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黑影擋住了去路,明姒從懷裡掏出什麼東西甩出去,落地之時猛的炸開,隨後一股白煙升騰起來,明姒藉機拖著雲燕瀟轉彎,黑暗中慌不擇路,只要離戰場遠一點就好。
她辛苦的拖著他,藉機抬頭看看方向,這才發現他們倆正走近那小樓,不過現在沒有那麼多選擇了,或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身上的重量驀地一輕,明姒大驚,下意識抓著雲燕瀟的手往自己這邊拽,一邊扭頭看向雲燕瀟的另一側。
公孫承可愛精緻的臉蛋在黑暗中也看的很清晰,明姒鬆口氣,「是你啊。」
公孫承把雲燕瀟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邊應道;「是我,你不用怕,沒人能把他搶走。不過現在他們打的一團亂,咱們先躲起來才行。也不知道你的救兵什麼時候到。」雖嫌棄雲燕瀟,但他速度不減,明姒跟在後頭,三人快速的隱入一棟小樓中。
「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來,不過,應當不會很久。」躲進一個房間,明姒把門插上,雖然這裡面簡單的什麼都沒有,但對於此前情況,能讓他們躲避一會兒了。
公孫承把雲燕瀟扔到地上,他依舊是清醒的,瞪著眼睛,明顯對公孫承不滿。
不過這次公孫承可是來了精神,更因為雲燕瀟不能說不能動,他更是來勁,環抱雙臂繞著雲燕瀟轉了一圈,隨後嘖嘖歎氣,再來就是掩嘴得意的笑。肩膀一聳一聳,能看出他有多幸災樂禍。
明姒蹲在雲燕瀟身邊把他扶起來保持坐姿,這樣能讓他舒服些。抬頭心疼的看著他的臉,卻發現雲燕瀟在瞪公孫承。明姒扭頭,公孫承立即把笑容收回,肩膀也停止聳動,不過依舊還在笑的眼睛出賣了他。
「過來幫我看看他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中毒了。」沒有訓斥公孫承,因為她沒那個心情和時間,她只想盡快救治雲燕瀟。
明姒的命令他不能不聽,於是略有不耐的蹲下身子,故意用很輕佻的眼神上下掃了雲燕瀟一遍,「不是中毒,應該是被封住了脈門。」
「快解開啊。」明姒睜大眼睛,眸光清亮。
公孫承卻賣起了關子,摸了摸雲燕瀟的脈搏,「這應當是那女人的獨門手法,我可能解不開。」
明姒嚴重的光亮立即消失,公孫承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忍,「好了好了,你別傷心,我試試。」果然啊,他還是看不得她傷心。想想,他也算的山情種了。不想讓她傷心痛苦,居然一路跋山涉水的來救情敵,他肯定,他在前世腦子被驢踢了。
雲燕瀟依舊眼色不善的瞪著公孫承,他這般驕傲的人必定不甘,而且還被公孫承這樣譏諷,同時還得靠他施救。
明姒抬手扳著他的臉,讓他的視線看向自己,「別生氣了,先解開你的穴道要緊。他們還在戰鬥,我通知十五來幫我,也不知他何時能到,你得盡快恢復才行。」
看著明姒的眼睛,雲燕瀟眼裡的怒氣果然散了下去,充滿濃情蜜意,膠著著,外面的打殺聲似乎都遠了。
公孫承在一旁看著不順眼,猛的抬手以兩指點在雲燕瀟的肋間。雲燕瀟猛的一閉眼,再次睜眼時滿眼怒火,知道公孫承是故意的。
