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裡的女老闆,二話不說,抬手就打了我一個耳光,還狂妄地叫囂,打的就是你這樣的小警察。舒殘顎副」
周曉雯冷笑一聲:「哼,像你這樣不識事務的小警察,就是該打,怎麼啦?」她這話既是說給閔警官聽的,又是說給面前這個新來的派出所所長聽的。
奚所長是區公安局的於局長剛剛把他從別的地方調來的,想讓這個正直的部隊轉業軍人,來管一管越來越不像話,卻又有恃無恐的金色年華。
奚所長愣愣地看著她,對她如此的傲慢和不屑,感到非常驚訝和意外。
周曉雯更加放肆地對閔警官說:「你影響了我們的正常營業,打一記耳光算什麼?我還要讓你賠償我們的經濟和名譽損失,讓上面對你作出應有的處分。」
這話明顯帶有警告和威脅性質,意思是她背後有堅強的靠山和後台,根本不怕你們,請你們識相點。
奚所長和另外兩名警員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說話。
這個女老闆真的太囂張了。趙小軍站在人群中,看著她艷麗的臉上泛著不屑的神情,簡直氣炸了肺。他真想站出來,嚴厲斥責她。
閔警官還是用寬大的背影擋住他,不讓他出頭露面,那樣會吃虧的。他們不把他這個警察放在眼裡,還能把你一個普通大學生當回事?他用同行的眼神去看奚所長,示意他要秉公執法,支持正義。
奚所長聽了周曉雯的話,心裡十分來氣。但他調來這裡當派出所所長還不到十天,不知道這個傲慢的女老闆背後有什麼樣的人在撐腰,所以不敢輕舉妄動。於局長在找他談話時,有所暗示,卻也沒有明說。
可被打的是個警察,他的同行,他不能不對這件性質極為惡劣的事情作出公正處理,否則,影響就更加糟糕。
於是,他拿出一個派出所所長所應有的威嚴,對周曉雯說:「不管怎麼樣,你打人是不對的。他作為一個校警,來找自己學校裡的學生,是正當的,也是合法的,你們有義務進行配合,怎麼能動手打人呢?」
「她還叫四個保安,追打我一個人。」閔警官進一步指責周曉雯,提醒奚所長說,「態度非常惡劣,性質極為嚴重。你們看看,我被打成什麼樣子?」
奚所長看著他被打腫的臉,臉色嚴峻地對周曉雯和吳建軍說:「你們怎麼可以打警察?啊?這是什麼性質的錯誤?你們知道嗎?不是暴力抗法,就是武力襲警!」
吳建軍糾正他說:「我們這是正當防衛,不是暴力抗法,也不是武力襲警。因為他沒有正當的搜查手續,不是在執法。他先出口傷人,還要動手打人,我們才被迫進行自衛的。」
閔警官氣得腫脹的臉都扭歪了,他提醒奚所長說:「他這是顛倒黑白,到底誰先出口傷人,先動手打人?這裡這麼多的人,都看在眼裡。」
他向人群中看去,試圖讓他們出來,為他說一句公道話。可是,尷尬的場景出現了:看客們不是往後躲避,就是緊閉鐵嘴,一言不發。有的還畏懼地看著吳建軍他們,低下頭,不敢喘氣。
氣得胸脯呼呼起伏的趙小軍要張口說話,閔警官還是搶先說:「觀眾們都害怕他們,不敢說話。這個大堂裡有探頭,你們調看一下,就真相大白了。」
這樣一說,奚所長才大聲宣佈說:「凡是參與今晚打架的人,都跟我們到派出所去一趟。」說著,示意另外兩名警員把周曉雯和吳建軍帶走。
閔警官連忙對奚所長說:「奚所長,先讓他們帶我們上去,找一下這四個女生。要是她們在這裡,就勸她們回去上課。」
奚所長想了想,對周曉雯和吳建軍說:「走,帶我們上去,一起去找一下。」
周曉雯打量著這個新來的派出所所長,不滿地地說:「上去找可以,但找不到怎麼辦?」
他們早已把這四名女生轉移了,並做好了逃避檢查的準備,所以胸有成竹,也故意這樣反激警察。她這樣做,既是虛張聲勢的掩飾,也是有恃無恐的威脅。
奚所長感覺這個女老闆真的太張狂了,就厲聲對她說:「警察來找人,是正當的工作,也是一種執法行為,請你配合。走,帶我們上去。」
閔警官又對奚所長說:「讓他們去調看剛才大堂裡的錄像。他是保安隊長,讓他去取錄像帶。」
