的動作催促道:「快點兒!」
「好!」容景口中雖然答應,但手中動作卻不見快。指尖劃過雲淺月溫滑的肌膚,帶著絲絲清涼,衣帶間纏繞扯動,他氣息繚繞在雲淺月耳邊,如雪似蓮的清香摻雜著濃濃酒香,伴著他微微熏然的臉色,說不出的令人迷醉。
雲淺月本來的抑鬱散去,看著容景,他玉顏如畫,動作優雅,當真當得起「錦衣雪華玉顏色,回眸一笑天下傾。」,她忽然有一種衝動,但這衝動剛升起,就被她狠狠壓下,忽然一把打開容景的手,裹著衣服向暗門外走去。
容景一怔,看著雲淺月疾走的身影有些莫名,「怎麼了?衣服還沒穿好!」
「餓了!」雲淺月頭也不回,聲音有些發啞。
「呵……原來是餓了!」容景輕笑,抬步跟上雲淺月,見她好幾處絲帶在身後凌亂的飄擺,他笑道:「反正也天黑了。穿了衣服還要再脫,不穿也罷!那就吃飯吧!」
雲淺月腳步一頓,回頭瞥了容景一眼,忽然惡聲惡氣地道:「你先別出去,在這裡等著,等我喊你再出去!」
容景停住腳步,挑眉看著雲淺月,「為何?」
「讓你等在這裡就等在這裡,哪裡那麼多廢話!」雲淺月看著他。大有你不聽話就要你好看的架勢。
容景笑著搖搖頭,神色頗有幾分無奈。但當真停住腳步點頭,「好!」
雲淺月滿意地出了暗門,房中縈繞著飯菜香味,她走出屏風,青裳早已經退了出去,屋中空無一人。她向桌子上看了一眼,腳步不停走到青裳早先從那裡給她拿出衣服的衣櫃,打開櫃門,她的衣服整整齊齊疊在那裡,足足有十幾套,都是嶄新的。她翻了翻,一件件都和她身上這件衣物同樣繁瑣不堪,她罷手,看向容景的那些衣服,一系列的月牙白錦袍整齊地疊放在那裡,她伸手也在那堆衣物上翻了翻,又罷手,轉向裡側角落,那裡有同樣的月牙白軟稠整齊地疊放著。
她記得她昨日早上醒來時穿的就是這個,她又掃了兩眼,裡面再無其他衣物。猶豫了一下,伸手拿出一件容景的軟稠裡衣,回頭看向屏風後,暗室的門開著,容景聽話地等在裡面,她立即脫了身上披著的衣服,三兩下將容景那件軟稠裡衣穿在身上,雖然有些大,但還勉強可以穿,她將袖子動作麻利的挽起,走到鏡子前看了一眼,還較為滿意,於是對裡面喊,「好了,你出來吧!」
容景應聲從暗門走出來,出了屏風,看到雲淺月身上套著他的裡衣眸光快速地閃過一絲光華,瞥了一眼打開的衣櫃和被她翻的亂七八糟的衣服,笑道:「怪不得讓我等著,原來是這樣!」
「明天你讓青裳給我弄些簡單的衣服來!」雲淺月對上他看來的目光,臉有些紅。
「那櫃子裡的那些衣服呢?」容景問。「反正我不穿!」雲淺月搖頭。這麼繁瑣的衣服,穿著讓她難受。
「都是按照你的尺寸量身定做的,若你不穿的話,那些衣服可就浪費了!」容景道。
「量身定做的?」雲淺月瞇著眼睛看著容景。想著果然有預謀。她沒猜錯。
「嗯!」容景直認不諱,「否則你以為會有那麼現成的衣服賣給你?青裳去了就能拿來?」
「那就浪費唄!」雲淺月想著就讓你知道有預謀的後果!不以為然地道:「反正你有的是錢!」
「這些都是拿變賣你院子裡那小金庫的銀兩買的,可不是我的銀子。」容景笑著搖搖頭,見雲淺月一怔,他走過來坐在桌前,動作優雅地拿起茶壺斟了一杯茶水,品了一口,慢悠悠地問,「你知道你那一件衣服多少銀兩嗎?」
「我怎麼知道!」雲淺月看著那些衣服,裡外幾層的絲錦輕綢,外罩好基層軟煙羅的輕紗,且環珮都是上等的玉墜,十多條絲帶如輕雪,還有一條手臂挽著的用藍月珠穿線的薄絲,光華點點,這樣的衣服定然價值不菲,她猜不出價值。
