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之後.電視上正播放著芒果衛視的《天天向上》.
原來諾兒喜歡看的節目還真是很好看.汪涵妙語連珠.歐弟古靈精怪.一出口總能讓人忍俊不禁.看著看著.陳綵鳳竟然不自覺地用手背去擦眼角了.
魏伊勳一側臉便瞄見了.往前拱了拱腰.從茶几上抽了兩張紙遞給她.「媽.媽.不至於吧.人家諾兒看著節目回回看得前仰後合笑得直不起腰來.你怎麼還眼淚巴巴的.」
魏臨風橫了妻子一眼.小聲對魏伊勳說.「甭管她.你媽這是更年期了.」
「你才更年期呢.」程綵鳳把手裡的紙巾揉成團兒衝著魏臨風扔了過去.「我是想我的諾兒了.你們說說.這孩子又多長時間沒跟家裡打電話了.這又不給我們她的號碼讓咱們跟她聯繫.是不是被人家挾持了不跟咱們說啊.」
魏伊勳「嘖」地一下.「媽.你瞎想什麼呢.諾兒沒事兒.沒聽說過商場上在特殊時期都有保密計劃.她就是最近一段時間不方便跟家裡聯繫而已.」
魏臨風也在一旁說.「就是就是.我看你就是這陣子讓更年期給鬧得.老是東想西想的.上回諾兒跟咱打電話的時候.勁頭多足啊.也挺開心的.再說了.哪有被人挾持了的人質.還能跟外界聯繫的.」
陳綵鳳轉頭看著老伴兒.「真的.哎呀.不許說我更年期.我好好的.不更也被你念成更年期了.」
「好好好.不更不更.你已經別胡思亂想就行了.」
這時候座機電話響了.魏臨風連忙順手抄起電話.「喂.諾兒啊.你看你看.你媽剛剛想你還想得掉眼淚呢.行吧.你跟你媽說.」將電話遞給了早早地站過來的陳綵鳳.
魏伊勳在二老激動地吼在電話機旁邊的時候.不動聲色地起身.走到陽台上.給王霄拔了個電話.電話一通.他只對著手機話筒那邊說了個「準備」.對方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魏伊勳轉身看著樓下繁華的夜景.深邃地目光裡是應景的蒼茫.他把手機丟進褲兜裡.然後順手將手插進褲兜.往後靠著陽台上的玻璃窗站定了.而盡量平和的呼吸著.
自從魏伊諾失蹤之後.魏伊勳在傾盡全力地追尋她的下落.他瞞著所有人做出的努力.也只有封佑宸知道.封佑宸就是這麼一個敏感而感性的人.所以他總是能收攏住丫頭的心.而他.總是比那個傢伙差那麼些運氣.除了在沒人的時候自嘲地笑笑之後.他又能怎樣呢.
每次魏伊諾往家打電話的時候.他都沒有湊過去跟她說一個字.他害怕.掩飾不住內心的狂躁和關切.更害怕.他對她的關心會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越來越遠.
手機在褲兜裡響了.魏伊勳拿出來一看.是王霄.
「怎麼樣.」他迫不及待地問.
王霄那邊的聲音顯然有些激動.「嗯.這次找到了.在美國的洛杉磯.」能不激動嗎.一毛錢都沒有.三個多月個.沒日沒夜地在辦公室蹲點兒.就怕錯過了魏伊諾的電話.
「能不能定位得更準確一點兒.」
「你知足吧.老大.現在連我們科室最先進的設備都私自給你用上了.能找到她在哪一個國家哪一座城市.已經很是奇跡了.」小子還想得寸進尺.真以為哥們兒這裡是聯邦調查局呢.
「嗯.嗯.謝謝了.改天請你吃大餐.」
「得勒.我收工了.再不回家.我媳婦兒都快把我休了.」正要掛電話.王霄突然又說.「對了.你一會要只身前往米國千里尋親吧.我說.洛杉磯那麼大.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別胡來.」
「我知道.行了.我掛了啊.」
如果.真的找到丫頭的確切地址.他絕對會不顧一切地飛過去.其實.媽媽說的沒差.丫頭就是被金耀威這個老混蛋給挾持了.再怎麼說沒有危險.也是他手裡的棋子.或者說.封佑宸的每一個動作.都可能湊成丫頭的危險.
魏伊勳和他媽媽一樣.心時刻都懸著.
魏伊勳掛了電話.稍微思索了一下.要真正找到她.唯一的希望還是在金安安那邊的線索.所以.他還是給封佑宸打了過去.「喂.是我.丫頭現在在洛杉磯.我這邊兒也只能進行到這一步了.……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先一步就要看你的了……行.你去跟她談吧.那個崔恩敬就交給我.讓她儘管放心.」
今夜無眠.封佑宸坐在臥室的飄窗上.像魏伊諾一樣倚著一邊的牆.把腿收了上來.只是.他的腿太長.只能弓成橋一樣在那兒縮著.一點都不舒展.還有點兒娘.有點兒傻.
此時此刻.他眼中看到的.是她平時所看到的夜.
臭丫頭.傻瓜.笨蛋.居然在洛杉磯.
終於知道她的去向了.封佑宸沒著沒落的心一下子安定了許多.他嗒嗒地用手指瞧著玻璃.很顯然.他不可能馬上飛過去尋她.蘇珊剛剛傳簡訊來說.現在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肖東的監視當中.只能努力去搜羅親朋好友當中有誰現在正在洛杉磯.
他幾乎已經忘記了.不管是誰.沒有確切地址.要在偌大的洛杉磯搜一個人出來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兒.
「鈴鈴」床頭櫃上的座機響了.封佑宸急忙跨步到床上.接起電話.「喂.」
那段是良久的沉默.
封佑宸激動地喉嚨有些發緊.「丫頭.是你嗎.你出聲啊.」
大洋彼岸的魏伊諾在花園裡拿著黎嫂的電話.緊張地一句話也冒不出來.現在國內應該是凌晨啊.他還沒睡.他還在想她.自己什麼都沒有他竟這樣敏感.眼淚.瞬間就滑落了.卻還是不敢向他說一個字.她怕被發現.她激怒了金耀威而對他不利.
封佑宸越來越確定了.電話那端是魏伊諾隱忍的啜泣聲.他抿了抿嘴唇.又極輕極柔地聲音說.「丫頭.我知道是你.也知道你冒著風險給我打這麼電話.聽著.我每時每分都在想你.都在想辦法幹掉那個老傢伙.等我.不會太久.」
魏伊諾攢著電話.傻傻地點著頭.還是不敢說話.
「伊諾.你在哪兒幹嘛.快來看看我今天這花兒插得怎麼樣.」周曼靈的聲音遠遠地從洋樓的門前傳了過來.
魏伊諾扭過頭.「哎.就來.」擦了擦眼睛.著急麻慌地將黎嫂的電話扔到了鮮花擺台上.
封佑宸皺了皺眉.他確定他是聽到了魏伊諾的聲音的.裡面還有女人在插花.所以.她應該是安全的吧.這個笨丫頭.打都打過來了.你給我說句話怎麼了.