奚所長對另外兩名警員下達指示,兩名警員讓吳建軍去取大堂裡的探頭錄像。吳建軍用眼神與周曉雯進行交流,意思是要不要拿給他們?不拿給他們,就要跟他們發生爭執。周曉雯示意他不要擔心,拿給他們無所謂。與管他們的派出所搞僵關係,也不是件好事。
奚所長催周曉雯說:「走吧,一層層上去,查看一下。」
周曉雯邊往樓梯上走,邊氣呼呼地說:「去查吧,如果查不到,我跟他沒完。」
奚所長和閔警官跟上去,趙小軍也想跟上去看,閔警官朝他舉了舉手,制止他上去。
周曉雯裝模作樣地領他們走上二層,對站在那裡迎候他們的幾個媽咪和服務生說:「這裡有沒有華夏大學的四名女生?」轉臉問閔警官,「她們叫什麼名字?」
閔警官說:「陶琴,於雯娜,還有馬玉雯,劉洋洋。」
媽咪和服務生都把頭搖得像撥郎鼓:「沒有,我們沒有聽說過這四個人的名字。」
周曉雯領著他們往裡走去,邊大大咧咧地走,邊把一個個包間的門推開:「你們自己看,有沒有這四名女生?」
閔警官和奚所長都不認識這四名女生,只得對著一間間有人的包房問:
「這是有陶琴,於雯娜嗎?」
「這裡有馬玉雯和劉洋洋嗎?」
「沒有,沒有。」包房裡的顧客都一臉茫然,搖頭回答。
走完二層,走三層。三層上的男女顧客,包括提供色情服務的小姐和男按摩師,都已撒走,只剩下幾個穿著統一服飾的服務生,裝作一切正常的樣子,在那裡迎候他們。
周曉雯跟在二層一樣,也是大大咧咧邊走邊問。然後讓奚所長和閔警官自己看,自己找,自己問。
到了四樓和五樓,更加空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一個顧客,只有幾個服務生。周曉雯對奚所長說:「平時,這裡的生意很好的。今晚,被他這樣一鬧,顧客全走光了。」
閔警官也看得傻了眼,這裡一切正常,看不到一點黃色服務的痕跡,真是奇怪啊。不要說這四名女生,就是別的小姐,也沒有幾個。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來錯了,這裡真的很乾淨?
「奚所長,你看看,我們這裡多麼乾淨,多麼正規。」周曉雯繼續爭取著奚所長,「我們是守法經營,依規辦事,才這樣硬氣的。」
閔警官還是非常負責地在四層五層的一間間包房裡看著,問著,卻一無所獲,既沒有找到這四名女生,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黃色跡像,這讓他感到非常疑惑,也很是尷尬。
看完五層,周曉雯神氣活現地對他們說:「怎麼樣?有沒有找到這四名女生?沒有,那他今晚影響我們的正常營業,起碼給我們造成了二三十萬元的經濟損失,應該賠給我們。至於名譽損失嘛,就不說了。奚所長,你看怎麼處理?」
奚所長看了閔警官一眼說:「你們都跟我到派出所去一下,作個筆錄,再依法處理。周總,還有閔警官,你們都放心,我們會秉公處理的。」說著,就往樓下走去。
走到樓下,趙小軍已經不在。閔警官知道他已經回到車內等他了。為了不讓他暴露,他隨奚所長走出去的時候,沒有朝場地上自己的車子看。
坐進警車後,他才拿出手機,偷偷給趙小軍發短信:你在車內等我!
趙小軍收到短信,馬上回復:要不要我先回去,向李處長匯報?我會開車。
閔警官馬上回復:不要,沒事的!等我!
事情的處理結果,不僅出乎鄭興欣宇的意料,連閔警官與奚所長也大感意外。
閔警官,周曉雯和三名保安(另一名保安到醫院去了)被奚所長帶到派出所,按照正常的程序,先沒收他們的手機,然後分別對他們進行詢問,記錄口供。
做完筆錄,奚所長再查看兩名警員拿來的探頭錄像帶。他把錄像帶放進放像機,金色年華夜總會大堂裡的情景立刻就像電視連續劇一樣,流暢地播放起來。
他從今晚七點四十分,閔警官走進大堂開始看起,一直看到他們趕到為止。
他越看越生氣,對周曉雯的囂張,四名保安的瘋狂,氣得咬牙切齒。他看著看著,禁不住罵了一句:「簡直是無法無天。」
見閔警官抱著頭左衝右突,一個勁地躲避他們的圍攻,奚所長歎息一聲,自言自語地說:「唉,閔強的脾氣算是好的,換了我,早就跟他們幹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