不過明姒卻看不出,以為公孫承是在試著解穴,「怎麼樣了?」
公孫承像模像樣的搖搖頭,「不對,我再試試。」說著,開始在雲燕瀟的身上一陣猛點,每點一次雲燕瀟眼裡的怒火都升騰幾分。最好別讓他把穴道解開,不然有這小子好看的。
明姒焦急萬分,看著雲燕瀟也沒有一點反應,她更是心急如焚。
公孫承轉到雲燕瀟身後,又是一通亂點,每次下手都很重,但雲燕瀟健碩的身子卻一動不動。
「啊,我知道了。」公孫承突然大叫一聲,然後快速在雲燕瀟的靈台點了一下,又移至後背,以獨特的手法打在他的數個穴道上,只聽得雲燕瀟一聲悶哼,下一刻一躍而起,一腳把身後的公孫承踹到房間角落去。
公孫承慘叫一聲,雲燕瀟動作優雅的彈了彈身上的灰塵,眉梢一挑,「謝了。」
「有你這麼謝的嗎,哎呦我的肚子。」坐起來,公孫承捂著肚子對雲燕瀟滿腹激憤。
「你沒事了,太好了。」明姒跳起來,一把從雲燕瀟的背後抱住他,心中激動可見一斑。
雲燕瀟轉過身,也同時摟緊了她,一手摩挲著她的頭髮,聲調忽的轉柔,「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明姒深深的吸著他身上的氣息,「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閉上眼睛,感覺他身上的溫度和味道,他真的在她身邊,在她懷裡,這不是夢。
「好了好了,我真的沒事。不信你摸摸,沒有受傷,也沒有**。」抓著明姒的手往胸膛上按,雲燕瀟開著玩笑。
明姒仰頭看著他,忍不住笑出來,但仍舊淚眼婆娑的,摸了摸他的胸膛,果然好好的,也不似剛剛被控制時那般軟軟的。
「喂喂,你們倆別那麼噁心行不行?雲燕瀟,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從地上爬起來,公孫承氣憤的要死。
雲燕瀟悠悠的轉身看著他,卻依舊摟著明姒不放手,「鑒於你這段時間一直保護著本少的心肝,你對本少的無禮就一筆勾銷了。現在,本少要找那個婆娘,居然敢暗算我。」想起這段時間遭受的侮辱,雲燕瀟怒由心生。
明姒的臉也在瞬間變得冰冷,「不宰了她,難消我心頭之恨。」
「好,那一會兒就讓你親眼看著她一點點掙扎著窒息。」雲燕瀟勾起明姒的下頜,輕柔的說著,彎彎的鳳眸卻滿是肅殺。
「走吧。」明姒抿唇,現在她什麼都不怕。
兩人離開房間,好似完全忘記了公孫承。捂著肚子,公孫承暗暗咒罵,不過卻也蹣跚著跟出去,殺人嘛,帶他一個。
外面一片亂糟糟,因著黑夜與無數小樓散發的燈火,更能看清遠處平地上纏鬥廝殺的人群。雲燕瀟牽著明姒疾步走過去,視線快速在其中搜索,是想找到那個把他劫走的女人,不過,這裡並沒有她,虺古也不在。
「保護她。」雲燕瀟冷冷的說了一聲,下一刻消失在明姒身邊。公孫承從後面走過來,一邊捂著肚子觀察著戰場,「他們倆不見了。」他說的自然是虺古和那個女人。
「嗯,剛剛是虺古在和她打鬥來著,他會不會是故意的要把她救走?」明姒皺眉,想找到雲燕瀟的身影,但人影綽綽,遍地死屍,她根本找不到。
「不會的,我第一次看到虺兄這麼生氣,而且招招狠手,不會是為了救那個女人。」公孫承反則很相信虺古,其實他很想衝進去打一場,不過雲燕瀟要他保護明姒,他也不能動。轉念一想,他何時這麼聽雲燕瀟的話了?