「一件五百兩!」容景道。
五百兩啊!那也差不多。藍月珠就很值錢的,更別說這種上等絲錦了,雲淺月想著。
「是五百兩黃金!」容景又道。
「什麼?」雲淺月手一抖。
「你算算,櫃裡那些衣物多少金子?你若是不穿的話,浪費多少金子?」容景挑眉。
雲淺月暗暗計算,十五套,一件五百兩金子,那就是七千五百兩金子!金子啊!她臉色發黑地看著容景,「你這是燒錢,你知道嗎?」
「嗯,知道!但花的都是你的錢,我不心疼。」容景點頭,對她淺笑。
「容景!你不心疼我心疼!」雲淺月的臉已經黑成鍋底了,惱怒地瞪著他,一件衣服就五百兩金子,也虧他敢去找人訂做?還量身訂做?怎麼量的身?她上輩子賺了那麼多錢也沒穿過五百兩金子的衣服。
「嗯,我知道你心疼。所以,你最好別浪費了!」容景忠懇地建議。
「拿去退了!」雲淺月語氣硬邦邦地對容景吩咐。錢不是這麼個花法,她有用處的。
「退不了。」容景搖搖頭,「你也知道這些都是量身訂做的衣服,尤其是仙品閣出品,茵娘子的手藝,茵娘子可是比你還愛錢的錢簍子,進她囊中的銀兩是一個子也吐不出來。」
茵娘子……
雲淺月聽過彩蓮等人和她聊天時候說過一段打油詩,其中有一句是關於茵娘子的。記得那首打油詩是這樣說的,「天下有七寶,一寶榮華冠蓋傾天下,二寶紈褲不化沒人誇,三寶混世魔王人人怕,四寶癩蛤蟆也能伴紅花,五寶毒瘴之地白花花,六寶墨紅一動風雲震,七寶錢簍子嫁個窮叫花。」
雲淺月當時聽到這首打油詩的時候覺得自己很光榮地榮登其中一寶多麼強大,可是如今她再想起這句打油詩,真是半點兒也感覺不到光榮了,只感覺到錢簍子的荷包又鼓了,她的荷包又扁了。
「知道了?」容景看著雲淺月,笑問,「你還想著要退?」
雲淺月氣惱地看著容景,進了錢簍子腰包的銀兩據說那是天王老子都要不出來的。她走近他,居高臨下霸道地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花我的錢,要花也得花你的!」
「哎……」容景一歎,放下茶盞,輕輕將雲淺月的腰攬住,對她溫柔地道:「我的你的又何必要分得如此清楚?就算如今花你的,你將來嫁給了我,花的還不就是我的?」
雲淺月蹙眉,賬能這麼算嗎?那豈不是還是她吃虧?
「還有,你將來若是嫁給我,我的錢還不就是你的?那你如今花這些豈不都是算到我的賬上?」容景又反過來說道。
雲淺月想想也是!可是花這麼些銀子,不,金子,她還是肉疼啊!
「只要你穿了,不就不浪費了?」容景給出建議,見雲淺月蹙眉不語,繼續柔聲誘惑道:「你不穿,這些衣服也退不回去,七千五百兩金子就打水漂。要知道你那小庫房裡面的東西大約也就變賣了這麼些錢。」
雲淺月終於受不住,妥協道:「我穿,算你賬上!」
容景抱著雲淺月低低悶笑,點點頭,「好!」
雲淺月聽見他悶笑,用胳膊撞了他胸膛一下,頗有幾分咬牙切齒地意味,「今夜我睡床,你睡軟榻!」
容景的笑聲頓止,剛要搖頭,雲淺月先一步摀住他的嘴,惱意散去,用極其溫柔的聲音柔聲道:「乖,聽話,否則我現在就捲鋪蓋回府!」
容景看著雲淺月溫柔的小臉,終於知道自己笑得太早了。無奈地點頭,「好吧!」
雲淺月鬆開他的手,得意走到容景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招呼也不打,便大口地吃了起來。心裡想著若是治不住你,我以後還怎麼混?
