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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亞珠江花園酒店的二零六號房間的房門被那豹紋短褲男一腳勾上.金安安立馬就變臉了.不但鬆開了之前纏繞在那男人脖子的手.還把他推離了自己的身體.在那男人對她發火之前.她迅速從房間的寫字檯抽屜裡摸出一沓鈔票.往桌上一拍.「不廢話.聽我的.這些全歸你.」
那男人怔了怔.以他多年浪跡情場.採花引蝶的經驗.頂多就是睡上不用花錢的妞兒.從來沒有遇到過像這樣倒貼錢的.
「怎麼.嫌少.」金安安的杏眼瞪著他.
男人輕輕地擺了擺頭.正納悶這女人抽什麼風的時候.門外就傳來了崔恩敬氣急敗壞地砸門聲.吊了吊嘴角一笑了之.自然什麼都懂了.
「ok.我不介意你利用我當擋箭牌.這錢嘛.你收起來.」他聞了聞自己身體上混雜著酒味兒.香水味兒.和臭汗味兒.不禁皺了皺眉.「借你的浴室用一下.沖個涼.不介意吧.」
金安安抿著嘴不說話.那男人只當她默許了.大步流星地進了衛生間.
其實.金安安聽著外面雜亂的敲門聲.心裡亂極了.今天晚上從一開始她就注意到崔恩敬投注來的辛辣的目光了.那目光落在她的週身是刺的.痛的.甚至還帶著淋漓盡致的欣喜.至少.這個男人沒有無視她的存在.也不枉她愛了他那麼久.愛他那麼深.
彷彿只有讓他跟著自己一起痛.她的痛苦才能得到緩解.她在他陰鬱的關注裡盡情地賣弄風騷.搔首弄姿.勾引男人.就是為了引起他如她一般的痛.可是她真的不敢確定.她是不是具備這樣的能力.可以讓他痛到心裡去.
從她十六歲的時候在上海的白金瀚宮夜總會遇上這個男人.並成為他的獵艷的目標.他們之間.或愛.或恨.從來都沒有勢均力敵過.而無可厚非的.在男女關係中.輸得總是比較認真、比較使勁地去愛的那一方.她正為自己曾經在他的蠱惑裡輸得一敗塗地而懊惱.而瘋狂.
她就是要在他的眼皮底下勾引別的男人來刺激他.不論他上不上鉤.他都是贏家.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急.越來越狠.大有將這扇門給拆下來的氣勢.而浴室裡那個哼著輕歌兒的陌生男人.彷彿一點兒也沒有因為這狂躁的敲門聲而不安.金安安幾乎被左右兩邊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旋律給逼瘋了.她乾脆爬到床上伸手按亮了「請勿打擾」的燈.
崔恩敬的手都陡然停在了門板上.「請勿打擾」.
在他認識的為數不多的漢字裡.他偏偏將這四個字認全了.更明瞭這四個字背後的這間房間裡正在發生著怎樣的畫面.即便他想要排斥.那些不堪入目的場面就像病毒一些控制了他的整個思想.讓他大腦缺氧.頭皮發脹.喉結髮緊.四肢在不自覺地顫抖.
這就是報應吧.
想當初.他為了跟這個女人劃清界限.就是在她的眼皮底下跟別的女人激情肉搏的.他由始自終都相信這個涉世未深的女孩比他投入的感情多.至少在那個時候.他是佔據她整個身心的那個人.而她只是他的寶貝.寶貝丟了會心疼.但是如果心丟了.他都不敢相信他讓她經歷了什麼.
崔恩敬轉過身整個人靠在門上.輕輕地.合上他的眼睛.試圖平靜所有雜七雜八的情緒.盡情而徹底地感受這份傷心.他甚至想要一輩子記住這份蝕骨的疼.這是他欠她的.
突然.門開了.崔恩敬差一丁點兒就倒進了那個男人的懷裡.顧不上尷尬.他用噴血的眼睛打算著那男人濕漉漉的身體.他甚至沒有勇氣抬眼去看床上他惦記的女人.猛地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那男人左邊腮幫子上.
那男人捂著左邊的臉.心裡憤怒無與倫比.他是大意了.一般男人遇上這種情況都會調頭就走吧.這個二貨盡然一直在外面等.這虧吃的太他媽冤了.回頭看著趴在床上安靜地抹淚的金安安.亦正亦邪地說.「噯.這怎麼說.賊沒當上白挨頓揍.小姐你該怎麼算錢啊.」
崔恩敬這才抬頭看向金安安.她身上還是剛剛進門時的那件比基尼.床鋪整潔得沒有任何歡愛過的跡象.而在回味那男人的話.他茅塞頓開.這女人是故意製造假象來報復他.有欣喜.有驚詫.有酸楚……他的眼睛漲得發疼.
他錯開那個男人.進了房間.而那個倒霉的男人也捂著左半邊兒的腮幫子退了場.
「安安……」他有些費勁兒地呼出這個名字.
金安安就像是被誰點了穴一樣.不動也不出聲.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安安.我想你.安安.我愛你.安安.別離開我了.可以嗎.」
金安安忍著哭.抬起頭來看著崔恩敬.她壓根兒沒想到他會突然跟她說這些.心裡窩心得要命.她不知道抱著他痛哭一通好受一點兒.還是狠狠地暴打他一頓解氣.她沒有力氣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崔恩敬用他寬闊的手掌抹掉她的眼淚.順手將她攬進自己懷裡.讓這個嬌小得一如往初的她貼在自己的胸膛上.「小傻瓜.為了愛而報復的傻瓜.你得逞了.剛才在門外.我恨不得結果了我自己……」
金安安抿了抿嘴唇.抬眼對上他的眼睛.「你不怕了嗎.」
「什麼.」
「我爸爸……」她其實一直很抱歉父親對他做的一切.
崔恩敬搖了搖頭.他的小傻瓜可能還不知道.她那個威風凜凜無所不能的父親.現在變成了怎樣的一個可憐鬼.想到這兒.他便更加心疼起她來了.低頭輕吻她的秀髮.「不怕.只要你肯留在我身邊.哪怕不愛我了.我也不會離開你.安安.那些沒有你的日子一點兒也不美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可是……」
「傻瓜.沒有可是.再沒有什麼人、什麼事.可以阻止我愛你要你的決心了.」
金安安的眼淚不成行地簌簌而落.他變了.他以前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這麼肉麻的話.是自己終於熬出頭了.還是最終又輸給了他.她沒有骨氣對他說一個不字.她沒有勇氣在他吻她的時候推開他.
或者.命中注定的.她只能是他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