「但願吧。」明姒歎口氣,這期間,廝殺聲差不多已經停下來了,威風吹來,濃重的血腥之氣,這一場戰鬥,不知死了多少人。
「放心吧,咱們的死傷不會很嚴重。我帶來的人皆是精英,他的人也不差,損失不多。」公孫承能看得到戰場的情況,儘管人影亂動,他也看得見。
漸漸地,黑夜靜了下來,明姒與公孫承走過去,邁過滿地的屍體,殘肢碎肉讓明姒有些不適應。許是安逸的日子過久了,看到這場景聞到這味道,讓她想起了以前所看到的各種血腥場景。
「長老,求求你,別殺她行麼?」驀地,小六子的呼喊使得明姒回神。快步走過去,聚在一起的人也讓開,明姒看到小六子的身後站著那個小侏儒,她已經受傷了,胳膊上都是血。
小六子有些焦急,「長老,我求求你,放過她吧。她、、、她挺可憐的。」
明姒有些詫異,不解小六子為何會給這小侏儒求情。身邊,公孫承傾身靠近她的耳朵小聲道:「自從他見到那小矮子就不一樣了,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我想,他可能是看上人家了。」
明姒恍然,公孫承還想說什麼,卻突然被人一把扯住扔出去。
雲燕瀟眉目彎彎,看起來覺得眼前這場景挺可樂,「成全他吧,這一次他沒少出力。」
明姒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邵安,留著她吧。小六子也很孤單,應該有個人陪著他。」
站在小六子身邊的邵安把劍放下,他受了點傷,後背都是血。
「逃走了一小部分人,不過他們肯定會捲土重來。這個組織干的不是好事,只要有人出錢,他們可以幹任何事,殺人越貨無所不作。本少這幾天被困在這兒,看了不少好戲。援兵快來了,我們就在這兒等著吧,食物藥品這裡應有盡有,邵安,趕緊安排,大家需要休息治傷補充食物。」雲燕瀟揮揮手,此時已經過了半夜了,這一天的時間大家都在堅持著,此時戰鬥結束,疲乏加倍的湧了上來。
「走吧,跟你說說這幾天的事兒,你很想聽是不是?」雲燕瀟低頭瞅著明姒,一隻手撫摸著她的頭頂。
明姒點點頭,其實現在她更想吃東西。
牽著明姒的手離開,公孫承想跟著,結果走了幾步又停下,和他們倆在一起也只是看著他們你儂我儂,驀地覺得自己很可憐。
小六子扶著小侏儒隨著眾傷員離開,儘管小侏儒有些不甘,但瞅著小六子擔心的眼神,心頭有些什麼東西被觸動了。
跟著雲燕瀟走到一座看起來不一樣的小樓前,那外牆上雕刻滿了各種花紋,看起來有幾分詭異。
「這是那個臭婆娘住的地方,這幾天我也在這兒,看了好戲呀。」說著,他牽著明姒走了進去。
燈火明亮,地面很乾淨,可以說非常乾淨,什麼都沒有,一片空蕩,但卻能看出來,這裡以前是有很多擺設的。
環顧四周,明姒這才看到滿牆的血,儘管乾涸了,但仍舊清晰,「這裡死了很多人?」
雲燕瀟點點頭,「內戰。那個女人以前只是個堂主,她殺了其他領頭人,成了壇主。結果,剛做了壇主沒兩天,你們就來了,真是短命啊。」
明姒笑笑,「你是掃把星,所以她才這麼倒霉。」
「走,去上面。餓了吧,上面有吃的,先吃點。」拉著明姒從一側的樓梯上去,上面顯然比下面好多了,起碼牆壁上沒有那麼多的血。
床帳,桌椅,貴妃榻,屏風,樣樣都是上品,看起來這神壇確實有錢。桌子上擺著水果和點心,明姒走過去吃了兩口,然後扭身看著坐在了貴妃榻上的雲燕瀟,「你真的沒**?」
雲燕瀟輕笑,眉目彎彎邪惑誘人,「自從在錦州城他們把我劫走就封了我的穴道,我一動不能動,更何況辦那事兒?」
明姒呸了他一口,隨後拿了一個蘋果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就是**了我也不介意,和你的命比起來,那算不了什麼。」
「你不介意我還介意呢,我又不是小倌,人人都能上。不過你這麼大方是我沒想到的,看來以後我自由了。」輕佻的挑起明姒的下頜,他笑容蕩漾。
明姒打開他的手,一邊瞇起眼睛逼近他,「那個女人是什麼時候看中你的?在我們遊蕩的日子裡,你什麼時候惹的事兒?」
雲燕瀟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這可是你惹的事兒,我絕對冤枉。」
明姒輕哼,「說說。」
雲燕瀟摟著她靠在榻上,悠悠道:「記得在錦州城你第一次出手順東西麼?那個胖子身上的布袋,裡面有個鐵片,寫著神木令的。」
明姒點點頭,果然,她的猜測是對的,只是那個女人在哪兒?
「她就是那個胖子,她去錦州城應當是聯絡反叛的事兒,但又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喬裝了。」雲燕瀟淡淡的解釋著,那個女人的武功路數很奇怪,所以封了他的穴道他怎麼也衝不開。
明姒恍然,不禁又冷哼,「不自量力。」
「別氣了,咱們沒什麼損失,而且還能幫著他省些力氣。」這個他,說的是雲天翊。
明姒看了看他,隨後小聲道:「我當時以為是他把你劫走了,還在想,衝到帝都去找他要人。」
「呵呵,傻瓜。」摟緊了她,雲燕瀟深深地歎口氣,都說紅顏禍水,沒想到他也做了一回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