容景看著雲淺月得意的神情,燭光下眉眼看起來極其生動清麗。他想著睡軟榻就睡軟榻吧,免得他抱著她溫軟的身子夜不能寐受盡煎熬了。
吃過飯後,雲淺月懶洋洋地窩在椅子上,已經睡意全無。
容景吃得極少,臉色依然微帶幾分醉意的熏然,同樣坐在椅子上不動,淺淺地品茶。
「你今日喝了多少酒?」雲淺月蹙眉看著容景。想起那日在靈台寺的南山上去看廣玉蘭時,她喝了一杯蘭花釀就醉了,而他也喝了一杯居然無事。如今看他這般模樣顯然是醉得不輕,只不過是這個人克制的功夫向來強大。那他到底今日喝了多少酒?
「喝了一壺聖靈泉!」容景道。
「聖靈泉是什麼樣的酒?比蘭花釀還烈?」雲淺月詢問。
「聖靈泉啊……」容景眸光有些霧色地看了雲淺月一眼,笑著搖搖頭,「是七皇子從北疆帶回來的,據說是一位釀酒高手釀製的。這種酒在北疆極其有名,沒有蘭花釀烈,但入口甘醇,飄有濃香。」
「所以,您就貪杯罪成這樣?」雲淺月挑眉。
「也不算貪杯!七皇子據說那釀酒的人能一人喝三壺才醉,我便小試了一下。」容景笑著搖搖頭,「可惜,只能喝一壺。」
「能喝三壺的人定然是武功高強。你如今沒有武功,逞什麼能?」雲淺月白了容景一眼,不過看他淺淺醉酒的模樣實在好看,便連斥責都沒有力度。
「也是!」容景笑著點頭。
「讓青裳給你做一碗醒酒湯?」雲淺月問。
「不用!」容景搖搖頭,看了窗外一眼,對雲淺月道:「我們去看星星如何?」
「院外?」雲淺月也看向窗外。想著喝醉酒的人要去看星星,眼睛不就冒星星嗎?還用看?
「房頂!」容景道。
「你現在上的去嗎?」雲淺月懷疑地看著容景。想著喝醉酒如容景這般優雅高貴的真是少見,她見過的不是呼呼大睡的就是滿世界耍酒瘋的人。如今這般醉意微醺的人看起來安安靜靜,不止令人迷醉,還很可愛。
「不是有你嗎?你帶著我上去!」容景站起身。
「你到不浪費資源!」雲淺月嘟囔了一句,也站起身。
容景笑笑,伸手去拉雲淺月,雲淺月也不推拒,將手放進他手裡。他的手溫涼,雲淺月的手嬌小柔弱無骨。二人抬步向門外走去。
來到院外,清風寂寂,繁星滿天,一彎月牙在滿天繁星中冉冉高掛。
雲淺月抬頭看向房頂,房頂的高度和紫竹林的竹子差不多高。她轉頭看向容景,容景靜靜等著她,她用另一隻手臂伸手抱住他的腰,足尖輕點,轉眼間便落在了房頂上。她剛要鬆開手,被容景拽住。她挑眉看著他,容景溫柔地道:「就這樣看星星。」
「瘦的跟麻秸稈似的!」雲淺月雖然說著,但並沒有放開摟著他腰的手。
容景笑著瞄了雲淺月的纖腰一眼,自然地伸手攬住她的腰,在雲淺月眼睛不滿地瞟來之前拉著她坐下身。柔聲道:「既然知道我瘦,你就要負責將我養胖一些。」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隨著他坐了下來,「幹嘛我負責?」
「我對你負責,你自然要對我負責。」容景理所當然地道,話落,補充道:「負責將我養胖一些,讓你抱著舒服。」
「什麼歪理!」雲淺月笑著叱了一句,抬頭看向天空,湛藍的天空繁星滿天,璀璨奪目。一顆顆星星如一顆顆夜明珠,將漆黑的大地被神秘的外紗籠罩中添加了絲絲光華的點綴,極其美麗!這樣的星空在那個世界已經見不到了。
容景笑笑不再說話,也看向天空。
一時間二人的視線匯聚漫天星雲之中。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牛郎織女星。」過了半響,雲淺月看著天空相距甚遠的牛郎星和織女星,想起這句詩便念了出來,再次開口問容景,「乞巧節好玩嗎?到時候京城大街上是不是會很熱鬧?都有什麼,你與我說說!」
「不知道!」容景搖搖頭。
「不知道?」雲淺月明顯不信,「我失憶了難道你也失憶了不成?」
「我從來沒有在乞巧節這一日去過京城大街上,哪裡知道都有什麼!」容景一笑。
雲淺月一怔。
容景又道:「每年的乞巧節之日都是寒毒最重之時,我都會在溫泉池裡度過。」
原來是這樣!雲淺月抱著容景腰的手臂一緊,壓下心底的微疼難得溫柔地道:「那今年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好不好?反正你的寒毒解了,今年也不用再在溫泉水裡泡著了。」
她失憶以前不知道有沒有去逛過京城大街,失憶後還沒逛過呢!
「好!」容景點頭。
雲淺月不再說話,繼續看向天空。白日裡容楓的話多多少少還是在她心中留下了痕跡和波動,如今這樣寧靜的夜和身邊這個醉酒後安安靜靜的人讓她被紛亂困擾的心安定下來。她第一次想著若是以後日日都這樣和容景相擁著在清風靜寂繁星滿天中看星星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雲淺月難得感性地盯著天空出神,不知不覺沉浸在美好的嚮往裡。直到身邊傳來輕淺均勻的呼吸聲,她才轉頭看去,只見容景不知何時睡著了,頭微微倚在她肩膀上,還能控制住他身體的重量不壓著她,也算是一種本事。她有些好笑。想著這人真是醉得極了!
為了避免他睡著染了夜晚的涼氣,雲淺月只能帶著他下了房頂。
回到房間,雲淺月看著屋內的軟榻,又看看容景的身量,嘟囔了一句「便宜你了!」之後,還是將他放在了床上,給他褪去外衣,蓋上被子,自己卻無睡意,打算繼續去看星星,剛一離開床邊,容景忽然伸手抓住她。
雲淺月轉頭看去,見容景依然閉著眼睛,呼吸均勻,拽住她看起來是屬於下意識的行為,她翻了個白眼,輕聲道:「你先睡!我睡不著,再去房頂坐一會兒。」
容景似乎閉著眼睛微微睜開一瞬,醉意濃濃困意濃濃地道:「我想要一個鴛鴦戲水的香囊,你既然睡不著,就給我繡吧!我要在乞巧節那日佩戴上。」
雲淺月一怔,「香囊?」
「嗯!」容景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雲淺月看著他,蹙眉,「我不會繡那東西!」
容景閉上眼睛,不再開口。
雲淺月眉頭打成一個結,想著這傢伙也太會難為人了!她如何會繡香囊?還鴛鴦戲水的?她盯著容景看了半響,他似乎只是醉話,很快就又睡了過去,她撤出被他拉住的手,他手攥得緊,怎麼也撤不出,她有些惱地道:「你不鬆手我怎麼給你繡香囊?」
她話落,容景的手很快就鬆開了。
雲淺月想著看著他喝醉不吵不鬧還乖巧的份上要不就繡一隻香囊吧!可是怎麼繡呢?她有些犯愁,抬步向門外走去,站在門口輕喊,「青裳,睡了嗎?」
「回淺月小姐,奴婢沒睡呢!」青裳的聲音從西側院子傳來,緊跟著人已經走過來。
「你有繡香囊的針和線還有圖樣嗎?」雲淺月看著青裳,想著容景身邊的人就是有效率。隨叫隨到,貼心好用。
「淺月小姐要繡香囊?」青裳腳步一頓,訝異地看著雲淺月。
「嗯!」雲淺月臉色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
「您要繡什麼圖樣的?」青裳驚訝過後連忙問。
雲淺月怎麼也說不出口她要繡鴛鴦戲水的,擺擺手,「隨便,你要有的話多拿些樣子給我。我選一選,看看繡什麼樣子的。」
「您現在就要繡嗎?」青裳問。
「有的話我現在就繡,沒有的話明日也成。」雲淺月道。
「有,奴婢這就給您找去。」青裳立即轉身走回西側院子。
雲淺月伸手揉揉額頭,今日初二,還有四天七夕,現學現賣也還來得及,她應該能繡一隻香囊!鴛鴦戲水……回頭向屋內看了一眼,見容景很是乖覺地躺在床上睡得熟了,她輕碎了一句,虧得他說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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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美人醉酒是不是很有愛(☉_☉)?
謝謝下面親們送的鑽石、打賞、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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